怀里的人从一开始的无爱变到如今依赖,他说不开心是假的。 他自认不是个多情善感的人,这些年里,一直都在为他父皇稳固江山而不断努力,除了偶尔想起那段拨动心弦的记忆,其他时间都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 那些百姓里,那些官员中,随便一个来问,只怕对他的评价都不乏冷血无情之词,他从不在意这些,做事且随心定,大概这也就是为什么,展现在纪听词面前的模样,会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温柔。 时瑾玄低头在纪听词侧脸上落下一吻,“睡不着的话,要不要带你出去走走,透透风?” 虽然已经过了子时,但时瑾玄却毫无睡意,一来心焦回京后即将要处理的事,时瑾微为争权,惹出的乱子还不小。 先不说他诬陷北国,也就是乌图叛乱之事,光是无辜被牵扯进来背锅的巫族,大越要是不能给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只怕不是容易善了。 方才在大堂里,他就在思索这些事情的对策。 现在纪听词被噩梦惊醒没了睡意,一时间只怕也难在睡去,正巧他也需要点时间来缓和一下长期紧绷的神经,倒不如趁着点时间两人一起走走。 早春的夜风还是带着凉意,时瑾玄给纪听词加了件披风才出门。 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全当是为了放松。 只是,时瑾玄发现,纪听词似乎没有以往那般鲜活,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的。 时瑾玄暗暗思索片刻,随后笑着对纪听词道:“阿词,看见前面那颗弯垂的大树了吗?” 时瑾玄指了指前面。 纪听词顺着看过去,然后点了点头。 时瑾玄:“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教我的玩的游戏?” 纪听词一点一点被时瑾玄牵着思绪走,这会也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时瑾玄说的,是那个靠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先回营地的游戏。 纪听词又点了点头。 时瑾玄道:“我们再玩一次好不好?只不过改一改游戏规则。” 纪听词被勾起兴趣,终于开口说话:“怎么改?” “就以那颗树为终点,谁赢了就向前一步,输得原地不动,谁先到谁是赢家,怎么样?” 游戏很幼稚,甚至有点无趣,饶是小孩心性的纪听词这会都有些索然无味。 但对方是时瑾玄,纪听词是不会扫时瑾玄的兴的。 “好。”纪听词回答。 两人并排而站,中间隔着三步的距离,两人伸手划拳,第一局,时瑾玄出布,纪听词出剪刀。 脚上的伤虽然还没好,但是已经不痛了,纪听词嘴角微微上扬,提着衣摆毫不諵砜客气地往前一跳。 第二局,时瑾玄石头,纪听词还是剪刀。 依照时瑾玄的个子,肯定是会比纪听词跳的远的,但他纵身一跳,却是再次和纪听词并排。 “一人一局了,夫人再接再厉。”时瑾玄道。 纪听词:“上次让你赢了,这次我肯定不会让你。” 闻言,时瑾玄只是笑而不语。 第三局,时瑾玄石头,纪听词布。 纪听词提着衣摆又往前进一步。 第四局,时瑾玄剪刀,纪听词石头。 小家伙渐渐融入其中,此刻跳跃的身影都带了点喜悦。 …… 不长不短的距离在两人你来我往的游戏下,终于接近尾声。 距离大树只剩下最后一跳,而此时,两人是并排而站,最后一局分晓将揭。 纪听词将手藏在背后,生怕被时瑾玄看出自己要出什么。 “先说,这次赢家的奖励是什么?”纪听词问。 时瑾玄道:“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输家绝对服从。” 这挺有诱惑力的,纪听词心想。 于是迫不及待倒数和时瑾玄出拳。 “三。” “二。” “一!” 时瑾玄石头,纪听词布。 “耶我赢了!我赢了!”纪听词再次鲜活起来,开心的模样像是又回到从前。 时瑾玄虽输掉了游戏,但神色间却无半点失落,纪听词开心的样子映在他眼中,似比烟花还要有光彩。 纪听词哈哈笑着,他已经赢了,所以这最后一跳其实也无所谓了,只是他不知为何,许是太激动,提着衣摆往前跳的时候没控好尺度。 砰一声。 时瑾玄光听声音都觉得头皮一紧。 纪听词额头撞上树干,此刻正仰面狼狈躺在地上。 时瑾玄一手停顿在半空,一时竟都不知道是先笑还是先安慰。 纪听词揉着额头坐起来,嘴里嗯哼着,活像小孩爆哭的前奏。 时瑾玄收起心,还是先安慰吧。 “哎呀撞疼了吧?让我看看,”时瑾玄蹲到纪听词面前,竭尽轻声细语地说着,可语气里还是夹带了点忍不住的笑意。 要不说纪听词嗯哼地声音像小孩爆哭的前奏呢?时瑾玄这不问还好,一问纪听词就跟有了诉苦的地,尤其是感觉到时瑾玄在笑话他后,哼声立马转变为哭声释放出来。 “不准笑我……” 纪听词朝时瑾玄砸了一拳。 时瑾玄挨下这不痛不痒的控诉,连忙道:“好好好我错了,让我看看,” 纪听词露出额头,被撞的地方隆起一个很小的包,看起来不怎么严重。 但时瑾玄肯定不能当不严重处理,对纪听词又哄又‘骗’,跟带小孩似的终于安抚好纪听词。 时瑾玄把他扶起来,纪听词还记着方才的嘲笑,耍脾气地扭过身体,自个抬手擦着湿润的眼睛,身体还在微微抽|动。 “阿词?”时瑾玄扯了扯纪听词的袖子。 纪听词不为所动,堵着气要回去。 可能是今天没看黄历,纪听词走一步后,另一只脚被草藤绊住,整个人啪一下又摔在地上。 …… 时瑾玄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会是真忍不住笑出了声。 纪听词仰起头,吐出一根草,扭头看向时瑾玄,对方正笑着朝他走来,纪听词一气,伸手抓住对方的袖子。 时瑾玄一个不留神,就被纪听词也拉摔倒在地上。 这下两人再次并排了,只不过从竖着改为横着。 看着时瑾微发懵的眼神,纪听词噗嗤一下转悲为喜,也乐呵呵笑起来。 “夫人怎么那么坏?”时瑾玄道了一句。 纪听词:“谁让你笑我。” 两人破罐子破摔,索性就这么躺在地上。 夜空里的云都散开了,但剩月亮挂在上空。 时瑾玄牵住纪听词的手,歪头道:“希望能永远这样和你看月亮。” 忽来的情话让纪听词脸微微热,可在对上时瑾玄的目光时,却情不自禁地往对方靠近。 他闭着眼,软唇在时瑾玄的嘴上落下一吻,轻颤的睫毛彰显着主人此刻的慌乱。 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带给时瑾玄的却是无边涟漪,与纪听词四目相对片刻,呼吸声都不自觉变重。 时瑾玄忽然翻身,把纪听词牢牢压在身下,急切又温柔的吻落遍对方脖颈,纪听词伸手攀上他的脖子,喘息间,纪听词对时瑾玄道: “刚刚的游戏,你输了。” 时瑾玄极力压制着燥热,说话喷洒的热气拢在纪听词脸上,“夫人想如何?” 纪听词仰起脸,又主动亲了一口时瑾玄,随后半仰着上身靠近对方的耳畔: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能离开我,我们一起,看月亮。”
第73章 羞意 纪听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内。 醒来的动作滑落了盖在身上的披风,纪听词弯腰去捡的时候,手臂上露出的红痕让他一顿,随后整张脸以最快速度绯红。 捡起披风后,纪听词靠坐着,脑子里不断上演着昨晚上那羞耻的记忆。 这时,马车帘子被掀开,时瑾玄走了上来。 一看见他,纪听词害羞得更厉害,几乎是埋着头不敢去看对方。 时瑾玄微微笑着,倒是很自然地坐到纪听词身边,说着:“还以为你会多睡会呢,马车是临时找的,可能有些硬,要不要在多垫层垫子?” 这话说的也不知是故意逗弄还是单纯关心,总之纪听词听了,耳朵尖都红了。 他摆着头,嗡声嗡气道:“不,不用了。” 时瑾玄笑意更深,伸手揽住纪听词的腰,偏头亲了一口那红呼呼的脸颊,道:“马上就到京城了,回去好好休息。” 纪听词又低了低头。 这听起来还以为他多柔弱似的……他只是…只是有点害羞罢了…… “我,我可没那么娇气。”纪听词小声为自己辩驳了一句。 时瑾玄笑着挑眉,“嗯?” 置于腿上的手指蜷曲了一下,纪听词强撑自然坐直身子,然后看了一眼时瑾玄,“你,你也就这样。” 一句话的功夫,腰身就支撑不住他立直的背开始发酸。 纪听词:…… 为了避免尴尬,纪听词不着痕迹地稍稍放松了一下腰,可他忘了,时瑾玄的一只手还放在他腰间,绷紧和松弛,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时瑾玄眼眉弯弯,凑近一分,纪听词慌不迭是朝一旁躲避。 时瑾玄道:“夫人是嫌我不够卖力?” ?! “我,我才没有!”纪听词羞愤难当,要在这方面和时瑾玄较劲,吃亏的永远都是他自己。 果然,时瑾玄逗弄心一起,就没那么容易放过纪听词“那夫人说那话,不就是觉得不满意?” 纪听词抓紧了腿上的衣衫,嘴唇磨来磨去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索性最后破罐子破摔,耍起赖来。 “是,是又怎么样?你,你本来也就…一般,还不能让我说嘛?” “嗯……”时瑾玄停顿片刻,“那夫人说,要怎么样才能满意?” “我……” 得,又被王八蛋带进沟里了。 纪听词哼一声,偏过头决定不再理他。 时瑾玄还不饶人,挪身贴近纪听词,用鼻间蹭着他的脸,“夫人不说,那只能靠我多来找经验了,今晚上怎么样?床是软的。” 纪听词缩了缩,伸手横在时瑾玄脖子面前,“闭嘴吧,你王八蛋!以后半个月我都不和你睡。” “那怎么行?”时瑾玄握住纪听词的手,直接把人贴怀里,纪听词绷紧身子一个劲往后仰着。 轻柔的语气里带着蛊惑和撩拨,时瑾玄道:“昨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纪听词脸更热了,眼神都没地躲闪,提起昨夜,他只想找个地钻了。 时瑾玄在这方面向来都存着坏心,往往纪听词讨饶是没有用的,先前吃了几次亏,纪听词对这事就抱有忌惮,所以得不到他同意,时瑾玄鲜少能做这事。 时瑾玄这人吧,要是纪听词不同意他也能尊重不强来,但是,一旦要给了他机会,那就不是轻易能收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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