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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看到的只有一只吗？”墨孤寒问。 顾莫言点点头，“嗯嗯。”眼眸里都是流萤星星点点的颜色，像是另一片天地。 “它们会、一直在、这里、吗？”顾莫言抬起头，看向墨孤寒问道。 墨孤寒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上记在，流萤的寿命不过短短的三到五天，长的不过是十天多一些罢了。犹如朝菌蟪蛄一般，晦朔春秋都活不过，想留那是难上加难。 但是墨孤寒不想打破顾莫言眼里的欣喜，“他们还会去其他地方，给其他人带去光亮。不会一直留在这里，待下一年，就又会回来。” 顾莫言的眼里失望了一下，不过也只是短暂的一下，接着他又问道，“下一年、是什么、时候呢？” 是像现在这样，晚风不疾不徐，荷香淡雅，半开未来的模样，漫天星光，你刚好就在，这样便是下一年该是的时候。 墨孤寒心里默念了一句，却说道，“盛夏的时候，它们就再会回来。” “你不能留住它们吗？”顾莫言问，在现在的他眼里，墨孤寒好像无所不能的模样，任何人都要听他的，任何人都怕他，包括自己。 生死之事，岂能由人。 若他真那么厉害，这世间，那么多的悲欢离合还会上演吗？还会让他等待了顾莫言那么长时间，在他以为他死了的时候，那般的无能为力吗？ 墨孤寒当然没有那么厉害，他拍了拍顾莫言的头，“本王可没有那本事，它们要离开，给更多人看到它们的美丽，难道你不想吗？” 顾莫言想了想，的确，他不能那么自私，应该让那些没见过的人，看看这些会发光的小虫子，就像那些没有囚住它们的人，给他看到了现在的景象。 “好。”顾莫言应道。 流萤在他们两个身边飞了许久，慢慢的又向荷塘的飞去。 在夜色里，它们像变了色的星星，移动到了荷塘，照亮了那一片嫩粉的荷花。 此时此景，不止顾莫言第一次看见，见多识广的墨孤寒同样也是第一次，书中描写的如何美丽，都不及眼前看到的半分，或许还要加上身边的佳人，为此景更添了一分。 流萤在荷塘中央停顿了半刻，就四处向其他地方飞去了。分布散列，微弱的光亮，在看不清荷塘中间的景色。 “他们、是要走、了吗？”顾莫言有些不舍的问道。 流萤本就不是一起生活的，素来独来独往，今日这番景象，能看到实属不易，现在夜已经晚，流萤都散了去。 墨孤寒说道，“嗯。” 月上柳梢，他们也该回去了。 墨孤寒见最后一只流萤都飞走后，看向顾莫言问道，“回去了吗？” 发光的小虫子都回家了，他也该回去休息了，顾莫言看了看那漆黑一片的荷塘中央，转身走了。 站在远处的奴婢看到，提着红色的灯笼走上前，给顾莫言照亮。
第220章 一切欢喜（8） 书房 今日墨孤寒难得留在书房内，这几日必须要他处理留下来的政事必须要他亲自过目，就算全部交给温临安有些事情还是要墨孤寒拿下主意。 温临安把放在一旁的书帛展开来，放在墨孤寒的面前，“王上，您看，这些是南水北调一事经过研究，得出来几条比较优良又易开凿的路线，您看下选那一条比较好。” 墨孤寒把视线投到桌上的书帛上面，可心里却是在想，顾莫言现在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好好吃药？还是他又吃了很多那些甜的腻牙的糕点，或者又是趴在荷塘边看小鱼呢？ 这些有些是墨孤寒亲眼见过，有些是他问奴婢的，但是他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如何如何，他想要自己看到。 温临安说了几句话，见墨孤寒没有反应，看向他的时候，才知道他盯着书帛在发呆，“王上，您觉得那个更好呢？”他叫了两声，问道。 墨孤寒才回过神来，重新看回书帛上面画着的路线，“刚刚没听到，还请爱卿在跟本王讲一次。” 温临安只好又指着书帛上面的土，温声道，“这处虽然路线较为短，但是有几处土质很是疏松，不宜。这处多为山丘岩石不宜开凿，还有这处百姓居多，若真要从这处入手，还要把百姓移居到其他地方，王上觉得应该如何呢？” 墨孤寒仔细的看向温临安指向的地方，蹙着眉头，久久的没有说话。 墨孤寒沉吟了半刻，说道，“若想要避开这几处地方，那些路线都得重新选过是吗？” “嗯，不过那样耗时耗力会多上很多。” 危害的地方有很多，全部都得避免。这方法提出来容易，实行起来却诸多困难。 墨孤寒拿起朱笔，在书帛上轻描了一下，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左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放下朱笔，是道，“这件事情还容得本王在看看，你先下去吧。” “是。” 温临安走后没多久，墨孤寒就来了安磬宫，说好的等他看看，又不知道会被他什么时候才想起来。 顾莫言这几日和墨孤寒相处的时候，他心里的胆怯压下来不少，有时候对于墨孤寒的话，还敢回嘴，弄的墨孤寒不知当不当骂他。骂他吧，又那一双红红的眼睛看他。不骂他吧，又有些得寸进尺。 墨孤寒着实那现在的顾莫言没有办法。 这不，墨孤寒才刚走到宫殿的门口。就看到顾莫言在回廊处，手里不知道捧着的是个什么东西，急冲冲的往前走。 墨孤寒抬腿正面迎了上去。 顾莫言感觉到自己的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抬起头来，怒视着这个人，“让开。” 胆子还挺大的，敢叫他让开。 墨孤寒偏偏就是不让了，他瞧了一眼顾莫言捧在手上的东西，是一堆五彩斑斓的小石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 顾莫言看他在窥窃自己的宝贝，连忙把他藏进自己的怀里，不让墨孤寒看见，几次他看到了什么好东西，这个人在的话都会破坏，顾莫言已经看透他了。 不过这次墨孤寒还真没有那个意思，毕竟比这些颜色还要好看，漂亮的石头他见过的数不胜数，更别说拥有的了。 回廊的空间不过就容得两个瘦小的人通过，墨孤寒足是一个成年男子，他一人站在那里，就把过道给堵了大半。顾莫言见他不让，便想从旁边小一点的位置走过去。 偏偏墨孤寒就是存心不想要他过去，他那些小石头不肖要，但不代表顾莫言过的去，顾莫言往左边走他便往左边堵，往右边走便往右边堵，反正如何就是不让顾莫言过去。 顾莫言手里捧着石头，不好推墨孤寒。两人在回廊上迂了几个来回。顾莫言才看出前面的这个人，是故意逗弄自己，想把自己怀里的石头砸给他，可是这些小石头是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怎么能随意的就丢给他呢。又可能就符合了这个人的意。 顾莫言也偏不，他索性走不过去，就坐在一旁的围栏扶手上，瞧着前面这个人。 墨孤寒见他不动了，才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干什么？”说完，示意了一下他怀里的石头。 本来顾莫言想说要你管的，但转念想，若自己这样说了，可能这个人怕是还会来抢自己的石头，便直白的说道，“准备去、那边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 墨孤寒转头看去，回廊的尽头通向假山那边，假山附近堆了好些石头，顾莫言应该是想去那些地方找了。 可是墨孤寒是谁啊，这阵子跟顾莫言耍无赖惯了，他继续道，“下午的时候喝药了吗？” 顾莫言心想，这人可真会说话，自己有没有喝药他不清楚吗？别以为他不知道，每次自己不想喝药，或者拖延时间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奴婢出去，然后过不了多久他就回过来，一看就知道有你比在打自己的报告。 但顾莫言不能不回答他，“按时、喝了。”他总该没有话问了吧，可以放他过去了吗？ “你这怀里有多少颗石头呢？”墨孤寒像是强硬的扯着话题，这些话，怕是他今生说过最没营养的话了。 这个顾莫言还真没数过，他愣了一下，便蹲下身子，把怀里的石头放在地上，开始数起来，可是他哪里会数数啊，当初步云天教他的时候，他就没有认真学，加上那么久的时间，他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数了十个数之后，他又把前面自己数了多少给忘记了，又得重新来过。 就这样数了又重新来，做了几次之后，顾莫言的耐心终于告吹，但是他还是不放弃的想数清楚自己找到了多少颗石头。几次这样不记得后，顾莫言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墨孤寒也没想到顾莫言不会数数，或者会真的数自己的小石头，他不过随便一问，想要顾莫言跟他说话罢了，或者顾莫言随便答一个数字给他，谁曾想他那么诚实，既然真的数起来，还数不清楚，越急越弄不懂，就想哭 。 墨孤寒活了二十几年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自己弄不懂了，还能把自己急哭的人。 他蹲下身子，把顾莫言数石子的手按住，“慢慢来，本王教你，你急什么呢？” 看顾莫言只会十以内之间的数，便叫他先把十个石子给放到一边，然后在数其他的，十个满了以后又拨到一边，再数。 顾莫言用了他的方法，石子堆了有三堆，然后自己面前还剩下四颗。 这样一来，顾莫言就知道自己到底数了多少颗了，他抬起头来，眼眶还是有一点微红，他抽了抽鼻子，咧嘴一笑道，“三十四、颗，原来我、找了那、么多。” 他现在说话还是一顿一顿的，说不流畅，也幸好墨孤寒听得懂，习惯了。他点点头，说道，“你还想要其他的吗？不是地上的那些，但比这些好看，想要的话本王命人拿给你。” 那些可是外族进贡来的珍品，被墨孤寒这么一说，顿时就廉价起来，拿那些随处可见的石头跟奇珍异宝比。站在后面的德福听到王上的话，都觉得心疼，那些可是多年来王上留下来的，哪能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给顾贵妃玩呢。 结果顾莫言似乎并不能领墨孤寒的情，他摇摇头，不想要这个人的东西，他还是觉得，自己找到的石头才是最好看的，便说道，“不要，我自己、可以、找。” 站在后面的德福松了一口气，可惜他松一口气的时候，叹出了声音，被墨孤寒听到了，他知道德福是什么意思，但是完全不妨碍他把那些拿出来给顾莫言，所以他转过头去，警告了一眼德福，才对顾莫言说道，“真的不要吗？可是很好看的，有些还会发光。”他说的是夜明珠。 德福站在后面心疼了一下，但是什么都不敢说。 会发光的石头啊，顾莫言心里有些向往。 “不要。”顾莫言把自己的石头捡起来，抱在怀里，又想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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