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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快带顾贵妃上岸…太医！”慢了一步的温临安理智的选择站在但扶着栏杆扣出木屑的手却暴露了不安焦躁的心情，待两人出了水面才算松了一口气，却又猛的提了上去，高声提醒着已经慌了神的墨孤寒。 “对…上岸…太医，太医！”一声王上让墨孤寒定了定神，蹙眉看着昏死过去的顾莫言勉强稳住刚才欲跳出的心，哗啦一声，飞身抱着顾莫言上了岸，由奴婢送过来的厚袍仔细包裹住，抱在怀中往太医院赶。而路遇依楠轩时却生生停顿一下，侧目露出一道阴冷眼神，想看尸体一样看着依楠轩。 “来人！把依楠轩压至大牢，听候发落！” 对于墨孤寒如若杀人的目光，依楠轩头一次这么平静，一双明眸直勾勾的盯着墨孤寒抱着顾莫言远去的身影，唇齿蠕动始终没有吐不出半个字，直到被两侧官兵安静的带下去，不哭不闹甚至不做辩解，似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但相比于依楠轩的平静，墨孤寒却已经乱了分寸。 “废物！都是废物！本王留你们还有什么用！” 安磬宫内，是跪了一地的太医和奴婢，无不在墨孤寒越发阴沉的脸色下，抖如筛糠，身体屈服至最低。而墨孤寒的目光并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太久，而是一脸沉重的盯着床上的顾莫言。 虽然浸泡在水里的衣服已经褪下换好了内裳盖好被子，但顾莫言的身子依旧一片冰凉，面无血色，眉头紧蹙，胸口的起伏比先前还要微弱，像是一缕青烟，随时都会消散，看的墨孤寒同样抿着唇皱着眉，一次次抚平顾莫言紧蹙的眉头。 墨孤寒头一次这般慌乱，虽然不过是数息间发生的事，但还是让墨孤寒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再晚一些甚至再晚一步，那顾莫言… 失而复得后，更懂得珍惜，懊恼，自责终于让墨孤寒看到一个个无能为力的太医们后再度爆发，忍无可忍的怒斥出声，从床上站起，黑袍卷着一阵冷风。 “都哑巴了吗？！” 闻言，一众太医更是压低了身子，若说病症，在场的几乎无人不知晓，但重要的却是根治方法。一连两次，这位顾贵妃都要踏上了阎王殿，上次索性是有惊无险，但这次呢？之前的亏空还未补回来，这次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太医们心中想想，要是说出来肯定会尸首分离，惨死殿中。沉默半响，见无人应答和墨孤寒漆黑如墨的脸，太医院中资历最老的太医终于颤颤巍巍的跪伏回应。 “回禀王上，顾贵妃之所以昏睡不醒，主要是落水受惊，不善水性。再者，前段日子身体欠安，身心皆损所致…” “…办法！”墨孤寒哪里不知顾莫言不善水性，但听到太医的诊断还是忍不住心揪气烦，转头重新看向顾莫言，最后挥手打断，大手攒握住顾莫言冰凉的小手。 “是…”突然被打断，老太医以为是自己性命不保，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不过再听到墨孤寒的话后又偷偷松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顾贵妃体弱伤神，如今又落水受惊，应日日服用培元固神汤药温养最佳，但…顾贵妃近年来身体亏空，忧虑多愁，何时苏醒臣等也不知…” “……都下去准备吧”体弱伤身，忧虑多愁八个字好像一柄炳小刀剜在了墨孤寒心坎里，看向顾莫言的眼神也俞加复杂，结合曾经的所作所为，想来顾莫言讨厌他墨孤寒怕他墨孤寒并不是没有原因。 墨孤寒话音刚落，太医们就鱼贯而出离开了安磬宫，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安磬宫也再度安静下来。而一直候在一旁的温临安听到太医的话也蹙了蹙眉头，心也跟着揪起。上前一步，像无处发泄一脸苦色的墨孤寒轻声提及了依楠轩。 “王上，吉人自有天相，相信顾贵妃会没事的…另外，依贵妃现在已压入大牢” “什么？！你说轩儿被王上关入了大牢！三日后凌迟处死？！！这是犯了何事你快说清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依府还未从那些不知何人为之的荒唐事中恢复过来，一日正午艳阳高照，依阙明刚要忙中偷闲小睡会儿，便被从宫中滑出来的消息惊的发冷发寒。 听到依楠轩出了事，还有些困意的依阙明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整个人气如老牛，脸色涨红，呼哧呼哧喘了许久才像稳住了心神般。枯黄着脸，踉跄着上前抓住传信的下人，如枯槁般的手更是想巨钳一样窝得下人肩骨咯吱作响，但两人却浑然不知。 “小…小的也是听在场的奴婢说…说依贵妃私闯禁宫…啊，还…还有，企图陷害顾贵妃…推顾贵妃落了水，旧病复发至今还未苏醒，太，太医们也治不好，王上大怒不仅杖毙了依贵妃宫中的一干奴婢还…还要凌迟处死依贵妃，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吧！” 相比于粗喘着气的依阙明，下人整个身子都是软的，脸色苍白双眼肿胀，四肢颤抖，双腿内扣，仿佛时刻都会瘫倒在地上。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任谁看到往日说说笑笑一起做事的兄弟，被乱棍打死哀嚎一片，心里不发颤畏惧。 “痴儿！你犯什么糊涂啊！！” 下人说出来的话更是磕磕绊绊，呜咽抽涕，废了许久依阙明才听明白，却又如遭雷劈，眼前一黑向后退了几步颓然坐在椅子上，不知道疼般砰砰打的扶手作响，胸口起伏的像一口破坏的风箱，嘶哑着喊出这么一句便直接晕了过去，整个依府又陷入一片哀嚎，虽是酷暑却身陷寒冬！ …… 待依阙明再次醒来，头顶是深蓝色的帘帐，耳边尽是细碎呜咽的哭泣声，侧头一看便知是自家平儿和一众小妾，想来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又各自飞。最近依府状况百出，依楠轩又被打入大牢，他依阙明这根顶梁柱要是再倒下，对于他们来说岂不是天塌？ 不过他依阙明还没倒下，也不可能倒下，依楠轩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断不能让他出事，就算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不能眼睁睁的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 想到这儿依阙明才猛的提起一口气，怒吼一声撑起身子抬手将一旁的茶水药碗撒到地上，啪嗒一声溅了一地，顿时安静下来，刚才还哭到不行的小妾们大气都不敢喘，红着眼睛盯着依阙明。 “滚！都给我滚！！成天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没我的命令都不许出来！” 随着一声声细碎的脚步声远去，依阙明又重新跌回床，沉重的呼吸了几口气才缓缓坐了起来，没了那些哭天喊地的妻妾，依阙明胸中的闷气也消了不少，来不及穿着便摇摇晃晃的起身。踉跄了几步又被下人扶住，虽还是一身疲态但原本浑浊的眼睛却又透出了光彩。 “快…快带我进宫，我要去见王上，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儿一命！”
第237章 一切新生又是一段开始（1） “父…父亲！！” 大牢内阴冷潮湿昏暗可怖，连四周的石壁都是坑坑洼洼还泛霉味血腥味，随着斑驳的火把映出诡魅摇曳的影子，最深处还时不时渗出几声凄厉的叫喊声，犹如修罗地狱。 依楠轩出身名门，入宫后又被封为贵妃，锦衣玉食，深习六艺，哪里见过这等景象。吃馊饭贱食，不出几天的功夫便消瘦不少，蓬头垢面衣衫脏乱，双目空洞的瑟缩在一团枯草之中。 这倒不是看守为之，而是依楠轩把自己逼成这样的，想来日日听嘶吼谩骂，看着老鼠虫蚁占据他的睡铺和饭食，再加之听王上要将自己凌迟处死所至，如此让他每天都盯着牢门，企图着墨孤寒还会垂怜于他…… 而今天等来的是自上次见面苍老许多的依阙明，让依楠轩原本暗淡的眸子再度布上了近乎癫狂的神色，控制不住的爬向牢门，伸出布满血丝的手指向依阙明的衣袍抓够，像在握一根救命稻草，双目赤红流淌出两条泪冲刷着肮脏的小脸，留下两道刺目泪痕，哪里还有曾经温柔得体的做派。 “父，父亲…孩儿知道错了，能不能救救孩儿…” “痴儿！你…你让为父如何是好啊…你，你糊涂啊！”这世上哪有孩子受苦自己舒服的父母，依阙明看着他精心培养的依楠轩变成这样，一张老脸更是由白转青，大手抬起又放下往返数次，但最后也没落得依楠轩身上，反而拍在了依阙明自己的大腿上，换来的是依阙明恨铁不成钢的怒斥。 “你，你让为父如何救？你冲撞了顾贵妃，你惹怒了王上，王上向来不留情面，你…你说你…简直是让我们依家的努力付之东流！” “那难道都是我的错吗？！我想让王上眼中有我，父亲难道我有错吗？！明明都是贵妃，为何他顾莫言能得到王上的一次次疼爱，而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还喝了那种药，我哪里比他差！” 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依楠轩早已被逼疯，或许早就疯了，如今到了这种地步更是无所顾忌，将压抑心中许久的话都倒了出来，整个人贴靠在牢门低声痛哭。 “唉…轩儿，你再多忍耐几日，为父去求皇上，救你出来…其他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听着依楠轩撕心裂肺的话，依阙明心中也不是滋味，毕竟当初是他一心想将自己儿子送到墨孤寒身边，靠依楠轩在后宫中也能扶持住他依家，不过现在想来却是错的。 因为他们的王上并非和历朝历代的帝王般任由大臣上谏而受摆布，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此时此刻他依阙明终于是明白了…… 与依楠轩的歇斯底里的痛哭不同，安磐宫内却是一片寂静，不论是伺候的奴婢还是太医都退与内室之外，连去送汤药的都退了出来。 伴着熏香，透过层层帘幕雕花大床便坐着一道挺拔身影，拿着淋湿的巾帕轻轻擦拭着床上人的小脸，一袭黑袍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磨蹭声，被袖中修长的手拢捏住，动作小心谨慎那里还是那喜怒无常一国之君墨孤寒…… 苦涩的药汤喂进去就会被顾莫言吐出，漆黑的药液顺着嘴角流淌进衣领散发出酸苦的味道，再加之更加苍白无光的脸，让墨孤寒蹙着眉用巾帕擦去。 昏迷不醒的顾莫言虽然乖巧任墨孤寒摆弄，但喝药却是最让人头痛的，本就身体孱弱滴米未进，除了根治的药汤外还要多添份补汤。 前几日都是奴婢太医喂，但也是这样吐出来还弄伤了嘴，被墨孤寒知道折磨许久才咽下气，眼下墨孤寒端着药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持了少许才低头含住一口贴上顾莫言的嘴。 柔软的唇瓣现在都是冰凉的，接触上的瞬间让墨孤寒眸色一暗，滑过几分疼惜温柔，抚上了顾莫言的脸。轻轻用舌尖蹭开了唇瓣还不及欢喜却被小巧的贝齿挡住，无法再撬动半分，又败退下来。 “王上，可以试试这个…或许能喂给顾贵妃” 此法不行，位于前列的温临安也跟着蹙起眉，但好在不想墨孤寒乱了阵脚，换来奴婢取一截芦苇茎掏空了内心，上前递于墨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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