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张祺看着岩石上三条涂满盐巴晒得半干的咸鱼,心里十分得意,还琢磨着那天去山里逮几只野鸡、野兔,这样一来就不愁没肉吃了。 心里惦记着吃的,嘴巴就开始馋了,张祺伸着懒腰坐起,说:“走,咱们去摘些果子。”昨天傍晚无忧钻进林子深处,摘来了一些不知名的紫色果子,个头像葡萄,吃起来又像蓝莓,开胃爽口。 正准备走,瞥到岩石上的咸鱼,张祺犹豫了一下,还是感到不放心,从岩石上拿下来,压在小绵羊吃剩下的竹子下面。 时常有鸟成群结队地从湖面上掠过,他担心自己一走,那群鸟跑来把咸鱼给啄食干净。 将鱼藏好,张祺和崽子们一起进了林子,摘了不少果子才尽兴而归。回到湖边,太阳还没落山,张祺想起几条咸鱼,准备再拿出来晒一晒。 可他一掀开竹子,顿时傻了眼,忍不住喊道:“我艹?!” 原本叠放在一起的三条腌制过的小红鱼,竟然只剩下两条了! 崽子们听到声音,都围了过来。 小绵羊不关心什么咸鱼,看到竹子又饿了,趴下就咀嚼起来。 无忧和泰山意识到事情不妙,但并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妙,它们听得懂张祺说话,却并不识数。 无忧顺着张祺的视线,看着地上的咸鱼,手指来回戳了两下,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少了一条鱼! 无忧还在思考,怎么会少了一条鱼,张祺已经在琢磨,是谁“偷”走了鱼。 首先,不可能是鸟。因为它们并不会飞到竹园里来,而且根本也拖不动这几条分量颇重的咸鱼,要吃也只是原地啄食。 其次,理应也不会是大型野兽。因为周围都是泥地,如果大型野兽来过,肯定会留下足印、痕迹。况且野兽的食量大,怎么可能只叼走一条,留两条在原地? 难道是像松鼠那样可以上天入地的小野兽,顺着竹子爬下来,然后叼走了咸鱼? 张祺双手环抱在胸前,用右手手背上的骨节顶着下巴,用堪比福尔摩斯的锐利眼神,一会儿抬头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脑子里正在进行一场缜密的分析。然而一通分析之后,并没有得出有用的结论。来湖边好几次,待的时间也不算短,除了鸟和鱼,并没有见到过其他动物。 不,有! 闹钟灵光一闪,张祺猛然想起上次在林子里捡拾干柴,碰到的那只虽未谋面,但叫声十分有特色像放烟花的东西。 该不会是那东西来叼走的吧?可是它为什么只叼走一只?是准备再回来偷吗? 居然让未知的东西贴面偷走了东西?张祺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未知且可能会主动攻击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他不再去可惜那丢了的一条鱼,而是同崽子们说:“我们趁明天多抓些鱼,后天咱们就回去。” 这段时间以来,都得太阳照腚了张祺才会幽幽醒转过来,可因为被偷了鱼心里不痛快,加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偷走的,心里发毛,便睡得不踏实,第二天早上天才刚蒙蒙亮就醒了。 不过他没起来,窝在泰山的环抱之下,睁着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地去听周遭的动静。不过听了许久,除了早起的鸟儿清脆的叫声和蛰伏的虫子杂乱的叫声,便什么也没听到了。 张祺禁不住胡思乱想,该不会是什么人面兽身的神兽吧?大概是为了照顾读者的心理承受能力,《山海大荒记》并没有写这种神兽,但在《山海经》中却是真的存在的。 马身人面的英招、人面鸟身的橐蜚、人面的九头鸟九凤总共有十几种之多,既然这个湖未曾在原著《山海大荒记》中出现过,那么在这里完全可能会出现原著中不曾出现过的动物或者神兽。 战战兢兢地躺了一会儿,天光大亮之时张祺起了床。崽子们还在睡,他也不喊,管自己洗漱完吃了一顿囫囵的早饭,就坐在湖边等着日出。 太阳照腚的时候,崽子们陆续醒来,各自吃过饭食,然后开始抓鱼。 除了小绵羊。 它懒拖拖地躺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晾着肚皮晒太阳。 张祺无奈地笑了一声,心道谁叫它是家里最小的崽,又是唯一的女孩儿,可不得宠着。 这段时间以来,小绵羊吃得好睡得好,身材和体重都长了不少,已经可以区分性别。那天张祺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发现小绵羊是个女孩,自此就更宠了。 张祺抓鱼的经验愈来愈丰富,和无忧、泰山的合作也愈来愈默契,在三方的努力之下,一个上午就抓了五条大鱼。 中午过后,张祺又乘胜追击下了水,在崽子的协助之下捉了两条鱼。时间已是下午过半,再不动身就赶不及天黑前回到洞穴,他才恋恋不舍地收手,收拾起全不家当,带上收拾干净的十条鱼动身回去。 把家伙式都用藤蔓捆得紧紧的,搬上泰山的背,张祺拍拍泰山的屁股,提醒它:“走了,泰山。” 泰山站起来,驮着全家的家当和小绵羊,迈步先走。 张祺紧随其后,刚迈开腿,倏地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本能地迅速转身,眉头拧成一团,眼睛巡睃了一圈。 崽子们耳力更好,自然也听到了声音。 泰山立马停了下来,扭过头,盯着前方。无忧警觉地吊在竹子上,盯着某一处,显然是发现了声音的出处。 张祺顺着无忧的视线看过去,就在竹林和树林交接处,那里杂草和灌木丛生,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东西。 无忧看向张祺,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显然是想去查看一番。 张祺很确定无忧的实力,但不确定那草丛里藏着什么玩意,万一是毒蛇,被咬上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里又没长那种让伤口迅速愈合的仙草,就算有也不一定能治疗蛇毒。 心里纠结片刻,张祺摇摇头,说:“走,咱们回洞穴。”他故意抬高了音量,试图用不在乎的语气吓住那东西。等了一会儿,草丛里没有任何动静,他拍拍泰山的背:“走。” 张祺往前走,每走几步就往后瞧一眼,“沙沙”的声音再没出现,那片杂草丛也再没什么动静。无忧懂事地垫后,竖起耳朵,警觉地听取后方的动静。 一路再无风波,平平安安地抵达了洞穴。 雚谷中山明水秀,几天没住,洞穴里连一丝灰尘都没有,还是离开时的样子。张祺意思意思收拾了一番,把东西都归置好,一时却不知拿十条鱼怎么办。只有两条晒到半干,其他八条鱼都是今天现抓现杀的,不仅往下滴血水,还一股子腥味,放在洞穴里肯定是不行的。 张祺犹疑片刻,弄来几根竹竿,在泰山的窝棚不远处搭了一个简易的架子,用藤蔓穿过鱼鳃、鱼嘴给串起来,然后晾在鱼竿上,挂了一大排。有泰山看着,飞禽走兽轻易不敢来偷食,他放心得很。 吃饱饭,洗过澡,给三个崽子说完故事,张祺回到洞穴睡觉。 和露天席地的竹园相比,洞穴简直是五星级酒店的水准,躺下还不足三分钟,张祺便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 外边乌漆嘛黑,也不知时间溜了多久,正当雚谷万物都沉眠梦想之时,一声震破鼓膜的“呜——”声撕破了静谧的黑夜。
第38章 抓贼啊! “哇啊!”张祺从梦中惊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还没醒过神来,便听到洞穴外边又是响起一声低沉有力的呼吼。 “呜——” 是泰山在叫,发生了什么事?! 张祺立刻清醒过来,小绵羊和无忧也被吵醒,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它们都有些惊吓,摸索着爬到了张祺的身边。 张祺也怕,但泰山这么叫肯定是有原因的,对于泰山的担心令他顾不得恐惧。 “无忧,看着妹妹。”他叮嘱一声,慌忙中摸到燧石和粉黛草,将粉黛草卷成一团,用燧石点燃,就着火光跑向洞口。干燥的粉黛草燃烧起来很快,刚跑到洞口便燃尽了,张祺又快速点燃手中早已备好的另一撮粉黛草。 趁着火光熊熊的时间,眯眼往外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泰山。它不在草棚里,而站在晾鱼的竹竿旁,身体重心向后,做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势。 张祺想看清它面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奈何粉黛草已经燃到了尽头,还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慌忙甩了甩手,喊道:“泰山!怎么了!” “呜——” 泰山放低声音吼了一声,但张祺无法分辨这是什么意思,也无法知道泰山是不是在和什么野兽对峙,为了崽子的安全着想,他喊道:“过来,来这边。” “呜——”泰山又应了一声,但并没有动。 张祺哄它:“来这边,不用管它。” 泰山这才不情不愿地扭头,走到了洞穴处。 张祺摸到了它的角,说道:“泰山,发光。” 泰山一抖身体,全身雪白的毛发顿时发出诡谲又唯美的光芒来。张祺借着光芒朝晾鱼的竹竿处看去,什么也没看见。他便抱着泰山的头,爬到了它的背上。 泰山会意,待张祺趴稳便趴了下来,张祺又顺着它的背滑到了地上。 泰山的草棚角落一直堆放着引火用的粉黛草和干柴,张祺走进草棚,拿出了粉黛草和干柴,迅速生起火,点燃了一个火堆。 崖底被火光照亮,无忧和小绵羊也顺着藤蔓爬了下来。 张祺借着火光,小心地走到晾鱼干前面,仔细地打量,却什么也没看见。又走近了一点,鱼好好地挂在竹竿上,安然无恙,而鱼的下方是一块平整的岩石,什么也没有。 他回头,看着泰山:“泰山,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泰山和他不同,它的夜市能力十分好,听力也十分灵敏。平常这周遭只有鸟虫或者其他小体型的动物活动,对泰山而言跟苍蝇差不多,它从来不放在心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可方才,泰山闹出这么大动静,说明它感觉到了危险。 泰山低下头,用鼻子去蹭了蹭挂着的那排咸鱼:“呜——” 张祺锁眉,再次看向咸鱼,用指头戳着数了一下,这才发现,竟然少了一只咸鱼。他不禁咽了咽喉结,问:“有东西来偷鱼了?” “呜——” 答案显而易见。 张祺又疑惑又火大,难道是竹园那只偷鱼贼偷的?它一路跟到了这里? 他不禁想起今天出发时听到了草丛沙沙声,该不会是那会儿就被跟踪了吧?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跟踪?还会审时度势地趁人不在、趁天黑寂静才出来偷食,这得多聪明? 张祺看着乌漆嘛黑的天空,今天连颗星星都没有,也不知是几点了,他长舒了口气,跟泰山说:“继续睡吧,咱们跟你一起。” “呜——” “哎哟。” “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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