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起乱吧。” 再乱的纷争,也总有消停的时候。
第268章 掌管天机阁 (一) 时光如飞絮,一晃而过。 第一年。 沈安言秘密接管了天机阁,入阁之日,便以雷霆手段镇压众人,藏得再深的细作和叛徒都被他揪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格杀勿论。 哭喊声,混合着求饶声,血流一片。 沈安言穿着一袭白衣,身上披着纯白棉袄披风,坐在轮椅上,面上带着温柔微笑,拿着手帕一点一点擦着手上的血珠。 手帕落在地上时,贴身侍女推着他的轮椅逐渐走远。 很快,民间流传出天机阁阁主杀人如麻,犹如阎王的流言。 一时间,人人惶恐不安,编造出许多歌谣和恐怖故事,天机阁阁主一词,能吓退盗匪,能恐吓罪犯,还能夜止小儿啼。 可无人知其真面目,只知阎王最爱一身白衣。 那一年……秦国王都,若无丧事,人人不敢着白衣。 歌谣传遍睿国时,萧景容杀了国舅,囚了太后,改革新政,推行新法,忙碌中生了一场重病,但没多久又亲自前往各地查看新政实施情况。 第二年。 天机阁的生意遍布全国各地,甚至暗中睿国以及其他小国和部落互开商路,赚得盆满钵满。 眼线更是安插各处,经过秘密培训的卧底和死土,帮着秦怿逐渐扩大人马,行事也越发顺畅,甚至实力远超太子和翼王。 也是那一年,秦怿如沈安言之前预言的,亲自备上重礼,登门求见。 鞠躬行礼,直言,愿奉沈安言为座上幕僚。 颇有三顾茅庐,求贤若渴的姿态。 沈安言拒绝了。 但他表示自已会继续给秦怿提供帮助,也会为他出谋划策。 秦怿欣然允之,两人一场酒醉,摒弃前嫌。 同年,太子妃暴毙,秦皇指婚杨婉玉,指定一年后完婚。 而睿国,新政实施到一半,因为动了权贵们的利益,萧景容屡遭暗杀,各处封地的闲王也发动了政变,集兵攻入都城。 第三年。 沈安言利用天机阁收纳各方势力,把生意做得更大更广,惹人眼红嫉妒,遭遇几次暗杀后,身边也多了几个心腹。 却也成了天下最有钱的富豪。 他施计助杨婉玉解除与太子婚约,时隔三月后,杨麒将军被人诬陷,沈安言再次施计搭救,期间危险重重,险象迭生。 护了杨家满门性命,却暴露自已所在,成了太子和翼王的眼中钉,两人联合之下,沈安言虽能自保,却难免疏漏,再次重伤,险些误了性命。 同时,秦皇病重,无力回天。 利益权衡之下,杨婉玉选择嫁给秦怿,成为端王妃。 沈安言再次施计,令太子陷入危难中,令秦怿出手搭救,暂藏野心,并表忠心,助太子成事,登上皇位。 至此,秦怿暂时抽身夺位之争,保存实力,留翼王与新皇暗中较劲儿,以待渔翁得利。 潜藏睿国的细作传来消息,几路闲王发动政变失败,被萧景容趁机收回权势和封地,新政继续实施,小皇帝开始逐渐收回政权。 第四年。 秦怿敛藏锋芒,不问朝堂政事,日日只想着如何与王妃风花雪月,顺利瞒过新皇与翼王,徒留这两人争个你死我活。 偶尔起了兴致,就往里面添一把火。 天机阁威名远扬,人脉钱财数不胜数,当年的活阎王,成了人人艳羡敬佩的天之骄子。 但沈安言却一病不起。 杨婉玉和秦怿想尽办法费尽心思,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寻遍天下珍稀药材为他续命。 将近年关,蛰伏多年的各地部落暗中集结,吞并了周边小国,其首领巧用妙计降服百姓,自称为王,创立王朝,称西域。 最后发兵睿国,没多久后,睿国驻扎边境的军营却莫名其妙全员暴毙。 萧景容亲自领兵,赶往边境。 沈安言于病中收到细作传来的消息,疑心此次战争不简单,与杨婉玉秦怿商讨后,由秦怿入宫说服新皇,出兵相助睿国。 一晃,第五年至。 秦睿两国,首次联盟,于前后夹击中击败西域。 秦怿率领的秦兵与萧景容带领的睿兵与两国交界线处会合,共享战报,察觉西域俘虏皆暗藏猫腻,全都死于暴毙,死后尸体很快腐烂。 一番商讨后,决定继续联盟,查出西域建国的真正目的和手段。 夏至。 秦怿班师回朝,入宫与新皇详禀西域怪事。 新皇在朝堂又议此事,朝臣们各抒已见,竟大多认为西域小国不值一提,不必与睿国联盟。 更有甚者,竟认为该在此时进攻睿国,击败睿军,获得多数朝臣认同。 唯有阁老一人坚持谨慎为上,不可掉以轻心。 但新皇才能一般,纠结为难之下,选择少数服从多数。 沈安言得到消息,无奈之下,只能再施妙计,于王都中搞出频频怪事,又命人在宫中特意为新皇准备了一系列的鬼怪事件“助兴”,吓得新皇难以安寝。 最后把锅丢给了西域。 之后,王都流言四起——西域壮大之时,必是秦国灭国之日。 新皇在朝中大发雷霆,痛斥当日拒绝与睿国联盟的几位重臣,把翼王骂得狗血淋头,其中不乏公报私仇之心。 翼王怒而当朝离去,引得众臣议论纷纷。 新皇虽怒不可遏,却仍旧关心联盟之事,便将此事交给秦怿处理,由他在宗室女眷中选出联姻之人,将其册封为公主,再送往睿国和亲。 直至白露。 和亲公主选定,并举行册封仪式,新皇拟定使团于三月后出发。 沈安言半坐于床榻上,身下盖着厚厚的被褥,身上还被迫披着纯白棉袄,发丝散落,脸色于苍白中带着病态。 垂眸喝药时,睫毛闪了闪,那模样乖巧中又带着柔弱。 看着就好想让人欺负。 他喝完药,拿起帕子擦去嘴边药渍时,又闷声咳嗽了几下,肩膀在压抑中轻轻颤抖着,垂落的发丝干脆覆在他面上,遮去了大半的容颜。 杨婉玉将空碗递给一旁的玉凫,看着他叹气说:“都这么久了,还没好些吗?” 沈安言想说话,但却止不住咳嗽。 等他气息和缓了一些,能说话了,开口的却是:“这次出使睿国,我也得去。”
第269章 掌管天机阁(二) 杨婉玉蹙眉道:“你去做什么?再过两月便是立冬,皇上要秦怿三月后出发,那会儿正是天气最冷的时候,睿国比秦国更靠北,天气更冷,你待在秦国反而还好些,若是去了,中途又病重怎么办?” 沈安言又轻轻咳嗽了几声,“我去并非是为私事……” 杨婉玉被他气得都翻了个白眼,无语了半晌,才道:“我会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无非是这次联盟于西域不利,他们肯定会出面阻拦!你一是怕秦怿出事,二是担忧联盟不成,西域会趁机壮大,百姓遭殃……可这天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她说道:“不准去!你要是真不放心,就我去!” 沈安言无奈道:“你一个女儿家,如今又是端王妃,怎么去?” “我女扮男装去!” “婉婉……” 他这一声,喊得又软又无奈,杨婉玉心是软了,不肯再硬着语气跟他说话,却也坚决不同意。 她说:“我知道你是担忧我挂念我,秦怿此去危险重重,他若是出了事,我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就白费了,但阿言,我也同你说过,人命天定,历史总有自已的规划,我们尽力便可,不要强求。” 沈安言却道:“这不是强求,这是为了活命,秦怿当初娶了你,是向皇上奉上所有,并助他夺得帝位才取得他的信任,才让他相信自已是真的无心称帝,此举既护了你,也护了我。” “可皇上没有子嗣,他与翼王这些年虽然斗得很,却仍旧因为你身上的预言而忌惮秦怿,若秦怿真的出事,皇上不会放过你。” “杨家女必为帝后”这个传言,只要杨婉玉不死,就始终像是一把刀悬在新皇脑袋上,毕竟她一开始就选择了嫁给秦怿。 秦怿活着,皇帝会因为他当年的贡献而有所忌惮,更何况翼王还在,皇帝需要秦怿的支持,绝不会在明面上贸然伤害秦怿。 而翼王也知道皇上忌惮秦怿,所以秦怿活着,还可以帮他分散皇上的注意力。 他们三个,是互相平衡牵制。 这些年,皇上和翼王也多多少少相信了秦怿爱美人儿更爱江山,他为了兑现对杨婉玉的承诺,从不纳妾,也从不找通房,甚至因此得罪了不少朝臣。 如此一来,杨婉玉必为帝后的传言也渐渐显得不可信。 可秦怿死了的话,一切便不同了,杨婉玉还有可能再嫁,她嫁的那个人就很有可能是皇帝。 她曾经嫁了一个王爷,曾经才能平平性子温和的太子成了皇帝,心性自然比不得从前。 沈安言说:“皇帝不会任由你逍遥自在,或者一道圣旨让你殉葬,或者干脆想个法子逼你入宫……若是你殉葬,杨将军和几个哥哥绝不会放过皇帝,我也一样,造反是迟早的事,到时秦国必定内乱;若是你甘愿入宫,你觉得……皇帝会允许一个嫁过人的女人为后,生下嫡长子吗?” 所以无论如何,秦怿若死了,杨婉玉都是死路一条。 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皇位就好比是一朵罂粟花,每个妄图染指它的人都会变得疯狂,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都必须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可……” “没有可是,”沈安言打断了她的开口,“睿国我一定要去,我必须保证秦怿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也必须保证秦睿两国的联盟顺利完成。” 他不知道自已还有几日可活,所以他必须在死之前,保证杨婉玉有足以抵抗帝王的权势。 还有的便是……他得亲自回去,处理了一些没完成的事情。 杨婉玉知道自已没办法劝服他,但她也没有就此答应,只说了自已回去跟秦怿商量一下,之后便带着玉凫走出了房间。 但是刚走出房门,玉凫便压低声音道:“主人,我们还没问……那件事情是不是公子做的。” 杨婉玉气得连她的称呼都懒得纠正了,瞪了沈安言的房门一口,怒气冲冲道:“还用问吗?!上回来给他把脉的时候身体还没这么严重,中间送了多少珍稀药材来,他倒是全都乖乖吃了,可身子好些了吗?!” 要不是偷偷瞒着她跑出去,怎么会把身子糟践成这样?! 气死她了! 上了马车,杨婉玉越想越气,转头看向玉凫怒道:“不是让你找人盯着他了吗?怎么还能让他跑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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