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着急的时候,远远看到那人一脸惊慌的跑来,脸上的表情,倒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姜泠忙赶过去:“偏殿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奴才……奴才不敢说……”那小太监拼命眨眼,好像是在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儿?”姜泠看他这惊恐的样子,已经猜到了大半:“难道是涂曜直接把楚宝华杀了?” “杀……”那小太监一怔,忙摇头否认道:“没……没有,非但没杀……” 他缓了缓,才道:“宝华公主,还是秦王殿下亲自抱出来的……” “也不知宝华公主用了什么招数,秦王殿下整个人都跟之前的冷肃不一样了,就……就脸笑得跟开了花似的,我从来没见过殿下那模样……自己坐轮椅,还要让宝华公主坐在他腿上……” “吓死了……殿下似乎还给他揉腰……” 姜泠越听越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你确定是抱着,不是挟持逼迫?” “确定,”那小太监猛然点头如小鸡啄米:“我一直跟着他们,看到宝华公主离开后走出去很远了,殿下……殿下还对着背影笑呢。” 姜泠懵了。 这这这…… 涂曜发现未婚妻是个男子……不应该直接恼羞成怒,逼问楚国吗? 这么羞辱的事儿,他也能忍而不发? 难道这就是男主的心胸毅力?! 姜泠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就算暂时隐忍,也是气势汹汹暗中要报仇的样子吧? 这怎么还揉上腰了?!
第16章 楚稚刚准备睡下,看到姝儿鬼鬼祟祟进来,悄声道:“殿下,秦王府来了几个仆妇,说是怕您疲乏,专门给您揉捏身子骨儿来的,说什么都不走……” “……” 楚稚头大。 不得不说,涂曜虽在战场厮杀,却是难得的贴心情郎。 定然是怕他事后身子酸沉,才特意将人派来。 只是他这身子,敢让仆妇捏按吗…… 楚稚又羞赫又无奈,低声吩咐道:“你亲自去把人带到客房安置吧,就说多谢好意,本公主以后需要了再说……” 夜渐渐深了,风吹帘幕,夜风微透寒意。 楚稚朦朦胧胧睡下,缓缓抬眸,惊觉涂曜站在墙对面,他身骑骏马,手持花枝,温柔笑望自己。 婉转的小调朦胧响起:“一望云鬓金步摇,可否共偕白头老,二望眉眼含情俏,谁家少年思春宵……” 又是那一日……满城飞花,喜服相望。 楚稚心跳怦然,心头竟然涌现隐秘的,自己都未察觉的欢喜。 他站在墙头,耳根发烫,准备去接花枝。 然而片刻之间,天昏地暗,涂曜投掷的花枝成了挥向自己的利剑! 涂曜腾空而起,眼底浮现满是戾气的红血丝,让人不寒而栗! “妻子?”涂曜逼近,冰冷刀锋抵上自己脖颈:“楚国国君?你还真是好手段,披了女人的衣裳,将朕耍的团团转!” “你在全天下面前戏弄朕!让全天下人觉得朕男女不分,是个笑话!”涂曜声音满是沉沉杀气:“既然你这么想当女人,不如朕就成全你!让你的楚国臣民和你一起当吧?” 满城飞花,化成点点飘散的血迹。 “不——不要——” 楚稚绝望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 梦里,楚国血流成河。 涂曜冷眼看着他,吩咐把他阉了后投江喂鱼,甚至还把毒手伸向了楚国的宗室大臣。 这是原书里的片段。 涂曜向来心高气傲,所以才会那么恨他,那么恨楚国…… 楚稚喘息不已,全身冷汗涔涔。 如今涂曜面对他,倒是温柔热烈。 可那是涂曜对未来妻子的态度,不是对他楚稚…… 如果真相真的有败露的那一天,他的结局会和原书不同吗? 楚稚不敢赌。 但他知道,离开雍国之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床笫之事,涂曜尝了第一次,就会心心念念第二次。 他束手无策,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涂曜的攻势来得迅猛热烈,自己无法抵抗,若再停留下去,到时身份败露…… 他和身边人丢了性命不说,恐怕避免不了两国的大战。 想起涂曜的手段,楚稚身上阵阵发冷。 他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要逃出雍国。 * 正在楚稚如困兽般焦灼之时,庞州如约前来。 这次,他总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殿下,楚国国内已渐渐平息,虽然还有右相的人在作乱,但大局已定。” “而且,郑国送来的那批粮食是顶着皇子楚稚的名义送给百姓的,楚国如今连百姓都盼望着皇子楚稚休养之后,养好身子,早日出来继承大统。” 楚稚心里稍稍宽慰:“在楚国放出楚稚休养之后,身子逐渐康健的消息,为继位做些铺垫,还有,右相那边儿,也莫要掉以轻心。” 庞州点点头:“殿下放心,楚国的孟恬,简阔都是能臣,他们早为殿下铺好了路,殿下将雍国之事解决妥当,届时现身楚国,再放出便大局已定!” 楚稚沉重的点点头:“雍国倒是有些麻烦……不过只要大婚之事做的天衣无缝,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么看来,自己和涂曜在一起的日子,想来也不多了。 古人讲究一日夫妻百日恩……事已至此,只要不露出破绽,那涂曜看在楚宝华的份儿上,对楚国想必也会多几分庇护。 楚稚不由得苦笑。 这么一想,倒是因祸得福了?! * 京城大街,一辆通体黝黑的马车行驶而来,带来浓浓肃杀之气。 路的一旁,穿着绣花喜服的喜娘正唱着小曲,搀着新妇走出轿子。 新妇以扇障面,周围人热情簇拥着,七嘴八舌的说着对新人的祝福。 喜糖从天而降,孩子散作一团,弯腰跑去捡。 路畔突然冲进来一个小男孩,马车倏然勒停,小武出了一头冷汗:“谁家孩子!要是出了事儿怎么办?!” 忙有一个男子冲出来,把自己儿子抱走,嘴上谢罪不止。 一道沉沉的声音从车内响起:“京城有人大婚?” 陆徽:“是京城的一个小官之女出嫁,冲撞到殿下了。” 涂曜探出头道:“小官之女,为何会有如此多百姓簇拥庆祝?” 陆徽:“……” 他们家主子之前冷戾寡情,如今却突然对喜宴婚礼,有了浓厚兴趣。 只要听说京城有喜事,他都要亲临周遭守株待兔,不看到新妇出来的仪式,绝不回府…… 陆徽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小武却道:“俺知道,俺们家乡那里也有这个风俗,新郎官准备的喜糖越多越别致,围拢的人也就越多,说的吉祥话也越多。” 陆徽也想起了:“没错,很多新郎还总是在喜糖上做文章,以此来体现婚事的盛大用心。” 涂曜眉心一动,从胸口处拿出一个小本子,飞速记上了两笔。 陆徽凑过来:“殿下可是想到了战场上可用的计谋?” 涂曜日常总会携带一个小本,随时记录感悟的用兵之道,还总是叮嘱陆徽用心。 自从猪肉脯事件后,涂曜对向来贴心的下属开始不满:“打仗打仗!陆徽,你的脑子也该装点别的了!” 陆徽:“???” 那还不是因为他跟着的主子就是一心想着打仗,还总让他们收心备战…… 谁能想到涂曜近几日突然一反常态呢?! “是时候给你介绍一门亲事了。”涂曜凝望得力下属,连连叹息:“不和女子接触,你永远不知道情之一字,有多么玄妙。” 陆徽一脸拒绝:“……” 是挺玄妙的…… 让他家主子三魂去了七魄,都快成变成傻子了,能不玄妙吗?! 他可体验不起这玩意儿。 涂曜根本没留意身旁人的表情,一脸思索神往。 宝华样样都是拔尖儿的,定然也喜欢他在婚事上用心。 金银珠宝,翡翠绫罗,自己断不会少了她,可除此之外,他还想让公主的婚礼更为独特。 喜糖虽小,但来往宾客都会看到,若是用了心思,那些京城贵女定要羡慕她。 他向来厌恶贵女骄奢攀比风气——但想起宝华炫耀时的笑颜,涂曜便无比振奋。 涂曜摩拳擦掌,命令陆徽:“你去搜罗这些地方的特色糖,务必下月前带来。” 再有两个月,自己和宝华的婚期也要到了。 若是搜罗集全各国各地的喜糖,再配上一句他亲手写的祝福,用匣子装满散出去,岂不是又有心意,又有新意? 全天下独一份儿的婚礼,才配他心头独一无二的公主。 * 夜渐渐深了,涂曜却辗转反侧。 他起身,殿内灯烛尽灭,唯有一弯月亮高悬天际。 那夜在宫里……也是这轻柔悱恻的月光…… 涂曜不由得舔舔唇。 长到二十几岁,才晓得情之一字,竟是让人如此辗转反侧。 自己之前那些年,都是白活了吧? 涂曜心思翻涌,再也忍不住,一眼看到衣架上悬着自己的腰带,随手扯下来,手持毛笔毫无雕琢,将思念尽数倾泻于此。 待墨迹干了,涂曜扬声叫人:“小武,进来!” 小武进来之后,才知道涂曜找他是要干什么事儿,一时间瞠目结舌:“您说……您说要让俺把这腰带给公主送去?” “可是……可是殿下不是最厌那酸腐书生吗,说什么在手帕上写诗传情,不是大丈夫所为。”小武脸色涨的通红:“还说要是您有了心仪的姑娘,才不会如此磨磨唧唧……” “本王的做法能一样吗!”涂曜理直气壮:“本王这是写在腰带上,不是手帕上,去吧!” “重点不是写在哪儿,是这事儿……”小武挠头:“而且您这半夜送腰带,这这……还不如那手帕含蓄呢……” “她都是本王的媳妇儿了,还要什么含蓄,”涂曜一脚踹过去:“少拖延,一会儿公主就睡了。” 武儿没办法,吃吃笑着走了。 他其实……还挺喜欢殿下这模样的。 都说殿下为人狠戾,但殿下却在去战场的路上救下了他这个没家的人。 但他总觉得殿下太冷了,就像是庙里那高高在上的雕像似的,不敢亲近。 可自从那次夜宴之后,那雕塑似的人儿,就像是被仙女吹了口仙气儿,整个活过来了。 所以,他即将要去见的那宝华公主,肯定就是有仙气的仙女姐姐了! 小武没来由一阵振奋,觉得自己如同那话本子里相助痴男怨女的侠客,两步跨过栏杆,直往公主府的主殿跑:“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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