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没有希望萧致亲自来搅这趟浑水的。 文潮海冷酷说,“立刻停车!” 司机直接将车停下,完全不敢有所懈怠,车内的两个保镖将鹤澜渊摁住,文潮海径自下了车。 萧致的车马 上也停了下来,这段靠近海岸的悬崖倒是不高耸,只是急转弯多,十分的危险。 萧致以为他想下车谈判。 结果文潮海连一分眼色都没丢给他,一把扯开碍事的司机,伸腿跨坐在主驾驶上,直接将油门轰到最大,绝尘而去。 萧致也叫所有人下车,自己敏捷地钻进主驾驶,更快地追向前车。 鹤澜渊人被牢固的摁着,骨头都快被晃散了,他现在功夫尽失,对抗两个高头大汉完全没有在大夏朝时的游刃有余。 摄政王冷怒道,“子戒,你是不是疯了?!” 子戒是鹤彤笙的字。 文潮海的车速极快,在陡峭的曲折旧路上敏捷地掌握着方向。 “看来你果真是为了检验朕的真假,才主动来靠近朕的。” 一切虚伪的面具分崩离析,留下的是叔侄二人跨越千年的恩怨情仇。 鹤澜渊道,“你从小到大都是我一手教育的,包括你所使用的每一种帝王之术,御人之策,看来我把你教得实在是太好了。” 文潮海专心在前面崎岖的道路上,能感觉到他们的车辆不停颠簸,而且笔直往上攀升。 鹤澜渊道,“不,其实你已经比我预料的更加聪明,甚至深藏不露,我完全没有在这些人里认出你来,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为了谨防暴露自己,从始至终都极少地与我主动接近,极大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暗中窥伺机会。” “你把DNA检测结果换成萧致的,最开始我也以为萧致是你,可我很快也想明白了,我们都是借尸还魂的人,这身皮囊完全不属于之前的自己,这个国家里再也没有鹤彤笙和鹤澜渊了,怎么会有人能和玉石上的DNA保持一致呢?” “只能反向证明,你在作弊,你有问题,你!!” 文潮海听他有理有据的分析,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决定要跟皇叔玩这场游戏之初,他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的皇叔。 正因为如此,他才疯狂地忌惮,又无限想贴近这个聪明的男人。 成为唯一能压制他的男人。 “即使你早把我真正的身份猜出来又如何,难道就能阻挡萧致去死了?” 这句话几乎没有说完,文潮海猛一踩刹车,后面追来的萧致完全没有防备,辆车前后再次相撞。 只是萧致的车在碰上来的瞬间,急忙打了右转,撞击的地方发出碎裂的声响,留下一滴残片。 文潮海笑道,“你在车上,他敢真撞过来?!” “你禽兽!!”鹤澜渊的腹部一阵绞痛,脸色惨白得厉害,两次的撞车都使他的腰部在颠簸中痛楚难忍。 文潮海启动倒车档,不停地撞击萧致的车辆,迫使萧致变得极其被动,车身不停地往悬崖边界移动。 文潮海冷酷道,“若说朕是禽兽的话,只因为皇叔你教得实在是太好了。” “啧啧啧,萧傻子以为他很了解你,可是,如果我跟他说,你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鹤澜渊,而是一个已经死了上千年的魂魄,他还敢喜欢你吗?” “不要用你们之间的真挚爱情来恶心朕!”文潮海一踩油门,给了萧致的车最后一击,直撞得那辆商务悍马摇摇欲坠,一个后车轱辘即将从悬崖边蹭出去。 “皇叔我真的对你很失望,你居然能给这样的白痴生孩子!!你太令我失望了!” 文潮海喊道,“抓紧他,我要让他好好清醒一下,恢复成正常的摄政王!” 本以为文潮海会乘胜追击,哪知他脚底油门一踩,车身立刻离开商务悍马。 萧致满头冷汗,同样不停地踩紧油门,索性他今天选择的车型不错,很快能摆脱囹圄,快速从危险的巉崖间调整车身,重新回归到正常的道路中央。 哪知文潮海已经在前面的转弯处调转车头,反过来笔直地冲向了自己。 萧致的冷汗已经将后背沾湿,冷风嗖嗖地从车窗灌入。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老婆在对面车上! 萧致咬紧了后槽牙,紧绷的面部肌肉在双颊间不停地扭动。 老婆在对面的车上!! 萧致同时轰起油门,他想起自己曾跟着祁焰几人玩过一段时间的赛车,富家的公子哥因为太有钱太闲,总是会找一点刺激。 假如迎面撞击过去,那确实太刺激了。 所以萧致一脚踩下油门,笔直地与文潮海的车子迎面向去。 只在快要碰在一起的前一秒,萧致再次猛地一打方向盘,像一只不断飞逝的箭身,侧滑着从海滨悬崖斜飞了出去。 文潮海的身后爆发出鹤澜渊的咆哮。 不过他挺高兴见证这场惨剧的,毕竟大夏朝的皇帝想要的东西,肯定从来都只有他能掌握于手中。 鹤澜渊抬起双脚踹开了压制自己的保镖,翻身往后去看。 萧致的车正在下坠,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黑压压的悍马车仿佛不断下沉的巨鲸,用完了此生最后一点生命,缓缓降入深海遂地,成为鱼虾的盛宴。 “本王杀了你!!” 鹤澜渊回手扑过去要给文潮海一掌。 文潮海猛一甩车身,反倒先发制人,给了鹤澜渊一手刀。 他先于鹤澜渊重生在这个世界上,从小一直苦心修炼,大夏朝时期的武艺精进,摄政王是完全不能比拟的。 鹤澜渊的脖颈侧遭受重击,立刻感到一股窒息感由心而发,眼前一片雪花乱飞,还有文潮海那张令人痛恨的脸。 文潮海一把摘掉眼镜,露出深邃且阴郁的五官,幽幽道,“你怀孕了,澜渊,若是想保住这个孩子的话,不要胡乱再反抗我。” 鹤澜渊捂住肚子,痛苦地晕厥了过去。 保镖们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但也从没见过他们少爷发疯的模样。 不戴眼镜的文潮海阴暗、危险,浑身充满着暴戾的气息,然而脸上却风平浪静的。 他很平淡地说,“这段路没有监控,而且刚才是萧致自己主动把车往海里开的,不是吗?” 保镖们连忙点头说是。 现在他的少爷彻底疯了。 不,应该说,在他们少爷的皮囊里,一直住着一个疯子! 这个疯子终于伪装不住,彻底觉醒了!
第81章 “老婆,老婆,该起床吃早餐啰~” 萧致轻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自带一些小巧的讨宠还有黏腻的恩爱。 鹤澜渊努力想睁开眼睛,摸一摸萧致的面颊,结果毫无意义。 他的眼睫仿佛坠满了铅石,彻底将对方的面容隔绝在视野之外。 阿致,阿致...... 现在,连嘴巴也像是被胶水封住了,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汇聚成沉重的刀尖,悬停在心脏之上,刺得心脏仿佛从细小处开裂,直至整颗的分崩离析。 阿致,阿致....... 萧致见半晌都唤不醒他,低头吻了吻鹤澜渊的嘴唇,辗转说,“老婆你不醒的话,那我可要走啰~” 睁不开眼,真的睁不开眼,说不了话,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了。 萧致无奈笑了笑,替老婆拢好了被子,转身走到悬崖边,朝着邃深的虚黑跳了下去。 阿致!! 鹤澜渊的心脏能感觉到痛,那种剧痛他曾经也无数次的经历过。 他的父皇垂死的时候。 他的兄弟被亲手斩断龙脊的时候。 鹤彤笙的父皇临死托孤的时候。 他也是痛过的!! 只是痛上加痛变作了沉厚的血痂,时间又将血痂变作了无坚不摧的锐刺。 他现在外表坚强不会再痛。 可他的内里依旧柔软,能容得下新的世界,新的家人,可爱的孩子们。 一个很爱很爱他的丈夫! 有人在鹤澜渊的面颊上过分得拍了拍,“朕不准你连昏倒,都在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如同魔咒解除,鹤澜渊的眼睛神奇地睁开了,他们又折返回了海滨别墅,浑身的酸痛感重新占领了这具躯壳,尤其是腰腹部,沉坠得厉害。 文潮海的皮囊虽然也很帅气,但此刻的表情细节已然完全属于鹤彤笙的样子。 鹤澜渊道,“子戒,让我走。” 说话的过程中,鹤澜渊悄然地挪了挪手指尖,能动的,再尝试了移动脚趾,也很不错。 若是曾经武艺超群的摄政王,是断不会与任何人讲上面那句话的。 现在的他,内心崩溃得一塌糊涂,仅能支撑起尊严和体面的部分,是他还有两个孩子在等待着自己回去。 还有...... 他现在还孕育着全新的生命! 八成上次请来看诊的西医早已经洞悉一切,狗腿地给文潮海打了小报告。 按理说,他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怎么能发现不了自己其实是怀孕了呢? 不对。 本王的宫胞早已经摘除了,哪里还能再做这种愧对祖宗的事情? 不过,最近他为了一些事情,没再让萧致用过雨伞。 哎,一切都是命数。 阿致,阿致,我现在要开始恨你了。 文潮海问,“皇叔不要说笑,你都来到我的身边,还怎么回去?” 鹤澜渊不语。 文潮海倒是气度从容,径自躺到了鹤澜渊的身边,大夏朝的时候他的胆量颇小,是碍于两人的血亲身份。 如今,他们两个全部借尸还魂了,不再有任何的血脉羁绊,也没有列祖列宗在天上盯着瞧着。 文潮海搂住鹤澜渊说,“我们现在可以真正得在一起了,皇叔。”鹤澜渊的发丝抵在唇边,任由他随意亲吻示好。 鹤澜渊如同被皮鞭抽打脊梁,瞬间从床上跳开,保持彼此都能冷静的距离。 这个屋子里开始有人疯了,而且这个人不是他。 摄政王严肃道,“子戒,你疯癫了不成?你我可是至亲,怎么能做那种有违伦常之事?!” 文潮海则慵懒得用手肘靠在软枕,以手掌托住面颊侧,“皇叔所言差矣,有何不可?也就是朕失算了一些,让皇叔猜到了朕的身份。” “其实皇叔仍旧可以做你威风凛凛的摄政王,而我现在也做我的文家少爷。” 文潮海道,“皇叔可记得,当年在北疆苦地,有一伙儿身手了得的黑衣人行刺了你,给你的体内中上会按时发.情的蛊毒。” 鹤澜渊怎么会不记得?他现在提起这件丑事还恨得牙痒痒呢,何况他也早猜出来那伙刺客是谁委派。 不就是眼前这个小畜生? 文潮海道,“当时许多大臣联名上书,求朕务必要收拢你手心的权利,像你认识的左奇峰将军,温志远、那木齐,还有你所谓的得意门生杜志峰,他们全部在名单之内,苦苦劝朕勿要心慈手软,摄政王的名声早已功高盖主,不可再留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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