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让樊业韬把小奕送到私人医生那里,凭借私人医生的水准,怕是解决不了突发症状,比如内脏破了……出血…… 他的提议,会成为害死小奕的一柄锋刃。 至于父母的遗物,他也留过几样,并非没有了念想,他完完全全可以放弃那两样他印象深刻的东西。 他做不到用别人命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即便对方是敌人。 他也会有道德上的底线。 他不想成为父母嘴巴里常说的烂人、坏人。 那些都是对社会有危害的蛀虫。 更不想听到小奕病危的消息。 他跟小奕认识的时间虽然短,但他能察觉出小奕单纯的心思。 狡黠、多变。 可爱活泼。 说话很逗很可爱,有种别人给不了他的心灵触动。 这么好的人,如果因为他的一己私欲就没了…… 他干脆也别活了。 唐轻初的沉默,让樊业韬和顾贺州两个天之骄子都有点慌。 樊业韬的慌是因为唐轻初说话只说了一半,并没有说让他把人送到私人医生那里的原因。 顾贺州的慌是因为唐轻初的反悔。 他想弥补小奕,怕他精怪的身份被医院的那些人看到,所以才用一种极端的方法——赌,让唐轻初“帮”他。 唐轻初明明答应了,却又不愿意进行了。 那小奕该怎么办? 被发现了,被上头的人抓了起来又怎么办? 他岂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小奕了? 他的愧疚,他的弥补,该去找谁偿还? 像霍启深一样,找一堆替身代替? 别开玩笑了,替身再像,那也不是原配。 原配才是他想弥补的第一人选,也是唯一人选。 “唐轻初,说话。” 已经在去医院路上的樊业韬,眉宇皱成了一个川字。 匆忙的打电话给他,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就沉默了,也没有挂电话,这是想做什么? 这个点,唐轻初不是该招呼他的朋友? 唐轻初哭过的眼睛红的像兔子,他把静音关闭,“樊哥,没事了,我就是打电话过来关心关心,想提醒你的车速来着。” “你开车注意点,别太快,小奕的小身板承受不住二次灾难。” 唐轻初的声音乍一听跟平常一样,樊业韬却听出了沙哑。 “唐轻初,你别转话题。”樊业韬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舒缓了下,“你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我听着。” “我没转移话题啊。”唐轻初假装笑了两声,“注意并肩十几年的好队友的安全,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啊,我主关心的对象是小奕,又不是你,你别被整感动了。” 樊业韬:“……” 关心小奕,给他打了电话…… 听着也能说得过去。 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唐轻初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朋友饭局,怎么不去好好玩玩,而是隔了几分钟给他打了个电话? 樊业韬沉默的压迫感袭上唐轻初的心头,他补救的说道:“真的是关心小奕……我那时听到顾贺州说的话太气愤了,就想揍他,就没收力气……” “哎,小奕能被打晕,我有一大半的原因。” “在古代的话,我的罪估计能严重到被砍头……” 说着,唐轻初恼悔的给了自己响亮的一巴掌。 他反应再快点多好,这样小奕就不会受到那么重的伤害了。 他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落下的手呢? 他是个什么废物? 就在唐轻初悔悟的时候,一只苍白的手从他的头顶落到他举起来的手机上。 顾贺州把手机弄成静音,唇部由于牙齿的轻咬发着深一度的红。 他面无表情,“唐先生,你不能单方面拒绝掉我们的赌约。” 过于平静的话语,好似律所里审判的话语,唐轻初不爽了。 他反驳,“凭啥不能?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拒绝就拒绝。” “唐先生。”顾贺州也是拿摆烂的唐轻初没有办法,他敛了敛眼眸的情绪,腰杆笔直的跪在了唐轻初面前。 “咚——” 传来膝盖碰着瓷砖的沉闷声。 “唐先生,就当我求求你,劝劝樊业韬吧。” “我知道唐先生的顾虑,顾虑小奕受到伤害,但我对小奕的愧疚比你们想象中要深刻……我不会害小奕的,相信我一次,我只想保护他,不让他被舆论埋没。” 顾贺州从来没有低声下气的求过一个人。 他活成了他以前最厌恶的模样。 不过,那又怎么样。 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再怎么不尽人意,他都能忍。 这次错失掉机会,他承受的代价,就会永远失去小奕。 他不想失去,就必须要做点什么挽救。 人嘛,这一辈子,总要轰轰烈烈的去完成一件大事。 “你……” 看着对他行大礼的顾贺州,唐轻初说话都不利索了,本来哭过之后尚有哭腔的嗓子,愣是被吓正常了。 这一幕,好他妈的眼熟。 不就是他跪在樊业韬面前的那一帧画面吗?! ……他可算知道,他跪的时候,对方是什么感觉了。 两个字——无奈。 再来两个字——尴尬。 唐轻初咽了咽口水,“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用不着这样。” “男儿膝下有黄金……” “无妨,跟尊严比起来,小奕的安危更让我挂念。” 顾贺州稳当当的跪着,没有想起身的意思。 “我……你……”唐轻初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被数不清的细线缠绕着一样,将他的思绪拉扯得丁点不剩。 毛病吧! 这是用他的同情心理,逼着他继续赌约? 唐轻初按住胀痛的头,忽然想晕过去。 晕过去了就不用面对选择了。 “哎。”唐轻初叹口气,“你先起来吧,没必要这样。” “有关小奕的事,还是算了吧,我真做不了主。” “唐先生……”顾贺州话未说完,厕所门口窜入几个喝醉酒的大汉,嘈杂的交谈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醉酒大汉东倒西歪的,待看到厕所里“刺激”的景象,一个个都被震惊的清醒了过来,相互看了几眼。 卧槽,有钱人都玩的这么花的吗? 在厕所里跪着? 一边闻着屎味,一边谈情说爱? 醉酒大汉赤红着脸,里里外外打量着顾贺州和唐轻初。 看着两人都红通通的眼眶,不自觉的脑补出了一部情感大戏。 妙啊。 太妙了。 他们最喜欢吃瓜了,不走了! 最后面的大汉推了推体型最威猛的黑皮大汉,暗示性的咳嗽了两声,黑皮大汉马上就接收到了讯号。 他粗着嗓子开口:“年轻人,感情这事太复杂,一定要把握有度,千万不要被感情牵着鼻子走。” “这小伙子呢,都给你下跪道歉了,可见诚心……要不,你就原谅人家吧,别到时候和好了心疼了,又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黑皮大汉说出去的话,可谓是非常的中肯,算得上情感大师的语录了,他身后的大汉们发出了强烈的喝彩声。 ——“好,强哥不愧是有老婆的男人,说的真他妈有道理!” ——“听得我都想谈恋爱了,短视频里的双向奔赴原来不是梦。” ——“哈哈哈,活该强子他有老婆!” 空荡荡的厕所充斥着热热闹闹的惊叹声,仿佛这里不是厕所,而是他们还在喝酒畅聊的餐桌。 唐轻初:“……?” 唐轻初有点懵。 这人是不是误会了他和顾贺州的关系? 这他喵的,就是个简单的求人办事的场景啊! 况且他们俩还离得嘎嘎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没那方面的关系! 这群大老爷们怎么能想的那么花? 是他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 “年轻人,你没有想说的?”黑皮大汉,见两人都不说话,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心想帮你们和好竟然都没点反应,真是太没礼貌了。 唐轻初依旧懵逼,“我该说什么?” 黑皮大汉期待的搓了搓手,“感谢啊,夸我们见义勇为。” “啊?”唐轻初傻了,“你们做啥了,就见义勇为了?” 黑皮大汉继续搓手,“让你们的感情重归于好呀!” 唐轻初:“……?” “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不存在感情。” 黑皮大汉露出个吃惊的表情。 然后猥琐的笑了笑。 “懂了懂了,原来是那种特殊的关系!那没事了,没事了,我不劝了。” 唐轻初被那猥琐的笑声弄得头皮发麻,“不是,那种特殊关系指的又是什么?你们这一伙人,好奇怪。” “进来就一顿乱说。” 黑皮大汉搓手手,眼里都是八卦的亮光,“我们的错我们的错,确实不该胡乱对你们的事作出评价。” “这样吧,年轻人你跟我说说他犯了什么错,严重到跪在地上?我们做个和事佬,帮你们梳理梳理。” 唐轻初:“……” 他们好像更加的误会了? 唐轻初看了眼背过脸的顾贺州,眼皮跳了跳。 好样的,把烂摊子全都推给他。 唐轻初咬牙,“他没做出什么事,是他自己要跪的,我拦不住。” “……?”黑皮大汉抽吸一口气,好家伙,为了抱紧金主的大腿,可谓是猛下功夫啊,说跪就跪。 “你们别说了。”唐轻初怕这群人又歪解什么,解释道:“我们刚认识没几个小时,不是你们想的那几种关系,他呢,就是求我做不愿意做的事才跪的。” “懂?”唐轻初心累的问。 黑皮大汉乖乖点头,“角色扮演,我懂我懂。” 不就是情趣嘛,他以为什么复杂事呢。 恶臭的秀自身魅力的有钱人! 唐轻初:“……” 他妈的,他能一巴掌呼死这个人。 他不喜欢男人!!! 要喜欢也是喜欢小屁孩那种的,哪可能是这半死不活的玩意儿。 看这皮肤,都跟白化病似的,大晚上走路上能把人吓死。 “我就这么说,我们——” 唐轻初增大声音,没说出口就被顾贺州从后面打晕了。 用手撑着唐轻初后脑勺,顾贺州低着头,无辜的说道: “他要否认我们的关系,我有点生气,先带他回去了。” 黑皮大汉看傻了,“啊,好好好。” 他麻溜得让出空间给顾贺州走路。 看起来病弱的样子,一出手就一鸣惊人啊…… 要是换成一把刀,不得把人给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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