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奕满腔惶恐和不安。 他不怪阿深的冷。 他只会怪自己,怪自己不懂事,打扰到了阿深工作。 陈子奕抚摸着月季的花瓣,轻声的报出了烂熟在心底的号码。 他眼底迷茫,难受氤氲累积,“他好忙好忙。” “忙到都忘了还有个我。” “小月季,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我太差劲了,什么都不会,阿深才疏远我?” “他……连回我电话的短暂时间都没有……” 月季的叶片没在动,像在否定陈子奕说的自我否定的话。 陈子奕定定的仰着头,看着月季粉粉嫩嫩的花瓣,累积在心头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眼尾的泪狼狈的掉落。 “我没那么差劲,他怎么不来,不来找找我。” “他一直都知道的,我的世界里,只有他,没了他,陈子奕早就死了。” 没有阿深的出现,没有他们跌跌撞撞流浪的那些年,他早就轻生陪父母了,哪会坚持那么久的岁月,活在这么无趣的世界。 阿深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他恨不得把他的所有都献给阿深。 只是,那个会羞涩给他买礼物的人,为何变了啊。 为何啊。 为何那么冷漠,那么冰冷?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能不能告诉他。 不要把他他晾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好不好。 除了送饭的阿姨,他一个人都看不到。 这里比监狱还让人心寒。 外表华丽丽的,内里却是空洞的可怕。 陈子奕的哭声很小,他连哭都不敢大声,呜呜的抽咽。 耸动的肩膀,清瘦的身躯,好像个被抛弃的小动物。 月季的花枝在摆动,它似乎很想安慰身旁哭泣的男孩。 又怕枝头的刺伤到他,只敢靠着树叶的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试图分散男孩的注意力。 “小月季,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陈子奕注意到了摇曳幅度过深的月季,他抚摸了会月季的娇嫩花瓣,背过了身子。 他把头埋进了臂膀里,陷入了封闭的世界里。 一颗酸胀的心,被说不出的东西,慢慢腐蚀着,比摔到胳膊还要疼。 他有点撑不住了。 昨天,坐在床边,他动了跳窗自杀的心思。 但,昨天的月亮很大,圆圆的,把他阴暗的想法照没了。 今天没有月亮,他又想自杀了。 就疼一下,就能离开这并不美好的世界了。 就疼一下,他就不会因为阿深的冷淡难受到难以入眠了。 就疼一下,那个一直喜欢阿深的小笨蛋,就不在了。 他没了的话,阿深会不会惊慌失措,一如当初他摔伤腿那样,紧张难过? 以前他很确定,阿深会。 现在他也很确定,阿深不会。 时间流逝带来的,不是他们变得更好、走的越来越远,而是他们逐渐分道扬镳,初心一点一点的偏移改变。 他真的很不甘心。 却也只能顺应这种改变。 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变,变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阿深。 阿深不喜欢他了,不爱他了,自然就晾着他了,不找他了。 一个人就算工作再忙,总会有点休息的时间,这点时间来找他,是完全够的…… 阿深不想找他罢了。 也对,他一个连小学都没读完的人,哪里值得被惦记。 要是阿深把他带在身边,怕是会被那些合作的大老板笑话吧? 陈子奕的父母是误吃了老鼠药去世了。 留给陈子奕的,是父亲在外偷偷欠的款账。 他没钱,被人从住的房子里赶了出来,过起了流浪的日子。 后来,在一个桥底,捡到了一个和他一样无父无母的孩子。 他就是霍启深,他的阿深。 陪了他年幼到年少…… 他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阿深。 阿深…… 却变了。 陈子奕哭得头晕,他晃了晃脑袋,手指垂下,在泥土里找到一小块尖锐的石子。 他把尖锐一端对着手腕狠狠的扎进肉里,用力拉出一条的血痕。 血,争先恐后的冒出。 他不想再无期限的等下去了。 他好累。 每天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好冷,好累。 既然霍启深变了,不爱了,就他罚他,永远的失去他吧。 “小月季,我要走了,下辈子再来看你。” 陈子奕站了起来,他转身,对着月季露出这几年唯一一个真心的笑容。 浅淡又晃人眼。 他垂着喷血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回了卧室。 在卧室的角落里蜷缩了起来。 就跟当年,他看见霍启深第一眼,霍启深的状态一样。 —— 小片段【完】 【陈子奕在生命结束之际,已经释然了,他还爱,只是这份爱,是对曾经的霍启深。】 —
正文正文,接着上一章的: 霍启深跟着顾贺州的车,一路拐弯,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为什么说偏僻,大概是因为四周荒芜野草较多的。 霍启深下了车,抬眸眺望远处,入眼的是老旧的房子的墙壁。 墙壁呈现灰黄色,外面的漆早已掉落得坑坑洼洼。 配合着杂草丛生的树木植物,很像恐怖电影里面的场景。 扑面而来的怪异。 霍启深神情微妙,顾贺州是去见小奕来着,怎么把车开到这个地方。 难道…… 顾贺州绕过了樊业韬的眼线,把小奕关到了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处? 一时间,霍启深满脑子都是电视剧里强制爱的画面。 想到小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含泪委屈,蜷缩成一团被顾贺州抱在怀里调戏的画面,霍启深的戾气就止不住的上涌。 脑部跟充血似的,难受得想把头给锤爆。 他的小奕,连他都舍不得强迫做什么,顾贺州哪来的胆子? 霍启深压住怒火,目光沉沉。 他要救小奕。 从顾贺州这个恶魔的手里救回小奕。 霍启深关上车门,沿着地面杂草被踩压得痕迹追了上去。 而被他心里念叨着的顾贺州,此时,也是满脸诧异的走在扎腿的草丛里。 他让樊业韬把人带到私人医生那里,樊业韬给他发废弃住宅的地址是几个意思? 莫非是识破了他的伪装,知道他不是唐轻初,从而决定要把他引到无人的地方处决他? 顾贺州吸了口凉气,他想起了樊业韬的身份,无视法律的身份。 他脚步顿了顿,前方幽暗的通道在他的眼里慢慢形成了死亡的方舟。 只要他继续往前走,他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顾贺州低垂着眼睛,看到了手中拎着的东西,一双泪眼模糊的眸子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眸子的主人,乖顺羞涩的趴在他的胸口,听他心跳的声音…… 小奕…… 因为他而受伤的小奕…… 需要他的玉石救命…… 他不能无情的扔下小奕。 他亏欠小奕的太多了。 这路的尽头,即便是龙潭虎穴,他也必须去闯一闯。 顾贺州按了按跳动的心口,不再犹豫,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路的尽头,出乎意料的干净。 顾贺州看到了一扇铁门。 密封的,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顾贺州抬头,隐约看到废旧大楼的窗口有个人影闪过。 怕被认出他不是唐轻初,顾贺州赶紧把头低了下来。 他给樊业韬发了个消息。 【我到门口了,大门谁管理的,能开吗?】 三秒后,手机震动了下。 【敲一下,门能感应,会自动开,我在四楼401等你。】 四楼? 顾贺州一愣。 他明明在三楼看到了人…… 那人,不是樊业韬吗? 莫名的,顾贺州后背爬上了一层凉意。 回忆了下惊鸿一瞥的模糊画面,那靠着窗边的影子是不怎么像樊业韬。 樊业韬身材健美,高大不失优雅,而那窗边的那个,身材矮小,骨架也不大,整个人都融入了黑暗里,跟个鬼魂似的。 不,像冤魂。 匆匆而过的即视感。 抚了抚胳膊上的凉意,顾贺州没再纠结奇怪的想法,他按照短信里说的,敲了下黑漆漆的大门。 一秒不到,大门就由中间往两侧无声的打了开来。 顾贺州没做停留,迈入其中。 走进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楼梯。 中间的楼道墙壁上写着不起眼的“1楼”两个字。 樊业韬说他在四楼,那他爬四层的楼梯就行……
第1070章 满世界都是霸总88 【上面一章,我添加了一段陈子奕的故事,有点伤感,大家可以看一看,不影响我写的正文。】 — 顾贺州上四楼前,特地在三楼看了看。 三楼的房间都是紧闭的,地上的灰厚得能有鞋跟那么高,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他应该是看错了,或许是塑料袋什么东西乱飞,被他看成了人。 顾贺州收起思绪,开始观察四楼的环境。 四楼跟三楼格局一样,木门都是紧闭着的,地上的灰…… 顾贺州眼神一顿,灰的厚度不一样。 三楼的灰随便吹一下都能满天飞舞,四楼的灰则是很浅的一层。 仔细看,能看得见脚印。 这脚印,一直通到走廊的最深处。 顾贺州回了条短信过去,【到四楼了,樊哥你人呢?】 对方很快回复。 【往你右手走,我在最里面一个房间。】 最里面…… 那这脚印是樊业韬的? 【来了。】顾贺州放好手机,蹲下近距离观察脚印的大小。 脚印浅浅的,不仔细看是看不清的。 顾贺州眼神一变,几乎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脚印绝不是樊业韬的。 樊业韬的脚没有这么的小。 他骇然的看向长廊最里面的方向,目光透着疑惑和警惕。 不,不能紧张,有可能是樊业韬请的私人医生比较娇小,是私人医生的脚印。 这么多的脚印里,一定会有樊业韬的。 顾贺州想到就想证实,他一连看了好几个脚印,快走到最后一间门的门口的时候他才停下来。 看了这么多,对比了这么多,他很肯定,这些脚印都是同一个人的脚印。 那么,给他发消息的,百分百不是樊业韬本人。 樊业韬的手机,也跟唐轻初一样,被人拿走了? 这人,把他引过来,有何目的? 顾贺州一边思考一边往后退,他不敢贸然推门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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