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致被他端详得发毛,冷汗如瀑问,“爷爷,你晚上用过餐了吗?还饿吗?” 萧独烈不理睬他的问话,喉头轻哼一声,“一直以为你也没什么用,权当家里多养了一个饭桶,平常浪费点小钱罢了。” 爷爷,您这样说很伤人啊。 萧致不接话。 萧独烈问,“明年二月份你的生日一到,就是当初约定好让你离开萧家的日子,其他的人不多说,但我萧独烈可从未亏待过你。” “你长大后每个月的吃穿用度比其他同辈的兄弟姐妹们还多,这点你承认不承认?” 萧致点头。 “好,”萧独烈又说,“你父亲萧淮算我白养了他,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欠下的债一直是我在替他还,你这个当儿子的,有没有帮他还过一分钱?” 自然没有。 萧致心说,若不是书里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人渣父亲,他也不至于将手里捏到的钱拼命花个干干净净。 这样萧淮找借口跟他要钱的时候,自己完全不用担心有多余的钞票送给纨绔爹了。 小爷还是很聪明的。 萧独烈第一次和萧致安稳地共处一室超过两分钟,他的儿子没养好,也对私生的孙子戴着有色眼镜,若是萧致是个有自尊知羞耻的孩子,八成他倒是能再养对方几年。 俗话说得好,孙子女对爷爷奶奶并没有赡养义务,反过来讲也是一样的,中间还隔着一代人呢。 萧独烈对萧致的态度十分清楚,老人家可不打算在用梵图集团的产业豢养两条蛀虫。 萧独烈说,“爷爷这些年没有亏待你吧?” 萧致大概听出一点潜台词,是不是自己要提前收拾行囊了,不禁朝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礼节道,“爷爷,您的意思我全部都懂了,我会依照您的意思去做的。” 萧独烈点头说,“你也不是全无优点,软弱是你的常态,服从是你的本性。” 补充说明,“萧家现在很需要你这样的性格,为了梵图的商业发展,爷爷思来想去不能放你一穷二白的离开家,干脆去入赘吧,还可以保证下半辈子的锦衣玉食。” 好...... “嗯?!!!”萧致的声线拔高八度,“怎么好好的要赶我离开萧家,怎么又说要入赘的事呢?” 萧独烈才缓和了一阵的情绪,随着萧致的警觉,立刻恢复之前的火爆,手杖猛地往孙子的小腿上一敲道,“难道除了吃饭花钱,你对这个家还做出过其他贡献?!!” 额......确实没有....... 不对! 萧致连腿疼都顾不得揉,连声反驳道,“爷爷,您的孙子前面还有五个,也不是所有的堂哥表哥都很优秀,那二哥三哥的上学时候年年拿五好少年奖状回来,如果这样的人才入赘的话,比我要强好多。” 我。 “我只会丢人啊~” 萧独烈旋即啐他,“你还知道自己平常丢人啊?也就幸亏咱们龙城的老城墙拐角够厚的,不然就是你这张脸能排第一了!” 废话不多说,萧独烈道,“要不是人家指名道姓说你的名字,你当我稀罕你去商业联姻啊?” 谈来讲去,居然是看上他的优点了。 萧致不停揉搓自己的一头黄毛,不断责怪自己。 都怪我长得太帅了,性格太好了,浑身上下难掩优越的气质,装窝囊废伪装得天衣无缝了,居然还能被人看出小爷我出乎意外的夺人气魄。 萧致问,“谁家的小姐姐这么有眼光?” 萧独烈翻他一个大白眼,“什么小姐姐,分明是余家的少爷瞧上你了,他们家的长辈今天还专门约我去喝茶呢!” 余家? 萧致拼命在脑海里搜刮姓余的。 大概只有一个姓余的!! 萧独烈说,“就是华旗银行家的小少爷余楚希嘛。” “人家老爷子说余少爷那天参加慈善晚会,被你小子混乱泼了一身的红酒,回家便对你念念不忘,用了人脉把你的名字给打听出来的。” “爷爷!!”萧致急了,听见恶毒炮灰的名字他能不急吗? “爷爷,你们这些老年人坐在一起闲聊八卦戴助听器吗你会不会是听错了?听你现在这种描述,余少爷哪里是看上我的意思,八成是捉拿我归案的意思吧?”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恶毒炮灰看上本书第一大炮灰?! 这本狗血小说的剧情线已经开始凌乱了吗?! 那余楚希是疯的啊,他看上的不应该是祁焰吗?他绑架的不应该是鹤澜渊吗?他最后炸死的不该是我吗?! 萧独烈瞧他一副要死的模样,愈发气不打一处来,恨道,“总之你对这个家也没什么贡献,扔到社会上也没什么贡献,不然低价卖给华旗银行也不错,好歹也算废物利用了!” 不等萧致辩解,用翡翠手杖撑起年迈的身体,气愤地转身走掉了。
第29章 萧致一转眼便将入赘的事情抛在脑后,他对余楚希有索马里海沟一般深刻的仇恨,怎么会主动跟恶毒炮灰缠上关系? 鹤澜渊的产检倒是跟他开始有些关系了,萧致从牛医生那边套来了具体的日期,差不多连预产期也熟记于心,只要鹤澜渊有往私人医院走的迹象,某少爷必定提前蹲点,亲力亲为替鹤小受充当好司机和男保姆的角色。 鹤澜渊的肚子肉眼可见得吹了起来,萧致替他买了一堆国外进口、性质温和,专业祛除妊娠纹的产品。 在萧二世的脑海里,总是鲜明得惦记着鹤小受挺起肚子,尚且白皙又纤细的一截软腰,跟刚从河渠里挖出来清洗得鲜嫩的脆藕一样,宛若白璧一般的腹肌若是留下难看的妊娠纹,简直会成为萧致心头的剧痛。 ...... 又不是他让鹤小受担受变丑的风险怀孕的,他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自绿癖?! 鹤澜渊对他如此殷勤的态度委实无力,之前在大夏朝位高权重时,但凡有这么黏人的,不是被贬去南蛮苦地喂了蚊虫,便是直接切掉做了太监。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在高处待惯了,果然落入凡尘后会被很多以前不敢围过来的蚂蟥贴上来。 摄政王安静地平躺在产检床上,肚子间涂抹耦合剂,牛医生手里的B超机放在肚皮上。 摄政王被冰得颤了一颤。 死皮赖脸一边旁观的萧致立刻板着脸,不乐意道,“那个东西就不能弄得热乎乎一点,再往人身上用吗?” 牛医生懒得理睬他,仪器在圆鼓鼓的肚皮上滚来滚去,用得力气应该不小,以至于肚子里的两个小崽子们如同被驱赶的鱼群,在里面东逃西窜,最终导致的结果是鹤澜渊的腹部仿佛湖面般惊涛骇浪。 萧致的不喜又增添几分,“牛伯伯,你这哪里是检查,分明是在赶尽杀绝吧?” 鹤澜渊先于要发作的牛医生,轻道,“你若是实在无聊的话,不如去帮我买点水?我嘴里有点苦。” 萧致说,“喝什么饮料,我给你准备了蓝莓树莓水果汁,崽崽们喝了以后,眼睛跟你一样又黑又亮,还不近视。” 他说得得意洋洋,直到发现牛医生用某种果然如此的眼神凝视他。 还说自己不打算做接盘侠? 牛医生只是眼神稍微传递了一下中心思想,萧致立刻否决说,“没有的事,牛叔你快认真替澜渊做孕检,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澜渊?”牛医生毕竟岁数放在那里,听见这一声暗带亲昵的称呼依旧能做到不动声色,“上次我记得你还称呼鹤先生的。” 萧致的脸皮子时薄时厚,又红又白地岔开话题道,“澜渊是我的大学同学,跟同学稍微亲近一点很正常吧?” “牛医生你的工作职能似乎又添加了一项。” “是八卦吗?” 牛医生又用那种你还敢说你不是想做接盘侠的眼神睨他,笑说,“人老了嘛,总会有的没的瞎唠叨。” 顺利转移话题说,“鹤先生现在已经25周了,这次做得B超很关键,也称大排畸,本次检查主要针对胎儿的面部、头颈部、胸腹部及四肢长骨等各个位置进行细致检查,耗重点筛查六大类严重胎儿畸形。” “你确定要一直打扰我吗?” 萧致快速看了一眼鹤澜渊的脸色,慌张用两根食指在嘴前比划一个“X”。 随后他便在B超机的仪器显示屏中,第一次真切地看到了两团肉乎乎的小身影,能清晰地看到小拳头,小肚子,连小脚丫和小屁股都能勾勒出具体的形状。 真是太神奇了。 萧致简直比自己要生了还激动,一双黑眼珠子紧盯着屏幕一错不错,生怕错过崽崽们的第一次照面,小心翼翼跟屏幕间的身影打招呼说,“你们好啊,小鸡崽子们。” 鹤澜渊一直没有说过一个字,听他犯白痴到这个程度,终于忍不住说,“你才是一只鸡。” 萧致笑眯眯地走进屏幕,恨不能将眼珠子贴在上面。 牛医生知道某人又在作妖,气道,“你能看见什么?你靠这么近。” 萧致用手指搓搓下巴,“我好像看见这是两只小公鸡,都有两只鸡丁子。” 随后他被顺利地赶了出去。 胎儿一切正常。 牛医生叮嘱鹤澜渊胎儿月份大了,也不要过度进补,不然胎儿过大,患有先天性糖尿病、高血压的风险也很高。 鹤澜渊与他致谢。 牛医生像是话里有话,跟他讲,“鹤先生也不要太介意,之前跟你说过的,小致少爷的童年不幸福,所以或多或少有点缺爱,但凡谁对他有一丝半点好的话,小致少爷很容易误会对方的意思,然后拼命地去回应对方。” “人都说他是个窝囊废,其实在我看来,何尝又不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呢?” 鹤澜渊淡道好。 萧致将鹤澜渊平安送回对方那间破旧房子,屋里虽说摆设陈旧,墙皮脱落,胜在干净温馨。 鹤澜渊一双巧手一双慧眼,将暂且栖居的房子布置的简约大方,窗台上养了几盆兰花,连细长的叶片也擦拭得油光可鉴。 萧致立刻找个好借口,说最近新学了熬汤的技术,现学现卖,要给摄政王煲猪脚汤。 鹤澜渊想起牛医生暗示的话,寻思自己之前做摄政王时,享受尽了众星拱月般的万千宠爱。 如今,他也确实不该利用萧致泛滥的好意,过度消费对方能给自己带来的各种便利。 善良的人应该被尊重。 鹤澜渊寻了个合适的借口,与对方说有些累想先睡了。 萧致隐约感到自己的热脸贴了冷屁股,尴尬地挠挠头,一嘴的大方道,“那我先回家再继续修炼几天,下个星期咱们有机会再见。” 而后依依不舍从鹤澜渊家走出来,失魂落魄地坐进车内,趴在方向盘仿佛一只被赶出家门的大狗,湿润着一双黑亮的眼眸,一直紧盯在属于那个人家的窗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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