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祺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所以倒也没有多沮丧,再说愁眉苦脸并无益处。既然昨天就已经说服自己既来之则安之,那么当下便要打起精神来,让自己在雚谷的原始人生活尽量舒适一点,就当给自己放个长假吧。 张祺和长右一前一后,沿着山涧上游走去。这雚谷底部有很多巨石,造型各异的都有,张祺相中一块平坦椭圆的石头,心中想着要是能弄回洞穴当床就好了。当然这只是痴人说梦,那块石头少说也几百斤,凭他肉体之躯怎么可能弄得回洞穴。就算是原著中的崇日,也没法扛鼎拔山。 一路走着,张祺无聊,又怕没人陪自己说话,迟早哪天失去说话的能力,于是一直和长右嘀嘀咕咕。 “先找点松软的干草把床铺起来,昨晚睡得我腰酸背痛,我以前再苦也有公园的长椅可以睡,还没试过睡洞穴、躺石头呢。” “最好是能找到什么能当铺盖的东西,兽皮?算了算了,我既不会打猎也没有工具……” “要是雚谷有棉花就好了,要是有水稻就更好了。” 长右虽不尽然都能明白,但每一句都会给回应,“哎哟哎哟”了一路。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走出一处拐弯处,张祺远远地就看到了一片嫩粉色的绒草!
第10章 “咩咩!咩咩!” 张祺走近,揪了一根茎干查看,这粉色绒草长得很像前两年网络上很火爆的粉黛草,下边长叶,下边开小花,形成圆锥花序,远远看去毛茸茸的一团,摸起来也很柔软。 拿着在裤子上蹭了蹭,不掉花粉也不剌裤子,张祺又用手捏了捏,手感像麦秆,高度有八九十公分,很适合拿来垫床铺。而且这草下面的叶子已经泛黄了,显然是已经“老了”,等待种子散播各处再发芽,连晒都不用晒。 张祺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姑且便也叫它粉黛草了。铺床的材料有了着落,他心中欣喜,立刻动手开始拔粉黛草,还招呼长右:“猴哥,帮忙。” 这玩意埋根不深,稍稍施力就能连根带土拔出来,可是拔得多了也费手,弄了一捆,掌心便红了,火辣辣地疼,隐约有要起水泡的迹象。 张祺扭头,想找一样趁手的工具,却见几步开外的长右正拿着一块石头,对着粉黛草的根部一顿凿,没一会儿就集齐了一把茎干。两厢一对比,他忙活半天,竟然还没一只猴子弄得多。 张祺无奈苦笑,自我打趣道:“流落到这原始时代,竟让一只猴子走在了新石器时代的前端。” 自嘲归自嘲,他还是立刻从旁找了一个长条形的石头,有样学样起来。也不知是这粉黛草根部不堪一击,还是这石头坚硬,张祺发现竟然意外的轻松,只凿几下,根部便能段好几根茎秆,再凿几下,便再又断几根。 如此忙到太阳当头照下,一人一猴终于攒够了两大堆粉黛草。 张祺去找了一根藤蔓,将粉黛草顺利捆成一捆,扛上了肩头。一通忙碌,竟然找回了一点儿时的记忆。 五岁时,张祺的父亲欠下巨额赌债,因为偿还不起又怕被黑恶势力剁手剁脚,于是偷偷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东西,瞒着所有家里人跑去了外地,从此杳无音信。半年之后,母亲受不了单独抚养孩子的辛苦,受不了被追债的恐惧,在一个天不亮的早晨,将睡着的张祺放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门口,自此也销声匿迹。 从此,张祺便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奶奶务农的时候,他便拿着两片饼干,脖子上挂着水壶,坐在田埂边啃饼干,看着他们干活,渴了就自己喝口水。 等再长大一些,他学会了替爷爷奶奶分担,也会帮着干些农活,例如插秧、割稻、捆秸秆。 不过上了初中之后,爷爷奶奶便只让他好好读书,不再让他干农活。因此虽然脑中有印象,可再干起来便不那么得心应手,一捆粉黛草而已,拔得精疲力尽,捆得手忙脚乱。 回到洞穴处,张祺把粉黛草解开,铺在空地上晾晒。虽说这粉黛草已经干枯了,但晒晒总没坏处。 日光炙热,晾在石头上的T恤也干了。张祺洗了把脸,套上T恤,就像是套上了盔甲一般,终于敢理直气壮的挺起胸膛来。 其实他身材还可以,虽没人鱼线,但六块腹肌还是有的,只是作为一个现代人,这两天一直裸着,令他觉得十分不自在。 而且在这地方,身上的衣服是他作为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人类的唯一标志了。 换完衣服,一咕噜噜的声音适时响起,不是张祺的肚子发出的,而是长右。它自己估计也觉得不好意思,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去,捡起一颗石子丢进山涧中,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张祺忍着笑,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哎哟,大中午的,饿死我了。” 长右立刻丢掉石头:“哎哟哎哟?”我们去摘果子吧? 张祺实在不想吃帝休果了, 他现在很馋炸鸡、汉堡,哪怕来一份方便面或者白米饭也行,可是在这里,无疑一切都是妄想。 正当发愁中午能不能想办法弄点别的来充饥,不经意地瞥一眼山涧,张祺突然想到:既然有小溪,那下游应该有鱼吧?! 然而下一瞬,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吧了,因为想到了一个更为难办的问题——这里没有火柴,没有打火机,怎么生火呢? 在这原始社会,唯一的办法便只有钻木取火,又或者等哪天一道惊雷劈下来留下火种…… 张祺果断放弃抓鱼的想法,钻木取火他会试试,但不是现在,眼下还是找到吃的补充体力最为重要。 心酸地叹了口气,张祺冲长右招招手:“走,猴哥。”走出几步他又问,“猴哥,林子里有没有别的果子?” 长右“哎哟”了一长串,张祺猜想它的意思应该是:帝休果不好吃吗? 于是回道:“好吃,但人——不是,人跟猴子都应该尝试一下不同的食物,体味一下酸甜苦辣咸等不同口味。” 长右听得云里雾里,但抓住了中心思想——张祺不想吃帝休果,想吃点别的。 其实它也并非只吃帝休果,只是最喜欢帝休果的味道罢了,听闻张祺此言,它悟了,领着张祺朝着一片密林走去。 反正张祺也想四处看看,便跟在长右后边,往杂草丛生的林中走去。他走得心惊肉跳,生怕突然窜出什么猛兽来,但这是以后的日常,他每天都要为食物而奔走,必须踏出这一步。 所幸一路上有惊无险,除了让一只猛地从草丛里窜出的七彩雉鸡吓了一跳。 眼睁睁地看着雉鸡跃上树枝的时候,张祺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在脑中将那雉鸡架在火上烤得外焦里嫩,送入了口中。 随着长右窜上一颗果树,饱餐一顿的白日梦破碎。不过结果不算坏,虽然还是吃果子,但总算是换了个口味。 长右这次找的果子无论颜色还是个头都长得很像黑布林,但口感和味道却大相径庭。咬一口,粉糯绵软,可以品尝出一丝淡淡的甜味。 张祺挺喜欢这果子,主要是淀粉感很强,容易饱腹。反正不摘白不摘,他找来一片大如芭蕉的叶子,摘了二三十个果子包起来,然后起身回洞穴。 回去时,他心血来潮,主动带头从另一个方向出林子。走着走着,目光突然一顿,只见前方不远处竟然有一片蓊蓊郁郁的竹林! 有竹子就意味着可能有竹笋,有竹笋就意味着自己会多一种食物!仿佛在沙漠中看见了绿洲,张祺赶忙拨开灌木丛,急急地朝竹林奔去,也不管手臂被锋利的荆棘划出了几道红痕。 竹林和树林之间隔着一道半米宽的山涧,张祺深吸一口气,迈腿跨过水流哗哗的山涧,踏进了竹林,人还没站稳,就看到面前的黄土地里埋着一截棕褐色的东西,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出土的笋吗! 张祺大喜,无暇思考笋不能生吃,自己还没成功生起火来,便火急火燎地跪在地上开始刨土挖笋。挂在竹子上的长右不明所以,但还是跳下来,给他帮忙。 一人一猴像地鼠一样刨了半天的地,脚边堆了一小堆土,终于将笋子齐根掰断,拔出土来。 这竹笋跟张祺的小腿一般粗,约莫两尺长,若是拿来做菜,起码能吃四五顿。张祺恍然想起,自己没火没锅,没有油盐酱醋,没法烹饪竹笋,不过仍旧为发现新食物而感到欣喜不已。 擦一把额头的汗水,张祺掐着骼骨环视了一圈秀竹林立的竹林,看到了不少已经破土而出,露出一个尖尖角的竹笋。他心中暗喜,将竹笋扛在肩头,扭头招呼长右:“走,回洞。”话音刚落,忽听竹林的东南方向传来两声既细且尖的叫声——“咩咩!咩咩!”
第11章 拯救食铁兽 这是什么声音?! 张祺警觉起来,屏着呼吸一动不动,竖起耳朵细听。 “咩咩——咩咩——” 那叫声再度响起,很像一只小羊羔的叫声,但又不完全像。张祺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一定在动物园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动物的叫声。毕竟野生动物园里饲养着上百种动物,就算他是饲养员,也并不是对每种动物的叫声都了若指掌。 长右等了有一会儿,见张祺仍旧像扎根的竹子似的一动不动,便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哎哟?”不走? 张祺垂眸看一眼,问道:“猴哥,有没有听到什么叫声?” 长右长着四只耳朵,听力翻倍,自然是听到了。只是在雚谷,每天有无数声音入耳,早已习以为常,它不明白张祺为什么对这声音这么在意。 张祺尝试着问道:“能听得出来是什么东西在叫吗?” 长右虽是神兽,但并不是无所不知的神兽,它抓耳挠腮,用懵然的双眼给了答案。 张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个上坡,除了竹子还有五颜六色茂盛的杂草,什么也看不到。他咬了咬压根,心下一横就想转身离开,回洞穴去,可那声音又陡然响起来:“咩咩——咩咩——”有气无力中夹杂着虚弱和恐惧,一听就是幼崽发出来的,要么是落单了,要么是受伤了,令人心肠发软,无法狠心不管。 “嘶——”张祺深吸一口气,略一犹豫还是放下了肩头的笋,往竹林深处走去。 长右灵敏地跃上一根翠竹,跟了上去。 越走声音越近,也越清晰,张祺百分百确认就是某种动物的幼崽发出来的,而且应该是受伤了。因为那声音就顿在一处,若是落单的幼崽,理该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拱。 那幼崽似乎是因为听到了脚步声,和张祺拨开杂草的“沙沙”声,叫得愈发响亮起来:“咩咩——咩咩——”像是在喊:“救命——救命——” 张祺越听越觉得这叫声耳熟,还莫名觉得亲近,不禁加快脚步。走到坡上,叫声就在眼前,就在半人高的杂草丛之后!他扯了扯裤子,迈进了杂草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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