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利赫,平静的让他把雌虫火化掉,埋进土里。他发了好大一通火,赶走了唯一个敢接近他的虫,说来可笑,那些年里唯一不怕他的虫却是只雄虫幼崽。 他以为幼崽会吓得不敢再来,几天后却又如常的出现在了他面前,再也没提过关于这只雌虫的事。 自从哥哥死后,他变得越发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昔日好友一个个悄无声息的疏离,只剩下他自己。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虫,哥哥也不该待在像是监牢里的玻璃中。 可虫族脏污罪恶的土地配不上哥哥,他要为哥哥择选一处干净安静的栖息地。 * 镜覆盖了一层气死的眼眸盯着阴影中的雄虫,盛翎跟利赫在某些地方太像了,同样漆黑的眼眸,说了同样的话,相似的发色……唯一不同的是盛翎举手投足间更加温和,而利赫则是冷漠。 那怕他跟利赫认识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感受不到利赫的心,大概只有在那只小雌虫身边他是有温度的,可虫族的生存法则注定了他们会以悲剧草草收尾。 —————— 彼时,冉站在指挥室有条不絮的下达一个又一个命令。 身边是抱着文件急匆而过的军雌,耳边声音嘈杂凌乱。 “抓到了!” 声音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波涛汹涌的大海,溅起更大的白色浪花。 指挥室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喊,这句话意味着他们长久的任务即将结束,离与亲虫团聚的日子指日可待。 听着兴奋的讨论,冉却是异常沉默,紫色眼眸紧盯着眼前的大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愣这干嘛呢?” 说话的雌虫是那只比赛场上输了的棕发雌虫。 量搂着冉的肩膀,调笑出声:“哎呀呀,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马上就能见到盛翎殿下了,是不是担心殿下身边有别的雌虫啊?” 冉收回目光,拍掉放在肩膀上的手:“你应该先担心担心你。”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跟他是订婚,又不喜欢他,身边有八百个雌虫都跟我没关系!”量才不会把心思放一只雄虫身上,挤眉弄眼道:“你不一样啊,你喜欢殿下呀,真想看看你吃醋、嫉妒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那场景一定有趣极了。 冉却是淡声道:“不会。” 量嘁了一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走,去看看抓到的目标,一只亚雌怎么这么难搞。” □□室因为他们的到来灯光全开,恍如白昼 。角落里蹲坐着一只带着金属面具的亚雌,低垂着头颅一声不吭。 “少将。” 冉嗯了一声,示意打开牢门。军靴踏在泛着冷光的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音,一下一下敲击在面具虫的心上。 量看着那只让他们无比棘手的亚雌,皱眉吩咐:“把他的面具拿下来。” “是。” 身后的的军雌上前,将亚雌压到审讯椅上扣上手铐,粗鲁的扯下面具。 看清面容的量,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道:“这谁?!” 他看过任务目标的照片,与这只虫天差地别。他们不会抓错虫了吧……量不确定地看了眼冉。 然而冉却是直直地看着审讯椅上的虫,眼眸寸寸结冰,看的亚雌胆寒了一瞬。 量见身为指挥官的冉久久不说话,疑惑喊了声:“冉?” □□室里的军雌好似察觉到了异常,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这些天他们与目标频繁交手,对方极其难缠狡猾,三番五次让他们陷入困境不能脱身,这好不容易抓到了,却说不是本虫,只觉得晴天霹雳。 良久,冉动了动,靠近面如死灰的虫,声音意味不明:“他呢?” 审讯椅上的虫把头埋的更低了,压迫感却是如影如随,好像能窥探进他的内心深处。 冉等了一会才继续问,这次声音更加平静:“他不在这里?” “谁不在这里?”量下意识问了出来,却又快速反应过来:“目标不在这里?那跟我们交手的一直是这只……这只……” 哦,他也不认识这只虫。 他都要傻了,一只不认识的虫把他们耍的团团转!不能接受。 “唉,你干嘛去?” 冉没有理会身后喊他的声音,大步离去。 他寻到一处隐蔽角落,背靠墙壁,祈求这则通讯能被接通。 忙音一直在响,一下一下叩击那颗惶惶不安,即将坠入海底的心。 “咚-” 一声闷响贯彻全身,好像有什么摔的四分五裂,血渣混着泥土碎了一地,生疼生疼。 角落里的雌虫盯着暗淡的光屏,挺拔的身影慢慢滑落下去,周围的空气涌动着不安,飞舞的尘埃好似都肉眼可见的缓了几分。 冉不再纠结那则未接通的通讯,转而打了另一个通讯。 这次没有响多久就被接听了。 冉连敬语都没用:“他呢?” “冉?”是希亚家主温的声音:“你怎么……” 冉不顾教养直接打断对面的话:“盛翎是不是不在主星?” “你怎么知道?” 温一时有些诧异,执行任务时是全封闭的环境,不与外界接触,冉为什么这么确信盛翎不在主星。 盛翎失踪的消息赶在舆论失控之前,被军部、政部以雷霆手段合力镇压,应当没有传出主星才是。 冉听到这句话像是坠入了最严寒的风雪里,浑身凉了个彻底,眼里闪过一缕迷茫,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僵硬:“知道他在哪里吗?” 温尽量用言语间安抚,冉在执行任务分不得心:“军部调用了大半力量再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你……” 冉静静听着声音的絮絮叨叨,愣着神。他没有愣神太久,跟温说了声抱歉便切断了联系。 随后冉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光脑,与军部配备的光脑毫无关系。这个小小的光脑他并不常用,上次用还是调查盛翎的身份,短时间内,冉再次动用了它。 并非所有的地方都爬满了暖阳,有光亮的地方必然存在阴暗。它们受到唾弃,但不得不承认那些力量更好用。 夜色深重,风沙漫天,窥不见半点星辰微光。 量负责今夜的值守,正值无聊之际,却看到一只雌虫披着夜色朝他走来。 量迷茫地望着眼前手里提着装备包的冉,面露不解:“你干嘛去?” “交接一下指挥权。” “什么?”量没听懂。 冉平静道:“之后行动由你指挥,这次军功全是你的。” 他顿了顿:“我要离开这里。” 量都听闻都懵了,傻愣愣地开口:“你特么发烧了吧?你见过指挥到一半指挥官跑了的吗?!” 他是听错了吧?!只有听过战死的,没听过中途跑路的啊! 这是闹哪样?还是抓错目标受打击了?量心里为说胡话的虫寻找“合理”借口。 冉却自顾自地低头摆弄着光脑,再次抬头时说:“指挥权限已经移交给你了,走了。” 风沙中一艘微型星船像是一道耀眼流星,稍纵即逝。 作者有话说: 镜的年龄属于父辈哈,不跟盛翎同岁。
第61章 虫虫虫 “不是想亲我么?”(改) 那次谈话以双方沉默结束。 盛翎对自己的处境倒是全然不担忧, 只是他失踪那么久了,也不知道冉有没有接到消息。他是不希望冉知道这件事,执行任务分心了怎么办。 一声惨烈的嘶吼惊醒了走神的他, 下意识抬眼望去,然后又白着脸移开, 还往束身后挪了挪, 小声问道:“我能不待在这里么?” 束听到这声颤抖, 犹豫着要不要去求求情, 让雄虫离开这里。 盛翎是真的害怕,他一点也不想再看一次开膛破肚的血腥场面。 透明玻璃将实验室的空间一切两半。 里面有只虫,身上没有虫纹,是一只雄虫。面目狰狞可怖, 身形如同枯槁, 也不知道被关押了多久。 此时, 雄虫正被强壮高大雌虫死死按压在地上, 一袋一袋的鲜红血液从中抽离出来。雄虫从痛苦挣扎到现在的气若游丝, 像个腐朽千年干尸躺在地板上。 盛翎觉得再不停手,这只虫八成要死。 镜做什么事都不避讳他,全程让他观看, 美名其曰多长长见识。 晚上回去天天做噩梦, 再这么下去他都要神经质了。 “抱歉殿下,您还不能回去。” 盛翎也没真指望那只亚雌能放他回去, 失望的“噢”了声:“那你帮我挡挡。” 束听闻却是往后退了两步, 将半躲在身后的雄虫露了出来,再次内疚道歉:“殿下, 您得认真观看。” “……” 镜真的很会磋磨人! 盛翎气得牙痒, 心想:要不打一架算求, 能赢咱们皆大欢喜,输了他就变成里面的雄虫! 他正琢磨的开心,不经意间跟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对上,脑子瞬间清明。 盛翎朝镜艰难笑了笑,他们有枪,星舰上还有训练有素的雌虫…… 还是安生一点吧。 盛翎被看的尴尬,想拿起水杯喝上一口用以掩饰。恍然间,他觉得这水也泛着丝丝血红,一时僵在原地,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镜不知何时从玻璃那边踏了出来,带着一身血气,说的话却是轻柔:“殿下不要怕,他也不无辜。” 盛翎看了眼奄奄一息,脸色泛着青白的雄虫,咽了咽口水:“……不无辜?” 镜笑了下,擦拭手上的血渍:“他身上背负了数条命,怎么会无辜呢?” 盛翎想了想,迟疑出声:“雌虫?” “殿下真聪明。” 盛翎:“……”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身上没命。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他问得小心翼翼。 镜瞥了眼玻璃那边,意味不明道:“还有用,能活多久取决于他的价值到哪一天。” 那只雄虫是他的哥哥的雄主,精神力等级在A级,也算是雄虫里高的了,本该雌虫环绕,顺遂过完一生。 可偏偏遇见了他。 他从小敬仰喜爱的哥哥,那只明媚炙热的雌虫,竟然在这只雄虫手下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终日忍受精神海域暴动的痛苦。 甚至祈求他动手杀了他。 他亲手杀了唯一对他好的哥哥。 这只雄虫只要施舍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精神力,哥哥都不会死,雄虫也不用出现在这里遭受轮番的实验。 他的哥哥向来在意容颜,他做了好些实验,甚至不惜在自己身上试药,才将哥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却又在格勒的实验室被炸毁。 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事,唯独哥哥是最后的底线,不能受半点伤害。 这只雄虫就快要死了,他的实验即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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