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动作间腕上缠的红绳有些松了,从袖口露出一线赤红。像顾流风牵着他手腕。 沈云舒轻声道:“你既然这么说了,就不会杀我。师兄,你欠我一个解释。” 商月眠的剑尖朝下移了几分,抵上了沈云舒的心口。暮色四合,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好像回到十多年前,他也曾像这样用剑指着另一个人的时候。 沈英明明已经冲出重围,却又突然折返,气喘吁吁的,似是受了什么重伤。穆清明明不至于把他伤成这样,但商月眠当时已经无心去想,一心要给恩怨做个了结。 沈英的表情在夜色中看不大真切。可每当商月眠回想往事,他又会觉得自己好像看清了,只是不愿记得。 他问沈英:“你还回来干什么?” 沈英似是想了想,喘匀了一口气才开口,一副强装无事的样子:“我听说过穆清做过的事,她不是什么能用常理揣度的人,我回来劝你……别跟她搅在一起。” 商月眠道:“你我已经恩断义绝,不必这么假惺惺的。” 沈英无奈地看着他,却不说话。 “沈英,”商月眠沉声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没有,”沈英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得已,全是我一人所为。” 沈云舒向他要解释,但沈英又何尝不欠他一个解释? 商月眠满心只有失望。沈云舒不闪不避地看着他,眼神和沈英简直如出一辙——他们共享一个姓氏,学习一脉武功,连性格都相似。但沈英却让他保留商姓,连武功都不曾传授过他。三人之中,他更像外人。 就连沈英受他一剑之后,最后跟他说的话也是在关照沈云舒。 商月眠有些厌烦地收回剑:“我欠你什么解释?这是我和沈英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当日你暗示我,阿遥的父母死于风灯之手,其实是在骗我。”沈云舒猜测道,“后续种种,陆遥也好、皇帝也好、风灯也好,大概都是你安排好的。说和我无关,却又大费周章引我入局,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商月眠丝毫没有被说中心事的样子,但目光冷了三分。 “陆遥说皇帝对我不够看重,但让你去处理他的心腹大患燕山……我是不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我的境遇,难道都是你与皇帝交易的结果?” 他轻声问道:“为什么?” “那到底是为什么……” 眼看和沈英已经无话可说,商月眠也不再废话,提剑朝他刺去,讨曾经的血债。但将要刺进他心口的时候,他却突然调转剑锋,堪堪避开了要害。 江湖路远,从此不再相见,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沈英没有躲闪。剑刃插进他身体的声音格外鲜明。商月眠没有将剑拔出来,那把沈英带他求来的剑作为一个决裂的证明,留给了沈英。 “你的东西,我还给你。”商月眠已经转过身去,“从此你我,不必再见了。” 沈英却没有回答他。商月眠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见他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得不正常,胸口的伤口汩汩冒出血来。 “阿商……”他说话只听得到气声,“你走吧。” “只一件事,你师弟……云舒他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希望你能放过他。” 沈英的状态明显不对,商月眠没回答他的话,反而扣住他脉门,想渡些内力先护住他心脉。沈英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在内力注入的瞬间痛苦地皱起眉,商月眠原以为是内力不相容的缘故,但随即他就发现,其实是因为他注入的内力根本无处可去。 沈英的经脉,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他这时候才明白沈英为何那样虚弱,他自绝经脉,来见他本就是强撑,再硬生生接下一剑,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沈英不再说话,只是垂着头笑了,他的呼吸变成白雾,把面容都模糊了。 商月眠最后还是拿走了剑,一如他其实放不下的,和沈英十余年的情谊。原以为这次能一刀两断,沈英一厢情愿的“牺牲”反而成了他的心结。 商月眠也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不杀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见他,又为什么不避开他本来留有余地的一剑,又为什么要将所有事揽到自己身上,全盘承受他的恨意。 但他终究没问,而沈英也不可能再回答他。 他垂眼看着沈云舒,终于开口:“是我做的。” 沈英说与他无关,他便要让他深陷其中,让他走沈英走过的路,看看结局如何。 可到这时候他才隐隐觉得自己错了——沈云舒不是沈英,给不了他答案。而他自己更不是坦诚执拗的顾流风。 更何况,他与沈英的结局早已落定,没有第二种可能。 “沈英是我杀的,你卷进风灯事中也是我一手操控。”商月眠道,“你既然带了他的剑来,想必也清楚,你我终要有一战,权当了结。” 沈云舒慢慢将夜昙从剑鞘中抽出,桌上油灯的火苗晃了一晃。未等他有什么动作,商月眠已经提剑杀来,沈云舒急忙格挡,一时间却有些晃神。 商月眠用的,分明是夜昙的剑招。 他不过一愣,那柄剑已经擦着他鬓角刺过。沈云舒冷汗涔涔,心神动摇——如此风格,实在太像沈英。 两人瞬息之间便过了数招,沈英于“剑走轻灵”一道几乎做到极致,沈云舒得他亲传,也见过商月眠和他对招,知道两人风格大相径庭。但如今他竟然恍惚回到了沈英教他学剑的时候,一时间竟然只知道招架。 师兄的武功本在他之上,沈云舒旧伤未好全,胜算实在不大,几乎是被商月眠牵制着行动。桌上油灯被二人带倒,火顺着桌子流淌下来,将整间屋子都映亮,商月眠却不管不顾,剑刃朝沈云舒急刺而去。沈云舒急忙立剑去挡,两柄剑的剑身擦过,铮然摩擦声听得人牙酸。 沈云舒就此刻开始转守为攻。他自受伤之后内息流转一直滞涩,如今强行突破,只求限制商月眠一瞬。对方果然被他骤然爆发的力道所困,沈云舒咬牙使力,想将他的剑挑飞,商月眠却突然反转手腕,致使沈云舒的一剑失了方向。 但他已经来不及收招,只能眼睁睁看剑尖没入商月眠腹部。 “师兄!” 沈云舒清楚,此等情况,是商月眠有意促成。 他将商月眠扶住,所幸伤不致命,但血流不止。油灯点燃的火已经要蔓延过来,管家已经带人慌忙来救火。沈云舒架起商月眠,却被他一把推开。 “不必了,”商月眠捂着自己的伤口,“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叫我师兄。” 温热的血从他指缝中渗出,一如沈英当日情状。沈云舒伫立在夜色中,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必再问什么,沈英不曾交代他的,商月眠也不会坦白——那段过去于他只是旁观。 “师父什么都明白,”沈云舒最后说,“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剑留给我?” 商月眠没有回答,沈云舒其实也知道答案。 那些关于沈英的画作早在火中燃尽,剩一点残片。沈云舒最后冲着商月眠行了一礼,转身离开,将他的过去留在了身后。 但他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大滴大滴地掉落,连衣襟也沾湿。 今日月圆,院中花也开得正好。沈云舒推门回家,顾流风守着一桌已经凉了的晚饭,正在等他。 沈云舒眼眶红肿,袖口胸口都是血,看起来狼狈不堪。顾流风来不及问他事情经过,抓着他衣袖忙问道:“你受伤了?” 沈云舒却没有回答,只是捧着他的脸就吻了上去。 ---- > 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时间月缺花飞。 > > > ——双调·沉醉东风 > 事已至此想必大家都知道下一章要发生什么了(前排卖票.jpg
第79章 确认 ===== “唔。” 顾流风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惊到,抓着沈云舒袖子的手松了一松。这吻开始得突然且凶悍,还带着血腥气,但舌尖试探时却又轻柔起来,像在确认他的存在。沈云舒很少流露出这种情绪,顾流风猜出个大概,更是没办法投入进去,只是抓着他腰间衣服拽了拽。 沈云舒好像冷静下来了,顺着他的力道往后退了一点,结束了这一吻。顾流风在他进来时就看见了他泛红的眼眶,知道他必然是哭过,但沈云舒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此时只是抵着他的额头轻喘着,眼眶里有泪打转,但将落不落。 顾流风确认他没受什么伤才问道:“怎么了?” “不想说,”沈云舒回答得很含糊,也许是因为哭过,他的尾音都粘连在一起,“现在不说……” 现在不说,意思是以后会坦白。顾流风听了也不逼问他,只是伸手将他发带解开了。沈云舒的长发沾了血,发尾黏黏地结在一起,他好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狼狈,脸上显出一点不好意思来。顾流风在他唇上又轻吻一下才说道:“热水已经烧好了,去洗洗吧。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想必饿了,我去热菜……” 他说话间就要转身去厨房,沈云舒却突然抓住了他手腕:“阿遥。” “怎么了?” “你和我一起,”沈云舒低声说道,“好不好?” “……” 眼看沈云舒状态不太对,顾流风也没多问什么。何况沈云舒虽然嘴上问着好不好,行动上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还未得到答案,就抓着他往里间去了。 沈云舒将带血的外袍脱了,随意丢在地上,转身去解顾流风的腰带。他动作很急,又一言不发,只是双手微微颤抖,暴露了他的紧张。顾流风抓住他的手腕,不确定地叫他:“师父?” 沈云舒没回答,抓着顾流风将他拖进了浴桶里。两人才刚进去,水就哗啦一声溢出来,流到地上,但谁也顾不上管了,狭小的浴桶容纳两个人有些勉强,顾流风被沈云舒压着,透过蒸腾的白雾看他泛着红的脸。沈云舒跨坐在他腿上,低头亲了亲他。 顾流风闷哼了一声——沈云舒微凉的手指握住了他早就起了反应的性器,轻缓地撸动着。 明明早上还在拒绝,晚上却好像转了性。顾流风敏感的地方骤然被触碰,呼吸都乱了。他伸手搂着沈云舒,眼神正好落在他左臂的刺青上,那里被热气一蒸,红得更加鲜明,竟然和刚刺上时别无二致。顾流风看见那图案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低头在那里咬了一口,尖利的犬齿几乎刺破他的皮肤,却在最后关头收了劲,只在他臂上留下了个牙印。 沈云舒对他的动作毫无反应,只是沉默地替他手淫。他另一手从自己背后绕过去,指尖探进后方紧闭的穴口,借着温水直接挤了一根手指进去。 痛当然是痛的,可沈云舒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对自己耐性有限,动作也很粗暴,草草抽插了几下就皱着眉又加了一根。两人的喘息声溢满整间屋子,顾流风忍不住要吻他,先是细碎地亲他脸和唇角,然后忍不住变成深吻,唇齿交缠间握住了沈云舒给自己扩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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