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中庭花园里唯一的监控, 现在画面对准的是一个几乎被绿植绿叶遮盖一半的角落。 树叶随风飘扬, 窸窸窣窣, 一时遮住一大半画面, 一会儿又露出走廊上房间的一角, 但,画面中的房间并不是梵立或者他朋友和亚雌的那间房,而是另一间房间。 原先能证明左岺一直呆在花园没有出入过梵立房间的画面,看起来已经被全部截取删除,替代成现在的画面了。 “这个花园的监控每隔一段时间会转换角度,哪怕是被替代了画面,也并不突兀明显。”裴舟向后一靠,坐到了转椅上,他双腿一叠,手背撑着脸颊,盯着屏幕里的画面思考。 左岺倚靠着操作台,看裴舟:“所以,我们这是来晚了?” 监控画面被删了,似乎是打断了最直接方便的证明方法。不过……裴舟勾唇一笑,道:“没有,我们没来晚。” 裴舟起身看左岺:“就算没有了那个监控,我也有证明你时间线的东西,顶多步骤多一些。”他点了下左岺的嘴唇,“这个就是其一。” “而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要别的监控画面,这里或许会有蛛丝马迹。”他伸爪按出了别的画面,很快便在画面中来来往往的宾客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左岺眸子一眯,了然道:“所以你想先查梵立吃过什么?” “嗯。”裴舟抬眸看着已经明白自己想查什么的左岺,手按下加速。 监控画面中宾客在相互攀谈,挑选晚宴中的糕点,这些是将近一小时前的画面。 “宴厅几乎每个地方都有监控,范围很广…找到了。”裴舟按停,一指。 画面的角落里,梵立捧着碟子,在几个餐桌前晃悠夹菜,很快转了一圈后他便出了宴厅,大概是又回到了花园。 将梵立最靠近监控一瞬的画面放到最大,裴舟本来是打算从光脑中调出今晚的菜品布局图,方便 没想到身旁的左岺却说:“除了雪果,还有黑子酱和鲜贝。” 系统惊了:我去,好快!这五秒还不到吧。 确实是很快!真的就五秒不到,裴舟甚至都还没看清那放大几十倍的像素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左岺就已经知道了,看起来左岺他在刚才跟着自己逛晚宴时就记住了餐桌上的每一道菜了。 “哦~记得这么熟啊。”裴舟幽幽地说。 左岺:! 看愣着看自己的左岺的耳朵尖微不可察地变红,裴舟眸子满足地眯了眯。不过毕竟时间紧迫,没办法继续逗逗左岺。 当雄父知道这件事后,肯定会让所有雄子回去开会,到时候就没办法收集证据了,裴舟抿了抿唇,转而正经道;“左岺,只有半小时,一起行动可能来不及,接下来我会找虫证,做能证明你时间线的准备。雪果这条线,就交给你去找了。” 左岺扬了扬眉:“就半个多小时,阁下就这么相信我能从这里找到确凿的线索吗?” “我相信能。”裴舟凑近左岺一些,沉声:“因为我知道我的下属虫很爱吃,他可能比我更能知道之中可能存在的关联,星际数据库和光脑信息同步我也开放特权给他了。” “当然如果这条线行不通,就光脑联系我。”裴舟又看了眼屏幕上的宴厅,愣了愣,缓缓道:“我们可以再找别的线索。” “好。”左岺一笑:“希望能赶上时间吧。” * 这不是卡恩德第一次来后厅,可唯独今晚,头顶的吊灯有些晃眼。 明明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诺莱斯家族的家主和萨瑞雌君,就仿佛自己真的是裴沅阁下的雌君,成为这个家族的一份子一样。可不知道为什么,没了想象中的兴奋。 卡恩德爪子伸进军装外套里。长长的银丝缠绕着他的指尖,这是他忘了扔弃的几根收集回来的头发。 “卡恩德。”裴沅小声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眸子里闪烁着精光。他没说话,只用最熟悉的眼神示意他。 “阁下,我已经处理了,裴舟阁下管不了026的罪行,今晚过后,026一定会再成为您的囚犯,为我们所用。”卡恩德附在心爱的雄子耳边,垂眸,努力平静道。 裴沅鼻子舒坦地长出一气。 卡恩德站直了身,余光看着主厅里的其他虫。诺莱斯家族的家主雌君、雄子雌子、一些主要的贵宾像时烨上将、奥尔顿家族及事件有关的雌虫雄虫都在等待。 裴切尔阁下和萨瑞阁下的脸色很不好。 这么大阵势的订婚宴出了意外,而且还有关雄虫的,处理不好,对整个诺莱斯都有很大影响。而宴会的主角裴柏阁下则搂着他的准雌君陆里柯,哪怕强装着安慰式的笑容,眉眼中却也没了笑意。 现在是十点四十五分,距离雄虫出事曝光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媒体已经等不及了,后厅的主角还剩下裴舟阁下没到。 果然,裴切尔也等不及了,他烦躁地摸着自己的银玉戒,问:“裴舟呢?” 裴柏道:“听说裴舟也在一起调查,可能很快就过来了吧,毕竟这件事或许有关几位雄子的声誉,应该很快就回来。” 裴柏的话音还没落下,后厅外便出现了喧闹声。 “快看,是诺莱斯家的裴舟雄子和诺尔曼少尉!” “雄虫梵立阁下的情况怎么样?诺尔曼少尉方便透漏一下。” “听刚才的虫说是用餐过后出现了问题,会是食材原因吗?” 只见诺尔曼从外推开门,一手挡住星际媒体,一手为裴舟开门:“不好意思,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请各位来宾在接待宴厅稍等,宴厅中的食物我们已经进行抽样调查,调查清楚之后会给所有的来宾一个答复。” 说完,他便严密地关上软包门,将媒体拒之门外。 裴舟风尘仆仆地进来,礼貌地说了声“来晚了”后,便坐到了边上。 萨瑞扬了下下巴,示意诺尔曼:“诺尔曼,报告一下今晚的事。” 诺尔曼向家主行了个礼,介绍道:“今晚出事的是梵立雄虫,是北郊辛斯家族的二雄子。并不属于本次宴会的宴请人员。” “辛斯家族?哦,辛斯家族的雄子啊。”这家族是个不入眼的小家族,前几代参与了里塔斯星北区的基础建造,而这几年家族里则出了个B级还是C级的雄子,没什么厉害之处,自然也不会是邀请对象。 裴柏问:“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诺尔曼低头:“是裴沅阁下带进来的。” 裴沅解释:“雄父,梵立和另外那位设及这件事的雄子都是我朋友,我们设施内部运行的一些材料购入也有他们家族提供部分,他们既然想来,我便让虫带他们进来了。没想到还会在宴厅里出事。” 裴切尔点点头:“那他现在情况呢?” 诺尔曼问旁边负责跟踪信息的雌虫:“资料。” 雌虫调出光脑,道:“梵立雄虫目前已经在我们到医疗室中抢救,情况还不稳定,可能有生命危险。根据同步过来的数据,阁下的身体里,这几项数值都有十分突然的提高。”雌虫将数据进行投影报告道,“从光脑的心率检测和窒息晕厥的症状来看,基本判断有两种可能,一种,大概率是因为进食食物导致的。” 萨瑞严肃道:“食物…”要知道尊贵的雄虫就算只是爪子被划伤了,也是大事,更何况是食物出了问题。 “负责食物采购和菜品检察的好像是…”萨瑞没有说下去,而是看向自己的雄主。 裴切尔眸色一沉。这次订婚宴上负责采购的是诺尔曼等一众雌虫,但负责监督和检查质量的是裴舟。 如果真是食物出了问题,裴舟作为诺莱斯家的三雄子,自然不会受到严重惩罚,但同时,裴舟基本上也是完了。 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裴切尔摸了把自己的玉戒,“第二种呢?” 雌虫顿了顿,有些结巴地解释:“第二种可、可能是因为雌虫。梵立雄子他…今晚享用过雌虫,因为梵立雄子的光脑是有检测的,这几项数值确实是过程的证明……在梵立雄子的脖子上有淡淡的红印子,可能是他本虫因为窒息而自己掐出来的,也可能是别的虫进行了某些不当行为,导致的窒息。” 现场的所有虫闻言,都有了一瞬的沉默,不过很快他们都接受了这么露骨的解释,毕竟这在虫族社会也不少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陆里柯问:“那有关的雌虫呢?” 诺尔曼看着光脑上的文字,顿了顿,闭上眼道:“有虫报告说,在那段时间之前,在厅内看到过花园里左岺和梵立单独一起,梵立雄子给左岺递烟,但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太清。” 裴沅给旁边卡恩德使了个眼色。 精神恍惚的卡恩德收到了裴沅的暗示,赶紧道:“啊是。有不少虫都看到了梵立和左岺单独呆过一段时间,不仅如此,梵立雄子并不是单纯的递烟,而是…”卡恩德着重道:“将烟灰落到了左岺的领口。” 一名雄虫,将烟抖落到雌虫的领口,这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卡恩德继续说:“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梵立阁下的床上有几根不属于阁下亚雌的头发。” 裴舟开口:“检测结果呢?” 诺尔曼看了眼裴舟,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道:“裴舟阁下,结果显示正是026的。” 裴切尔向沙发后一靠,“就是那个左岺。” 裴舟沉声:“雄父,花园里左岺拒绝了梵立,我也在场。那时候左岺跟我一起回到了宴会厅,这些都有很多虫证明。” 诺尔曼:“确实我也看到了裴舟阁下和026,且也知道那时裴沅阁下也在场。” “那时我是在场,一名雌虫跟我的雄虫朋友吵起来了,我自然是去看看。不过,裴舟。”裴沅看向裴舟,似笑非笑。 裴沅道:“你是我之后来的,在我之前,左岺一直跟梵立在一起,谁都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搞不好就是雌虫一见钟情因得不到而生恨,另一名雄虫也说当时在房间里听到外面不得了的话。”裴沅说着示意旁边一直在等的小亚雌。 “我,我当时在房间里听到外面梵立阁下对左岺很愤怒的骂声,在那之前,左岺有没有在其他地方服侍过阁下,我我我也不知道。”小亚雌显然没见过这么大胆场面,说话都有点哆嗦。 卡恩德接过话去,调出监控:“我调查过监控,花园的监控正好是个死角角度,没拍到左岺和梵立阁下之前的画面,左岺和阁下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没有办法证明左岺那段时间什么都没做的,说不定……是在阁下食物里下了什么东西。” 裴沅一脸满意地总结道:“雄父,现在证据很充分了。也就是说在雄虫出事前,左岺跟雄虫单独相处过二三十分钟的时间,并且在那之后起过争执,且雄虫的床上还有左岺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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