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眉心,盛昱竟看到一封请封的折子,被请封的人不是高官,不是皇亲,而是一名平平无奇的穷苦百姓。盛昱新奇地看完了整个折子,脸色却渐渐冷了下来。 “啪!”折子被重重摔在林墨身前,林墨吓了一跳,手下一抖,溅起的墨汁弄脏了桌案。 “瞅瞅这个奏折,说说你的看法。”皇帝声音平静,面上也看不出喜怒。 “事关朝政,臣不敢僭越。”林墨心中惊疑,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让自己看奏折,难不成皇帝是想找个理由把自己砍了?他只是拒绝了皇帝一次而已,应该罪不至死吧。 皇帝看着少年越缩越低的头颅,心中不悦道:“不是什么朝堂之事,孤要你看你就看!” 林墨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拿起身前的奏折,通篇阅览下来,林墨表情逐渐凝固。 这是一封为一名叫莫犊的穷苦青年请封的折子,莫犊家中上有七旬老母,下有八岁稚子。他家境贫苦,年末更是粮食短缺。莫犊为了不饿死自己的老母亲,竟自残割肉,炖煮后交代儿子服侍母亲吃下,母亲询问肉从何来?莫犊便欺骗母亲说是路上捡了一只狍子。 后来莫犊越来越虚弱,便让儿子动手帮他割肉喂母,直到自己死去。有一天儿子照常从父亲身上割肉,却忽然从父亲胸膛里发现了四块黄澄澄的金砖,四个金砖背后分别写着“天之孝子”四个大字! 街坊邻居闻言纷纷赶来祭拜这位大孝子,祖孙二人也凭着众人的救济活了下来。这封岭西郡守的折子便是请求皇帝能亲封这位莫犊为“天之孝子”以为天下人表率。 林墨放下奏折,一脸沉重,这和二十四孝的“埋儿奉母”有何区别?简直是封建愚昧至极! “说说,有何感想?”皇帝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林墨的思绪。 林墨忽然想起这是古代,皇帝应当也是推崇孝字当道的,但违背良心的话他也实在说不出。 “臣、臣不敢说。”林墨小声嘀咕道。 “孤恕你无罪,说吧!” 林墨抬头看了皇帝一眼,见他表情平静,没有失控发怒的征兆,便犹豫着开口道:“都说‘百善孝为先’,这句话本无错。但莫犊的做法,在臣看来只能称一句愚孝。” 见皇帝并没不悦的表情,林墨继续道:“莫犊割肉喂母,虽然看似让母亲活了下来,但等他母亲知道真相岂能不痛苦万分,让年老体弱的母亲陷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局面难道不是一种大不孝吗?而且,他竟然让自己的儿子亲手割去父亲的血肉,这难道不是让儿子变成了罔顾人伦的弑父凶手?” 林墨讲完后偷瞄了一眼皇帝,见皇帝还是没有反应,林墨也不再担心,反正是狗皇帝自己让他说的,大不了就把皇帝惹恼呗,反正他说过不会降罪!要是能十天半个月别来烦自己,那他还求之不得呢! 皇帝忽然低头,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让母亲陷入失去儿子的痛苦,这岂不是另一种不孝,除非这天下有不爱儿子的母亲!哈哈哈!” 虽然皇帝笑得肆意癫狂,但林墨却觉得他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悲苦。 “陛下,您的发丝乱了。”林墨开口打断了皇帝的大笑,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伸向皇帝的额角。 皇帝拉住少年的手掌将他拽入自己怀里,“别在这个时候靠近我!” 皇帝声音沙哑而又低沉,林墨心中又惊又怕,他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头猛虎盯上一般。 “陛、陛下恕罪!是臣僭越了!”林墨移开目光,不去和皇帝对视。 几秒钟后,皇帝才放开了少年,拿起那请封的奏折批复起来。 不管这岭西郡守是不是太后那边的人,就冲他这愚蠢的表现,拿他开刀也不冤枉了他! 几日后,岭南郡守因愚昧无知的一封请封奏折丢了官帽之事传遍了大盛。奏折中皇帝明确批评了莫犊这种割肉喂母的愚蠢行径,更是指明这是让母亲儿子都无比痛苦的愚蠢的不孝行径! 至于金砖之说,更是流传出是岭西郡守为了凸显自己境内治安良好,人民品德高尚而特意伪造的。一时间舆论哗然,针对割肉喂母是否不孝的讨论更是甚嚣尘上。
第12章 皇帝有毒 永清殿内,苏南一正在细心地为少年把脉,从脉象上,少年的身体已然恢复如初。 他抬头望向软榻上的少年,这是他第一次在少年清醒的时候为对方诊脉。 “苏太医,我的身体可有异样?”少年嗓音温柔软糯,一双沁水的桃花眼好奇地看向苏南一。他还是第一次在清醒时被太医诊脉,对于这种简单摸脉就能判断病情的太医,放在现代那可是国手的存在。 苏南一避开对方氤氲的眼睛,低头回道:“公子的身体已无大碍,平时注意保暖,切不可再感染风寒即可。” “是吗,多谢苏太医提醒,我会注意的。”少年眼眸弯弯,微笑道。 苏南一看着那张明媚的笑颜,一时间不能回神。 回太医院的路上,苏南一脑中总是会反复想起少年的笑脸,跨台阶的时候一时不察差点被绊倒。 全禄公公刚回了皇帝林墨的复诊情况,戌时皇帝的传召便来到了永清殿。 作为今日的第三次面圣,特别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林墨心中忐忑万分。 就好比白天一同出游的朋友,晚上便要强制和你更进一步似的。 皇帝免了林墨的礼节,自然地拉过林墨的手,走向内室。 “晚膳用过了吗?”皇帝似乎发现了少年的紧张,难得地拉起了家常。 “用过了。”林墨低头小声回道。 “想吃什么就让膳房去做,你太瘦了,该多补补。”皇帝说着捏了捏少年的腰间。 林墨被惊得瞬间坐直了身体,他的腰部真的很敏感。 “不愿孤碰你?”皇帝声音冷了下来。 “不是的,陛下!是、是臣的腰间太敏锐了。”林墨解释道。 皇帝将少年压倒,声音沙哑道:“让孤看看,它有多敏锐?” 皇帝略带粗糙的大手探进少年的衣襟,不甚温柔的摸索下,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当腰间传来异样的触感时,少年的身体被激得顿时弹起。 额头撞上皇帝下巴的瞬间,林墨惊慌地闭紧了眼睛,心中默念:“不要打板子、不要打板子!” 看着少年惊慌的表情,盛昱轻轻抚上少年纤细的脖颈,感受着少年身体颤抖加剧,盛昱心情愉悦极了。 “你是第一个敢袭击孤的人,你说孤该怎么惩罚你呢?” 林墨拼命摇头,只要不打板子、不拧断脖子,怎么惩罚他都行! 被放下的玄色龙纹床帘轻轻摇曳,少年难耐压抑的声音从中传出,令人不由得脸红心跳。 两个时辰后,全禄才听到皇帝叫水的声音,全禄赶忙打发小太监送水进去。 简单清洁后,盛昱心满意足地搂着疲惫睡去的少年,少年身上清新淡雅的味道让他也很快陷入沉睡。 一夜好眠后,林墨除了有些腰酸腿疼,竟没有再次发烧。 想起昨晚皇帝还算温柔的动作,林墨有些脸红。他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再这样下去,他不会被掰弯吧? 小安子端水过来伺候林墨洗漱,换好衣物后,趁着皇帝上朝未归,林墨匆匆离去。 吃早饭时林墨心不在焉地扒拉了两口,看书时,林墨也是烦躁地看不下去。 林墨觉得自己就快要被全面侵蚀了!他本以为就算身体遭受如何的对待,他只当自己在受刑,在历劫难,只要出宫,他就还是那个潇洒自由的林墨。 可是昨晚的经历告诉他,这个劫难似乎并不是那么痛苦。不行,他必须尽快出宫,这个皇帝有毒,再待下去,他会被传染的! “小安子,全禄公公呢?”林墨对门口的小安子问道。 “回公子,全禄公公被皇帝派去安排宫内的腊八宴了。” 小安子解释道,“宫内没有皇后,太后常年不在宫内,所以宫内家宴一般都是全禄公公负责的。” 林墨心中黯然,原来今日是腊八节,那明日便是自己十九岁生辰了。想起家中老爹老妈原本还兴冲冲地打算给自己大办一场,没想到如今连见上一面都成奢望了。 想起这一切都是那个混蛋暴君的造成的,林墨刚刚对皇帝升起的一丝好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戌时,全禄公公派人来请林墨出席今晚的腊八宴。小安子偷偷告诉林墨,小太子也会出席。 林墨虽然心情不佳,但也确实没胆当着众人的面放皇帝鸽子。 简单穿了一身湖蓝色竹纹暗花长袄,披上兔毛大氅,林墨便匆匆出了门。 宴会是在长定宫不远的锦华宫举行的,除了皇帝后宫的公子们和久居文山宫的小太子,还有一些皇帝的心腹重臣也参加了这次盛会。 林墨在小安子的带领下,沿着碎石小路匆匆急行。 忽然,旁边假山传来一声略带熟悉的喝骂声,“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公子这药对身体有害,您小心着点用。” “知道了,快给我!” 听出是当时风头无两的幽兰公子李忻然,林墨带着小安子避开绕路而行。 至于他说的什么药啊,自己才不会瞎操心呢,只要他不来害自己就行。 进入锦华宫正殿,一名小太监领着林墨就往主桌行去。直到林墨来到皇帝身旁的右侧席位时,小太监才行礼退下。 “怎么来得这样迟?可是身体有何不适?”皇帝牵起林墨的右手关切道。 林墨摇摇头,“劳陛下操心了,臣只是被风景迷了眼,耽误了时间。” 林墨声音淡淡地回道。 皇帝愣了一瞬,似乎对他冷淡的态度略感不悦。 不过正逢佳节时刻,皇帝也并未发作,只是让林墨赶紧入座。 下首右侧的第一个矮桌上坐着一名身着紫色华服八九岁男孩,眉眼间和皇帝有几分相似。 林墨余光瞥了几眼小男孩,没想到小太子还挺可爱的,不像他老爹,整个人霸道任性还满脸胡子! 小太子下方一列矮桌分别坐着幽兰公子和傲梅公子等人。 诸位公子衣着华丽,言笑晏晏,每个人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拼命展现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 林墨看得窒息,他绝对不能变成这个样子! 在林墨发呆的时间,左方下首的第一位矮桌上一位武将举杯对皇帝施展了他拍马屁的功夫。
第13章 腊八宴会 “若非陛下排除万难带领咱们将北方蛮族杀了个片甲不留,哪有现在咱们这安居乐业的平静日子,陛下英明神武、恩泽天下,我冯正淳敬陛下一杯!”魁梧男子豪爽地冲皇帝举杯。 盛昱对这名武威将军很是器重,他举起酒杯很给面子地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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