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却摇摇头。 涂曜身为原书男主,占有欲极强,若楚国主动提出退婚,他登基后定然睚眦必报,折磨的楚国生不如死。 而且楚宝华早已身故,谎话一个套一个,难道还能一直骗下去吗? “本王代妹出嫁,是为了躲避皇后的追杀,皇后如今已被赐死,楚国已无隐患。”楚稚思路清晰:“至于雍国,虽有婚约,但若……公主身死呢?” 庞州眼眸一亮:“若公主身死,婚约也只能作废。” 楚稚意味深长:“大婚前,按照风俗,本王定会回楚国一趟,再从楚国出嫁——从楚到雍,几千里路,若是大婚路上出了岔子,比如不可避免的天灾……” 庞州豁然开朗:“殿下大可以在此时透露宝华公主意外身死的消息,再大张旗鼓为公主治丧,之后回归皇子身份,顺利登基。” 楚稚点头:“只要在大婚时顺利的“死一死”,世上便再无楚宝华了。” 而且公主是全须全尾从楚国出嫁的,大婚路上出了事儿,涂曜再不可一世,这笔账也算不到楚国头上。 只是一想到可能败露,再一想到涂曜的手段,楚稚连指尖都忍不住轻颤。 庞州看出了楚稚脸色苍白,宽慰道:“我们这法子甚好,只要筹谋得当,秦王恐怕察觉不出有异。” 楚稚点头:“未婚妻而已,想必雍国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去刨根究底。” 死遁逃脱,称帝当国,五年期满,顺利回家。 在雍国,早晚会有败露惨死的一天,逃出去,或可有一线生机。 而且通过这些天的努力,他和涂曜的感情也……还算不错? 以后看在这段蜜月期上面,也会对“宝华之死”多些容忍伤怀? “属下明白殿下之意了,回楚之后也会和众人小心布置,若是事情败露,我们……也不是秦王的对手。”庞州深吸口气,低声道:“属下说句不该说的,秦王狼子野心天下皆知,殿下莫要和他……走得过近,免得入戏太深,误国误自。”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但还是清晰无误的传入楚稚耳畔。 楚稚一怔,随即淡笑道:“放心,我有分寸,如今既已规划好了路子,我也不会多在他眼前晃了。” 只要身份不败露,等到大婚之时,他平静的“死一死”就万事大吉了。 * 楚国公主婚期将近,楚国使团也预备出发来雍国,赴议婚夜宴。 姜泠唇角凝结冷笑,对一直跟随他的心腹道:“楚稚近几日出够了风头,还屡屡阻我大事——他不是想讨好秦王吗?好啊!身为秦王的“未婚妻”,这次夜宴,我就让他用身子好好讨好一番!” 楚国国内派遣来的使团名单,有不少是右相定的,楚稚男扮女装替嫁一事若在夜宴时被涂曜知晓,涂曜定会大怒,而右相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传的满城风雨。 到时,楚稚就是楚雍二国都想除掉的丑闻,必死无疑! 此时,一个提着药匣子的太医被人带了上来。 “太医,你也知道我最近不得殿下的心意……”姜泠一秒变脸,我见犹怜:“你有没有什么催情的药,能帮帮我……” 这太医一直在二皇子府中,常常会给姜泠诊脉,一来二去也相熟了。 催、情之药,姜泠已经催促了好几次,但太医一直没有应下。 “若是您再不帮我一次,我就要彻底失宠了。”姜泠笑着,往太医手里塞了一个金锭子:“我们这种人,失宠了就没了半条命,太医仁心,帮我也是救人。” “好吧,老夫就帮你一次。”太医不露声色接过金子:“这是提炼出的催/情烈药,沾在衣上即可,燃烧更甚——小心用量,免得沉醉此道,神魂颠倒。” 姜泠接过,放在衣袖之中。 太医正色道:“对了,我在一本古书上看过,说是和松子草混合在一起用了,男子也许会怀有身孕。” 他退下之前道:“不过这药甚是罕有,而且必须长期熏香才有用,我看公子并无此香,想必无事。” “哥哥,我本不想这么早透露此事,但这一世,你倒是聪明了很多呢……”姜泠望着那药,冷冷笑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他的未婚妻,那这次夜宴,你就好好尽一下妻子的义务吧——想必殿下,定然极为惊喜呢。” * 这一日,姝儿喜气洋洋冲进府:“公主,三皇子殿下!殿下竟然来啦!” 楚稚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想必是涂曜来“望亲”了。 他匆忙画了个淡妆,被众人欢天喜地围绕着簇拥到墙畔。 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喜梯,按照风俗,新人要沿着墙头或是府门对视一眼,再由男方抛掷给女方一枝花束,仪式就算完成。 楚稚无奈:“……” 虽然这婚事注定要凉,但这些步骤,还真是大型沉浸互动现场。 楚稚爬上墙头,微微一怔。 墙对面,涂曜一身喜服,骑在高大骏马上,正抬眸笑望着他。 满城飞花,映着他眉眼间笑意,少年风流,无限旖旎。 新郎君骑马皆有人牵引,不需骑术,即使涂曜弃了轮椅,腿残的人设也不会崩。 虽知涂曜征战沙场,但这还是楚稚第一次看到他在马背上的模样。 眉眼锐利,有着不可遮掩的勃勃英气。 有喜娘在一旁用婉转喜庆的江南小调道:“新郎来望新娘喽,一望云鬓金步摇,可否共偕白头老,二望眉眼含情俏,谁家少年思春宵,三望薄唇笑意漾,从此长留郎心上……” 春日梨花,桃花等纷纷飘落,梨花轻盈如雪,覆在发上,好似正如白头偕老一般。 二人在哄闹和祝福中,四目相对。 涂曜的眸光顺着喜娘的小调,一寸一寸的望下去,真如情人间的缠绵摩挲。 楚稚颤巍巍的站在墙头上,春阳灼灼,他几乎分不清身在何处,只能听到自己渐渐凌乱而澎湃的心跳。 早有人将花枝递到涂曜手中。 涂曜目光深深,始终未从楚稚身上移开。 他信手接过花枝,扬臂,抛向墙头盛妆美人。 楚稚一怔,伸手稳稳接住。 花香在胸前弥漫,周遭起哄叫好声一叠声响起。 楚稚耳根微微发烫,也不知是因了人太多,还是因为涂曜的眼神。 涂曜不愧是男主,演技一流,连眼神都无懈可击。 头脑昏昏沉沉之间,忽听身侧喜娘笑道:“都说秦王生性凶悍杀人如麻,不知吓退了多少女子,可如今一看,殿下穿上喜服,那也是风流挺拔,俊朗逼人呢!” “也不知大婚时,殿下会有多英俊呢——啧啧,公主,你就偷着乐吧!” 楚稚:“……” 偷着乐? 他大婚路上要死遁,不管涂曜当日会多么英俊逼人,总之他是看不到了。 不过若是能顺利“死一死”,在楚国过上咸鱼日子,那他不仅每日偷着乐,都恨不得每天给涂曜上一炷香!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22 16:14:36~2022-04-23 23:4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珍珠小落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珍珠小落落 10瓶;小香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御膳房。 合福正在圆滚滚的小点心上挤奶酥,忽听到周遭在议论:“哎哎,你知道吗,宝华公主要和咱们三皇子正式订婚了,听说订婚宴上,公主还会按例献舞呢。” “公主跳舞?听说宝华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啧啧啧,去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听说公主舞姿倾城,只是从未有人见过……这次宫宴上,除了宝华公主,六皇子表演剑舞呢。” 合福一顿,动作缓缓慢了下来。 自己的那个他就是六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因为六皇子有了自己的府邸,其实来宫中并不方便。 那……六皇子表演剑舞的话,他也会进宫吧? 他们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宝华公主的婚事,倒是个难得的契机…… 正在此时,御膳房的大师傅已道:“后日晚间有宫宴,你们谁想去当差?” 这活儿没人想接,毕竟御前的活儿,风险和收益同在。 运气好,有可能被主子赏赐两个金瓜子,若是运气差,有可能脑袋都无了。 见惯了宫中人命低贱,大家都觉得,还不如安安心心在御膳房苟着呢。 合福难得想出头:“师傅,我想去。” 大师傅看着合福,皱眉道:“你真的要接?御前侍奉,稍有行差踏错,就是丢了性命的事儿。” 合福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道:“我会每日练规矩,定不会犯错的。” 每次都是那人来看自己,这次……他也想去见见那个人…… 之后的每日,合福都会练习宫宴规矩。 这一日,合福发现自己的水杯不见了,在御膳房四处问询。 “你还喝什么水啊,你是要伺候主子的人了!”有人阴阳怪气道:“从现在啊,就习惯渴着吧!” 太监伺候人的时候为避免入厕,都会训练自己少喝水。 这些人看不惯合福出头,便用这话刺他。 合福咬咬唇,没说话。 他枕下的钱快凑齐了。 三两,五两,十两…… 再有三个月的俸禄,就能凑到五十两银子了。 五十两银子啊! 可以在京城郊区有个不大的家,若是能盘一个铺子,那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他才不会理会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阴阳怪气。 可他们反而愈演愈烈:“你说合福为何这么踊跃,上赶着去宫里侍奉?” “还不是巴望着被那个主子看上了,好一步登天。” “哎,别说他了。”那人故意道:“您看这雪酥够白了吗?” “点心再白嫩又何用?”有人冷哼:“这年头,献/屁股比献糕点管用。” “你……”合福何曾听过这等下流话,眼尾都气出了薄红:“我干自己的干净营生,从来不去讨好主子,你们自己每日琢磨此道,还要把脏水推给别人!” “哟哟哟,好像说的你想讨好就能讨好上似的!就算有主子能看上你,那也是个玩物罢了。” “行了,你们知道哪个主子爱男风吗?” “当然是六皇子,他从小就在太学招惹侍读,啧啧啧,我们若是能结识他,也许还有机会。” 六皇子?! 合福一怔。 怪不得阿越那么油嘴滑舌,原来是跟了好主子,见多了世面! 合福下定决心。 还是要让他的阿越离六皇子远些,免得沾染了主子的坏毛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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