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卧房内,纪桓睡了这段时间最安稳的一觉,他手垫在枕头下,脸蹭了蹭枕边,许久才从床上坐起身来。 他转头看着身边空无一人,手摸了摸陆云琛睡过的位置,床榻已经凉了,看起来人应当离开了很久。 “我睡得有那么死吗?”纪桓口中喃喃自语,坐起身来将床铺整理好,才下床向外屋走去。 刚推开门,就见登阙直挺挺地跪在屋外走廊上,纪桓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后,又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当感觉到疼痛,他看着跪在门口的登阙蹙起了眉心。 “你这是干什么?” “四少奉尊主之名前来提审陆仙尊,属下没有阻拦。” 纪桓大脑睡得迟钝,想了很久才快步走到登阙跟前道:“你说小仙尊被四少带走了?” “是,属下无能还请主人责罚。” “……你先起来,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哪怕你动手也无非是白搭上一条命。”纪桓紧咬着后槽牙,想了很久,抬手狠狠给了自己脸上一拳,“小仙尊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睡那么死!” 登阙双唇紧抿着下唇,回想起陆云琛说的那些话,他好像又错估了那个人,陆云琛应该很明白短时间根本没办法劝他打消念头,反倒是一些尖酸刻薄的话语会让他因为维护纪桓,而放弃跟四少一行人正面冲突。 想到这里他又跪在了纪桓面前:“是属下失职,才会让陆仙尊被四少的人轻易带走。” “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要是我醒过来,发现陆仙尊不见了,你死在前院,你让我怎么办?”纪桓上前吃力地将登阙从地上拽了起来。 “属下……”登阙看着纪桓欲言又止。 纪桓垂下眼帘,在一段时间的冷静后打消了去闯四少府邸的念头,抬起头再度看向登阙道:“大姐姐那边有消息吗?要是还没有消息过来,我想再见她一面。” 作者有话说: 本着不剧透的原则,这里说一下‘能打四少就像打条狗的小仙尊’不出手是有其他的打算 感谢在2023-01-02 23:27:50~2023-01-03 23:1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No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三十二章 共饮 拜帖送去就再没了下文,纪桓坐在庭院里焦头烂额,差点没忍住提刀杀去四少府中抢人,仅存的一丁点理智又将这种跟送死无异的冲动给抑制了下来。 他理解鹿清闭门不见,并做好了鹿清不再会参与此事的心理准备。 登阙道:“主人,你都在这里坐了一整日了,哪怕大公主不肯出面,属下也定然会与主人共进退。” “我想通了,救不了,就不救了呗,我已经尽力了,为了仙门里的人把自己命丢了不值当,更何况他现在这样,真带他出了魔族对我来说也是累赘。”纪桓仰起头看向站在身边的登阙,露出了故作轻松的笑容。 登阙欠身道:“主人英明。” 纪桓站起身舒张着僵硬的四肢,偏头望着登阙浅笑道:“你说我今日睡的是不是还挺是时候的,哈哈哈,要不然精、虫上脑说不定得跟四少扭打在一起,保不准就被他抓住了小辫子。” “对。”登阙应声道。 “跟着我折腾了一天,你恐怕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纪桓眯笑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朝着登阙晃了两下,“我喝完这壶茶就回屋。” 登阙道:“属下遵命。” 看着登阙的背影走远,纪桓放下手中的茶杯,无力地坐回了石凳上,庭院里那棵古怪的树看得人心烦意乱,他单手杵着额心,拿起茶杯狠狠砸碎在地,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满地的碎片,越看越令人焦躁不安,纪桓抬起茶壶狠狠向地面砸去,没发出响声不说,甚至一晃眼的工夫,本该落地的茶壶又回到了桌面上。 “你砸它的时候,脑海里该不会想的是我的脸吧?” 随着白纱从眼前掠过,鹿清背着手稳稳地落在了纪桓跟前。 纪桓赶忙摇了摇头,眼神真诚道:“怎么可能,阿姐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仙女。” 鹿清手一挥从紫气中提出两坛酒摆在桌上:“本想着一边喝酒一边和你商量救廉正长老的事,既然你不打算救了,那就当我来找你喝酒吧!” 闻言,纪桓激动地抓住了鹿清的手腕道:“救,我要救的!”话音刚落,见鹿清冷冷地盯着他的手,他急忙将手松开,抬起头朝着鹿清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鹿清垂眸嫌弃地拍了拍手腕处道:“我刚才不是听你跟你的魔奴说不救了,怎么见到我主意就变得那么快?” “这件事我不想登阙参与进来,带陆仙尊离开魔族,一直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他没道理因为我这种不顾后果的决定去送死。”纪桓脸上的笑意随着开口说的话渐渐沉了下来,“阿姐,我知道我要是杀进四少府中把人抢出来,登阙是我的人肯定难辞其咎,你帮我送他离开魔族好不好?” 鹿清道:“你死了,生为魔奴,以魔族对他的教导,他一定会以身殉主。” “那你告诉他,我和陆仙尊已经假死逃出去了,他抱着这个希望会找我的,等到去人间走一遭,就算哪一天他发现真相,我想他大概已经有了其他支撑自己走下去的东西。” “好,我答应了。” 纪桓想了想看着鹿清蹙起眉心道:“阿姐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认为我一定会死,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你蠢啊!”鹿清说着将坛口揭开,烈酒的醇香扑鼻,单是闻一口都让人有些微醺,她将酒坛塞到纪桓怀中道:“出了那么大的事,还给我写拜帖,我要是见你,等你带着廉贞长老逃走,我不就被推到众矢之的了吗?” 说完,鹿清拿起另一坛酒掀开红布,端起酒坛豪饮了一口。 纪桓抱着酒坛,思量了一番鹿清的话,身子急忙转向鹿清到:“我是真打算救陆仙尊,当时一觉醒来就得知陆仙尊被人带走,一时关心则乱所以才给阿姐惹了麻烦,可我发誓我定没有借着这件事想要陷害阿姐的意思。” “知道了……”鹿清瞥了纪桓一眼,“上次在魉楼我就知道你是个蠢货,不过没想到你比我先前估计得还要蠢,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纪桓没想反驳,只是看着鹿清讨巧地笑了笑,见鹿清朝他扬起下巴,他赶忙端起坛子灌了一口,这酒入口带着辣味,没多时又回上一股酱香,酒劲很烈,才喝下一口,没多久他就觉得脑袋有些晕。 上辈子因为身体的缘故,他从不碰酒。 毕竟想要用那具残躯修炼都极有可能随时要了性命,他只能避开一切有损身体的吃食,生为旁人眼中最有潜力的后辈,又怎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对他来说自己可以死在追求至高境界的道路上,可绝不会因为口腹之欲给那具残躯徒增负担。 他又喝下一口,第一次尝酒的滋味很微妙,在烦心时那种晕乎乎的感觉也让他觉得莫名的舒服。 “原本近两日就可以动身,但你这间屋子周围眼线众多,我这次偷偷来见你都费了不少力气,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没闯入老四府中就已经被魔兵团团包围了。”鹿清说。 纪桓将酒坛子放在桌上道:“他们为什么要盯着我?” “我不知道,不过盯着这里的人有不止有老四的人,还有祁南枭的人,所以你只有在血祭的时候才有机会带廉贞长老离开。” 那一夜,鹿清跟他说了很多,又让他喝了很多酒,当他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胃里被酒后劲催得翻江倒海,他跑到树旁干呕了两声后,蹲在树边,无神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一角。 酒喝了很多,但鹿清在醉酒前的交代他都记得,鹿清能在血祭开始后,找借口为他支开两个界口的守卫,并会安排死侍带登阙离开,接下来从祭品暂住之所到界口很长一段路都需要纪桓的随机应变。 陆云琛作为此次血祭的重要祭品会被送到东厢房沐浴更衣,房内会点上一种特殊的香,以便祭品在活祭前醒不过来。 所以鹿清给了纪桓两颗丹药,带着一个昏迷的人离开不容易,所以他得在陆云琛被送到摆放祭品的房屋前把丹药给他。 离血祭之日还有七天,在这段时间纪桓要装作不在意陆云琛死活的样子,让周围的眼线放松警惕。 …… 距离陆云琛被带走已是整整三日。 四少歪坐在主殿的座椅上,双眼微眯道:“你说他一点都不紧张?” “回禀主人,自陆云琛出事后,七少第一日是有些急躁,但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两日带着近侍上魉楼吃喝玩乐,还找了几个美貌的狐妖作陪。” “为了一个仙奴让我吃了那么大的苦头,这么轻易便不在意了?”四少蹙紧眉心摇了摇头,“不对,那仙奴受了那么多苦头都不肯给他下绊子,这两人的关系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黑衣人道:“那属下继续盯着七少,若有何异常之处,再向主人禀报。” “盯好了。” “是。” 看着黑衣人离开,四少不耐烦地将跪在地上为他捶腿的妖奴踹翻在地,俯身拍了拍膝盖。自以为抓了纪桓的心肝来折磨,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意,那陆云琛又是个特别能撑的人,到现在去看了一次都没流露出半点丑态让他高兴高兴。 “来人!”四少喊道,他身边的近侍进屋跪下,四少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妖奴道:“天凉了,拖下去杀了吧,我正好想要一个兔皮围脖取暖。” 闻言,惊慌失措的小兔妖急忙跪地求饶,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使原本秀丽的容貌变得扭曲难看,四少眉头蹙得更紧:“吵死了!动作那么慢,是想故意恶心老子吗?” 近侍上前捏开小兔妖的嘴,伸手将兔妖的舌头拽了出来,四少瞥了一眼近侍手中血淋淋的软肉,不耐烦地罢了罢手。 不多时,近侍再端上来的是一件雪白的围脖。 四少拿起围脖看了看,眼见白毛中有一小簇黑毛,掌心一转,幽蓝色的火焰将那兔妖的皮毛也烧得干干净净:“还以为生得那么清秀,身上那张皮会合我心意一些,没想到竟是这种下等货色。” 近侍跪地道:“属下不知有没有资格替主人分忧。” “开口前你要想好了,若是分不了忧,那么在我身边服侍的魔奴可就要换人了。” “属下明白。” 四少颔首道:“行,先猜猜我是因何事忧愁,若是猜对了,待会就算不能讨我欢心,我不杀你,你喝一瓶凝露在我面前打滚给我看,我什么时候看腻了,什么时候把解药给你。” 近侍低下头,明白上次提出的建议并不能让四少满意,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七少什么身份,上次竟然胆敢对主人动手,主人必然要让七少将主人所受的一切百倍千倍地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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