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右没应声,灵活地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张祺仰头大喊:“猴哥猴哥,不管我啦?” “哎哟!”长右应了一声,意思是等等,而后身影竟然就没入了岩缝之中。 张祺掐着髂骨擎等着,过了片刻,只听“啪嗒”一声,一条比手臂略细一点的粗壮藤蔓被丢了下来。 张祺被吓了一跳,猛地退后一步,这才发现岩壁上似乎不是个缝隙,而是好像有一个洞穴,长右正站在洞穴口,朝下面招手,嗷了一嗓子:“哎哟!”上来! 现在张祺见了什么都不稀奇了,他用手拽了拽面前跟小树一样粗壮的藤蔓,很牢固,纹丝不动,又衡量了一下自己和洞穴的距离,大约四米左右,即便摔下来也摔不死。 张祺低头看了一眼包着T恤的右腿,长右给的那草恐怕是仙草,此时已经完全不觉得疼了,他提了提裤子,果断地抱住了藤蔓。 其实攀爬上去比他想象的要容易得多,因为藤蔓上长得分纸竟异常坚固,就像专门用来攀爬的阶梯似的,不稍片刻,便爬到了顶。长右伸出手,他借了一把力,整个人攀了上去。 扶着膝盖站起,张祺不禁惊讶地“嚯”了一声,没想到这山崖上的洞穴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就仿佛是有人像埃及人建造金字塔那般费尽心机挖凿出来的,当然,洞里并没有任何挖凿的痕迹。 张祺往洞穴内走,走出一段才发现洞穴地面外底内高,是一个小斜坡,不过并不陡。他心道这样也挺好的,要是遇上下雨天,雨水不会流进洞穴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做好了在此长居的心理准备。 山洞里自然没有什么人类的生活用品,不过有两根从穴顶延伸下来连结地面的石柱子,就建一栋房子内负责荷载的房柱似的,异常玄妙。 张祺又再次走到洞穴口,左右看了看,原来那藤蔓的根部就长在洞穴外的崖壁缝隙中,但枝茎是向上攀缘的,难怪长右要爬上来,特意扯下一根往下面丢。 张祺小心地将头探出洞穴向上看,枝繁叶茂的藤蔓像爬山虎一样一路向上爬,将峭壁遮挡的严严实实,郁郁葱葱之中透着一股阴森之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中窜出一条蟒蛇来。 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张祺缩回了脖子,扭头又将空荡荡的洞穴打量一番,最后无奈地总结陈词:“也还不赖。”理应是要去找一些干草之类的东西铺一个睡觉的地方,可现下再去已经来不及了,张祺只得叹道:“明天再说吧。” 无地可去,无事可做,张祺便在洞穴口坐了下来,长右也学他,蹲坐在一旁。坐了一会儿,觉得石头坚硬,硌得屁股生疼,便又躺了下来,将手交叠枕在脑后。长右有样学样,也躺了下来。 所幸的是,这雚谷温度适宜,即便是裸着上半身也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十分放松、舒适。 不多会儿,天便黑了,张祺担心有野兽或者虫子,起身走到洞穴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再度躺了下来,这回是要睡觉的架势。 长右似乎还不想睡,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洞穴之外,透露着兴味与向往,但略一犹豫之后,还是躺在了张祺的旁边。 天彻底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的环境下,听觉变得更加灵敏。连轻轻掠过的风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张祺睡不着,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想着杂乱无章的事情。 莫名其妙地穿进《山海大荒记》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没什么好琢磨得了。他现在该想的是,如何才能离开这里?如果无法离开这里,自己又该如何生活? 像崇日那样吗?可是自己又不像崇日那样,本来就活在这个蛮荒时代,具有灵活的身手和生活技能。 冥思苦想许久,仍旧得不出一个答案,张祺只得在心里宽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吧。不过有件事倒是可以确定,他虽然穿书了,但身子还是自己的,并没有穿成主角崇日,不用代替对方去征战各个部落。 而且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也证明,一切走向都在按照他的意愿而发展,并没有复制小说中崇日的经历。 张祺记得很清楚,在小说里,崇日也是一开始遇到了神兽长右,得到了对方的帮助。可是崇日的伤势很严重,长右给他找来了一支千年灵芝,让他服下,而后又给他找来帝休果充饥。这之后,崇日稍稍恢复体力,便自己寻了一处山洞修养,长右一直跟在他左右。 这一切经历和自己流落至此的境遇有相像的地方,但显然并不一致。他没有去找山洞,而是让长右带着自己来到此处洞穴。 想到这里,张祺稍稍舒心,根据自己的意愿来生活,这对他很重要。 周遭危机四伏,张祺本是绷紧了神经不想睡的,可这一天来身心俱疲,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随后便跌进了睡梦之中。似乎是觉得冷了,他无意识地翻滚了一下,靠近身旁的热源,将后背贴上了毛茸茸散发着热量的后背。 “哎哟?”长右被惊醒,有些不适应地挪开,过了会儿又无奈地靠了回去,叹息一声,“哎哟……”
第9章 开启原始人生存模式 “叽咕——叽咕——”清脆的鸟叫声在山谷中回荡,荡进洞穴之中,平白搅乱了一场正在海底捞烫肉吃的美梦。 人还没完全苏醒,眉头先皱了起来,张祺抬起手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哑着嗓子咕哝:“吵死了……” “哎哟……” 耳畔响起附和之声,昨天的回忆一股脑涌来,张祺懵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睡在出租屋的床上,而是躺在雚谷的洞穴里。心脏猛地漏跳一拍,他捂着心脏,绷紧腰坐了起来。 长右裂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健齿,打了一个颇为瘆人的哈欠,也跟着起身,茫然地揉揉眼睛:“哎哟?” 张祺苦笑一声,故意拽了一句英文:“猴哥,古德猫宁。” 长右眨眨眼,不明白古德猫宁是什么意思,但仍旧应了一声:“哎哟。” 张祺抻了抻胳膊,伸了个懒腰,朝洞穴外看去。外面已经大亮,似乎还开了太阳。他连忙跑出去,果然是个大晴天,阳光照射在对边碧绿的山腰上,整个雚谷这才终于呈现在眼前——青山叠翠,山涧奔腾,处处透着一股生机之美。 “哇!”张祺忍不住惊叹,“太美了吧。” 他的话绝不是自我安慰,雚谷确实风景不错,空气新鲜,遗憾的是他所处的位置极低,不能像“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那般将整个雚谷尽收眼底。 “哎哟!”长右攀着藤蔓挂在了崖壁上,用手搭了个凉棚朝对上望去,兴奋地一直哎哟,也为晴天感到高兴。 张祺抚了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说道:“猴哥,咱们去找吃的吧?” 长右:“哎哟!”好的! 一人一猴顺着藤蔓下了洞穴,阳光刺眼,张祺用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眯起眼朝洞穴口望,心道等会儿吃饱了要找些干草来铺个床垫才行,睡在石头上的滋味可真不好受,现在腰都还是麻的。 张祺捏着腰,跟着长右进了林子,又去摘了几个帝休果,复又走出林子。来到山涧边,张祺将一个帝休果放进水里搓洗,长右不明白为何这样,蹲在一旁:“哎呦?”你干嘛放进水里泡? 张祺扑哧一笑,觉得长右这副呆呆的模样有点像只猫,虽然外表没有猫咪那般软萌好捏。他把洗好的果子塞进长右的手中,又拿走它另一只中的果子,教导它:“果子外边有灰尘,吃之前要洗干净,而且吃饭前、方便后也要洗手清洁,知道了吗?” 长右半懂不懂,歪着脑袋学着张祺的样子将帝休果放进了水里,结果一时没有掌握要领,手一松,果子便顺着咕咚咕咚流动的溪水淌到下游去了。“哎哟哎哟!”它着急地叫起来,四肢并用着急忙慌地追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张祺被逗得大笑,自己差点一头栽进水里面。 长右动作灵敏,跑得比水快,没跑出多远就追上了帝休果,回到了张祺身边。一人一猴对坐着,啃起了帝休果。 张祺吃得唉声叹气的,第一次吃这帝休果的时候感到惊艳,第二次吃的时候觉得美味,一连吃了三顿便已经开始感到腻味了。人是杂食动物,只吃水果怎么行,此刻他无比想念肉、蛋、奶,酸味、辣味、咸味,哪怕来一口动物园食堂难吃的大锅菜也行啊…… 沮丧地啃完一个帝休果,虽然还不饱,但张祺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在心里琢磨着,等腿好了要去周围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食物,就算是几个能吃的蘑菇也好。想到这里,他突然顿住,看向伤腿。 方才醒来之后就攀藤、进林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腿伤着,这会儿才猛然回想起腿上皮开肉绽的伤口,难道已经好了?那草居然那么神奇? 白色的T恤已经蹭得灰扑扑的,张祺屈腿,解下了腿上的T恤衫。昨天捣烂敷在腿上的草叶、汁液已经干了,干巴巴的一团粘在伤口上,将小腿染成了棕褐色。 张祺小心地撕掉草叶,查看伤口,定睛一看傻眼了,昨天那道像被西瓜刀笔直劈了一刀的伤口呢?活见鬼了吧? 赶忙把腿上草叶都去除干净,还是没有看到伤口,张祺便又把腿伸进山涧中,撩起水来,冲洗腿上棕褐色的草汁。洗干净了,这才瞧清楚——昨天那道皮开肉绽颇为吓人的伤口竟已然愈合,只留下一道浅色的痕迹。 “我草……”张祺言简意赅地用一个粗鄙之词表达了自己的惊诧,昨天那道伤口他自己瞧了都后背发凉,要是去医院,铁定得缝个十几针,还得休息一个礼拜才能愈合。要不是无计可施,他绝不可能儿戏般地将古怪的药草敷在伤口处,可谁知那两株草竟然如此神奇,只一天就愈合了伤口? 若不是还有一道浅浅的痕迹存在,张祺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妄想症了,这简直堪称医学奇迹……他不禁想,要是把这草拿去自己所生存的二十一世纪贩卖,应该会掀起一阵医学狂潮吧…… 见张祺发怔,半晌没有动静,长右伸出手拍了拍张祺的腿:“哎哟?” 张祺倏然回神,收回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心情大好道:“猴哥,谢谢你给的药草啦。” 长右这会儿子听明白了,乐得发出了鸭子叫,山谷里都回荡着“嘎嘎”的笑音,看起来是打心眼里开心。 既然腿已经完全好了,便再没有什么顾虑,张祺将脏污的T恤放进山涧中冲洗干净,铺开晾晒在石头之上,仰头看了眼天空。 太阳在东南方,说明此时还没有正午,估摸着应该九点多的样子。张祺撑大腿站起来,道:“猴哥,走,咱们四处遛遛。” 昨晚在睡意朦胧之际,张祺还抱着一丝期待,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虚幻的梦,明天天一亮,发现自己躺在佳丽湖旁边,哪怕是医院的ICU病房里也行。然而天是顺利亮了,自己却仍然躺在空荡荡的洞穴之中,最后一丝希望就这样破碎了。
66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