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渝苏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微仰着小脸,跪着坐起来。 他看见这几个官兵都和骑马的人行礼就知道这个人的官位一定很高。 白渝苏磕头到额头渗血:“大人,我在寻找我从洛城失踪的娘子,我看见他就坐在那金色的轿子上,请大人让我见他一面成全。” 一听这话,还不等阿久说话,那官兵的刀就抵在了白渝苏的肩膀上:“口出狂言!那轿子上的是皇上!平常百姓都不敢抬头看轿子,你却说你看的清楚?简直是笑话!出口污蔑!疯言疯语!首领大人!还不速速斩首示众!” 白渝苏的话本就让人觉得是笑话,是疯子。 那轿子上都已经被薄纱覆盖,谁能看的清楚? 就算能看的清楚,里面坐着的人可是当今的九五之尊的皇上,怎么会有人相信皇上和这个乡野村夫有联系,还口口声声的都是娘子的断袖污言秽语,简直是天下的大笑话! 在路人和这些京城的官兵眼中,白渝苏就是疯子。 皇帝怎么是他能出口污蔑的? 但是阿久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渝苏在他的面前磕头,那额头都已经渗出鲜血,眼泪也留下来,红肿的面颊静静的在诉说着他的委屈。 在场的人都以为白渝苏是疯子的时候,只有阿久知道。 他口中的话,没有半句假话,句句属实。 那个本应该被抛弃在洛城的弃子竟然来到了京城, 阿久并不了解白渝苏,只知道他脑子不灵光,在殿下的口中是个很好骗的人。 但这并不是好骗,而是真情,白渝苏掏出一颗真心送给了洛城的谢怀,所以他的心也被带走了。 阿久明白让白渝苏这样的人从洛城走到京城中究竟要吃多少苦。 但是.... 圣上登基不能有半分纰漏,他这一颗真心在盛世中也一文不值。 即使阿久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却也只能假装他是疯癫的。 “看在你寻人心切,圣上仁慈不开杀戒,你走吧,生生世世不得入京。”阿久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些碎银子仍在地上:“去把身上的伤治一治,就当是圣上对你的恩赐。” “不,我不走!”白渝苏的眼眶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大滴大滴的泪珠滴落在地,声嘶力竭的哀求:“求求大人!那真是我所寻之人!求大人...求大人!” 白渝苏的动情之处,声音情切,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阿久见惯了这些,他的心早就已经冷血,白渝苏只是自己主子的床伴而已,给些银子打发是最好的结局。 他对着那些官兵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将他带走:“不许再入京,这是对你好。” 话闭,阿久驾马重新追上了队伍。 “你这疯子运气真好,竟然能让御前侍卫留了你一命,圣上也是宅心仁厚之人,不要不知好歹,赶紧走!” 走? 走去哪里? 天地之大,但是白渝苏四海无家。 刚才跪在他身边的大姐也蹒跚走来:“孩子,快走吧。” 她颤颤巍巍的将宴笑交给他,宴笑抱住了他的脖颈,小小声的说:“爹爹...” “是啊,那是你爹爹...”他抚摸着孩子的后背,眼神都已经空洞了许多。 官兵们看着他,最后将他直接驱逐出了京城中,许多人瞧见他都说命大,怎么能有人扰乱了仪仗还能活着,感叹着当今圣上身边侍卫都这样仁慈。 侍卫? 白渝苏皱了皱眉,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看不真切,他只觉得那个在马上的侍卫看着很是面熟。 就像是... 在哪里见过。 可是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他想的头疼也没有想到,来这一趟京城中空落落,带着孩子来,又要带着孩子离开。 “听说了吗?圣上已经召宰相府的姑娘入宫了,怕是不日就有好消息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白渝苏的脑袋很乱,很疼,他的娘子在皇帝的轿子上,而皇帝...又要和宰相小姐大婚。 他算什么? 他们在洛城,他们的日日夜夜都再也不作数了吗? 他究竟算什么!?
第五十七章 情敌出现~ 夕阳落山,天色也慢慢沉了下去。 祭天结束以后宫内外都是悄然。 这些日子已经不知道斩杀了多少的叛贼,为了江山社稷,段景然似乎已经成了世界上最冷血的人。 “皇帝!你现在虽然为皇帝,可你置先帝的生死不顾!你枉为人子!” “段景然,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我就睁眼看着这一天!” “圈禁手足,用折磨以儆效尤,你好狠的心。” 这是他这些天的噩梦,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恩师,兄弟,还有下属,新帝登基就是要杀鸡儆猴,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段景然既然坐得稳这个江山他的心就必然是足够狠的,眼看着从小将他教到大的太傅头颅落地他也没有眨眼。 他本可以杀了段景成,但是他就是要让世人看看和他作对的下场。 在登基的前半月,他命人将逆贼段景成拉到闹事街区行跪爬礼,曾经高高在上的王爷每日的吃食只能上街乞讨,被人扔泔水才能存活,这样的折辱远比杀了段景成还能让他备受折磨。 段景成不敢死,宗人府里还关押着他最疼爱的八弟,如果他死,八王爷段景华就是凌迟。 很多人说当今圣上登基大赦天下有仁慈之心,可他的铁手腕是无人能比。 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那是最孤寂的。 “陛下,是否要休息?今日宰相府的二小姐已经入宫,安置在后宫的梅宏园,您可去瞧瞧?”阿久端着一杯茶水放在案前,小心的问。 段景然倚在龙椅边,指尖揉了揉鼻梁:“那些大臣们真是多事。” “后宫安,则国安。”阿久提点。 在继承大统这么久以来,段景然的后宫竟然连一个侍妾都没有,曾经在东宫的几个通房也是娘娘们安排的,他从来都没有碰过,现如今已经打点出宫,继承皇位这么久皇后之位还是空着。 前些日子段景然借着登基仓促事忙为由没有在意,可是现在边疆的事情已经解决,这事拖不得。 这后宫必须有一位中宫之首。 宰相府的齐将军是开国元勋,齐小公子在洛城护主有功,齐相三朝元老,齐家的二姑娘为中宫才是体恤老臣,巩固江山的好人选。 段景然的视线漠漠,他从来不觉得娶什么人重要,以前觉得自己将来确实应该娶一个大臣的女儿,喜结连理成为明君。 但是真见到了那容貌倾城的齐家二姑娘,他只觉得索然无味。 心,已经被冰封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腕处,阿久让其他伺候的太监和宫女都退下了。 “阿久,你说这根红绳的主人现在应该在做什么?”他现在坐着黄金的龙椅,喝一杯茶都是最好的瓷器,可手腕处却戴着一根十吊钱的红绳,他自嘲的笑了笑:“皇位是我从小到大最想要的目标,可是如今...” 如今他坐在这里却并不高兴,不快乐。 这万里江山,却不如一个傻子能让他开心。 他还记得白渝苏亲吻自己柔软的唇,在自己身下那乖巧的样子,却还是喜欢嘴硬的叫他娘子。 “呵,”段景然的脸上浮现出苦笑::"我是不是疯了。" “陛下,您是段景然,不是谢怀。”阿久轻轻的皱眉:“我陪着殿下共同长大,看到您夺得江山的不易,不能因为一个人毁了这些啊!那人只是一枚棋子,您不能动了真情啊!齐家二小姐...” 阿久的话还没有说完,段景然抬手便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啪’的一声,那奏折全部都砸在了阿久的身上。 “陛下息怒!”阿久跪。 “大胆!”段景然的眼眶红的吓人:“阿久,就连你也....” 就连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人都不能明白他的心吗?他想念白渝苏,想的都要疯了!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应该怎么做明君,但是从来没有人愿意看看他的心。 除了白渝苏。 白渝苏在他们第一次洞房的时候说:“娘子,只要你开心,我能做到的,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 这句话在他的耳边萦绕着,盘旋着。 所有人都是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一个好皇帝,只有白渝苏是想让他开心,只有他... 阿久跪在他的面前,微微抬身,对视的时候看见了段景然那悲伤的神色心中也心疼着,这是他从小就守护着的殿下,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这九五之尊的地位,他事事都做的万全,现如今只有一个所爱,却没有半分成全。 一个帝王,却没有办法保全自己喜爱之人,不能和自己心中的那个人长相守。 这是帝王的悲哀,也是段景然辜负了白渝苏的报应。 “罢了...”段景然叹息一声,掩面苦笑:“赐他黄金百两,我想让他衣食无忧。” “陛下,现在要是您赐了这个,恐怕他会被盯上。” 他刚登基不久,怎么能和一个百姓有牵扯? “阿久,这是不是朕的报应?” 报应他圈禁兄弟,杀害恩师的下场就是这辈子不能和爱的人两全。 现在这世道上就算是两个男子在一起,在那个小小的洛城中都被备受诟病和冷言冷语,何况是他现在这个地位呢? 他爱的人保不住,不爱的人在身边,这就是帝王的下场。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父皇对着母亲是那样冷淡,他的母亲明明是那样完美的人,原来许多事都是要经历后才能明白。 “陛下,京衙府府尹求见。”殿外的太监跪问。 “什么事,写了奏折上来即可,不必求见。”段景然瞥了一眼李太监。 最近这几天都在忙着祭天大典的事,这位府尹官在八品倒是一直想要面圣,实在是越了规矩。 “嗻。”太监退下。 事务繁忙,他实在是没有空闲的时间听府尹因为一些小案子来打扰自己。 现在大臣们为了立后的事情吵的不可开交,国不可一日无母,实在难办, 宰相府的二姑娘入了后宫,他应该去看看,可段景然现在对任何人都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阿久,你也退下吧,朕累了。” 阿久欲言又止,眉心之间的皱纹又深了些,最后才撤出了大殿。 但是刚出殿门的时候就看见齐恒在门外着急的来回踱步:“你可算出来了!” 齐恒看见阿久像是看见了救星似得:“快跟我来!” “怎么了?”阿久一头雾水。 “我二姐是不是已经进了后宫安置?她可有胡闹寻死吗?”齐恒很是关切,那紧张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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