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宇:…… “七弟,我等此行不是去剿匪的,是去办案,为何要带上这个?” “大哥,我想挂。” 宋宴清也想不到借口,但他可以任性。反正最近形象被败坏得厉害,其他兵士看他目光都古里古怪的,估计也没救了。 还好四春县的百姓给力,只记得和传播他光辉的一面,持续为他输送粉丝值。 宋承宇觉得别扭,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既十分想,挂在后方也行。” “多谢大哥!” 将物料挂上去,自己的大旗抢眼地飘飞在空中,宋宴清快乐地骑马溜达回前方宋承宇身边。 “大哥,这次算不算我带你出门?” 宋承宇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最初七弟曾感激自己带他出皇宫,而此次因果已倒转。 但算起来,似乎更早就是这种状态。 宋承宇就道:“大哥不是早就跟着七弟你在官道上自由驰骋了吗?” 思及七弟曾经献过一次忠心,宋承宇心内更是由衷赞叹:七弟果信人也! 宋宴清心里:我终于小小地出息了。
第054章 两百兵士中兵卒居多,便是让步卒急行军,在赶路速度上亦远逊于骑兵,故而宋宴清等骑着马只偶尔小跑。 感觉时间过慢,宋宴清闲得问宋承宇:“大哥,向明臣怎么会养出这等儿子来,从前可有苗头?他那人当真清贫么?” “先前我出不得宫门,只在其他人口中听过向明臣的名字和一些趣事。他这名好,总归能占些便宜,别人更容易记住他。” 宋承宇回忆道:“尤记得早年一桩事,向明臣还在翰林院行走,与同袍们外出用饭,遇到脱靴时,露出他打补丁的袜子,他人笑话,向明臣便为自己的破袜作了首趣诗,戏说自己家贫、但有书读万事足。诗文清新妍丽,朗朗上口,在当时颇为流传,一时官场众人还将‘补丁袜’引为风尚。” 宋宴清:…… 他故意问:“那后来的补丁袜,是破了还是没破?” “一般来说,京中官员的家境都还尚可。”宋承宇说得含糊,变相承认宋宴清的猜测。 “不过向明臣那时刚入朝当官,与其他官员不同,不可以此妄测,穿破袜的第一人,总不至于也是假的。”宋承宇回忆着,又想起来一件事,“向明臣似乎是江南人。” 考中举人后,大多数学子便能收到同乡的资助。江南之地富庶,向明臣的同乡定然有钱,又生出两份违和。 “年岁久远,待京中细查,真相只有一个,届时自会浮出水面。” 宋宴清想,京官们的“演技”和“营销”似乎都很强,可以从中学习一二,当然也得小心着些。 光看外表和浅打听一番,可能人人都是德行高尚之辈,私下却不知道是人是鬼。 宋承宇认可地点点头:“七弟你不着急就行。” “那还是急的。”宋宴清说,“首恶不除,此事有如坠石横亘心间,膈得我难受。” 说罢这话,宋宴清看向宋承宇,理直气壮道:“大哥!小兰花也是你的干妹妹啊。” 宋承宇:……“胡说,柴火棒才是你的干妹妹。” “真难听,回头我问问小兰花妹妹到底叫什么名,没有就给她起一个。”宋宴清很嫌弃宋齐光的品味,好好一个小奶娃,跟柴火棍一个名,像什么话。 *** 白日里,飞白县的东城门。 一队兵丁领着好些帮闲,正登记着一批行商运来的布料,忽地听到蹄声阵阵。 抬头沿着官道望去,正有一队骑兵疾行而来。 “来者何人?!” 城墙上,看守的人大喊出声,随后朝下也大喊:“什长,有一群骑兵过来了。” 等抬头再看两眼,又立马改口:“后面跟着上百人!要不要关城门?” 他们这里不是边境,也没有敢来袭击县城的成群匪徒,素来还算安定。 能在第一时间想起关城门,已是城门上的兵丁脑子活络。 宋宴清这边,立马也有单独一骑向前。 “大皇子、七皇子奉圣命来查案,不必惊慌!” 交际一阵,巡检来后,拉到一半的城门重新放下来,让宋宴清等人通过。 大皇子、七皇子两个皇子的出现,将飞白县这位姓钱的巡检砸得头脑发懵。 上一个他识得的京城人,是县令大人向岱。 再一看宋承宇与宋宴清带了那么多兵士,当下他就额头发汗,后背一下湿透。 ——定然是县令大人事发了。 展勇又跟了出来,宋宴清自然还选他当头。 见这位巡检形容惧怕、明显心虚,展勇记在心中,冷面厉声道:“钱巡检,还不领路。两位皇子时间紧要,圣上还等着呢,可耽搁不起。” “是、是,就在前方。” 去县衙的路好走,钱巡检不用带脑子,腿脚都能自己熟练地走到县衙。 今日县衙中很是安静,似乎也没人值守。 钱巡检先进了县衙大门,才看到门后一个老衙役,当下一脚先踹了过去,把人踹醒来问话。 “县令大人在哪儿?” “许是在后堂?巡检大人莫恼,小的看着门,哪里知道大人的事。” “今日怎么就你一个?”钱巡检觉得不对。 那老衙役偷瞥两眼后面森严怖人的军|队,害怕道:“黄师爷说最近忙得很,给大家放一日假,没留多少人在县衙。” “好了,你退下吧。” 钱巡检问清不对之处,展现了自己的周全、上心,这才回头请示:“两位殿下,是否先叫人告诉向大人一声,让他到大堂来接见?” 进了县衙后,前方便是大堂,是县令用来审理案件、接待上意的地方。 宋承宇摇头:“不必,我们直接去瞧瞧,向大人这会儿在干什么。” 钱巡检点头应是,带着人继续往前走。他心中认为这是向岱倒霉,好端端的把人都放走了,这才没人当差,也没了通风报信的跑腿。 一路越过二堂,来到三堂。 二堂常用来会客,三堂才是县令及家人日常生活、居住休息的地盘。 宋承宇止步,君子地问道:“三堂可有向大人的家眷?” “殿下放心,夫人早与大人和离,小姐也随夫人远走他乡。大人那些……妾室,都住在后面的美人园,不曾逾矩到三堂来。” 得知三堂只有向岱一人居住,那还客气什么。 当下一行人直接冲进里面。 可不曾想到,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具吊死的尸身。 “向大人!” 钱巡检大吃一惊,连忙上前去抱尸体。 无奈他身高不高,自己无法把明显断气的死人弄下来,还得展勇遣人上前帮忙。 把人平放到地上,检过体表。 “两位殿下,人已经断气有一阵了。” 宋宴清上前,看着地上僵硬的人的脸,而后望向钱巡检:“确定是向岱?” “回禀殿下,确是县令大人。”钱巡检指着向岱脖子上,“向大人脖子上有两颗大痣,还有县衙中其他人,识得向大人,下官实不敢弄虚作假!望殿下——” “好了好了,少说那些废话。”宋宴清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什么假死遁走,只稍用心些,那等做法绝对难以蒙骗过所有人。 宋宴清扭头看向宋承宇:“大哥,人死了,接下来怎么办?” 宋宴清心中有数,动手的时候他可以果决冲动,这等动脑露面的机会,得留给宋承宇。 再者这等事务,也正是大哥宋承宇的强项。 “展勇,管控县衙。”这是宋承宇下的第一个命令。 随后他才道:“叫仵作来验尸。钱巡检,你带人去把向岱的亲信师爷都带到二堂来。” 叫来仵作,意在明确向岱的死亡时间和死亡方式。 兄弟几人虽当场将河道兵马尽数拿下,但事后河道兵马久不回程,消息自然会泄露出去。 相信向岱应该在昨日就能知晓他联合河道将军屠村被发现的事,他也可以推断——拿下河道病兵的人马出自何方。 欲寻来向岱的亲信师爷,则是为了了解更多的信息。 仵作还没找来,新的坏消息先到一步。 “向岱的两位师爷也死了,像是服用了□□。据下人说,是县令大人赐了饭食与美酒,用膳后,两位师爷在各自书房里就再没出来过,那几个下人也分别看住了。” 宋承宇微惊:“竟有此事,倒是个狠人。” 宋宴清皱眉,根据先有信息推断:“倘若是向岱先毒死了他的师爷,再把自己吊死,他图什么?畏罪自杀,怕牵连了家人不成?可他撇得清么。” “先待仵作检查一番。”宋承宇又吩咐展勇,“去寻寻带来的人中,可有懂些鉴别尸体的,若有就带来。” “分批审问县衙留守的衙役、下人,再将主簿、捕头也传唤来。” 安排好前面的事宜,宋承宇看向三堂后方,问道:“这后面便是美人园?” 钱巡检连忙点头,一边回话一边打量更为年长的大皇子:“回殿下,后方确是美人园,有道隐门可以过去。” 宋宴清都能看懂他的神色,大抵在想些奇怪的东西。 宋承宇也很无语,他看向弟弟:“七弟,你点些人马去将美人园看管起来吧,搜查一番的向岱在园子里的住处。” 宋宴清:? “我去也不合适吧。” 他也是半大的少年郎,同样也会被人揣测的。 “查案要紧,七弟去吧。” 宋承宇用正事督促,宋宴清只能点上人马,往那美人园去了。有个兵士张望了下,扛着七殿下的大旗也赶紧跟上。 进了美人园,宋宴清有些小小的惊讶。 入目不是金碧辉煌,反而还挺清雅,但他在皇宫待了两个多月,自然也知道好些不起眼的东西那才是真贵重,就图一个讲究。 再把美人们吓出来,为首几个那些金银首饰才开始晃人眼,容色也格外好看些。 不过飞白县的人口有限,美人再好看也只是普通级别的美色,只有两个格外出挑罢了,仍不如凤仪宫的虹芳。 宋宴清让人去搜东西,自己在一旁巡视、看其他人审问这批美人。 交代来历、何时进了美人园、近来向岱住哪里多,可曾说过什么…… 前后双线并行,倒是问出来不少东西。 向岱跟河道合作过好几次,早前还一道剿匪,后来才转为行恶。但与河道将军那头如何联系,都由师爷专门负责,消息算是断了。 随后仵作赶来,检验一番,给出向岱是自我了断的结论。 宋宴清与宋承宇商量了一下,都觉得两位师爷跟河道这头或许藏着什么,否则向岱如何能调动河道的人马?还有向岱展现出来的家底,比料想的要丰厚不少,不像是区区一个飞白县就能炸出的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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