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听词一听,眼中顿时蹦出喜色,可下一秒又丧了气,道:“还是算了吧,如今…我还是个有罪之身,就这样和你大摇大摆地出去,影响不好。” 时瑾玄:“没关系的,有本王在,没人敢说什么。” 夜晚的京城总更显有烟火气,长街华灯初上,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为了减少影响,纪听词将披风的帽子戴了起来,可时瑾玄似乎并不害怕,他光明正大地牵着纪听词走在街上,对于他而言,只要纪听词能开心就好。 严格说起来,纪听词还从未逛过夜里的京城,这比白天还要热闹,一时间他也有些迷了眼,渐渐被事物吸引去目光。 走着走着,纪听词忽激动地加快脚步,来到一个小摊贩前,摊主热情介绍道:“小公子,吃糖吗?这可是从北国运过来的水果糖,你吃这个能尝到水果的味道,怎么样?买一些?” 望着上面摆着的五颜六色的糖果,纪听词一边挑选,一边惊喜道:“大越已经开始有这种糖果卖了吗?” 时瑾玄来到他身旁,很自然地接下摊主装好的糖,然后付钱,同时回答纪听词的问题: “北国要与我大越通商,必然是要有些吸睛玩意先来钓住百姓的。其实这事我早想与你说了,关于那日我们约定好的惊喜。” 纪听词望向他,时瑾玄见他这副好奇的模样,忽又改了主意,卖关子道:“等晏儿的事处理好了,我在告诉你吧。” 纪听词闻言,才立好的耳朵瞬间耷拉,幽怨道:“欺负人。” 时瑾玄笑着去捏纪听词的小脸。 纪听词懒得理他,很快被其他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 他跑到一个面具摊前,左看右看地望着那些还算精致的面具,随后挑起一个银色的,举在面前,随后转身冲时瑾玄问: “怎么样?好看吗?” 跟在后面的时瑾玄一见,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看着眼前的纪听词,以前那个在脑中百寻不得其影的身形,此刻终于清晰显现出来。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那个在中秋宴会上,一言不发,坐在时瑾微身边的那个人。
第32章 情意 时瑾玄久久不能说话,眼前的纪听词与脑中的那个身影重叠又分开,只叫人觉得诡异。 纪听词没得到回答,移开面具歪头问:“你怎么了?是面具吓到你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银色面具,也不算很吓人,更搞不懂时瑾玄是怎么了。 时瑾玄压下那份诡异感,将面色恢复如常,道:“没事,你突然转过来,吓到了。” 纪听词哼唧唧:“这也能把你吓到?” 时瑾玄:“当然,夫人可要补偿我。” 纪听词一听,看时瑾玄的眼神更嫌弃了:“带我出来是解闷还是添堵?” “自然是解闷!” 时瑾玄取了钱扔在小贩手里,随后将人搂过来,好生说道:“面具就买给夫人,当是赔罪?” 纪听词被哄得有了优越感,道:“这还差不多。” 街道上虽热闹,但纪听词伤还没好全,没会功夫就累了,时瑾玄抱着他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时瑾玄走进大门,远远就看见意欢站在那,似乎在等他。 意欢见人来了,连忙走过去。 彩月现在被时瑾玄关起来,她见不到人,所以害怕彩月坚持不住供出她,就想向时瑾玄问问彩月的情况。 哪知她开口还没说什么,目光却先瞧见时瑾玄怀里抱着的人,之后便惊恐大叫着往后退去。 意欢过激的反应引起时瑾玄的注意,只见他眉宇紧皱,似乎在为意欢寻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她的惊恐行为。 纪听词其实别无异常,唯一不同,就是戴上了时瑾玄买的那张面具。 此前彩月只承认是她将巫蛊放在纪听词房中的,却没言明巫蛊的来历。 时瑾玄眸色微暗,对意欢道:“去书房等我。” 安置好纪听词,时瑾玄来到书房,意欢已经等候在此。 没有纪听词在,时瑾玄就做不到平易近人,此刻面对意欢,身上的肃杀之气压迫万分,意欢是个姑娘,同样身娇肉贵,自然受不住这样的高压。 但她又在心里抱着一分侥幸,觉得自己与时瑾玄那点兄妹之情,能让时瑾玄对她不那么狠心。 可时瑾玄目光冰冷,一切,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时瑾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本王只问你一个问题,那个装有巫蛊的木盒,可是在留仙有人给你的?” 意欢心头一震,紧张得捏紧了衣袖,她还想挣扎,说道:“表表哥…这件事,我不知道的……” 时瑾玄忽视她的狡辩,说出自己的推测:“你那日带着彩月去留仙,有人将木盒交了你,要你放在纪听词的房间,你想报复纪听词,所以同意了。” 他每说一句,意欢脸就白一分。 “那个给你盒子的人,戴了面具,但你应该有所感觉,那人同纪听词有些形似,所以方才见到戴了面具的纪听词才会惊恐大叫,本王说的没错吧。” 意欢跌坐在地上,事情到这一步,除了害怕,惶恐,后悔,她已经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了。 求饶,认错……? 对!她应该赶紧先认错的! 意欢爬到时瑾玄身边抓着他衣服,哭着道歉:“表哥……表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要害他的,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受人利用,表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和纪听词好好相处我再也不乱来了……你别告诉姨母,别告诉皇上,求求你……” 不怪意欢求成这样,早在知道那木盒子里装的是诅咒时瑾晏巫蛊后,她这颗心就再也不能放下。 因为一旦被人查出木盒是她放进去的,那么谋害皇嗣的罪名可就落在她身上了,如此一来,不仅害了自己,还会连累她远在西北的父母。 依照时瑾玄对纪听词的宠爱,她现在毫不怀疑时瑾玄会为了救纪听词而选择将她供出去。 事到如今,意欢终于幡然醒悟,她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家族,有父母,她想象不了辛劳守护西北的父亲就这样被自己连累死去的模样。 意欢哭得梨花带雨,苦苦求着时瑾玄:“表哥表哥……我求求你……意欢真的知道错了……” 时瑾玄撇眼望着她,最终将其扶起。 “此事本王会处理好,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若日后再敢生事端,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他这么说,意欢就明白这是要给她个机会了,连忙点头说道:“意欢知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谢谢表哥…” 时瑾玄之所以会选择保下意欢,更多的原因在于,她身后那位掌管西北的父亲。 他父皇久病缠身,如今的朝堂,皮下早已动荡不安,手上能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分抗衡的力量。 何况,此事背后真正的主谋,是太子与时瑾微。 要算账,也是该与他们算才是! 意欢走后,时瑾玄转头望了书房一圈。 这里垂挂了许多书画,纪听词画的那几副‘珍品’也混迹其中,一同被他当成宝挂在此处。 时瑾玄对着纪听词那几幅画看了许久,随后越过重重画卷,来到最里面,这里有一个墙挂,装饰着一束红梅。 外面画卷多,不熟悉的人进门的话一般是不能立刻发现这个的。 墙挂里除了梅花,还裱着一张画,这画的纸张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亏是被保护得好,才不至于坏掉。 纸张并不大,平常书籍页面大小而已。 瞧着这画,时瑾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陷入了某个回忆。 回过神来,他扯下腰间的面具,脑子里开始交替出现纪听词与那个面具男子。 这一切,他需要一个解释。 * 关于时瑾玄入宫强行带走纪听词的事,最终他向明昭帝求了十日期限,承诺十日后查明事情真相,找出背后真正凶手。 时瑾墨和时瑾微,一个想利用这次巫蛊事件让纪听词和南安侯府给他背锅,另一个则是想要借他的手除掉太子。 在他时瑾玄这,绝不会有那么好的事。 一转眼,十日期限已经过半,时瑾玄着力调查的事也总算有了点眉目。 这日,他再次来到天牢。 和上一次相比,纪修誉明显狼狈了许多,他身上有伤,应是被人用了刑的,此刻奄奄地躺在地上,看着时瑾玄来了,就是想爬起来问一问纪听词的情况也很费力。 见他吃力地想撑起身体,时瑾玄道:“侯爷就安生躺着吧,想问什么只管说便是。” 纪修誉问:“阿词他…他怎么样了……” 知道纪修誉会问这个,但时瑾玄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地冰冷,他道:“托你的福,阿词他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 从纪修誉脸上看到担忧与心疼,时瑾玄觉得有些讽刺:“很惊讶吗?谋害皇嗣是什么罪名你能不清楚?阿词他受的罪可是你这个好父亲赐的。” 纪修誉垂着头,时瑾玄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猜也知道一定是懊悔。 时瑾玄蹲下|身,说道:“你毕竟还是阿词的父亲,本王可以考虑给你个机会。” 纪修誉慢慢抬起头,表情怆然空茫,好似让他懊悔的事,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害了纪听词。 时瑾玄抛出问题:“告诉本王,你的另一个儿子,在哪?” 话音一落,时瑾玄看见纪修誉身体剧烈一震,脸色也在此刻瞬息万变,是惊讶,惊恐,再是难以置信,再是不知所措。 纪修誉:“王爷再说什么……老夫的儿子,就只有阿词一个,如今,就在王爷府上呢……” 时瑾玄撇眼盯着他,那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心虚的纪修誉根本做不到与之对视。 时瑾玄:“候爷何必再狡辩,本王既然问了,自然是知道了什么,你此刻好生交代,才是救你,和就阿词于水火的明智之举。” 提到纪听词,纪修誉又失了主张露出慌乱来。 时瑾玄顺势问道:“阿词还有一个孪生兄弟,是不是?” 纪修誉要紧嘴唇,口中似藏了百般苦楚,知道是瞒不住了,最终闭上眼,松开嘴道:“没错,阿词他,有一个孪生哥哥。” 从天牢出来的时候,时瑾玄又偏头看了一眼这牢房,随后吩咐沈风:“让我们的人看着些,别让人为难南安侯一家。” 回到王府,又是深夜,纪听词已经睡下,时瑾玄轻手轻脚进来,退去衣物上床,小心将人揽在怀里。 这时,怀里的纪听词忽然睁开眼睛,伸手朝他咯吱窝挠去。 时瑾玄多是被吓了一跳,这小家伙,居然学会装睡吓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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