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阳也说不上来,但是他遇到的流氓不少,叶成求饶的太快,话说的太溜,他听着就跟提前准备好似的。 沈冬侨追着他的脚尖走,周向阳躲了几下后,突然停了。 没刹住车,沈冬侨踩在了他的脚面上,人没站稳,咚的一声,一头撞在了周向阳敞开的胸膛上。 周向阳坏笑一声,把人牢牢锁在怀里。 胸膛起伏,闷声道: “以后,不能再乱带人回来,男的,女的都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 沈冬侨的脸贴在发烫的胸肌前动弹不得,吓得连连认错。 周向阳不说话,搂着他的腰,眸色深沉,显然是觉得沈冬侨的道歉还不够诚心。 这还是在外头,说不定会有人路过,沈冬侨连忙躲开周“老虎”视线,啊了一声,佯装记起了什么,“对了,我特地给你买了很多东西,快跟我回家看看,好不好?” 周“老虎”的毛刚竖起来,硬是被被沈冬侨软糯糯的,左一句“好不好”右一具“回家”给撸平了。 两人又牵着手慢慢往前走。 此时的马场,上头是广袤苍穹,身边是起伏虫鸣,两人漫步而行,暂时忘却了那些俗世的烦恼。 …… “你说这个周向阳是不是太小心眼了?就是打击报复……” 祁硕等人都走了,还在愤愤不平。 陆存远撇了他一眼道。 “你当初怎么说人家的?” “我那时候笑得也没他那么大声啊?” 陆存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想象一下,也知道,是半斤八两。 他也不搭话,收了碗筷,开门叫人来取。 却看到门外头站着的小七。 陆存远皱眉,出门把人推到一边,小声道。 “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让你休息么?” “我……已经好多了。”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让你躺着就去躺着……” 陆存远加重了语气,这犟小子,也不知道着了谁的道,弄了一身伤回来,要不是他发现他脸色不对,估计他还要硬撑。 这种事,陆存远经历过,他那时候都疼了三天,病了小七天,差点要了他半条老命。 况且,小七一直喜欢的不是小舞么?怎么会? “还不肯告诉我是谁吗?” 小七低头不语。 “如果不是你自愿的,我和祁硕怎么着也给你把人找出来,给你一个交代。” 陆存远怕这小孩子是因为抹不开面子不肯说,让什么人给占了便宜去。 可是凭小七的武艺,又有谁能勉强得了他? “不用找了,以后也请您不要提起这件事。” 小七抬头看着陆存远,他的脸色依旧不好,可是神色中却并没有怨愤,低声恳求道。 陆存远心中疑惑,可还是尊重他的意见,点了点头。 “小七?!” 里头的祁硕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声音。 小七朝着陆存远鞠了一躬,然后就错身进了屋。 陆存远叹了一口气,也跟了进去。 “我最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训练也不训练,人也没有跟着,一天到晚也不知道跑哪里躲懒去了?还知不知道自己是祁家军了?” 祁硕心里的气还没消,带着些迁怒的意味。 “对不起,大哥。” 小七也不解释,只是道歉,他穿着一身的黑衣,衣领严丝合缝地扣着,像是不怕热似的。 陆存远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用眼神示意祁硕差不多得了。 祁硕放低了些嗓音,抱着手臂,坐在长塌上。 “算了,让你查的事情,有消息没有?” “马道上有记录,就在我们去呼啸村的时候,有一匹马队离开,时间和人数都高度吻合。其中有一辆车上的东西很像重器。车队往北边去了,出了马道后就没了踪影。” 祁硕听完,神色更加凝重。 “如果真的是那群山匪……果然是有人通风报信,那俞文柏是不是因为这样,才被……” “灭口。” 陆存远接着他的话说完。 他把整理好的盘子,递给小七。 “送去厨房,今晚不需要你守夜,早点休息。” 小七一顿,托着盘子没动,去看祁硕。 祁硕愣了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重见天日”的白脸上冒出了一丝不正常的红。 “嗯,好,你下去吧。” 门吱呀一声,小七走了,还贴心地从外面把门给带上了,房间里就剩下了祁硕和陆存远。 “明天我先去看看情况……你的身份太过于招摇,还是先等我们消息……” “嗯,好。” “那叶成的身份还要再核实一下……” “嗯,好。” 陆存远还想说什么,却发现祁硕一只在重复着说话,而且声音越说越小,转头一看,才发现祁硕一直在看他。 陆存远顿觉不对。 他刚是为了照顾小七才说了那些话,可是落在祁硕的耳中可能就成了另一种意思,甚至像是某种“暗示”。 “那我先走了……” 陆存远刚要站起来,就被祁硕抱住了。 祁硕的头压在陆存远的肩头,呼吸沉重。 “存远,我酒瘾犯了,好难受……你能不能陪我再说说话,我怕我控制不住……” ……
第11章 拜访俞家人 俞文柏的住处并不难寻,坐落在一处长街。 低矮的平房,院门也小,左邻右舍拥拥挤挤靠在一处。 沈冬侨和周向阳去的算早,可是这里已经十分热闹,有在门口生碳炉的,有洗衣服的,还有出来倒夜壶的。 各种寒暄声,吆喝声,咳嗽声,还有孩子的哭声夹杂在一起,是繁华之下的烟火气。 院门半开着,沈冬侨往里头望了一眼。 就看到里头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正在晾晒衣服,背上还背着一个孩子。 女人抖动着衣服,小心把湿衣服的褶皱撑开抚平,弯腰的时候,背上的孩子开始哭闹起来。 她一只手往后托着孩子的背,在原地踱步,温柔的哄着。 “阮儿乖啊,不哭啊,娘马上就好了……” 沈冬侨又看了一眼里面,屋里头和外头差不多,没有一点儿奢华的装饰,和俞文柏给人的印象很像,朴实无华。 “你们干什么?” 或许是沈冬侨和周向阳站定的时间有些久了,身侧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妇人朝着他们喊着,眼中带着些警惕。 “大娘,我们不是坏人,”沈冬侨连忙摆摆手,脸上带着些尴尬的笑,“请问这里是俞文柏,俞大人的家吗?” 屋里头的女人也望了过来,朝着门口看来,喊了一声娘,放了衣服,背着孩子往屋里头走。 老妇人浑浊中带着精光的眸子,从沈冬侨的脸上扫过,然后又落在了周向阳的身上。 “走开,我们不认识什么俞大人!” 老妇人不客气地推开沈冬侨,跨进门槛后就要关门。 砰的一声,门没关上,老妇人又用力关了一下,依旧不行。 沈冬侨低头一看,就见周向阳一只大脚明晃晃地卡在中间呢。 那老妇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立刻喊道。 “再不走,我喊人了?” “老人家你听我说,我们是呼啸村来的,曾受过俞大人的恩惠,此次路过,特地过来探望。” 沈冬侨把周向阳手里拎着的几个油纸包拿过来,在门缝前扬了扬。 “娘,等一等。”刚进屋的女人又走了进来,眼中带着些惊诧,小声试探地问:“你们真的是呼啸村来的?” “当然,我可以给你看户籍牌。” 沈冬侨从怀里摸出了小本本,递了过去。 女人在门缝内小心接过翻看了一眼后又合上了。 “娘,让他们进来吧。” …… 巴掌大的小院后就是住处,屋内昏暗,桌椅也陈旧,但是擦拭地十分干净。 还有一个小孩子坐的木马,上头写了两个小字——俞阮。 果然是俞文柏的家。 可是为什么他的家人刚刚会是那样的态度。 女人邀他们坐在一个长凳上,把手里的小本本还给了沈冬侨,转身又给他们倒水。 “不好意思,家里简陋,没有茶,只有水。” “喝水就很好。” 沈冬侨握着杯子道了谢,周向阳也有样学样,低眉顺眼地缩着腿坐在沈冬侨身边,像一只收敛了爪牙的大猫。 老妇人后头关了门,放下菜篮子,把孩子抱到外头,坐在外头的院子里折菜,眼睛却是看着他们这边的。 “还请你们不要介意,我们孤儿寡母,还有娘年纪也大了,所以万事都要小心些。” “我叫陈襄,俞文柏是我夫君,你们来自呼啸村,不知你们和我夫君是怎么认识的? 女人说话条理清楚,又认字,不像一般的乡下女子,倒像是大家闺秀。 “我们是呼啸村村户,俞大人来我们村收取税金,他体贴百姓,对我们照顾颇多……” 沈冬侨边说边观察着陈襄的表情。 “不知俞大人现在在哪里?” 沈冬侨试探地问道,想要确认叶成话的真伪。 “我家老俞月前已经殁了,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这一趟。” 沈冬侨原本心里还有些希望,一下子就破灭了,眼圈红了。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夫人节哀……俞大人是个好官,怎么会……” “也许是命吧,”陈襄语气微颤,用衣袖擦了擦眼尾的泪,对着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来,“你们能来看他,我家老俞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沈冬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能不能冒昧问一句,俞大人葬在何处,我们想要去祭拜一下。” “你们不必这样客气,”陈襄有些惊讶,可还是客气地说道,“夫君葬在城外,过去有些远,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但过去却是不太方便。” “呜哇哇……” 屋外头的孩子忽然大哭起来。 陈襄连忙过去抱起了孩子,哄了起来。 “不好意思,孩子哭闹,可能是饿了……” 边说边把手放在了衣领的扣子上。 沈冬侨立马会意,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他把手里的油纸包放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 “那就不打扰夫人了,我们先走了。” 两人客气地道别,走到门外头,又朝着后头看了一眼。 陈襄抱着孩子走进了里屋,老妇人在门内朝着他们挥手,像是道别,又像是希望他们快些离开。 沈冬侨点头笑了笑,拉着周向阳走了。 走出不远后,再回头,大门已经关上了。 沈冬侨和周向阳对走到了路边的馄饨摊前坐了下来。起了个大早,两人都是空着肚子来的,现在都是饥肠辘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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