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也是对他爹别有所图,竟然还妄想当攻! 这一耽搁,“新娘”已经被温絮强行扶进了祠堂。 祠堂上温家列祖列宗的灵牌森严林立,仙门保留了凡间拜堂的传统,不过跪拜对象成了祠堂先祖。 盛星河一想到要和温絮拜堂,整个人便如五雷轰顶,一时间顾不得其他,忙伸手朝“新娘”腰间伸去。 透明的灵体穿过了喜服,然而这次却没有落空,而是拽出了一条红绳。 红绳上缀着一银一青两枚小叶子,在日光下灿烂夺目。 盛星河怔了怔,眼中忽然多了点光彩。 他捡的银白碎片倒也罢了,但是赤琅送的碧绿叶片,一看就是高阶法器,就是不知该怎么用。 他还在研究时,礼生便高呼“一拜天地——” 怎么会如此快! 盛星河愕然转身,便见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同温絮跪下,眼看着就要磕头…… “等等!” 一声急呼打断了拜堂。 盛星河骤然起伏的心绪和满座哗然中,一道挺拔人影飞旋落在台阶之上。 他一身白衣,外罩轻甲,正是郁无朝! 剑宗等人忍不住起立,其中一人急道:“郁师弟这是想干什么?” 郁无朝很快就告诉他,只见少年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冰冷剑锋直指温絮,声音含霜:“放开他!” 一个时辰前。 郁无朝去太一宗客房扑了个空,遍寻不见盛酽,有些心绪不宁。 同门师兄见他如此着魔,委婉道:“我看盛酽仙君,似乎已经心有所属了。” 所以郁师弟还是看开点吧,他们剑修唯一的老婆只有手中的剑。 然而郁无朝听了这话,脸颊却诡异泛红。 师兄:“……” 郁无朝正色道:“不行,这清河谷属实怪异,找不到他我不放心。” 于是便拒绝了师兄们去宴席蹭吃的邀请,独自一人在清河谷客房处搜寻。 他不知走到了哪里,正想回去时,却听得有女声娇滴滴道:“温絮少爷当真将那盛酽绑了?” “可不是,还是我亲自穿上的喜服。小姐也怪,竟然同意让盛酽代替她拜堂。” “……” 郁无朝没听多久,光是这两句话便让他一股热血往头顶上冲,理智消失。 一路往祠堂飞,幸亏赶上了。 郁无朝厌恶地的目光如有实质,隔着九重台阶,狠狠瞪着温絮,声音清晰地响在每一个宾客耳边:“他分明不是合欢门姜蓉!凭你,你敢抢我的人?” 哦豁,莫非是失传已久的经典的抢亲戏码吗? 不过等等,不是姜蓉是什么意思? 合欢门掌门之女,名姜蓉,也正是今天的新娘子。 宾客们面面相觑,只觉得有一出大戏要在眼前上演,然而因知道的太少而云里雾里。 就连准备动手的温家弟子,也因为他这句话而愣在原地,一时分不清状况。 另一旁吃不到瓜而抓心挠肝的黎清,噌地站起,喊出了大家心声:“新娘子不是姜蓉,那他是谁啊?” “他当然是……” 郁无朝还没说完,平地便无端起了一阵狂风。 刹那间杯盘晃动,红绸翻卷,耳边呼啸呜咽,夹杂着几声“放肆”、“来人啊”的尖叫。 很快风停尘熄,黎清等人放下遮面的衣袖时,便见祠堂边已经是乱做了一团。 而方才还引起争端的新娘,却突兀没了身影。 “快看,在那里!”有人环顾四周后,抬手指了与祠堂相反的方向,不过待看清来人的衣服时,愕然出声,“那是……太一宗的弟子?!” 趁着郁无朝出现时,盛星河便加紧对叶片的研究,他尝试吸收这碧绿叶片,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碧绿色的叶片化作一股细小却散发着恐怖威压的灵力,如藤蔓般自腰间开始缠绕他的魂体,最后倏然撞向眉心。 盛星河识海一荡,再次睁开眼时,他猛地抬手掀开头顶的喜帕,日光清晰映出他精致小脸,而撞入眼帘的面容也格外耀眼。 “盛酽师兄——” 盛星河大喜,声音中也充斥着浓浓的欢悦之情。 现场一片死寂。 黎清的嘴不觉张大到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虽然他知道星河道友的感情史向来丰富,但如今实在丰富得有些过头了。 怎么剑宗的新晋天才也掺合进来了? 他不是一向对盛酽殷勤得很嘛? 难道竟是醉翁之意不在盛酽,而在乎星河道友嘛! 四方宾客也是哗然长叹。 “那人是谁啊?” “听他叫盛酽为师兄,莫非就是传说中太一宗那位新来就被盛酽宠上天的新弟子?” “对了,据说当初明光城贺钰爱他不得而自杀,就连温絮在太一宗时,也请去了温如鸿长老,想要强求人家呢!” “嘶,竟然还有这等人物?所以今天温絮是打算第二次强娶吗?” 流言蜚语向来比真相要更受欢迎,没一会的时间,关于太一宗一弟子引起三大宗门纷争的离谱说法都出来了。 不过当事人却是表示很慌。 在看清红盖头下的人后,郁无朝和温絮俱是一脸空白表情。 尤其是温絮,原本的志得意满尽皆消失,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一身刺眼喜服的盛星河,再僵硬地看向一脸阴沉的盛酽。 他嘴唇翕动,想到了什么,眼中泛起滔天恨意。 “贱-人,竟敢算计我”,他嘴中呢喃。 然而不待他算账,一道婉转的哭声倒是先响起。 “温长老,都是温絮逼的,他实在太想跟太一宗那位成亲了,我、我也没办法。” 一梳着精巧发髻、身穿霓裳羽衣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从拥挤的人群中冒出,仿若无力地倒在温如鸿脚边,泣不成声。 “贱妇……”温絮一见到他,便如见杀父仇人,然而他才说了两字,便被一巴掌扇得狠狠摔倒在地。 原本沸腾的人群也不由安静下来。 一直袖手站在祠堂内的温如鸿终于动了。 他收回手,面色阴沉地可怕:“温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摔在地上的温絮面色一白。 他旁边,霓裳羽衣的少女抬袖拭泪,遮掩住翘起的唇角。 温如鸿飞身下了九重台阶,然后抬脚,一步步朝盛星河的方向走来。 随着他的动作,人群灼热的视线也汇聚过来。 将盛星河救了便一直默不作声的角宿此时上前,挡在他们面前,抬手行礼:“温长老,有何赐教。” 温如鸿今日一身宝蓝色长袍,也许是在众人面前,他收起了之前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摆出一副威严的虚伪样子:“角宿师侄,我是来找星河小友的。” ?盛星河心中警惕起来。 他此刻还仍旧穿着温家的喜服,女子样式的喜袍收腰长摆,大红颜色衬得他皮肤更白,猫儿眼大而清亮,虽然姿容比不过盛酽,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温如鸿自下而上打量他,然后道:“虽然是误会一场,但既然上了我温家花轿,进了我温家祠堂,星河道友便请将这门婚事给走完吧,满座客人都等着呢,我们清河谷不会亏待你的。” 盛星河还没反映,盛酽便气极反笑:“既然知道是误会,还成什么亲?温家连自家要娶的儿媳都弄不清楚,还要仗势强买强卖不成!” “盛酽师弟”,角宿开口制止了他,朝脸色已微微绷不住的温如鸿道,“师弟虽年轻气盛,不过有一点却说得在理,既然是一场误会,还是及时止损为上。况且星河师弟对温絮少爷无意,温长老想必也不会强人所难的吧。” 温如鸿面皮涨动,想是要说什么,但在众目睽睽下,却只是拂袖而去:“也罢,既然不愿,我们温家自然不会勉强。” 他衣袍带风,重新飞上祠堂高台,对身侧合欢门的侍女呵斥:“还不快将你家小姐扶下去打扮,趁着还没过了吉时,换上喜服来祭拜祖宗。” 都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要成亲?!!
第六十三章 满堂寂静,在这古怪气氛中,无人敢发出声音触了温二长老的霉头。 但八卦的暗潮却在众人眉眼间传递,纷纷感也算开了眼,清河谷这番委实是丢了大面子。 又纷纷抻长林脖子去瞧一袭大红婚服的太一宗弟子,心生敬畏。 虽然稚嫩了些,却引发如此腥风血雨! 明光城传说中为爱自杀的小少爷、清河谷的温公子、剑宗的新晋天才,甚至公认的高岭之花——修真第一美人盛酽也拜倒在他衣袍之下。 这得给修真界文艺事业提供多少素材。 果真人不可貌相啊! 饶是盛星河经历过大风大浪,在这一片刺目眼神中也有点招架不住。 主要是他身上还穿着婚服,清河谷要继续举行喜宴,那这身衣服怎么办? 总不可能他脱下来给新娘子穿,但这身精心准备的喜服又是无比精致华贵,他也不能扔了。 盛酽看出他的不自在,唤来清河谷的一个管事,在众人目送中,到最近的院落中脱下了这身繁复衣饰,换上太一宗的弟子服。 看着管事拿走那套繁复的喜服,盛星河整个人都松口了气。 郁无朝也跟在身后来到小院中,盛星河出去时,只见他正干巴巴对盛酽解释:“你、你没事就好……我寻你一上午,不小心听见两个合欢门弟子说温絮将你绑了、让你扮作新娘,这才情急之下出手,万万没想到竟是你师弟……” 盛酽原本没搭理他,听到这话才微微侧身,皱眉看向他:“你可看清那两个弟子的脸?” 郁无朝见心上人终于对他回应,不觉露出笑容,但听到此,脸上笑容一僵,随后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声音也闷了些:“情急之下,没有仔细探查。” 而现在事情败露,谁还敢沾上这堆烂摊子,务必是人人自危,守口如瓶。 郁无朝露出懊恼表情。 一旁的角宿面露沉思,他见盛星河出来,便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盛星河如实回答,说闻到了一阵熏香,当新娘时灵肉分离的奇怪感觉也一并说了出来,只掩去了叶片一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并未感觉到有何异常,就连当时萦绕身上的那股莫名力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腰间只剩下了那枚银白色、形状似叶的小碎片,他恐怕还以为是幻觉。 角宿却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清河谷擅药,因近年破境丹名声太大,许多人都忘了当时盛极一时的傀儡香。此香价值连城,温絮对你……不对,对盛酽师弟,倒是颇为舍得,可惜弄巧成拙。” 他没说的是,傀儡香化神期之下难以挣脱,而此子以金丹的修为却能自行恢复神智,果然有异,难怪连师尊都测不出他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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