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只四只耳朵的猴子一看就是野生的,如果是人工饲养,长得这么奇形怪状,早就上新闻热搜了。 张祺又暗暗打量起四耳猴哥,努力在脑子里搜索与它长相相符的猴类。他虽然只负责小熊猫园区,但所有饲养员在入园之初都会集中培训一个月,必须对园内所有动物都有全面的了解,所以虽然他没饲养过园内的猴子,但对猴子还是挺了解的。 况且宁城动物园里就饲养了多达十个种类的猴子,有猕猴、金丝猴、短尾猴等等,还曾举办过名为“美猴王”的活动。 张祺像个人体搜索引擎一样,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还是没找到相对应的种类,他心道,难道是突然变异的猴子?不然怎么可能会有猴子长了四只耳朵? 不,好像是有的…… 一个诡谲怪诞却又十分合理的猜想在心头冒出,张祺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强迫自己掐断了这个念头。而且他也没时间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腿上的疼痛愈来愈剧烈,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有些烫,很可能是伤口发炎了。 雾完全没有散去的迹象,张祺心里咒骂起来,在这鸟不拉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伤口发炎是会死人的! 张祺再顾不得什么四耳猴子了,被打就被打,被挠就被挠吧,先往前再找找吧,总好过死在这浓雾里。
第4章 四只耳朵的猴子(2) “猴哥,”张祺拖着伤腿艰难地站了起来,冲四耳猴挥挥手,又指指延向巨石左侧的路,“从你地盘借过一下哈,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四耳猴抓抓脑袋,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张祺的手指,随后居高临下地指了指地面,“哎哟——”了一声。 不会真的听得懂吧? 张祺感到稀奇,见猴子没动,便壮起胆子拖着伤腿往前走去。他背后没长眼睛,却时刻紧绷着,提防猴子发难。他没穿衣服,上半身赤裸,这要是给挠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幸运的是四耳猴虽然叫声瘆人,但性子似乎还挺温和,没再吭声。 张祺走到了岩石的背面,扭头看一眼,发现面前的岩石圆圆滚滚,还挺有黄山奇石的味道。他又抬头,四耳猴仍旧稳如泰山地蹲坐在岩石上,好像生根发芽了似的。 张祺收回视线,心里嘀咕着千万蹲好了,不顾腿上的伤,加快了脚步。 兴许是否极泰来,水流声愈来愈大,没走一会儿,先是看到了一丛翠绿的水草,随后便看到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张祺大喜过望,瘸着一条腿,疾步走了过去。 可走到河边,张祺又失望地拧起了眉,因为面前的小溪只有一尺多宽,称作小溪都太抬举了,充其量只是一条山涧。 他原本猜测,自己是被佳丽湖冲到了下游的小河之中,然后又被小河冲到此处,可无论怎么看,眼前的这条小山涧都没这威力。况且若真是这条小山涧将自己冲到此处,那自己也应该躺在山涧的旁边,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躺在四面空空的空地上呢。 难道是昨晚下大雨涨了山洪,山涧变成了河流,将他冲到了下游?雨停了山洪退去,河流又变成了山涧? 思来想去这个解释最合理,否则张祺无法说清自己为什么凭空躺在空地上。 此时,雾气散了很多,山涧对面的一小片山林显露出来。 张祺凝眸,除了一片翠绿的杉木和松木什么也没看到。他吐了口气,找了一块平坦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将腿上的T恤解开,查看伤势。 忽然,身后想起“咔嗒咔嗒”声音! 张祺警觉起来,竖眉扭头,好家伙,差点又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四耳猴四肢着地,正站在三米外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猴哥……”张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掌重重地拍在自己胸口,“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心脏怦怦直跳,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语病。 四耳猴还欲往前走,闻言缓缓地缩回前肢,蹲坐下来,裂开嘴:“哎哟——” 张祺像西子捧心一样捂着自己的小心脏,扭着身体看四耳猴。经过两次短暂的接触,他发现了,四耳猴“哎哟”的时候似乎也是待着一点情绪的。刚才在岩石上的“哎哟”带着一丝戒备,方才的“哎哟”却带着一丝愧疚。 这四耳猴看起来还挺有灵性,而且从始至终张祺都没从对方身上看到一点敌意,张祺尝试性地招了招手:“猴哥,过来坐吧。” 四耳猴犹豫一下,果然慢悠悠地走到了张祺身边,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坐了下来。 反正半个人影也没看见,张祺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问道:“猴哥,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四耳猴很给面子,龇牙咧嘴“哎哟”了一声,只是听不懂什么意思。 张祺苦笑一声,小心地将受伤的腿伸直,解开了被血染红的T恤。伤口有些深,皮开肉绽的,看得人头皮发麻,伤口外侧都是殷红的血还有干涸的血迹,将细密的腿毛和皮肤粘在一起。 张祺看得难受,用手沾一点水,小心地擦掉那些干涸的水迹。水里有细菌,他不敢离伤口太近,只把流到后腿肚子的血迹给擦掉了。 四耳猴伸长了脖子,像是很关切地去查看张祺的伤口,伸出的前肢无措地举着,连连喊了三次“哎呦”,好像一个老头在感叹:“哎哟哟……你瞧瞧你瞧瞧……” 张祺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疼出来了,可又被四耳猴逗得止不住想要,一笑一动牵扯到了伤口,疼得就越厉害。结果脸苦巴巴得皱成了一团,既像哭又像笑。 捂着肚子笑够了,张祺才止住笑声,他把带血的T恤重新叠了一下绑在伤口上,这次绑紧了一些。 可这样松松绑一下是绝对不行的,张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他感觉比刚才又烫了一些。 近处的雾散了不少,周遭的景物显露出来,但仍旧看不到全貌。张祺环视一圈,发现背后不远处是一大片垂直的暴露岩石,而对面是一片上攀的树林,应该是一座山。 难道这是在一片山谷之中? 张祺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佳丽湖周遭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南郊虽然是山区,但都是低矮的山林,似乎并没有这样深凹的峡谷。 收回视线,看向腿上的伤,张祺决定再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往山涧的上游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 正专注地想着事,大腿忽地被拍了一下。 张祺低头,看见一只毛茸茸五指分明的手盖在自己的大腿上,食指还在轻轻抠裤子布料。方才分神的功夫,四耳猴竟蹲到了身边来。 张祺头皮发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对身旁的四耳猴道:“猴哥,您有事只管吩咐。” “哎哟——”四耳猴叫了一声,葡萄一样溜圆的眼睛转了一圈,最后看向张祺腿上的伤口,它撅起嘴来,抬手拍了拍张祺的大腿,随后转身走了。 张祺一头雾水,等四耳猴走远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咕哝道:“这是……让我等着它的意思?” 说完,张祺自己也觉得解读十分荒唐,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他本来就打算再多休息一会儿,于是便坐着没动,掬了捧水洗了把脸。 没有手表,没有手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咔嗒咔嗒”的声音在再次从背后响起。 张祺扭头看向四耳猴离开的方向,等了片刻,便看到四耳猴嘴里叼着什么东西,正慢慢悠悠地走来。待走近了才发现,它嘴里叼的是几株草。 四耳猴走到张祺身旁,张开嘴,把草丢到了地上。 张祺低头看了一眼,感到惊奇,因为地上的草颜色很特别,其中一种长得很像兰花草,无花无果,通株都是淡紫色,十分的漂亮。另外一种长得和路边寻常的野草无异,开着像雏菊一样的花。 “给我?”张祺疑惑地看着猴哥。 四耳猴“哎哟”一声,拿了一株草,放进了嘴里,开始咀嚼起来。 张祺这才明白,四耳猴是去找吃的了,不过猴子不是吃瓜果的吗?怎么吃草?虽然是草,但是说实话,张祺现在饥肠辘辘,看见四耳猴嚼得这么有滋有味,口腔中也不自觉分泌出口水。 见他不动,四耳猴抓起一株紫草,塞进了张祺的手里,还拍拍他。 张祺会意,猴哥这是在催他一起吃,虽然饿,但他还没疯,干笑着婉拒了对方的好意:“不了不了,我就不吃了。” 四耳猴见劝不动,撅起了嘴,突然把口中嚼烂的草吐到了手上。 张祺一脸嫌恶地往后仰:“猴哥,你该不会是想喂我吧,真的不用了,不用了。” 谁知,四耳猴却把吐出来的一团嚼烂的草“啪嗒”一声拍在了它自己的右腿上。
第5章 奇花异果(1) 张祺愣住,看看四耳猴的腿,又看了看自己的腿,一脸茫然。 四耳猴急了,“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一巴掌拍向张祺的大腿,力道还挺重。 张祺疼得嘶了一声,他捡起一棵紫草,难以置信地问:“猴哥,你是让我把这草敷在伤口……上?它能治疗我的伤?” “哎哟哎哟!”四耳猴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像人类点头一样。 张祺抿紧了唇,眼睛紧紧地盯着四耳猴那诡异的四肢耳朵,过了片刻,他又抬头将四周环视一遍,旋即重重地点点头:“猴哥,我信你一次。” 不过他没那么粗暴,直接用牙齿咀嚼,而是找了块小石头,将草药捣烂。 四耳猴看了一会儿,也找了一块石头来帮忙。 张祺顿住手中的动作,看着四耳猴娴熟地帮自己捣药,现在是彻底相信这只奇怪的猴子具有灵性,或许不止有灵性这么简单…… 锤捣了一会儿,两株鲜草变成了稀烂的一团,流出绿不像绿,棕不像棕,颜色古怪的汁液,味道倒是不难闻,泛着一股清清淡淡的清新草味。 张祺丢掉石头,定定地看着四耳猴:“猴哥,真的要我用这个吗?” “哎哟!”四耳猴的嗓门大了起来,带着一点不耐烦,不由分说地抓起一团捣烂的草就要往张祺的腿上按。 “哎哟哎哟,”张祺也学着四耳猴“哎哟”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来。” 咬咬牙,张祺抓起一把捣烂的草,认命地糊在了伤口上,心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又忍不住吐槽,还能有比找猴子疗伤更荒唐的事吗? 张祺已经做好了疼得龇牙咧嘴的心理准备,然而他把药敷在伤口上,却没有等待想象中的疼痛,反而觉得清清凉凉十分舒服,就像打了麻药一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张祺惊诧:“我去,不会真的有用吧?” 反正敷也敷了,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他索性将剩下的草汁全部糊到了伤口上,将伤口涂满,然后用T恤重新包扎好。少顷,也不知是真有用还是心理作用,他觉得稍烫的体温也降下来不少,但伤口的地方隐隐发热,不过不难受,反而很舒适,仿佛敷了一块温度恰好的热毛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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