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涂曜又有什么错呢? 作为一个皇子,若是随意些,他早就可以姬妾成群,美色围绕。 可他却没有。 独自在苦寒之地从军,不近女色,向来洁身自好。 就连那次夜里,也是因了早就认定自己是他的王妃,才顺水推舟不加抗拒。 事后,他诚恳细腻,认真许诺了未来,对自己照料得无微不至。 之所以这么黏人渴求,无外乎是因了血气方刚的年纪,第一次尝了情爱滋味,定然想再贪恋的看上几眼。 可自己……却把他一次次推开。 他记得原书里,男主从小就是父不疼母不爱的孤狼人设。 自己再整这么一出,别再把本就有疯批属性的男主刺激出心理阴影彻底崩了剧情? 楚稚默了半晌,心里想的是不如就此冷淡,可不知为何,竟大着胆子,主动把手掌搭在涂曜腰身之上。 掌心下的腰身矫健硬朗,如上古重剑般蓄满沉稳内力。 手一搭上去楚稚就后悔了。 正想抽离,却被人猛然抓住手腕。 涂曜倏然翻身看他,黑眸闪烁着期盼,却沉着脸没言语。 楚稚不由有几分好笑:“生气了?” 涂曜傲娇侧头,垂下的眼眸却有一闪而逝的低落:“哼!” 楚稚弯起唇角,此刻的涂曜,倒难得有几分少年气。 “别气了……”楚稚难得哄人,伸手去抓痒:“笑一笑——看看殿下还能忍多久?” 涂曜别扭地拧了拧身子想躲开楚稚的手。 楚稚噗嗤一声,又去挠他的肋下。 他本以为涂曜定力不似常人,定不会因此发笑,再说心里毕竟是怕他的,也只是作势隔着衣衫挠了几下。 没曾想涂曜噗嗤一声唇角向上弯起,笑声清越,如冰雪乍破般,一张冷俊的面庞上尽是暖意。 楚稚一怔,几乎移不开眼眸。 他手上却不停,吃吃笑道:“原来殿下你……怕痒啊。” 涂曜唇角被挠得合不拢,却嘴硬道:“笑话,本王连万军从中斩敌将首级都不怕,何况是抓痒……” “还嘴硬!”好像找到了软肋似的,楚稚开始不住手地捏挠:“怕不怕?” 涂曜在床上被楚稚戳了笑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眸子璀璨如星:“求王妃住手吧,怕了怕了……先缓缓……” 楚稚却不愿停下,仍然坏笑着挠个不停。 他在二人之间一直是被动的,可这次却掌握了主动权,怎会善罢甘休? 二人在床上翻滚挣扎。 楚稚大着胆子将手从肋骨上移到胸口,却猛然一顿。 手下的胸膛赫然冷硬,让人瞬间清醒。 是盔甲。 涂曜在此刻柔情蜜意,竟然也会佩薄甲。 楚稚一怔。 涂曜唇角笑意也微微一凝。 “本王不是防你……”涂曜愣了一瞬,忙解释道:“如今朝局纷乱,本王地位微妙,纵使来公主处,路上也要提防……” 楚稚不语,静静凝视此刻的涂曜。 记得初见时,他是那么冷戾严峻的人。 此刻却有些无措的看着自己,脸上未褪尽的红晕,还是因自己抓痒笑出来的。 心里生出难言的暖意。 为了涂曜此刻的慌乱,也为了方才的笑闹。 纵使离自己大婚死遁的日子不剩几日了,可不论结局如何,至少此刻,二人曾坦诚以待。 楚稚伸出指尖,抵在涂曜的薄唇上:“殿下不必多说,我知殿下心意。” 涂曜愣了愣。 “殿下的肋下三寸,轻轻一抓就会痒。”楚稚望着涂曜,继续淡笑道:“所以——那里算不算是殿下的软肋?” 涂曜捏住楚稚的指尖,低声笑:“……原来,本王也是有软肋的。” 楚稚笑着道:“是啊,若不是亲自动手,都不晓得殿下竟如此怕痒。” “我也不晓得。”涂曜望着楚稚,也轻轻笑了:“我也是……今日才知道。” 楚稚下意识想问怎么可能有人不晓得自己怕痒,但话说到嘴边,立刻明白了过来。 好像自己,也并没有被人如此亲密对待过呢。 涂曜是外人眼中的战神,自然无人敢亲近。 都说被人一抓痒就容易笑的人,是可爱的。 可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被亲近过的人来说,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得知,真实的自己究竟是如何模样…… 涂曜是如此,自己……也是如此。 若不是自己心血来潮,也许终其一生,涂曜也不会晓得吧。 楚稚摸着涂曜的胸甲,心里微微一酸。 谁曾想到三尺青锋,冰冷铁甲之下,也有一寸温热之处。 纵使二人以后天各一方,他也不会忘记,涂曜肋下三寸的秘密。 那是他们曾经……如此亲密的证据。 “本王的软肋,就握在公主手里。”涂曜握住楚稚的指尖,缓缓用力:“既然握了,就要握一辈子。” 楚稚心跳怦然。 涂曜望向自己的眼眸热烈明朗。 他的情话也没有任何拐弯抹角。 直白,张扬,轰轰烈烈。 和他的爱意如出一辙。 * 秦王府,门窗紧闭的书房。 涂曜麾下的将领都齐聚在书房内,他们都身着常服,但这些从尸山血海里踏出来的人聚在一起,气氛登时肃杀。 京城的地图摆在他们中间。 宫城,二皇子府,库房,粮仓等几个关键的地方,都用朱笔描出了箭头和行进路线。 “京营和周遭驻地都已排兵列阵,众将士战意正浓,但凭殿下驱策。” 涂曜沉吟道:“再等等看。” “分散在其余几国的细作也都已返京,几国国内都各有各的内乱,定然腾不出手干预雍国,我们若能快速夺宫,他们也无计可施。” 涂曜眯眸:“继续探听。” 开弓没有回头箭,涂曜有果断出击的魄力,但他却不只是冲冠一怒的将军,在寻找战机时,极为隐忍。 似是忽然想起一事,涂曜敲击桌案道:“楚国近日内乱,皇子楚稚如何了?” 旁人都觉得楚稚是个不问世事的病秧子,但对于这个相隔千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妻兄,涂曜心里其实并未小觑过。 “楚稚?”属下不以为然:“那就是个废人,听说身子一直不好,缠绵病榻比女子还娇弱,别说我们,就连楚国人都很少见到他。” “缠绵病榻,极少露面……”涂曜沉吟,叮嘱道:“这种人最是深浅难测,时刻监视,莫要轻看。” “……” 军务一句一句逐渐聊到尾声,有人笑道:“不得不说,殿下这婚事还真是好用,之前啊,每次都有人跟着我,这次我和夫人一起出来,提着贺新婚的匣子,我看那些人都懒得跟踪我。” “我也是,哈哈哈,待大事成了,先要敬殿下的婚事一杯酒,再给殿下找个温顺的美娇娘。” “是啊,若不是这幌子,很多事儿还真不好进展……” 涂曜笑吟吟的抬眸:“谁说这婚事是幌子?” 众将:“???” “之前咱们不是说主要是借婚事起兵……” “矛盾吗?”涂曜眯眸,一字一句道:“本王不止要天下,还要当着全天下,迎娶最心爱的公主。” 少年音清朗激越,透出势在必得。 属下摸摸脑袋,纷纷笑道:“我以为殿下情窦未开呢……” “而且听说那楚国公主自负美貌,甚是骄纵,属下这不是怕殿下……受委屈吗……” 涂曜唇角扬起:“你我志在天下,难道还管束不住自家媳妇儿?” “好!北戎骑兵凶悍,还不是被殿下收拾得服服帖帖!一个楚国公主又有何惧!”涂曜麾下将领登时豪气顿生,手持酒盏道:“属下先祝殿下成就千秋基业,迎娶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 午后,御膳房不起眼东配殿。 午休时辰短,合福也不愿和旁人一样去舍里,皆是在此地打个盹儿。 可朦朦胧胧之间,他却听到了几声议论。 “只要把这个滴几滴,到时放在秦王的杯盏里就好。”有人沉声道:“不会有人发现……” “但若是秦王中毒……” “你莫慌,也不是毒。”那人道:“只是让他睡一觉而已.春夏困乏,也只会觉得是困了,不会起疑。” “只要做好了,二皇子一旦上位,那从龙之功就是你的,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之后的声音渐渐低沉,他听不清楚。 合福在门缝里张望,只能看到说话的皆是两个内侍,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合福一怔,想起了阿越。 他是六皇子身边的人,这件事儿,是不是该说与他知晓? 下次和小情儿一见面,合福便急匆匆道:“阿越,如今有人要害三皇子,说是要在他的杯盏里下毒……” 阿越是六皇子的内侍,六皇子和三皇子又是一母同胞,六皇子一定会帮三皇子的吧。 涂跃顿了顿,皱眉:“你先慢慢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30 19:12:09~2022-05-02 19:4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無梦 9瓶;众生、十六、乖巧可爱且无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 涂跃冷静听完,沉吟半晌:“你可看清了他们的长相?” 合福摇摇头。 涂跃沉吟:“这事儿我晓得了,你只当做不晓得便好,在宫中当差,首先要保住的是你自己。” “可……可三皇子……” “他命大着呢。”涂跃淡淡道:“就是不通报,也没人能伤的了他。” 等合福背影逐渐远去,涂跃身畔的小厮才道:“爷,我们要报给殿下吗?” 涂跃默了半晌,终究道:“回府……写封信,派个人交给他吧。” * 公主府,庞州白日出现,沉声道:“殿下命属下去查姜泠,属下发现此人,的确行踪诡异。” 楚稚心头一紧:“怎么说?” 庞州道:“他身为二皇子男妾,但一直格外关注秦王的消息,甚至亲自去了京营两次,向殿下递交治国要策,显然是想取信秦王——只是屡屡碰壁后,他这几日便开始替二皇子收拢守宫门的将士,和京营的将士们私相授受,还派人去御膳房下了让人昏睡的药……” “包括秦王的那处别院,他们也派人严密监视,像是早已知晓了什么……” 楚稚心头一震,姜泠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涂曜谋反前所做的举动…… 看来姜泠是想照抄作业,并且让所有事情提前发生。 楚稚沉吟片刻,立刻道:“备车,我要去秦王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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