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为宣不乐意了,酸溜溜地说:“还能这么玩吗?怎么还带提醒的?” 宫笑尘瞅他一眼,勾起嘴角,说:“行啊,我也提醒你。” “好啊。”宫笑尘号称点石成金,多少人把他的话奉为圭臬。 郑为宣拿起棋子,等着宫笑尘的指点,结果等来一句:“放弃吧,你快输了。” 郑为宣鼻子都要气歪了。 快输又怎么样? 他相信宫笑尘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但是显然,如果对象是他,宫笑尘大概懒得费那个心思。 三个人还没玩完一局,剧组副导演火急火燎地跑来。 他蹲在宫笑尘身侧,毕恭毕敬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宫先生,跟您借个人?” 说完就往孙微言身上瞟。 剧组拍戏缺人手,想让孙微言去串个角色。 正好轮到宫笑尘,他好像没听见副导演说了什么,专心陷在棋局里。 前面是一条岔路,一边平平无奇,没有风险也就没有收益,一边充满陷阱,但也可能一举将其他人的钱赢过来。 代替宫笑尘驰骋疆场的棋子躲在他的指间,许久没有落下。 向来雷厉风行的宫笑尘手捻棋子,犹豫不决。 副导演不愿放弃,宫笑尘不表态,他只好向孙微言下手。 他带着讨好的笑,说:“帮帮忙吧。” 孙微言为难道:“这不太好吧……你看我这衣服都不太合适,在哪儿换衣服?” “噗……”郑为宣一下子笑喷了,他还真以为孙微言能扛得住诱惑,果然…… 宫笑尘也被气笑了,手上的棋子终于有了去处,不是任何一边,而是地图中央那片空白。 他认输了,投降了,扔下棋子的同时看向孙微言,眼中的纵容昭然若揭。 “去吧。”宫笑尘挥了挥手。 他能感受到孙微言的心动与欢喜,既然他想去,他也愿意成全他。 孙微言死马当活医,没想到真成了,不由得心花怒放,却也没忘了顾及宫笑尘的感受:“您放心,一拍完,我马上回来。” 孙微言戏瘾大,一听有戏拍,根本控制不住。更重要的是,他也想去颜星耀那边看看,说不定能给两人创造个机会。 副导演千恩万谢,带着孙微言来到由会议室改成的化妆间。 孙微言底子好,又是现代戏,稍加修饰就出来了。 在另一边换好衣服,孙微言按照副导演说的去往拍摄地点,半路上,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有人从身后捂上他的眼睛。 孙微言吓了一跳,很快又镇定下来。 多么熟悉的场景,上次也是这么玩的。 他不轻不重地掐了后面那人的腰窝一把,说:“阿星,别闹了。” 手放下来,孙微言迫不及待地回头,眼光从一瞬的诧异变得无比惊恐。 身后的人笑眯眯地问:“谁是阿星?”
第36章 心有余悸 孙微言震惊不已,耳朵里嗡嗡的,一时忘了回答。 眼前的人天生一张笑脸,和颜星耀恃才傲物的模样截然不同,说起来也是熟人,毕竟他们才分开不久。 孙微言局促道:“郑……郑先生……” 怎么会是郑为宣! 想到刚刚认错了人,不只亲昵地说了一句“别闹了”,还极没分寸地掐了郑为宣的腰窝,孙微言一瞬间红了脸,尴尬得忘了呼吸。 他们是什么关系? 郑为宣是宫笑尘的朋友,说白了和孙微言的上司差不多,他对郑为宣一直是恭敬有加,结果…… 那种感觉就像上高中的时候和同学开玩笑,孙微言见好朋友趴在桌子上和同桌聊天,一时兴起过去拍了好朋友的屁股,等人回头才发现被他拍了屁股的是动不动就叫人“勒令退学”的年级主任。 当时的孙微言倒没有被“勒令退学”,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巴不得退学。 今天也差不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孙微言把头埋在胸口,假装自己是一只鸵鸟。 他想向郑为宣道歉,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手足无措的样子惹得郑为宣一阵怜惜。 郑为宣这个人没什么架子,待人接物极为和善,和谁都能玩在一起。 况且严格算起来,这件事是他起的头。 刚才突发奇想捂上孙微言的眼睛,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郑为宣实在好奇,追问道:“你把我当谁了?谁是阿星?” 孙微言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含含糊糊地说:“一个朋友。” “是吗?”孙微言摆明了敷衍他,郑为宣也不生气,反而心情大好。 因为“阿星”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想到刚刚的赌局,掩饰不住的得意爬上眉梢眼角,郑为宣在心里感慨,能让宫笑尘输一次,还真不容易。 孙微言想起来了,郑为宣不是应该和宫笑尘在一起吗? 他急急忙忙向郑为宣身后张望,走廊里,工作人员来来往往,高矮胖瘦什么样的都有,就是不见宫笑尘的身影。 孙微言问:“宫先生呢?” “他不是……”郑为宣回头,这才发现宫笑尘不见了。 刚要落幕的得意肆意泛滥,郑为宣喜不自胜,这个宫笑尘,赌输了就跑了? 也是,如果换成他,他也没脸在这儿待下去。 郑为宣确实和宫笑尘在一起,孙微言走后,郑为宣收拾棋子、骰子、代币,向宫笑尘提议再来一局。 刚刚还说宁愿玩大富翁的人突然变卦,没什么耐心,语气也冷:“有什么好玩?” 可怜的棋子被扔到一边,不只彻底离开宫笑尘的视线,还被不客气地评价为两个字:“幼稚。” “不玩这个干什么?”郑为宣明知故问,转而又变得不屑一顾,“去看拍戏吗?那有什么可看的?” 他还记得宫笑尘说过的话,坏心眼地原话奉还,什么一个场景反反复复拍,和卡了似的,“看得人心烦气躁。” 难得抓到机会把高高在上的人奚落一番,郑为宣滔滔不绝,就差直截了当地指着宫笑尘的鼻子骂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郑为宣心里清楚,宫笑尘打定主意不会再玩,所以没再收拾,只是乐呵呵地瞧着他。 果然,宫笑尘潇洒起身,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你不去就算了。” 他离奇地没了信用,从容地认下指控,相比心之所向,面子变得没那么重要。 郑为宣乐不可支,他赶忙跟上去,埋怨道:“别呀,怎么是我不去,我可太想去了,明明是有人不想去,结果现在又要去……” 他摸着下巴,一边说一边往宫笑尘那边瞟,貌似真心求教:“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穷追不舍,一句跟着一句,宫笑尘终于被问烦了,停了停,挑眉反问:“还能因为什么?” 堂堂宫笑尘,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目的达到,郑为宣忍不住轻笑。 其实上次来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宫笑尘对他的小助理很不一样。 只是不一样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好说。 “喂,你等等我……”宫笑尘身高腿长,脚步也快,稍一恍神的工夫,郑为宣已经落下一截。 郑为宣继续揶揄:“他又跑不了,你着什么急?” 幸好电梯没来,郑为宣才赶了上来。 两个人上了楼,从电梯出来,转过一个方向,郑为宣眼前一亮,惊讶道:“那不是你的助理吗?” 哪怕换了衣服,郑为宣还是一眼认出来。 孙微言穿着长袖条纹衬衫,内搭纯色T恤,下面是浅色牛仔裤,他见惯了孙微言穿正装,几乎忘了他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这一身既青春亮丽又充满朝气,不知道比平常故作稳重的打扮好了多少。 “难怪要找他去演戏。”郑为宣称赞了一句,目光转向宫笑尘,发现他和自己一样,把欣赏写在脸上。 孙微言没注意到他们,继续往前走。 郑为宣灵机一动,他碰了碰宫笑尘的胳膊:“你说,我如果去捂上他的眼睛,他会以为是谁?” 那还用说吗? 宫笑尘理所当然地想,他的小助理眼睛里只有他,也只能有他,所以一定会以为捂他眼睛的是他。 宫笑尘胸有成竹地下了注。 结果呢? 那是一个与宫笑尘无关的名字——阿星。 宫笑尘肯定听到了,不然不会招呼也没打,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惜没看到他的表情。 郑为宣遗憾地想,一定特别精彩。 他让孙微言去拍戏,自己去找宫笑尘。 郑为宣打了几个电话,没人接听,他知道宫笑尘不会接了,一路走一路问,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终于在咖啡厅的角落里看到了他。 外面风大雨急,室内也一片愁云惨雾,桌上的玫瑰卷了边,一副颓败萎靡的样子。 宫笑尘夹着一支烟,没点,雨把落地窗分割成七零八落的样子,密密匝匝的痕迹牢牢遮住视线,他却固执地盯着窗外,拼命想要看清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让我一通好找。”郑为宣提了裤脚在他对面坐下,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输了。” 宫笑尘视线未收,淡淡道:“是吗?” 郑为宣隐隐觉得不好,宫笑尘不是要反悔吧。 “你没听到吗?孙微言说的不是你的名字。” “是吗?”宫笑尘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好像雨幕下的山峦,拢着层层雾气,连声音都变得缥缈。 他把烟扔在桌子上,叹息似的回答:“太远了,没听到。” 郑为宣大惊:“还能这样?” 今天的宫笑尘格外反常,说了不去看拍戏,没过多久又改了主意,说好了要打赌,现在又假装没有这回事。 这还是他认识的宫笑尘吗? 以前的宫笑尘是霸道,但还算讲理,现在倒好…… 郑为宣气急败坏道:“你这不是耍赖吗?” 宫笑尘不管,他好像认定了一般,耍赖就耍赖,总比承认要好。 算了。 郑为宣能理解他,如果是自己痴心一片,对方却叫了别人的名字,他也会伤心的。郑为宣不再计较,拉上宫笑尘喝了两杯。 他们坐到中午,剧组那边差不多该收工了,郑为宣为了一尽地主之谊,给剧组安排了午宴,宫笑尘作为投资人,理应过去一下。 宴会厅里,剧组的人都到了,制片人、导演过来和宫笑尘打招呼,宫笑尘四处搜寻,就是没看到孙微言的人影。 那个说拍完后马上回来的人食言了。 孙微言也在吃饭。 和郑为宣分别后,他急匆匆地赶往拍摄地点,才一进门,突然跳出来的人捂上了他的眼睛。 孙微言都麻木了。 今天怎么没完没了? 他心有余悸,再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问:“谁、谁啊?”
62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