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怕要比我精彩得多。” 听到陆云琛的声音时,原本还一脸虚弱状躺在地上的纪桓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赶到陆云琛身旁时,差点因为慌乱的脚步滑倒在地上。 这副模样看得沈知书噗嗤笑出声来。 纪桓都顾不得身后的嘲笑声,弯下腰一把抓住陆云琛的双手,脑门往陆云琛额头上一贴,秀气的眉眼认真且严肃。 “纪……桓?”温热的鼻息扑面,陆云琛本以为会一把将其推开,可偏偏心跳快得厉害,双手像是被铁铐箍住,任由着纪桓暧昧温柔的举动。 “比起刚刚恢复了些,可摸起来还是冷冰冰的。”纪桓直起身子,看向陆云琛的眼神里除了担心,还多了几分愠怒,“是因为不信任我,所以对我连那么重要的事情都要隐瞒。” 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陆云琛面对纪桓的质问一头雾水,抬头又对向沈知书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他蹙紧眉心,半晌都想不到该怎么向纪桓解释自己隐瞒身体已经恢复的事情。 在魔族的时候他们原本不用赌命,只要他想就能找到几百种让纪桓全身而退的方法,可他偏偏选择把纪桓拉入了同一个地狱。 很自私。 特别面对一个对他掏心掏肺的人。 “我……” 面对陆云琛脸上复杂的变化,纪桓先一步开口打断道:“小仙尊,使用禁术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你用你的未来来换取在意的人平安,这样的选择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可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人,如果我不知道你的病因是什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又怎么知道如何才能成为你身边坚不可摧的铁壁。” 说到动情处,纪桓抓住了陆云琛的手,冰凉的手指被灼热的掌心牢牢圈在其中。 陆云琛几欲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纪桓,却在对方炙热的目光下不知当如何开口,只是看着纪桓弯了弯唇角。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清楚的知道陆云琛这个身份在纪桓眼里代表着什么,哪怕偷练玉衡仙宗禁术这种放到整个仙门都令人为之不齿的选择,在这个人面前也镀上了一层圣光。 可是…… 那个躺在石壁的新娘醒了过来,双眼无声地开着前方,嘴里叽里呱啦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言语。 陆云琛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纪桓恐怕也想不到,他眼里光风霁月的陆仙尊会亲自动手把一个好生生的人变成疯子。 一旁纪桓听见那边的响动后,眼神投向不远处审视了片刻,不安地开口道:“那姑娘看着状态不对,你合上眼再休息会,我先去看看情况。” 陆云琛浅笑颔首。 纪桓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停了下来,偏过身看向陆云琛:“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了,你答应我,以后别再对我有什么隐瞒了。” “……好。” 纪桓弯着唇角,对着陆云琛伸出小拇指:“一言为定,你不管说什么,我都会信你。” 陆云琛愣住了,许久才对着纪桓的方向木讷地点了点头。 站在旁边看了两人许久的沈知书,待纪桓走远后,才操控着那具带有尸臭味的身体在陆云琛身边坐下。 透过那具有些变形的身体,陆云琛能看清沈知书淡到好似一阵风过就能被吹散的元神。 沈知书轻声道:“他都那样说了,可你还是有事瞒着他。” 陆云琛:“他不知道我恢复了实力,直到现在还以为我是个需要人护着的废物。” “这不应该是你会做的事。”哪怕是多年的挚友,眼底也难掩失望。 那眼神就像是一根刺,将陆云琛刺得更加清醒。 如果纪桓有一日知道他陆云琛可以为了自己的仇怨手中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那会不会比这一刻沈知书看向他的目光更难忍。 可他不后悔。 只要能一直瞒着纪桓,他永远都是那个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的陆云琛。 陆云琛低声道:“你会站在我这边,对吗?” 沈知书垂下眼帘,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我不会告诉他的。” “多谢。” 另一边纪桓蹲在新娘子面前,一直试图跟新娘做一些简单的交流,可对方一直疯疯癫癫的,无论纪桓说什么,做什么,那双空洞的眼眸都只会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嘴里哼着咿呀不清的歌谣。 闫知之蹲在纪桓身边,手指往新娘身上戳了个遍,对方依旧像是木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疯了。”闫知之下了结论。 纪桓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小仙尊,她被送来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吗?” 陆云琛应声:“嗯。” “都这样了,你还绑那么严实,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就不能怜香惜玉些。”纪桓原本还想从新娘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可看着人已经变得呆呆傻傻,也不觉得能从对方嘴里得到什么,只是一边为新娘子解绑,一边嘴里嘟嘟囔囔着。 待将新娘子身上的绳索解开,纪桓搀着新娘子往火堆旁走,却隐约在新娘身上闻见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种味道纪桓很熟悉,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吃了哪种药后,身上才会发出这种味道。 陆云琛问道:“怎么了吗?” “新娘子身上有一种香味,我以前闻过,但目前想不起来是什么药,如果能想起来的话,多半能想到怎么治好这姑娘的痴症。”纪桓说着又往新娘身上嗅了嗅,正闻出一点苗头,就被陆云琛一把拉到身边。 他身子不稳整个人跌入了陆云琛的怀里,正打算发脾气,对向那张苍白的脸时,又把那点不满咽了回去,“正想着呢,你这一拉就把我思绪给打断了。” 陆云琛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你贴在人家姑娘身边的样子真的很不正经。” 纪桓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一颗心坦坦荡荡的,哪里会不正经!” “有的,纪哥哥刚才那副模样看起来还有点猥琐。”闫知之说完,大半个身子躲在尸傀背后,只露出了一只眼睛。 纪桓尴尬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新娘,想到刚刚过于冒犯的举动,对着新娘连连鞠躬道歉,又往陆云琛身边靠了靠,原本贴在姑娘身边一探究竟的人,现在离那姑娘远的有十万八千里。 哪怕如此,纪桓的目光还是不断往那张呆愣的脸上看:“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她现在的样子,身上的香味,就像是某种迷药使用过量,可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什么草药……” “她身着嫁衣出嫁,浩天门多半会往她身上放些香料。” 纪桓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头道:“可我上次见她,她还不是这样,虽然有点激进,但还会说话,会有情绪。” 陆云琛柔声道:“也许临近出嫁,为了不惊扰尸傀,浩天门会用一些蛊惑人心智的法子,至少我看着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倒像是被一些仙门术法所影响了。” “是吗?”纪桓不甘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呆呆傻傻的新娘子,“没想到人都救出来了,还是会变成这副模样。” 陆云琛安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坐在一旁听着二人对话的沈知书深深地看了一眼陆云琛,终是发出了一声唯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叹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11 23:54:08~2023-07-18 01:11: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牧牧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五十九章 各怀心事 纪桓心有不甘,可还是点了点头,不再花心思去琢磨那姑娘身上的香味。 心中暗自决定待解决好风雨镇的事情后,就送新娘子回家,想来长路漫漫只要人还活着,总有办法变好。 所以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这座山的山心。 这颗山心一方面与魔尊相连,另一方面又是让整座仙山隐藏在云海中的结界。 对于他们而言,比起怎么从山中取下山心,更难处理的是,怎么解决山心离开山体后造成的动荡,到那个时候魔族和失去尸傀的浩天门都将会不约而同地攻上云雾窟,哪怕陆仙尊实力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纪桓把这些利弊分析了一遍:“所以这几天我们得考虑,拿到山心后该怎么逃跑的路程需要规划出来,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熟悉人界。” 沈知书:“我十年前就变成这样了。” 闫知之:“我第一次出山,便是去魔族找哥哥。” 纪桓看着陆云琛脸上柔柔的笑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不用说,我知道,你除了参与仙门和魔族的大战外,一直都在闭关。” 好了,只恨原书作者没有给他画出一张地图来。 纪桓用手中木棍戳了戳眼前的篝火,火星跃起,艳红翻腾于眼底。 “要是把这场战局变成魔族和浩天门,那我们能争取不少时间。” 沈知书道:“很难。” “要不咱们别想那么多了,直接把那颗山心拿出来给小师尊吃了就往前跑,跑去哪算哪,我就不信这两边的人能在取山心的瞬间把我们逮个正着。”说完,纪桓手拍响大腿,转过身子对向面前几人,“沈兄,你带着小师尊他们先跑,给我留个能够瞬移到你们身边的符纸,等我一取到山心,就马上用符咒和你们会合。” 尸傀的头部僵硬地动了动,一双漆黑的眸子落在纪桓身上,一尸一人对视了好半晌,才听到沈知书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就你现在的灵力,怎么可能把山心取下来。” 纪桓道:“能,我知道几种草药会让人短时间内修为大增,明早我去山里找找看。” “行,我刚巧知道几个穴位,可以助你短时灵力再上一层楼,只不过……”沈知书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没有情感的双眸盯着纪桓,纪桓等了许久,沈知书都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那根木棍被纪桓直接丢入了火炉内,他弯起唇角,满不在意地笑了笑:“喝下烈药后再往筋脉上一催,以后我的灵根也就废了,哪怕一些低阶的术法也用不了。” 甚至奇经八脉都有可能会受损,到时就连纪家的内功心法也学不了。 这些他心里都清楚,可比起一条命,自己变成废人又算得了什么。 今夜,那个人坐在篝火旁默默看了许久,视线没有一刻离开纪桓那张情绪多变的脸。 从相识至今,纪桓几次三番的生死不计,让陆云琛沉溺其中的同时,又觉得费解。 纪桓不聪明,三十年来他从未见过这般愚蠢之人。 蠢到陆云琛都舍不得再利用这颗赤忱的心去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火光下陆云琛往纪桓身上一倚,吓得纪桓赶忙伸手搀住他的肩膀:“是又不舒服了?身上冷?还是疼?头晕不晕?” 一连串关怀的疑问朝着陆云琛砸了过来,就连纪桓握住他腕口的掌心里都冒着细汗,他浅笑道:“想跟你说,我用不着颗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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