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上鞋套,通过玄关往里走,没过几秒,他就看见房屋的主人了。 竟然是冯栖元。 田玮霁立刻抓紧手里的包,扶了扶眼镜,心情是说不上来的忐忑。 他并不是程淮一个人的私人医生,准确的说他平时会给三家人看病,程淮当然请的起,但他不要,也很少会叫他来家里看病。 这次他还以为是程淮的亲戚之类的人生病了,一路迅速赶来,却没想到是冯栖元..... 程淮关门之后朝着沙发走近,又拉上冯栖元的手,侧过脸用公事公办的神情对田玮霁说:“麻烦给他看一下。” 冯栖元也打起一点精神,用另一只手小幅度朝他摇了摇当做打招呼,看起来脾气很好,也很温柔。 “你好,第一次见面,我姓冯。” 田玮霁又是一震。 他的手指抓紧了包带,只能配合着冯栖元的话说下去,“你好,初次见面,我姓田。” 两人互相点头后,程淮介绍了一下大致的病情。 “他上周末在平市爬山,吹到冷风,嗓子哑,咳嗽,现在身上温度很低,你先看看症状,再对症下药。” 冯栖元全程都很乖,很听程淮的话,把头依偎在旁边。
第68章 威胁 田玮霁把包里的听诊器和一系列仪器拿出来,摆到面前的纯白色大理石茶几上,又戴起听诊器对冯栖元说:“往前一点,我听一下。” 冯栖元听话照做。 过了半分钟,程淮手机铃声响起来,备注显示是公司高管。 听诊器的另一端还在冯栖元胸口,他晃了晃程淮的手,先善解人意道:“可以在后院接电话,从那个门出去就是了,也可以去楼上接。” 医生看病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程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转头朝田玮霁同样点头示意。 后院的门在餐厅边上,外面是一片更鲜艳的花丛,一看就是被精心养护的,程淮边面色凝重地听着电话另一端的汇报,边盯着那些花。 心里想的竟然是冯栖元比这些花漂亮得多。 他莫名于自已的思想失常,又把话题拉回工作当中。 对面带来的也不都是坏消息,还有部分有利的信息,比如他们又去交涉试探过,这次收购的案子成功率上升了15%左右。 程淮看着远处的漆黑静静听着,时不时给出一些建议和指令。 房间里。 田玮霁磨蹭了很久才把听诊器从冯栖元胸口拿下来。 家庭医生和外面医院的医生相比,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们知识面更广,但几乎不会上手术台,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都会立即联系附近的医院。 他把听诊器放到一边,让冯栖元张开嘴巴,他需要看看喉咙是否发炎。 冯栖元配合地张开嘴巴“啊”了一声。 扁桃体确实有些红肿,并不严重。 在田玮霁看来,冯栖元这么严重的病因并不是感冒发烧,背后的问题恐怕很复杂,情绪和身体所有器官都是连着的,他的胃和脾肺估计也不会很好。 他想了想,收起东西,朝后门的位置看了很多次。 冯栖元突然说话了。 “田医生,不用跟程淮说那么多,只说我受凉风寒就可以了,我会按时吃药的。” 田玮霁脸色变了点,他动了动嘴,往后退了一步说:“是程淮请我过来的,我应该把看出来的所有结果给他汇报清楚。” “是吗?但是我不想让他知道那么多,你确定要说么?” 冯栖元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剩下的只有微眯着的双眸,泛着冷光。 田玮霁瞬间就从这个微妙的神情中读懂了什么,是威胁,和从前一样。 其实今天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冯栖元。 去年某个冬天的晚上,他接到一通电话说麻烦他去给一个腿部受伤的人包扎伤口。 因为电话是熟人打的,他就没在意,拎着药箱尽快赶到那边。 上了二楼,那个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三个人,一个是躺在床上忍痛的患者,一个是站在边上的他的熟人,再有一个,就是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淡的漂亮男人。 伤者小腿里面有一个很小的锋利器械,他用夹子夹出来,然后做了包扎。 腿伤的原因没有人告诉他,但那天根据他的观察,他总觉得腿伤的大体原因和冯栖元分不开。 因为他在问需不需要转到私人医院,以及需不需要报警的时候,那个漂亮到让人挪不开眼的男人淡淡瞥了他一眼。 走出那栋房子,他头上还在冒冷汗。 而这次,冯栖元明显在第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田玮霁又拿着包带朝后门处看了看,明白了冯栖元是在程淮面前装柔弱。 他不甘心地捏了捏包带,鼓起勇气据理力争道:“如果我全部告诉程淮先生,他不会任由你这样威胁我。” 冯栖元冷笑,“你?你是谁?” “一个之前想爬程淮的床,结果爬错了人,被发现之后又撒谎说是对方强迫你的人?” “还是只想做程淮的医生,提议被拒绝后托关系去找汪成同样被拒绝的人?” 田玮霁的脸色刷一下白了。 他颤着眼睑喘息几口,不明白三年前的事为什么会被翻出来,也不明白为什么冯栖元对他的事了如指掌。 “你.....” 其实是他不懂,冯栖元并不关心他的事。 只是把程淮身边的所有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后门没有完全锁住,风把门吹得响了一下,但后门距离沙发太远,两边的人都各自听不到对面在说什么。 门又小幅度动了一下,冯栖元表情恢复温顺,他笑着小声道:“我什么也没说,所以田医生,不要把我的病情告诉程淮,当然,以后不要再来给程淮看病,不要单独见他,可以做到吗?” 程淮从后院回到客厅了。 田玮霁低下头,声音不大地说了句:“可以。” 程淮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坐到沙发边上,又摸了摸冯栖元的额头的温度,“什么可以?有结果了么?” 冯栖元很满意地点头。 “小田医生很专业,我打算把他介绍给我的朋友们,价钱会给的更高,你说帮我安排人的,就他可以吗?你以后就别麻烦他了,我怕他忙不过来。” 程淮没有异议,“可以。” 田玮霁愣了下,身上的温度瞬间从头冷到脚。 隔了一会,他才勉强笑道:“冯先生没什么大问题,他日常的体温比别人低0.8度左右,这次只是风寒感冒,吃药就好,但是平常需要多补一补身体。” 程淮点头,“好,谢谢,辛苦了。” 田玮霁离开时,程淮在门口送客,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盯着门外多看了几秒。 冯栖元立刻小声哼唧起来,说自已这里不舒服,那里也不舒服,头疼还全身发冷,想上床睡觉了。 事实证明,无论平时性格是如何,生病的冯栖元变得很娇气粘人。 他躺到床上拽着程淮的手不松开。 程淮要去洗澡他不准,要去给他倒水他也不肯,总之就是做什么他都不乐意,仗着自已生病,眼眶泛红,眼睛湿漉漉地盯着程淮。 而程淮也真就依着他,坐在床边,背光看不清神情。 过了一会,冯栖元似乎想通了,他收回自已的手,垂眸小声说:“那你去洗澡吧,快一点好不好,我一个人很冷。”
第69章 你确定是开玩笑的么? 程淮本想给他开空调,等站起来,又全都明白了。 这人需要的不是空调,而是一个有温度的人。 至于这个有温度的人是固定的,还是随机的,他暂时还不清楚。 换种方式来说,现在他并不想完全弄清楚。 冯栖元在外的名声一直不大好,尤其是关于心狠手辣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刚开始程淮是不屑于表里不一的人,在某种程度上,这样的人越是笑靥如花,背地里越是不择手段踩着无数尸骸爬上来。 而现在,他每次看到冯栖元的笑都觉得不大满意,觉得不够,他开始想拥有这个人每种喜怒哀乐的所有权。 他想起冯栖元对郑培眯着眼睛笑的模样,也想起冯栖元对田玮霁温柔的态度,以及以往每一次在拍卖会或是宴会上相遇时,冯栖元和别人打招呼时勾着的嘴角.... 那些或许都是表象。 只要不看到具体的资料和证明,程淮就可以这样理解。 他皱着眉头告诫自已一遍,却在看到浴室里双人份的洗漱用品时,又慢慢冷下脸来。 ........ 浴室水流声渐起。 冯栖元没什么表情地躺在床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打量面前的屋子。 其实这间屋子并不是他的卧室,他的卧室被锁起来了,在程淮今天来之前,他自已锁的。 原因无他,都是因为程淮,因为里面都是和程淮有关的东西。 程淮冲澡只用了五分钟左右。 他那会没答应,但冯栖元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和那天晚上在酒店相比,他确实快了五分钟左右。 程淮身上都是水汽,淡然地走到床边,冯栖元就去勾他的手指,小声撒娇道:“程淮....我头疼。” 他手指一顿,刚才在浴室的不悦暂时被抛到脑后。 只能握着冯栖元的手,试图传递给他一些温度,“明天去打一针?” “不要,你答应了我可以不去医院的。” “那叫人过来给你打针。” 冯栖元又想到了田玮霁,让他头更不舒服了,立刻不高兴地拒绝:“也不要。” 程淮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也没有其他应对方法,只能耐着性子再问一次:“那你想要什么?” 冯栖元的要求很简单。 他往床的左边挪了点,随即拍拍旁边暖白色的针织毯子,“要你陪我躺一会,我睡一觉就好了。” 这间房很大,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柜子,没有其他装饰物,说话甚至能听到少量回音。 程淮躺下,冯栖元的手立刻缠了上来,然而他在程淮怀里靠了半天,对方温暖的手也没搭到他腰上。 冯栖元在黑暗里有些空洞地眨了两次眼睛,慢慢把头贴在程淮肩膀的位置,闭上眼睛睡着了。 没有其他要求,也没有得寸进尺。 程淮也讶异于他提出的要求的确很好实现,伸手给对方搭上毯子,又在对方睡着后,慢慢把手搭到他腰上。 于是深夜2点。 床边泛着一道可疑的光。 999把自已的尾巴挂在衣柜门把手上,看着面前相拥而眠的两人陷入沉思。 它怎么记得它绑定的第一天就提醒过这位宿主了? 现在才三周,这抱到一块了是什么情况? 救赎都要搞这一套吗? 所以是它经验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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