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就像咬了勾的鱼,语气里都蔓上了明显的杀意,整个人都散发着让人窒息的阴沉。 今生才刚开始,郁酲眼神里闪烁着偏激与怨恨,他绝对不会再让董演那野心家走到前世最后那一步。 三日后,日头大盛,天穹上的浮云被秋风拂开,露出那片湛蓝如缎的万里丹霄。 朝中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奉命带着家中子女入宫参加这场,名为赏花但其实是暗给陛下选妃的宴席。 齐鸢经过一处凉亭时,隔着挡在面前的灌木,瞧见云妃董芷柔与几个名门贵女在掩纯说笑。 “云妃娘娘,如今皇城的大街小巷里可都传着那齐鸢的留言呐,妖后蛊惑君心祸乱后宫,想要北凌龙脉断绝。” “可不止呢,还有他当初在齐王府里呆了一年多的时间,最后他奉命追捕齐王时还发生了雪崩,结果齐王就那般消失不见了,说不准是他把人放走了。” “是呐,大家都在猜他与齐王其实早有苟合,如今祸乱君心就是为了坑害陛下,好给齐王重新铺路。” “唉,陛下就被这么个心思不纯,还有可能连身子都不干净的男人迷惑了心神……” 齐鸢听得想笑,瞧见身旁愤怒到眼眶泛红的东篱,他略微抬手,拦住了想要冲出去的少年。 他拨开面前的花枝,刚想要迈步走出去时,身后却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浑身一颤。 猛地回头望去,竟瞧见了脸色阴沉的郁酲。
第24章 这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阿酲?”齐鸢诧异地低声唤了一声,以最快速度收起了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杀意,重又更替上那副温婉大气的模样。 郁酲也只是远远瞧见了齐鸢才追上来,没想到竟就听见那群女人在这嚼舌根。 他一把将齐鸢搂进怀里,一把扫开面前灌木,就面色森寒地大步走了出去。 齐鸢瞧郁酲并无对自己嫌弃的意思,望向帝王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感激,并让郁酲清晰地读懂了眼神里的这份情愫。 他垂眸看着那群女娘,语气玩味地调侃道:“是啊,云飞娘娘这般美好,陛下却被本宫强迫不能去永乐宫,可真的太可惜了呀。” 他这话就像是扔到平静无波湖中的巨石,瞬间激得那几个女娘都面露惊慌地占了起身,惶恐地看着相倚靠在一起的帝后二人。 齐鸢今日穿着华贵的雪白凤袍,袍尾层层叠叠地拖曳在身后,他脚步沉稳地漫步走着,散发出凌驾于云巅上犹如谪仙般的贵气。 这副高高在上的桀骜模样,让除了董芷柔之外,那群没出闺阁的女子全都畏惧地跪了下去。 “本宫就说云妃怎么不去宴席上看看能不能偶遇陛下,原来是在这儿偷偷与自己闺中的小姐妹闲聊本宫呢。” 郁酲想起刚才听见的那些谈论,心底暴躁与愤怒就更加不可遏制,撑着膝盖弯下腰,神情阴狠掐着董芷柔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看着自己。 而在他身后的齐鸢也似看戏楼丑角那般,垂眸轻蔑地瞥着这群女子,那双眼尾微挑的凤眸里闪烁着森寒的冷芒。 郁酲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杀意,一字一顿地缓声道:“都传到大街小巷里了,你们可又知道,非议当朝皇后是个什么罪行?” “臣女知罪,还请陛下恕罪!” 这几个女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随着父亲前来赴宴,本来都打着能被挑选入宫飞黄腾达的心思,没想到如今反而惹怒了陛下。 她们便脸色煞白地跪在地上,身体还在哆哆嗦嗦地发着颤。 “也好,朕今日本来就想寻云妃你,就是这传得大街小巷的事情,朕也感到很诧异。” 郁酲说罢,就搂着齐鸢往宴席方向走去,董芷柔这刻才看清跟在郁酲身后的还有一大队乌泱泱的禁军兵卒。 齐鸢狐疑地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些满身煞气的兵卒训练有素地散开。 随即这片安逸和谐的御花园里,就传来了宫人高低起伏的凄惨求饶声。 “阿酲你要做什么?”他装作忐忑地攥住郁酲的袖摆,顿住了脚步。 “鸢儿别担心,没事的,朕在呢,况且朕只是抓到了一些嘴碎的奴才,顺便给朝臣们准备了一场精彩的好戏而已。” 郁酲收敛干净面上的阴沉,温柔地侧头轻轻吻了一下齐鸢的鬓角,握着对方的手就强硬地把人往前牵去。 他们刚来到宴席,朝中官员都敏锐地捕捉到了帝王阴沉的脸色,整个御花园里所有男男女女都面露忐忑地跪了下去。 禁军满脸肃然地冲上那座建在中央的戏台,把正在唱戏的戏子都赶了下去,抓着那些哭喊不断的宫人扔到了台上。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坐在凤位上的林若馨站起身来,温婉娴静的女子面上也罕见地露了两分怒色。 “儿臣今日只是给诸位准备了一场好戏。” 郁酲搂着齐鸢大摇大摆地坐在龙座上,那双眼眸里翻卷着快要化作实质的煞气,下颔微扬,示意兵卒可以动手了。 兵卒抽刀出鞘,迎着那些宫人和在场朝官惊恐的眼神,在这座戏台上,举起了长刀。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一道道腥红的鲜血四处飞溅,宫女太监的身体被残忍地砍得七零八落,还有一磕死不瞑目的宫婢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文官之首的董演脚边。 他不动声色地悄悄往后缩了两步,他认得这些都是他安插在宫中的暗装,也是这次负责散播齐鸢谣言的人。 他抬眸望像嘴角含笑却眼神阴狠的帝王,明白了他们的陛下,这是翅膀硬了在给他派警告信。 “朕听闻近来皇城和宫中都流传了许多荒谬的谣言,听着惹人心烦,派人一查,就发现朕这宫中居然养了这般多心思不纯的害虫。” 郁酲漫不经心的拿指尖一下下地叩击着黄金案台,沉重的浑厚君威毫不留情地施加到台下每个人的身上。 可他侧眸望向半垂眼睫的齐鸢,眼神又蔓上了沉静的温柔。 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他握住了齐鸢那只略微泛凉的手,钻进指缝里,眷恋地牢牢与对方十指紧扣。 郁酲又恢复了冰寒如厉煞般的阴沉神色,那几个胆敢非议齐鸢的女子也被扔到了他们父亲的脚边。 那几个官员全都是董演那派的人,此刻就又惊又怒地压着声音与自己的女儿询问着发生的事情,瞬间就被吓得脸色煞白。 ,“还有,几位大人教女无方,还需回家好生反思才是,这场宴席你们几个也就不必参加了。” “是、是,感谢陛下恕罪,、谢陛下恕罪!” 这几个都是官位不低的三四品朝官,可此刻都惊恐地跪在地上,慌张不已地朝着帝王俯身叩首。 从前他们敢和郁酲叫板,是看对方初登基脾气软,没想到这位在不久前还站在他们这边的陛下,今日竟会发这般大的火。 “好了,诸位可以继续看戏了,朕便不扫诸位雅兴了。” 禁军兵卒又上前,把戏台上的残肢碎肉和满台鲜血都清洗干净,一盆盆清水被泼到台上,可依然无法冲干净渗入木台缝隙里的鲜血,整座戏台便依旧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被重新赶回去的戏班子就颤颤惊惊地捏着嗓音,哆哆嗦嗦地重新开唱。 他们唱着大闹天宫,锣鼓铿锵,戏词高亢,可台下大半官员都白着脸,无法像先前那般兴致勃勃地欣赏。 “阿酲你……是在喂了我?”齐鸢怔忡地望着台下,掌心里微微渗出黏溺的冷汗,故作慌张地望着郁酲。 “你这班得罪了董相是不是有些不妥,他毕竟是宰相,而且若是此事流传出去,阿酲你会落下暴戾弑杀的恶名,你何必喂了我……” “鸢儿,朕说过,朕能将权柄下放给董演自然也能收回来,至于恶名朕压根不在意,朕是明君还是暴君都是他们嘴唇一碰就能评价的,朕又何必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眼光蝇营狗苟。” 郁酲贪婪地收紧了搂住齐鸢腰身的手,语气里透着对齐鸢极致的温柔与爱意,和对董演那毫无掩藏的怨恨与杀意。 他温柔地替齐鸢将一缕垂在眼前的玄发撩到耳后,缓下声音沉声哄道:“鸢儿别担心,这些朕都会处理好的,鸢儿尽可安心。” “好,我相信阿酲。”齐鸢装出一副面露感激的模样,温婉地垂下眼眸,唇角牵出一抹心满意足的欢喜浅笑。 他轻轻靠在郁酲的怀里,心底荡起一丝清浅的波澜,可随即又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齐鸢坐在刚才董芷柔和那些女子待过的凉亭里,手肘惬意地撑在围栏上,眼神缥缈地望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 “南禾来了。”身后传来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就瞧见了面色不太好看的箫南禾走了进来。 箫南禾略微躬身行礼,犹豫了片刻,咬了咬唇瓣就忐忑地问道:“殿下,今日陛下这是在给董演下马威吗,他何时站在我们这边了?” “他以后都只会站在我们这边。”齐鸢语气笃绝地轻声答道,他漫不经心地绕着自己腰间飘带转着圈儿。 他话音威盾,嘴角又牵出了一抹渗着冷意的浅笑,眼神冰寒地落到了远处正传出高亢戏腔的台子。 “南禾,你可知道这戏接下来的情节是什么?” 箫南禾不明所以地望着正在翻跟斗的武生,琢磨不清齐鸢的意思让他有些焦虑,紧张地攥紧了自己的袖摆。 “接下来不就是齐天大圣大闹南天门的情节,这有什么问题吗?” “南禾你又是何时知道这戏的情节的呢?”齐鸢惬意地曲指抵着下颔,那双眼尾斜挑的妖异凤眸在日辉折射下,泛着好像会蛊惑心神的海妖般的魅色。 “我很小就知道了,就连我那三岁的侄儿也知道,这大闹天宫的戏本子可是妇孺皆知的。” “是啊,妇孺皆知的地步,三岁小儿都能说出,那你说陛下发现今日这场警告没起到作用,那位反而更加嚣张,陛下会有多愤怒呢?” 齐鸢嘴角含笑地望着呆愣在原地的箫南禾,从袖带里翻出一张钱票,淡然地垂着眸,轻轻拍到了对方的手里。 齐鸢那话让箫南禾脑袋里一阵嗡嗡乱响,他突然感觉面前这个眼中装着算计的齐鸢,有些陌生。 他愣愣的垂眸,看见钱票上印着湘云钱庄的红章,这是懂演那左膀右臂杨宽名下的钱庄。 “殿下这是想……可陛下今日不都镇压下去了,我们还故意把留言翻出来……” 箫南禾忐忑地望着重新恢复热闹的戏台,不解地望着齐鸢,急躁与慌张让他把钱票都攥皱了。 “不要这般畏手畏脚,我自有打算。” 齐鸢根本不相信优柔寡断的郁酲感彻底为自己和董演宣战,今日这场看似恐怖的屠戮,在董演眼里压根就连开胃菜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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