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觉得有些奇怪,微微抬眼,就撞上了谢钧满是嫌弃的眼睛,那嫌弃甚至超过了厌恶,很明显的向他昭示:谢钧被他矫揉造作的语气和行为恶心的不轻。 秦时愣了一秒,从得知要结婚之后就如影随形的烦躁消失不见。他禁不住笑出了声,不禁感叹他们还真是“有缘分”,去雄虫保护协会能碰到,去宴会能撞见,甚至匹配也能凑到一起。 看着面前一点也不待见他的“熟人”,他直接把打好的腹稿抛之脑后,笑嘻嘻地直视谢钧已经恢复冷淡的眼睛,向他走过去,最后停在离人两步远处,声音很欠揍:“诶呀,又遇见了。没想到是你呢,真是……惊喜。” 谢钧下颌绷紧,抬眼睨着秦时戏谑的眼睛,声音维持着平淡:“我们谈谈。” 秦时看谢钧自动忽视他的话,仍旧装得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很想打破这张冷漠的面具,他脸上依旧挂着玩味的笑,向谢钧贴去:“好啊,谈什么” 他没等谢钧开头,就自顾自回答:“谈谈对彼此的感受?我对你很感兴趣,你觉得我怎么样?” 秦时离他太近,谢钧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差点绷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不管不顾地转身走人。 他从看见秦时那张欠揍的脸就想靠武力征服这次婚姻了,一直念着斯兰唠叨的“不能打雄虫”才勉强克制这个念头,但是秦时现在不怕死的离他这么近,明目张胆看他玩笑。 他克制了一下,终于还是认清,面对秦时这么不要脸的虫,他做不到不暴力。 他扯住秦时那双不安分的向他靠近的手,避开身后散发着一阵阵甜腻糖果香的桌子,把人按在墙上:“现在能好好谈吗?” 秦时丝毫不见慌张,反而还换了个话题,没闹够似的,偏要拿他寻开心“你不是“请求”要跟我背雌虫守则吗?” “行”谢钧看着秦时厚颜无耻的笑,悠哉哉的又不讲道理,突然觉得跟他介意很没意思。他表情恢复了淡漠,跟他那年在皇室面前,说叶怀仪表堂堂一模一样。 其实谢钧的情绪并没有那么外放,哪怕是对再暴虐的雄虫、再不公的事实、再残酷的命运,他大多都是漠视。所以能得到独一份的讨厌秦时一直都感觉很惊异,说不上是讨厌还是不讨厌,就是觉得很有意思。 “我不保证我背完你还能活着。” 秦时依旧是没心没肺的表情,语气听不出是真实还是玩笑,颇有些挑衅的意味:“我追求的是开心,不是活着。” 谢钧的声音很有磁性,但还有一种机械感,听不出丝毫感情。他的语调很慢“第一条,要保护雄虫,不能以任何理由攻击雄虫。 第二条,要无条件服从雄虫,顺从将90%资产转移给雄虫 第三条,要一切以雄虫为先,始终谨记,雄虫是帝国的珍贵财产,要不惜一切保护雄虫。 第四条,雄虫决定军雌婚后是否具有继续作战权。” 谢钧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秦时听出他气音下的怒意,心都漏了一拍,觉得真让他背完,自己可能真活不了了。 “第五条,要尽心服侍雄虫,积极履行生蛋义务,一个月内必须怀蛋,否则雌虫要缴纳三千万罚金。” 秦时被压着被迫仰视谢钧逐渐冷漠的眼神,脖子有些发凉。很明显,刚才的舒缓动作并没有拯救谢钧对雄虫快要爆裂开的厌恨。 别说雌虫自己了,作为规则的受益者,秦时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这一条条宛如霸王条款的守则。地球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好嘛! 他上一次听雌虫守则还是从皇室的一个小亚雌那儿,震悚地直接想原地去世回到地球。毕竟就这行情,他觉得自己在这里找到跟他三观契合的老婆就跟变成鸟儿学会飞翔一样无望。没想到十几年过去,经过了几番的修订,内容更变态了。 谢钧本来就是克制住不打他,背着背着,更想打他了。他握了握拳头,骨节发出咔嚓一声响,声音阴森森“现在,能好好聊了吗?” 秦时扯出一个真诚的微笑保命,还眨了眨他那双深情的眼睛。 谢钧被恶心了一下,差点忍不住捏死他,但又平静语气接着说:“我要继续作战权。 那个蛋的罚款我会交纳,你只需要远离我。 当然,你可以不同意。” 秦时点点头又摇摇头,在他心里,追求乐趣可是天大的事情,遇见能让他觉得这么有趣的人不容易,实在不想放过。他咬了咬牙,顶着谢钧平静又危险的目光,果断选择了不同意:“不行,远离你做不到。” 其实秦时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谢钧这种类型的人是他从来都没有兴趣了解的,冷漠又锋利,是他最害怕招惹的那种。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单单对这个人这么感兴趣。 但想这个并没什么意义,他在地球上活了二十一年,穿到虫族又混了二十三年了,无聊的头发都要白了,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让自己感兴趣,看到就开心地想逗着玩儿的人。这跟他习惯的逢场作戏的快乐不一样,但也有一种别样的魅力,他好奇的不想放手。 “你跟每个雌虫说话都是这么恶心的吗?” “你不一样”秦时咳了一声遮掩过去, “不过放心好了,我对你没有雄雌之情。不如做个等价交换?我追求快乐,你追求自由。你留下来就让我快乐,然后我给你绝对自由。是不是觉得很公平?” 谢钧还没来得及回应。突然,从楼梯上传来一个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松开秦时,转过头,看见一个扫地机器人往这儿来。 不待他反应,机器人的小短手抱住了他一条腿,十岁的娃娃音响起来:“雄主,睡觉时间到!睡觉时间到!” 秦时看着这个倒霉东西,“啧”了一声,拍了拍它抓着谢钧的手臂上:“喂,我在这儿呢。” ……然后他的胳膊就被机器人的第三只隐藏手臂抓住了。 机器人又重复了两遍“雄主,睡觉时间到!睡觉时间到!”就把两个人往楼上拖。 到了楼上的屋子,机器人很智能地主动滑到洗手间门口,停止了程序。 秦时到了屋里,直接躺到了自己床上,谢钧靠在墙上,冷眼看他:“客房在哪?” 秦时伸了个懒腰“我家不来客人。” 换言之,没有客房。 “右边的柜子里有新的被子,你拿吧” 谢钧走过去打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没有” 秦时从床上坐起来“不可能啊” 他侧头看了一眼,果然什么也没有。 他摊了摊手,故作遗憾:“怎么什么都没有呢。一定是老头,他逼我成亲很久了,可能他今天下午趁我不在家雇虫把柜子搬空了。” 谢钧对他的解释不置可否。 秦时看着谢钧靠着柜子不吭声,柜子很红,便能很清晰的注意到谢钧稍微发白的唇。 秦时正了正神色,决定不再逗他了。他自然而然的起身:“好了好了,这么晚了。”他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拍了一下身后的床:“呐,留给你。我去楼下睡。”
第七章 虽然床很柔软,但谢钧那天晚上睡得并不好。他其实很累,回来的这几天又是受审讯,又是忙军部事务办理,还要被监督着熬夜背雌雄守则,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然而在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闻着空气中飘散着的甜腻糖果气味,谢钧第7次伸手到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糖扔到床头柜上。几乎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昱日6:30 屋子里还是一片黑暗,床上的人还在沉睡。角落里的铂金脑袋突然动了动,启动程序。 他咕噜咕噜的滑到床边,头向下弯了45度,甚至快要贴到床上人的脸上。不等它说话执行叫醒服务,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机器人一时程序卡壳,愣在那儿。 谢钧头还是疼的,恍惚中以为自己还在边缘区,遇到了异族偷袭,他毫不犹豫一腿踹过去。 雌虫体力强悍,武力值爆表,谢钧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机器人倒霉地在屋内滑翔,将门撞出一个洞之后,直接从楼梯上掉了下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分割线—— 秦时是被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吓醒的。 他刚睁开眼就差点被闪瞎眼,机器人铂金脑袋对着他,委委屈屈趴在地上,差点散架了。 他抬头往上看,啧舌地欣赏被撞的扭曲的楼梯扶手和……站在那儿往下看的谢钧。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秦时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谢钧不是古板严肃的穿着。他连鞋都忘了穿,衣服有些凌乱,外衣的扣子没有扣到最上面那颗,里面的衬衣也有些散开,隐约露出锁骨和肩头暗金色的虫纹。 秦时仰头看谢钧炸毛的金色脑袋和眼神里忘了掩饰的几分不那么酷的懊恼,突然就笑起来。他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 谢钧一直觉得这个雄虫很奇怪,现在觉得他更奇怪了。他看不懂这个虫:家都快被毁了,他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秦时单手撑着脑袋,那双桃花眼弯起来,分外多情:“喂,你准备怎么赔我?” 谢钧没想过逃避责任:“修好。赔钱。” 秦时听着意料之中的回答,并不就此罢休,他仍旧很不正经:“诶呀,怎么办呢?我还是不太满意。” 谢钧冷冷看他:“你想怎么样?” 秦时故作沉思,语气矫揉造作,听起来很惋惜:“你知道的,小金刚对我很贴心。” 秦时注意到了谢钧有些疑惑的目光,眼神示意,口头又解释了一番:“小金刚就是地上那个。” 然后接着矫揉造作的陈述:“他技能广泛,不仅会督促我早睡早起,给我扫地洗衣服,还会做饭,还会唱歌,还会跳舞……” 秦时睁眼说瞎话,毫不脸红。 谢钧懒得跟这个没皮没脸的人争论,而且确实是他的责任:“修好之前,它的任务归我。” 秦时差点维持不住自己脸上悲伤的表情——怎么会有人把主动干活都能说得这么霸道! 秦时伸了个懒腰,毫不客气地吩咐:“记得做饭,我饿了。” …… 秦时洗漱后,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悠哉悠哉地看谢钧忙活了了快半个小时,对这顿早餐十分期待。 他看着谢钧端出来的两碗加热营养剂,人都傻了。感情这人忙活了半个小时就加热了个营养剂。 谢钧看着秦时“这什么东西,虫能吃?”的眼神,目光冷下来,又想薅他:“怎么,不想喝?” 他常年在外,秦时家厨房很多东西他并不懂。而且秦时家跟狗窝一样,他翻了十几分钟才从冰箱后面的缝里找到了五管没过期的营养剂。 野外大多生火,谢钧盯着电锅上那些红红蓝蓝的按钮,烧干了两管营养剂。他不愿意去找秦时问,后来在终端上搜了很久,才找到了个靠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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