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可以不是!”林安忿忿不平,一扭身就变回了黑蛟,甩着尾巴调头冲向殿门,大声道,“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是剑宗的弟子了!” 山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所有师长都来了,晏陵为何还不来? 白苏,叶阳君,还有其他几个弟子冲上前阻拦,却被黑蛟一尾巴挡开。 白苏趁乱又扑了过去,抓着小黑蛟一只爪子,低声道:“小师弟,千万别任性!二百杖不算很重,很快就打完了!回头我拿止痛的丹药给你!” “你走开!”小黑蛟挣开他,收回爪子。可不料爪子太过锋利,竟不小心划伤了白苏的手臂。 顿时鲜血直流。 叶阳君见状,脸色一寒,斥了声:“你这恶蛟!”抬手就要打。 却被小黑蛟一尾巴打开,林安看着殿门,不管不顾就往外冲,身后很快就传来卫枫的冷呵:“休得放肆!” 竟用灵力化作绳索,将小黑蛟捆住了。一阵翻滚之后,就化回了人形。 林安咬牙切齿道:“我不服!你们联起手来欺负我一个!我要见师尊!我要见晏陵!” “放肆!你师尊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卫枫神色更沉,是他故意不让人通知晏陵的。 晏陵虽然伪装得很好,但此前卫枫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晏陵受了不轻的伤。 再想起林安突然就突破至入魔期了,恐与他有关。 便隐隐对林安生了几分薄怒,此刻又见林安与素日乖巧模样截然不同,到底是蛟,魔性难改,如此桀骜不驯,不服管教,恐日后难管。 索性就吩咐弟子们,抬来长凳和刑具。 用灵力化锁,牢牢将林安捆在了长凳之上,保管他动弹不得。 又吩咐叶阳君亲自行刑,毕竟是晏陵的徒弟,由同门师兄掌刑,更合情合理。 卫枫道:“不定数目,打到他肯认错为止!” 如此一来,实际上也是给了林安一次机会,可以让他钻个空子,哪怕才打个几十杖,林安只要肯认错,卫枫就能顺势饶了他。 可却不曾想,寻常那么机灵的林安,今日格外死脑筋。低头咬住胳膊,一副打死都不认错的样子。 叶阳君领命,去挑刑具时,目光在一排刑具上环顾,最后挑了一块宽四指,厚两指,足有一米长的紫檀木戒尺。 虽不是刑具中最厉害的,但绝对不轻。 拿在手里颇有分量。 叶阳君攥着戒尺,缓步走了上前,心道,以自己的手劲儿,不出十下,就能打得林安皮开肉绽。 他须打重打狠一些,早早逼得林安开口认错,也好省去太多麻烦。 “完了,完了。”白苏摇头叹气,“二师兄一向厌恶小师弟,此前还打过一架,害二师兄受了罚,这次落到二师兄手里,只怕……” 林安也知道,二师兄是所有师兄当中,最讨厌他的。只怕会把吃奶劲儿都使出来。 自己的双腿,今日怕是要保不住了。 可是师尊怎么还不来呢? 流雪峰真的很高,很远么?都到此刻了,消息还没传到师尊的耳朵里? 师尊是不打算出面了吗? 林安难过地想,可自己最初,只是想抓鱼烤给师尊吃,那几条被踩死的小鱼,也是他想送给师尊的礼物。 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他突然松开牙齿,大喊道:“我不服!错不在我!就算你们打死我,我还是不服!” “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叶阳君在他身后,冷斥道,随即抡圆了胳膊,把戒尺往林安身后砸去。 他没有往腿上敲,也知会敲断腿,只往肉最厚的地方打。 白苏不忍心看,忙偏过头。 温琼几次想拦一拦,但李如月一直念叨,表哥,我身上好疼。 汝殷心里暗暗盘算,姐妹之情固然重要,可和晏师兄的同门之情也重要。不能当真打坏了林安,打几下算了,她一会儿就出声求情。 好姐妹李夫人,不是什么恶人,好在明明也没有性命之忧,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十几岁的孩子,被打得血肉模糊,气若游丝。 毕竟也是当母亲的人。 饶是林安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戒尺打在肉上的疼,狠狠惊了一下!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捆起来,这样当众打过,二师兄下手极重,半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一连串就砸了三板下来。 很快,林安就觉得身后那本来就不大的两瓣肉,就跟泼了一盆热油似的,先是发麻,然后钝疼,最后跟被刀劈斧砍一般,疼得钻心刻骨。 他死死咬紧胳膊,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叶阳君见他这么犟,索性又狠狠砸了几板下去,很快板上就沾了点血迹。再打下去,怕是要皮开肉绽了。 “认错!”叶阳君趁着间隙,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催促,“不许再犟!认错!” “我没有错!是你们联起手来欺负我!”林安松开牙齿,脸上的冷汗簌簌滚落下来,恨恨地道,“我要见师尊,我要见晏陵!” 叶阳君冷声道:“纵然师尊在此,也不会轻饶了你!”说着,极重的一下打了下去。 林安触不及防,差点惨叫出声,头狠狠往后一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凤羽只会在他有生命危险时,才会出来救他。 可问题是,真等到那时候,他都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了。 蓦然,有什么东西,从衣领中掉了出来,林安神情一变,突然咬住那截小骨头,使劲一吹,发出了一声极尖锐的哨响。 在场众弟子赶紧捂住耳朵。 与此同时,正在疗伤的晏陵,突然惊醒,神情骤变。霍然起身,抬手在面前一划。 “这是什么东西!”李如月捂着耳朵,惊叫,“该不会是什么摄魂夺魄之音吧?”他又冲着叶阳君大喊,“叶师兄,打,狠狠打!” 叶阳君再一次抡圆了手臂,可这一回,板子没再落到林安身上,一道光芒蓦然袭来,他大惊失色,被震得直接倒飞倒地,气血翻涌,险些喷出血来。 戒尺也脱手飞了出去。 无比震惊地抬头,捂着胸口喊了声:“师尊!” 可林安比他喊得更大声:“师尊!” 晏陵一挥手,就震断了束缚着林安的灵力锁链,忙伏下身,搀扶起林安,惊问:“伤得如何?” “师尊!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尊了!”林安借力从长凳上爬了起来,抱住晏陵的手臂,话一出口,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他们欺负我!他们联起手来欺负我!我再也不要当剑宗的弟子了,我要离开这里!” 晏陵神情骤变,他好不容易把林安弄回剑宗当徒弟的,仅仅不到半日,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竟还把林安捆起来,当众责打? “谁给你的胆子!”晏陵一反常态,对着被白苏搀扶起来的二徒弟,厉声道,“竟敢对小师弟下如此重手?” 叶阳君面色一白,忙跪地道:“师尊,弟子……” “是我吩咐他的。”卫枫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师弟,你莫恼,此事事出有因,待我慢慢同你道来。” “好一个事出有因!林安是我的徒儿,出了这样大的事,竟无一人前去通知我,师兄此举,是为何意?”晏陵寒声道。 在场诸人,除了卫枫敢如此先斩后奏,再无第二人。 李如月忙道:“仙君,仙君,您来得正好!您看我身上的伤,还有我身边这些人受的伤,全是魔尊之子所为!您莫被他骗了去!” 晏陵将林安护在身后,冷眼睨向李如月,骇得他忙躲到了李夫人身后。汝殷见状,起身道:“晏师兄,此事说来话长,既罚了林安,便不会冤枉了他。” “我的徒弟,何时需要旁人代为管教了?”晏陵寒声道:“安安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招惹是非之人,若非旁人先招惹了他,他断然不会动手伤人!” 他竟出口一句安安,不仅林安震惊了,在场其余人也震惊了。 林安忽闪着泪眼,仰头望着晏陵,这是师尊第一次叫他安安,还是当众叫他安安。 除了爸爸妈妈之外,晏陵是第一个叫他安安的人。幻境里的夫君不算,那是假的。 鼻子一酸,林安差点落下泪来,突然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像是抓着救命稻草,死死揪住师尊的衣袖,不肯松开。 林安知道,自己即便身处在异世界,也有人疼,有人爱了。他紧紧贴着师尊,身子都微微发颤,俨然没有了之前倔强的样子,小声道:“师尊,我没想惹事,可是姓李的骂我,骂我母亲,还,还踩死了我给师尊抓的小鱼!” 想起小鱼,他就好伤心,他的小鱼! 晏陵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细语道:“莫怕,师尊在此,定为你讨个公道!” 不同于上回仙门会审,晏陵一直沉默不语,这一回如此能言善辩,竟让林安油然生出一种,师尊为他舌战群儒之感。 以一对多,不仅不落下风,还将与他辩驳之人,说得节节败退。 那叫一个有理有据,引经据典,再加上晏陵本身在修真界就素有威望,言辞十分令人信服。 林安听得一愣一愣的,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抓着师尊的衣袖,躲在师尊身后,眼巴巴地看着师尊的嘴,一张一合的。 明明没有半个字粗鄙之语,字字句句却好像能活生生地杀死一个人! 西峰主和三长老早早败下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精神十分萎靡不振。 汝殷帮着李夫人说了几句,很快也悬崖勒马,不敢再造次。 卫枫与晏陵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从未见过师弟如此震怒,也从不知道,原来师弟能一口气说这般多的话。还口齿伶俐,言辞尖锐,宛如刀尖向人,毫不留情。 可见,晏陵当真动怒了,竟连卫枫这个掌门师兄的情面也不给。居然还说出了“若林安有任何行差踏错,也该由我这个师尊亲自管教,何须卫宗主越俎代庖?” 卫宗主?好一个卫宗主! 从小到大,晏陵从来没对他这般生分过! 竟连师兄也不喊了? 卫枫急了,忙起身道:“师弟,我并非……” “卫宗主此前说,想让我看在蓬莱与剑宗一向交好的情分上,收李如月为徒。我之前不好推脱,遂说要考虑几日,现在,我可以告诉卫宗主了。”晏陵冷睨着被李夫人护在身后的李如月,寒声道,“像他这种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又爱惹是生非,口舌不净之人,我是断然不会收入门下的。” “你!”李夫人怒道,“想不到堂堂剑宗的仙君,竟也这般徇私偏袒!不收便不收,我儿又不是什么废物,非得塞到你们剑宗!” “可是,娘,我,我想……”李如月急了。 他从小就听表哥说,晏陵仙君多好多好,一直梦想着,能拜到仙君座下。然后和表哥一起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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