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河不知道自己的小马甲又被人掀开一角,闻言也不由眼中露出厌恶:“卑鄙阴险!” 他也不由庆幸替他爹挡了这么一劫。 盛酽却是愧疚,“早知如此,昨夜就该将你带在身边。” 盛星河还没来得及说话,院门处便有清河谷的弟子来邀他们入席。 闹到现在,前来赴宴的修真者都没了见证一对新人的心思,落在盛星河身上的眼神反而比看新娘新郎拜堂的人还多。 就连同桌的剑宗等人,眼睛也在他和郁无朝之间来回扫视。 盛星河还没怎么,郁无朝便先恼了,压低声音道:“都是误会,我跟盛星河、完全是清清白白!” 他着重强调了后面四个字,眼神还瞥向一旁正在喝茶的盛酽。 剑宗弟子纷纷应道“懂,我们都懂”,“小师弟消消气,你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 同门心中暗叹,小师弟看着浓眉大眼,怎么还见异思迁,竟然同时喜欢上人家师兄弟,难怪太一宗弟子都没给他好眼色看。 盛星河视若无睹,眼神越过九重台阶,落在祠堂前的一对新人身上。 此刻的温絮表情与方才截然相反,一脸铁青,面色含煞,不像是成亲,倒像结仇一般,司仪在旁暗暗提醒也没有用。 而新娘自然没有穿他脱下来的婚服,但因时间仓促,再找的这一件暗红色衣服明显不合身,拜堂起身时还被过长的衣摆绊了一跤。 她下意识伸手往肚子护了一护,但很快,旁边的侍女上前搀扶。 若不是盛星河一直盯着,也很难发现新娘这一动作。 而大部分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这一桌的弟子们更是没有注意到。 盛星河眼神一动,这姜蓉,好像有些不对劲。 盛酽刚才抬手喝茶,错过了这一细微动静,他见盛星河一动不动,直直看着进行到向天道宣誓的新人,还以为他是好奇,便也抬眼看去,唇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 “合欢门也当真大度,出了这等丑事,竟还同意将婚事进行下去。” “不同意也没办法,满座的仙门道友,悠悠众口难堵,若婚事砸了,两宗面子可都丢尽了。”角宿缓缓开口,沉毅的面容透着几分凝重,同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弟子不同,他时刻谨记此行目的,也从本次合欢门的态度中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皱眉道,“但、合欢门掌门并未赶赴仙盟,女儿大婚,竟不出面的吗?” 盛星河并不熟知仙门各方势力,经角宿解释才知,合欢门此行送亲队伍,领头的只是一个长老,掌门不见踪影。 黎清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从盛星河身后冒出个头说:“这件事小道略有耳闻,稍后可与众道友分享。” 盛星河被他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瞪过去,黎清还对他挤眉弄眼一番。 盛酽在旁,连头也未转,只端起茶杯往后一泼。 吓得黎清原地一跳,险险避开,却差点撞翻隔壁桌的碗筷,惹来一阵怒骂。 黎清忙叠声道歉,灰溜溜走了。 果然,被偏爱的就是有恃无恐啊。黎清抹去并不存在的泪水,继续在四下宴席中花蝴蝶一般转悠,眼观六路,耳听八卦。 日暮时分,这场宛如上坟一般的仪式终于彻底结束,赴宴的道友俱是松了一口气,想要继续吃太一宗的瓜时,却在人群中寻不见了那几人身影。 太一宗客房中。 除去三人外,剑宗、玄羽观的弟子都挤在房间内。 所幸清河谷财大气粗,房间颇为宽敞,弟子们或坐或站,簇拥着中间几人。 角宿当先挑明道:“西蛮异动,以三大宗门为首,百家掌门、宗主已齐聚东洲仙盟商量要事。清河谷因同明光城一事牵连、尚未洗脱嫌疑,故暂且留守谷内,修真界中,破境丹暂停售卖。但此事争议过大,经各方协商后,清河谷同意给各派五天的时间进入谷内查看,五天后,若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清河谷同明光城或妖族有勾结,破境丹便会重新售卖。想必两宗道友也是为此事而来。 他语气不紧不慢,却让剑宗和玄羽观弟子面面相觑。 尤其是双方的领头弟子,额间已浮上一层薄汗。 再三确认布下的结界牢固后,剑宗领头师兄这才苦笑说:“角宿师兄,这可是重大任务,你就这么说出来……”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如此摊开了说,也无形给众人加上一层无形压力,不过这也体现出太一宗想要合作的打算。 两派弟子对视一番,剑宗师兄先开口:“宗主确实交代了任务,但……” 他面上浮现一分凝重,“想必角宿师兄昨夜也探查过,表面上看,这清河谷干干净净,什么腌臜东西也没有。” 时间紧迫,除了他们,此次赴宴的大部分弟子恐怕到达的第一夜便展开了调查。 但清河谷以娶亲一事大开宗门,大大方方任由他们查探。 而他们也确实毫无所获。 不免有些急躁。 玄羽观的领头师兄面相温厚,是个锯嘴葫芦,黎清代替师兄开口,说起方才宴席上的未尽之语。 “玄羽观同合欢门有些交情,听说合欢门姜掌门已闭关数年,前一个月方才出关,却在明光城一事爆出后,又继续闭关至今”,黎清摸着下巴,猜测说,“合欢门擅双修之道,采阳补阴,某种程度上倒与那菟丝子有些相似,或许是姜掌门察觉出了什么?毕竟,她当初闭关,正是因为服用了一颗五阶破境丹,想一举冲击化神期。” 如此私密之事,玄羽观竟然知道? 面对投来的怀疑眼神,黎清咳嗽两声,含糊道:“师尊发明了些千里耳的符篆,恰好听到。咳咳,总之,姜掌门必然是发现了不对,但小道没想明白的是,既然如此,她又为何又让女儿嫁入清河谷?莫非她和温如鸿做了什么交易?” 郁无朝为了有点参与感,也开口道:“我们不是要调查清河谷?就算两家结为姻亲,但应该同合欢门无关,还是想等会去哪查探,不知盛酽仙君想先去哪?” 盛酽没有理他。 角宿倒是沉声开口:“不,有关。” 他抬袖拂过桌面,移开时,多了四枚刻着太一宗符文的令牌。 “在客栈听说温絮大婚的消息后,我便令亢金师弟带人查探聘礼的下落,如今,却都联系不上了。” 其余人大惊,连盛星河也心头一跳。 玉衡峰这几位下山弟子修为都在元婴之上,放在别的门派甚至都是掌门、长老的修为,但如今四个元婴弟子都消息全无,属实诡异。 难怪角宿师兄这么着急挑明,想必也是担忧师弟下落。 黎清在宴席时走动一圈,得了不少消息,“可我听其他门派弟子说,抬去合欢门的聘礼虽有贵重之物,却并无什么异常。” 仙门中自然有人同角宿一般怀疑聘礼,然而探查后却毫无所获。但偏偏,太一宗弟子一去却是失踪了。 角宿摇头:“他们身上带了玉衡峰的卜盘,如此来看,聘礼队伍应有两波,一明一暗,暗的那一队恐怕转移了谷中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说到后面,语气多了些冷意,桌边一份地图凭空浮现:“最后失去联系的地方,是在此处。” 他抬手指了其中一个地方。 盛星河觉得有些眼熟,探头过来时,地图边赫然标注着“清水村”三个小篆。 ?!! 这不是他下山试炼的任务地点吗? 盛酽也看出来了,目光同小孩一汇合,俱是震惊。 角宿起身,此时房内已点起了烛火,将他身影拉得很长,面色凝重:“清河谷既然敢打开宗门任由查探,想必关键证据已被藏了起来,今日已晚,太一宗准备明日便离开前往师弟消失处。至于谷内,还望各派道友仔细搜寻,若有动静,方便的话请告知一二,若不方便,也请及时上报各家宗门,待仙盟统一定夺。” 剑宗和玄羽观弟子自然抬手称是。 只有郁无朝依依不舍地看着盛酽方向,开口表示他可以去帮忙。 剑宗弟子怕新进门的小师弟被打死,齐心协力将人给架走了。 角宿也回了房间,为明日的离开做准备。 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盛星河和他爹。 出了昨晚的事,盛酽放心不下,索性找了一张躺椅,同小孩一间房。 盛星河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看见他爹投来的担忧眼神,也渐渐平复不少。 盛酽知晓他在担心什么,手放在他头上,揉了揉,桃花眼中映出烛光柔暖:“别担心,也许只是巧合。” 盛星河想了想之前的遭遇,觉得凭自己的运气恐怕不只是巧合这么简单。 但在盛酽的注视下,他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折腾了一天,盛星河头一沾上被子,便很快陷入睡梦中。 只不过一觉醒来,太一宗离开的计划被打破了。 因为温絮死了。
第六十四章 厅堂内,除去清河谷弟子,各派领头弟子列坐两旁,看着横躺在中间的尸体,震惊不已。 谁能想到昨日刚大婚的温公子,不过一夜便横尸当堂! 按理,最有嫌疑的应该是新娘姜蓉才对。 但,清河谷和合欢门的侍女表示,昨日温絮根本就没有进洞房! 至于为什么不进…… 众人的眼神又飞向太一宗那边,唉,没能娶到自己心上人,温公子肯定郁郁寡欢、彻夜买醉,没有那个心情也正常。 盛星河嘴角一抽,很想说跟自己毫无关系,但其他弟子不信,连首位的温如鸿也是一脸悲痛表情,看着他道:“星河小友,昨夜,絮儿可去找过你?” 盛星河摇头,斩钉截铁:“绝对没有?” “可有人证?” 这是怀疑他了,盛星河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有些迟疑。 他这反应,落到他人眼里如同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清河谷一弟子叫道:“你犹豫什么,是不是你杀的少爷?我就知道你不满少爷强迫你做新娘,所以怀恨在心,趁着少爷不备将他一剑穿心!可怜少爷一片痴情,竟摊上你这么个毒夫!” “闭嘴,成何体统”,待这弟子叫嚷完,温如鸿才出声制止。 他嘴上说着“弟子无状,请各位海涵”,转口却道,“但星河小友,你实话告诉老夫,絮儿究竟是不是你杀的,我知道是他做错在先,但……唉,儿女情债,罪不至死啊。” 盛酽冷笑出声,打断这一唱一和:“当然有人证,我师弟昨晚一直都跟我在一起!” 一语激起千层浪。 原本就因为昨天的事而揣测他们关系的众弟子,此刻眼睛发亮,像听到了什么暧昧秘闻一般。 盛酽态度自然地迎上这一堆打量:“前夜我师弟在房中被绑,昨晚我和他同住一屋不是很正常?淫者自-淫,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叵测之想,我师弟方才会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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