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涉世未深的天真漂亮的男孩子。 冯栖元指着那个雕塑,“很开心,我拥有过他了,我觉得值了。” “现在我真的觉得很值得,我终于成长到可以帮他一次了。” 冯栖元一直在笑,笑着笑着脸上就划下几滴泪水。 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苏怡也是醉的,她分不清。 但她终于明白了。 这盘棋下了这么久,冯栖元竟然就是为了飞蛾扑火,为了彻底保全程淮。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大傻逼。 她哭着抱住冯栖元。 * 签署那块地上最大的游乐设施合同时,要开一次新闻发布会,多方见证,所有宾客被安排在西城高层酒店里。 周五清晨。 冯栖元刚从偌大的酒店套房醒来,他随手披了件浴袍,眼下带着浓重的乌青。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一个有些粗犷的男声传来—— “客人您好,我们是酒店的维修工作人员,刚刚接到客人投诉,楼下天花板在漏水,请问您方便我们进来查看一下吗?” 冯栖元的头一直很疼,加上昨夜没睡好,他拿起瓶子喝了口水,随后声音沙哑地说了句:“不方便。” “客人,今天在酒店的都是贵宾,能不能麻烦您通融一下?” “是啊客人,套房已经满房了,我们也没办法调整,您看您——” 冯栖元很烦躁,他把头发用手全都撩起来,皱着眉头深呼吸一秒,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立刻伸进来一只脚。 那是一只穿着深灰色运动鞋的脚,裤子却不是工装裤,冯栖元感受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神经延缓一瞬,门已经被几个人强行推开了。 外面并不是两个人,而是四个人。 冯栖元眼睛瞪大,他的嘴被捂住。 屋内拉着窗帘,一片黑暗,门被最后一个进来的男人关上了。 .........
第89章 你别不要我.... 电梯里的数字不断跳动。 段助理似乎能看到一向沉稳的程总,手在发抖。 从前天开始,程总让他派人盯着冯栖元,刚开始他以为是程总在签合同前有什么拦截动作要做,毕竟程总应该是被骗了。 领淮资本上上下下最近因为那块地都失了土气。 一切计划被打乱,融资也因此失败,众人颓废了近两周,这两天大家才慢慢从沉重的打击中脱离出来。 然而从这会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完全猜错了。 从一楼到三十楼。 程淮的思绪一刻也没有停过。 踏入酒店的瞬间,他耳边总不期然响起上一世段助理的汇报。 “冯栖元今早从酒店跳楼身亡了。” “我们从警方那边打探到一些消息,冯栖元身上有很多伤,死前似乎和人发生过激烈的肢体冲突。” “暂时没查到,有谁进过那个房间,不过肯定是在市内根基深厚有权有势的人,酒店和周围的监控都没,警方做技术恢复还需要一些时间。” ........ 上一世,冯栖元死前是什么样的心态。 是抱着终不得的暗恋遗憾离去,还是抱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开心,开心他终于帮到了程淮。 程淮不敢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了..... 半分钟后。 套房门外的几人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再过来一步,我就从这跳下去”之类的话。 随后一声巨响,门被暴力踢开。 走了三步,里面的场景让段助理和同行的几人瞬间头皮发麻。 房间地面上是摔碎的花瓶和七歪八扭的椅子,踹开门即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两个男人已经倒在地上了,在地上喘气,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伤,一人被捅了重要部位,那人正捂着下面,同时拿起一支手机,试图求救。 段助理看着程总用脚狠狠碾压在打电话那人的头上,随后一脚踢开了那个手机。 地上的男人绝望地呜咽了两声,像一袋垃圾一样被拖了出去。 而一向注重外表的冯栖元现在很狼狈,他身上都是血,发丝凌乱,脸色苍白,额前后背浸满汗水,眼底是控制不住的狠厉,举着匕首的细白手腕却在颤。 直到房间里除了程淮之外的所有人都离开。 冯栖元好似才反应过来,他抖着双睫,手里举着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腿一软,喘着气跪坐在地面上。 初冬的天阴冷潮湿。 即使清晨也没有温暖的日光照进套房内。 程淮心猛地刺痛,他闭了闭眼,半跪下来朝冯栖元伸出手。 “别怕,他们走了,起来吧。” 冯栖元的手指猛地蜷缩,他抬头,呆呆看着那只手,愣了很久。 久到模糊间,眼前的程淮突然和16岁那年的程淮重合。 “别怕,他们走了,起来吧。” “别担心,明天我还来找你,他们不敢来了。” “这枝花送给你,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刚从那边捡来的,你如果不嫌弃就带回家。” ........ 那年他没敢接过的那枝月季花。 那年程淮因为救他被划破的手臂。 以及那年程淮在阳光下朝他伸出的手。 所有过往像长了触角的怪物,忽然把他团团围住。 冯栖元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扯了扯嘴角。 过了几秒,变成皱着眉头,嘴角的弧度放平,又过了几秒,那个饱含深意的假笑变成了小声啜泣。 他低下头,用几不可闻的音量问道:“为什么。” “程淮,为什么.....” 为什么帮他处理公司的舆论。 为什么以第三方的名义给他们公司打钱。 为什么每次都出现在他最狼狈的时候,为什么来救他,为什么会及时来救他..... 是喜欢吗。 程淮会喜欢冯栖元吗。 他值得被喜欢吗。 万般疮痍的冯栖元值得被程淮喜欢吗。 程淮没有回答,他黑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几秒,只一字一句道:“冯栖元,我记得我们还没有分手,如果你要提,请你现在当面告诉我。” 程淮低沉的声线在抖。 冯栖元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声音会抖。 但从始至终,程淮的手从未离开。 他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却问冯栖元要不要分手。 冯栖元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他的脑袋早就停止了工作,纤长十指紧紧抠在膝盖上,用空洞茫然的眼神看向程淮,又慢慢低下头。 他分不清,这是不是程淮在逼他分手。 他恶劣地自作主张离开,却又卑劣地不想说出那两个字。 两人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最后还是程淮先妥协,他站起身,在准备俯身把人抱起来之前。 裤脚猛地被抓住。 冯栖元抬起遍布泪痕的那张脸。 “程淮,我是干净的,一直是干净的,我不该走,不该骗你,你别不要我。” “求求你,别不要我.....” * 这些天。 程淮在公司顶楼熬了很多个日夜。 他在毫无遮掩的天台吹冷冽的风,在漆黑的夜里一根接着一根抽烟,也站在顶楼看着远处元蔚股份灯火通明的办公楼。 他不止一次地回想他母亲去世时的场景。 回想他长达17年的年少时期和那张为了他拼命奔波劳累变得衰老的母亲的脸。 也多次思考冯栖元接近他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里面每一句都是假的吗,说爱他也是假的吗,想和他上床也是假的吗。 有很多时候,程淮几乎克制不住自已想动用手里的所有关系,把冯栖元抓回来,把他关在自已的囚笼里,让他一遍一遍重复那些动听的话,也只能一次一次在床上变得被动疯狂,变得嗓音沙哑。 那个时候,是谎言还是真相都不重要了。 即使冯栖元有难言之隐,他也要冯栖元忘记外界所有障碍信息。 他要冯栖元眼里只有他。 如果冯栖元可怜兮兮地问为什么,他也很好回答。 原因是有人拿走了那块地,他没办法帮母亲报仇,那这人就应该把后半辈子都赔给他。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也没有道理,但程淮已经不想讲道理了。
第90章 报应 那个疯狂的念头就像一支忽明忽灭的烟头来回闪烁,在想起冯栖元过分苍白的脸时,又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灭。 他妥协了。 如果冯栖元在他的帮助下,可以避免上一世的结局,那他愿意看着冯栖元越走越远,也愿意把所有东西都让给他。 于是他独自在墓碑前待了三个小时。 在寒风里向他母亲忏悔。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 直到三天前,他看到了999播放的录像。 也直到今天,他看着冯栖元颤颤巍巍地拽着他的裤脚求他别不要他。 程淮抬起头望着天花板。 突然就慢慢地笑了起来。 * 整个阴潮的天突然透出一点光。 那片光逐渐扩大,露出大片大片湛蓝的天空,车一路向前开,远处碧空如洗。 回家的路上,程淮一直把人抱在怀里。 冯栖元在酒店冲过澡,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他以很幼稚的姿势面对面坐在程淮腿上,眼睛还是红肿的,不停流泪。 程淮把隔板放下来,他就立刻抱住程淮的脖子,一耸一耸地抖着肩背。 隔了一会,程淮听见一阵怪异的声音,他蹙眉,捏着冯栖元的脖颈把他的脸抬起来,竟然看见他在笑。 “在笑什么?” 冯栖元别开脸不看他,带着很浓重的鼻音嘟囔着说:“不准看我,很丑。” 程淮把他的脸掰过来,在他唇上吻一下,用目光和指腹一点点勾勒着他的眉眼,温柔道:“不丑,很好看。” 冯栖元下巴上还挂着泪,但眼睛就是忍不住要弯起来,嘴角也忍不住要勾起来。 他在程淮的嘴角亲了亲,又温顺地把头埋在程淮胸口。 “就是很开心,但我不该骗你,也不该不辞而别,刚才如果你没来,我大概就要从那——唔——” 后半句话,冯栖元无法说出口。 他的嘴被程淮的手捂住了,身体被紧紧按在怀中。 而开心什么,程淮没再问了。 他只一下一下顺着冯栖元的背,发现这才不到两周,怀里的人又瘦了,背部几乎嶙峋。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他在黑夜里问999,如果两人没竞争会怎么样? 如果上一世冯栖元没有拿走那块地会怎么样? 如果竞标成功的是领淮资本会如何? 999没有预知能力,也没有办法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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