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火折子,映照着白渝苏的侧脸,试探着他的鼻息,确定他是否真的入睡。 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冷意。 这真是个傻子,竟然当真把一个男人随便娶进门。 比他想象中要好对付太多,暂时还杀不得,需要拿他掩人耳目。 正因为这段姻亲的存在,才能够让他在这个村子里面暂时藏起来活命。 这个村子远离城镇,短时间内应该就是安全的,也不会有暴露的危险。 谢怀缓缓起身,推开这吱呀吱呀的木门。 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盛夏树上的蝉鸣叫声。来回吹动的风都夹带着几分不属于夏天的冷意。 “阿久。”谢怀垂眸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只见那院子当中的梧桐树上忽然跳跃下来一个人的身影。 听到他的召唤,直接跪在他的面前,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京城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谢怀踱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中黏摸着一串儿玉做的佛珠。 阿久低着头仍旧跪在他的面前,身穿着一身锦衣,身上还佩戴着一把刀剑。 “回太子殿下,李将军和六王爷上报了太子殿下身亡的消息,现如今京城里乱作一团,恐怕是在等着立新储君。” “新储。”谢怀冷笑一声:“真以为凭借他们的下作手段就能让我葬身黄河。” “殿下英明,等六王爷放松警惕,我们再回到京城,就能一举拿下逆贼。” “原来我也最痛恨那些对自己血亲下手的人,现如今我也容不得他们。” “六王爷在你外出巡视的时候在船上做了手脚,还让李将军的人追杀我们,就是因为当今圣上已经病重不起,他怕您登基称帝,迫不及待来一场宫变,想要先除了您。” 谢怀深深吸了一口气叹息。 他自然不是什么谢家那病重的小公子。只是一个冒名顶替在这里面藏身的人。 因为他是当今的七王爷,也是当今圣上唯一嫡出的儿子,位在东宫的太子! 段景然! 九五之尊! 当今圣上共有十二个儿子,可最近身子已经大大不如从前,连上朝大多数的折子都是由他代为批奏。 正因为父君现如今即将崩逝,那些底下的王爷臣子开始按耐不住。 朝中一共分为三派,太子,六王爷,十王爷,三方分庭抗礼。 上个月,南方发了大水,段景然作为太子替父君巡视灾情,谁知过黄河的时候,船上让人做了手脚,岸上还有无数暗箭飞射过来,船上的人也反水,直到船沉下去。 段景然身边本来带了一队贴身锦衣卫,现如今活命的却只有阿久一人。
第三章 赚钱养娘子 段景然腹部中了一箭,随着那滚滚黄河水冲到岸边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阿久背着他走了很远的路。 这事说来也巧,本来在那些乡间小路上看不见半个人影,可是偏偏在离一个村子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轿子,旁边的车夫全部都在掩面痛哭。 一打听才知道这轿子里坐着的是谢家的小公子还要去成亲,没想到现如今竟然直接病死在了轿子里。 掀开那轿子,里面病死的那个小少爷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和段景然都有几分相似。 而且,这轿子还没有到达成亲的地方,除了这几个车夫,没有再知道谢怀的真实样貌。 在这样的情况下,狸猫换太子。 阿久用银子打发了那几个车夫,用谢怀的尸体替段景然假死。 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借用这人的身份暂时休养一段时间,静观其变。 阿久他身边的暗影卫,忠心耿耿。 这段时日也联系了几个为他效忠的大臣,只需要等六王爷的风头过去,等到即将宫变的时候,他便杀回京城。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恐怕真的要和厢房内那个有些吃啥的夫君在一起共处了。 “太子殿下,里面那个人真的不需要做掉么?” 段景然摇了摇头:“不能声张,更不能弄出动静,随他去吧。” “是。” 阿久退后身子,藏进了那黑夜当中便没了身影。 段景然借着月光将自己最里面的那层裹衣缓缓掀开,眉头微微轻皱起来。 刚才因为动作太大,伤口已经有些渗血。 只见在月光下那肌肉分明的上半身。有着清晰的肌肉线条和纹理,一看就是常年舞剑弄枪留下的痕迹,无论谁看去这一幕,这样较好的身姿恐怕都是难以忘怀。 段景然抿着唇瓣,将伤口位置上的布轻轻扯下,紧咬着自己的衣袖处理着。 这伤口已经有些发炎,几天也不见好,倒还真给他的脸上弄了几份病态。 这种时候更不能去请郎中。 阿久说,城镇上的那些郎中好像都被李将军的人控制起来,现在就在大面积的搜人,不能声张。 现如今他在黄河当中失踪,趁乱要太子命的可不止六王爷一个。 太子一死,朝廷大乱。 圣上病重垂危,每一个王爷都有机会。 所以搜他的人也不止一个,更不知道到底是哪派人马。 藏在这里养精蓄锐,用着和白渝苏大婚这件事情正好能够掩盖他这个突然多出来的人。 好在这个村子破落,白渝苏也没有亲人,身世纯粹,也没有什么朋友。 将来就算自己离开之际,将他一杀了之也不会有人知道。 何况这个白渝苏看起来形同痴傻儿一般,娶一个男人进门,这种天下笑话都能真当成幸福事儿,乐呵呵的。 段景然还真喜欢他这点,不然太精明的人总是要动杀孽的。 白渝苏今年才刚刚二十,倒是小自己两岁。 想着刚才喝合欢酒时那脸色绯红的小人儿,他忍不住扯了扯唇角,轻笑起来。 因为那酒里已经被他下了安睡药。 这种傻乎乎的人,不如宫中的那些人精明,竟然也格外可爱。 * 一夜都是噩梦不断。 白渝苏几乎是从噩梦当中被惊醒而来,他喘着粗气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边的那个可人娘子已经没了身影。 村头外不知道是谁家的公鸡一直在打鸣。 白渝苏愣住半天。 他梦到自己竟然怀孕了,大着肚子跑到皇城里面给孩子找父亲,最后还让人赶出去了。 一个大男人梦到自己怀孕可不算是噩梦吗?! 白渝苏吓得瞬间清醒,被外面的攻击声音吵醒,赶紧抓起外衫:“娘子?” 他今天还要去田地主家干活呢,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自从知道自己成家以后,他断断续续找了不少零活儿干,不能因为大婚第一天就耽误了自己上工,被人扣了工钱可不好。 打量这房内没有人影儿,赶紧提了鞋,仓促的往外走去,边喊着人。 可是这衣袖儿穿了半天穿不上去,出门的时候还让门槛绊了一下:“哎呦!” 眼下一片黑,瞧着就要倒在地上。 他整个人轻飘飘的被拽进了一个极其宽厚温暖的怀抱。 顺势就被自家娘子抱在了怀中。 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声音仍旧磁性的好听的不得了:“不看路么。” “嗯?”白渝苏愣了两秒钟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这人的怀中,脸色一红:“我起身没看到你,着急来着。” “我现在是你的人,还能丢了不成?” 男人的话语在他的耳边吹着,像是蛊惑人的妖精一般。 这声音好听的,他心尖儿都酥麻了。 白渝苏连忙摆着手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在意你。” 话刚落下,他又嘿嘿的傻笑两声。 怕时辰不够用,匆忙的洗了一把脸,才想起来还没给自家娘子做早饭呢。 一转头他就看到这男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额头也冒着几滴白汗。 “娘子,你怎么了?难道是饿的胃疼?”白渝苏他捂着自己的小腹部有些奇怪。 谢怀将自己的手移开,故作无事的说:“没。” “这脸都白了,你还说没事儿,分明就是饿的!” 娘子从小到大身体就不好,清早还饿了人家,自然唇角就白了! 一想到这里白渝苏心中不免有些自责,自己睡的时辰实在是太晚了。 而且娘子嫁过来之前也是家里的掌中宝,没想到嫁过来因为自己的贪睡一顿早饭还没吃上呢! 这是多么体贴的一个娘子! 白渝苏在心里这般千万个感动。 站在他对面的谢怀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怪异,以为是自己受伤的事情被他看破,手中握着一把尖刀,想着随时了结了面前这个傻子。 也是怕昨夜给他下的安睡药实在太多,又伤害了脑子的人,又弄得更加痴傻。 “晚点去上工吧,先给你做早饭要紧!” “你要出门?” “是啊~”白渝苏从鸡窝里面掏出个鸡蛋,将柴火点燃。 “答应了田地主给他们做小工,恐怕很晚才能回来,我这儿有一淀银子,留给你一会儿买些糕点吃,晚上回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第四章 我娘子很好 不等谢怀回他的话,人影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几吊铜钱也匆匆的放在的院子当中的石桌上。 谢怀为太子这些年倒是没怎么见过吊钱,这好几吊一下子扔在石桌上不如半两碎银来的值钱,可似乎已经够百姓好一阵子的生计,不是小数目。 这整个破宅院恐怕也值不上多少银子,白渝苏竟然留下这些钱,让他买些糕点,那还真拿出了当夫君的款儿。 谢怀站起身来,拿起那钱掂量了两下。 却听见院门口又来一阵仓促的脚步。 “瞧我这记性,包袱忘带了!”白渝苏傻笑着,又赶紧进了内厢房找上工的包袱。 连忙又要赶着脚出去。 “夫君留步。”谢怀侧过身去挡住他的去路。 白渝苏懵懵懂懂的看着他:“怎么啦?” 谢怀轻声低笑了一下,抬手将他这身上的衣襟整理好:“衣领都翻开了,再忙,也不能急在这一刻。” 男人的指尖就在布料下距离他脖颈的位置轻轻滑动着,白渝苏的个子有一些矮,他抬头看着男人锋利的下颌线,自己都忍不住吞咽了口水。 两个人的距离靠的有些太近,他甚至能够闻到自家娘子身上那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味道。 不知道娘子平日里用了什么香,竟然这般好闻。 “你在家里只等我回来便是,等我回来一定给娘子做好吃的!好吗?有什么活儿也只要等我回来让我做就好了,你在家里面只需要躺着养身体。” 他又接道:“你既然已经被我娶过门,嫁给我了,我便要让娘子知道嫁给夫君一定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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