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身手好的虫几乎没有,就算是在格勒,他也没怎么出过手,就算有心去调查,也差不出来什么,顶多认为他只会些基础的保命手段。 所以,他才一开始就在束面前表现的柔弱了些,试图博取些同情。 效果显著,束跟他打时,能感觉到收敛了力量,否则他根本坚持不了太久,力量上的悬差太大。 他也没指望在这里赢了受过严格军事的训练束。 他的目标…… 门外的枪声持续不断,里面的打斗也渐渐分出胜负。雄虫肉眼可见的体力不支,被逼得节节败退。 “砰——” 室内响了一声刺耳的枪声,不知道是谁开的枪。 盛翎不知何时摸到了配枪,在实验室门开的瞬间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滑过冉的眼前,射进了束的胸口。 盛翎不做停留,转手又朝镜的方向开了一枪,不知为何子弹却停在了对方的眉心前,不能再前进半分,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一般。 冉见状上前一步,将盛翎挡在了身后。 开门就见一颗子弹滑过,吓得他以为是翎出了什么事。 镜却是冷冷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束,又收回了眼眸:“你还真是让我失望。” 子弹偏了一分,并未打中心脏,一时之间毙不了命。束听到那道淡漠的声音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又被一声枪响打在了手腕处。 手蓦然一软,又再次摔在了地下,讷讷道:“对…不起……” 盛翎才不管他们之间的事呢,拿着枪趴在冉的肩头,声音包涵了委屈:“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冉抬起枪对准镜,修长的手指扣上扳机,眼眸染上冰霜,歪头对盛翎道:“怎么欺负你了?” 盛翎手臂悄然环上冉的腰身,像是个有家长撑腰的孩童,公然告状:“他们打我,特别过分。” “砰——” 弹壳应声落地,子弹毫不留情的射了出去,却未挨到镜分毫,仍旧是停了下来。 冉见状心中惊惧,耳边却是响起盛翎的声音:“精神力。” 盛翎也不清楚镜为什么会有精神力,但现在也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或许冉感觉不到,但他却实打实的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精神力绕在了他们周身,朝他们逼近,挤压着他们的生存空间。 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死得不知不觉。 盛翎压下心中惊讶,瞥了眼手环,又淡定收回视线。 镜歪了歪头,伸手接下悬浮在半空的子弹,拿在手里把玩。良久才意味不明道:“上次还是我哥送了我子弹壳,我求了好久都不送我子弹。” 冉的眉梢皱的更紧了,隐约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压迫,却又好像被什么隔绝了。 他偏头想看趴在肩头的盛翎,却被一双手阻止:“别看我,战场之上怎么能分心呢。” 冉握紧了手里的枪,思索着对策。 只有高等级雌虫才会不受低级雄虫精神力的影响。而他的等级属于雌虫里面的佼佼者,却被精神力压的有些喘不过来气。 若是没有翎的保护…… 想到这里,冉错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突然想起盛翎手上抑制环,为什么……还能用精神力。 他冰凉的指尖摸上了扣在他腰间的手,摸索到了抑制环。 指腹滚烫的触感,一下一下灼着他的理智。 翎在强行动用精神力,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眼前却闪过他雌父对抗抑制环的场景,最后又无可奈何的认命。 那盛翎呢…… 镜因为动用精神力的缘故,脸色几近变得透明。他看着脸色同样苍白的盛翎,突然笑了:“抑制环对你没有用?” 盛翎轻“啊”了一声:“有用啊……” 他都快疼死了好么! 哪只眼睛看出来对他没有用的! 腕间皮肤的灼痛,他怀疑那层皮都掉了。 不止手腕,脑子也不太清明了。 “那你怎么……”镜像是想起来什么:“束竟然没给你用药剂?” 也不能说是意料之外,算是意料之中。束为盛翎求情的时候,他便知晓了。 他只下达命令,至于做不做就是束的事了。 盛翎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剂,丢在地上:“你说这个?” 他刚刚从束身上摸出来的,以前跟着一个人学了些旁门左道,只不过一直没用过,今天倒是试了试。 有些生疏了。 冉听着他们的对话,怪不得翎一直趴在他身上,还不让他回头。他想去查看盛翎的状况,却又被对方按着头。他有些担忧:“翎,你怎么样了?别用精神力了。” 盛翎眨了下眼:“没事,你让军雌别登陆这艘星船,来了也是送死。” 冉想了想,果断联系了此次行动的指挥官,让他们不要登陆星船。 外头的对战也落下帷幕,镜一直都没进行过指挥,全凭那些雌虫自行安排,没有指挥官的队伍,像是无头的苍蝇,胡乱飞舞。 星船上的爆炸声一直都在响,晃动也越来越剧烈。 盛翎看着黑了一块又一块的监控,心道这艘星船坚持不了太久,已是穷途末路。 他可不想留这里。 盛翎偏了下头,低声对冉道:“等一会你朝镜攻过去,不用非要挨到他。做做样子就成。” 冉不放心盛翎:“那你怎么办?” 盛翎扯了扯蓝色发梢,嘟囔道:“我在你后面能受什么伤,瞎操心。” 冉想了想便同意了,他攻过去的话,镜势必要撤回精神力抵抗他,翎的压力也会小上不少。 “年轻虫就是有情调,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还能调情。” 盛翎抬眼瞥了眼镜戏谑出声的虫:“我跟我雌君调情又没碍你事。你看不得就用精神力杀了我们啊。” 镜听闻眯了眯眼,没想到带着抑制环的盛翎竟然能调用精神力坚持到现在。从一开始他就大意了,以为只不过是只普通的S级雄虫罢了。 他脸上挂着残忍地笑:“你这么用精神力想过后果吗?想过抑制环对你的反噬,想过……你会死在这里吗?” 盛翎不以为意:“我首先要考虑的应该是怎么杀掉你,然后再考虑你说的那些。” 镜:“你倒是……” 话说一半便猛然收了声,只见那个一直安静待在盛翎怀里的蓝发雌虫强硬突破精神力的禁锢,展开骨翼朝他急冲而来,虫爪泛着幽冷的寒光。 离开盛翎的身边,他的精神力足以将其绞杀,血肉不留。 不知道雌虫是真蠢还是假蠢。 镜抽出了一缕压在盛翎身上的精神力,想要将雌虫挥到一边,却发现雌虫身上萦绕着另外一道强悍磅礴的力量。 而后面的盛翎脸色却泛了灰白,腥甜的血液涌向喉咙。 他把大半精神力覆在了冉身上,而剩下的精神力都注入到了手里的枪支上。 诡异的精神力瞬间挤压在他身上,五脏六腑都在疼。 镜眼看着雌虫冲到了他面前,只得收回了大半精神力用来抵抗雌虫的攻击。还未来得及解决蓝色雌虫,余光便瞥间盛翎抬起手,枪口直指墙边的黑布。 “砰-” 镜脸色突变,堪堪躲开雌虫的攻击。不顾身体承受能力释放全部精神力,想要阻截那颗子弹。 盛翎无力地靠在墙上笑了,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平静地盯着镜。 盛翎对于盒子里的雌虫也只能说声对不起。 镜的精神力不像是先天就有的,那股精神力夹杂了诡异血气。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来那只死去的雄虫,他感受不到雄虫身上的半点精神力波动,像是被什么吸食殆尽,只留下空壳。 子弹像是势不可挡的流星,将镜的精神力无视了个彻底,直奔黑布盒子而去。 镜被冉重重打落在地,大口吐着鲜血。 他的身体本就是强弓末弩,如今又用了超过身体负荷的能力。 他不在乎自己如何,只是哥哥又再次毁坏在面前,绝望地看着那颗子弹,看着玻璃碎裂,看着哥哥肉身毁坏…… 预想的结果并未出现,子弹打在了束身上。束为哥哥挡了这一枪,随后撞击在了玻璃上。 冉此时早已回到盛翎身边,双手哆嗦 地扶住靠在墙上的盛翎。 盛翎竟然用精神力全全护住了他,而徒留自己暴露在镜的攻击之下 。 现下,盛翎那只带着抑制环的手腕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的灼伤,猩红的鲜血汩汩涌了出来,脑海像是有一把利刀割着每一个神经,头疼欲裂。 盛翎感觉灵魂都在颤栗,呼吸间都带着血肉的疼,偏偏还晕不了。 他想安抚一下这只明显被吓坏了的雌虫,开口却是溢出了血。 冉抱着盛翎吓得都不敢呼吸了,空气里满是铁锈味。他的手上、身上,哪里都是血,都是……翎的血。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他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磕磕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这些伤本该是他要承受的,却全都转到了翎身上。 还是在他眼前伤成了这副模样。 冉小心翼翼地抱起盛翎,很怕碰到看不见的伤口,嘴里喃喃自语,做着无用的安慰:“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盛翎安静地待在冉怀里,走之前看了眼努力往墙边爬的镜,他身下是拖曳了一地的血迹,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个被黑布罩起来的大盒子。 他面目表情地收回目光,镜的精神海域算是毁了,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变得痴傻痛苦一生。 盛翎艰难抬起手,摸了摸神色冉的脸颊,却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血迹。盛翎看了半晌,还是选择老老实实靠在对方怀里,心里复杂万分。 那他呢…… 他的精神海域也被毁的七七八八了,如同被浪潮席卷而过,只留了一片狼藉。 这是镜说得后果,强硬突破受到的反噬…… 他并不惧怕死亡,只是这只雌虫怎么办…… * 镜艰难爬到黑布面前,抬起脏污的手扯下了黑布,露出圣洁不染尘埃的雌虫。 他看了眼倒在一边的束,罕见流露悲怆的眸光,抬手将手里的黑布盖了上去。 镜靠坐在雌虫脚下,视线盯着盛翎消失的方向。良久才轻声道:“这就算是给我的赔偿吧。” 说完,他又垂眸看着一直被他拿在手里的子弹,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哥,你给我的子弹壳被我弄丢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你跟我一起留在这里吧,就只有我们。” “嗯……还有我收养的这只幼崽,你应当也会喜欢他。有时候特别像你,爱笑。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变了,可也像你,像后来沉默寡言的你。” 镜把头轻轻抵在玻璃上,手指在空中描绘着什么,低喃开口:“你怪不怪我把你弄成了这副模样,我都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你的异常,这样你是不是就不用死了,我们都不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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