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夫人却叹气道:“把柄自然多的是,可建安之前屡次对他出手,都失败了,如今那摄政王府围得跟铁桶一般,他也没再出府,还能如何?” 庶子却道:“孩儿不是这个意思,要杀他自然是难的,但若是用其他法子……不杀他,难道就拿捏不住他吗?” 国舅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后,又把视线落在那幅画像上。
第229章 让他们自相残杀 (一) 庶子得不到回应,便又喊道:“爹……” 国舅回过神来,看向他们几个,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此事……为父再好好想想。” “……是。” 几个庶子不情不愿地离开了书房。 国舅夫人却瞧出了国舅有心事,问道:“怎么了?是那画像有什么问题吗?” 国舅抬手,国舅夫人便将那画像拿过来,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两人一坐一站,看着那画像。 画这画的人技术十分高超,把沈安言的风姿与气质完全描绘了出来,虽只是侧颜,看着却仿佛这人就活生生站在眼前。 也正因为真实,国舅才觉得沈安言很是眼熟。 他说:“你可觉得……此人很熟悉?” 国舅夫人看了半天,只觉得沈安言看起来气质非凡,不像个出身普通的贱民,也明白了自家女儿输在哪里,心想着若是她早点看到这幅画,也不至于让自家女儿输了这么惨。 可没有国舅说的那种感觉。 她又仔细盯了许久,“倒也没觉得熟悉,只觉得此人……非池中之物。” 国舅眉间带着褶皱,他说不出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 这个见,不是亲眼见过沈安言的见,而是他透过沈安言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 可他常年居于都城,能让他熟悉的人,必定也常年居于都城,还得是常年在他面前露脸的人。 这样的人……必定是朝中重臣! “沈安言……沈,姓沈……”国舅呢喃了许久,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顿时惨白,眼睛也瞪圆了,“沈……沈越!” 对了! 他知道那股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觉得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好像很久没见过,却又好像就在身边! 沈越! 国舅猛一下站了起来,面色越发苍白,可他始终盯着画像看,手也跟着不自觉颤抖了起来,“他……沈越!是沈越!” 此刻已是深夜,烛光虽能把房间照亮,却也仍旧带着阴沉沉的感觉,国舅夫人听到沈越这个名字时,就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忽然听见国舅说出这话,更是吓得上前揽住他的胳膊。 她害怕道:“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沈越早就死了,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怎么还会是这般模样!” 就算是投胎,年纪也对不上啊。 至少得大个两三岁吧? 国舅却看向她道:“沈家宅院被烧后,当时的皇上便派人去追查真凶,我那会儿也跟着去查了这案子,你还记得沈越娶了一个花魁当续弦吗?” 国舅夫人对当时的事情也还有些印象,她点头道:“自然记得!沈越出身名门贵族,却娶了一个青楼女子为续弦,这事儿当时好多人都当做笑谈,就连皇上都因为这事儿跟他闹过脾气……” 顿了顿,她又道:“我还记得你与我说过,那位姑娘后来被沈越安置在一个庄园里养胎,后来还生了个儿子……” “对!儿子!”国舅点头,像是肯定了什么,“她当时生的是个儿子!” 国舅夫人也渐渐回过神来,明白国舅的意思了。 她低头看着画像,倒也没看出什么熟悉的感觉来,毕竟她是妇人,常年宅于后院,很少能与沈越这样的大臣相见。 倒是见过几次沈越那位续弦的夫人,还有沈越的妹妹沈家姑娘。 这么仔细看来,国舅夫人倒觉得沈安言与沈家那位姑娘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睛。 她看向国舅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沈越的儿子?” “八九不离十!”国舅十分肯定,毕竟当初就是他替文景帝去探望那位花魁的,他当时还抱了一下,确定是个儿子。 “可是……不是说死了吗?” “呵!”国舅冷笑一声,“咱们那位皇上可不是普通人,他若要瞒天过海,谁能查得出来?” 也是他当时天真,居然真的相信那孩子真的会死在那座庄园里。 旁人都说这孩子也未必是沈越的,而是沈越那不孝子的,但负责彻查此事的他与文景帝都知道,这孩子就是沈越的! 那可是沈越唯一的血脉! 文景帝与沈越那般关系,怎么可能任由那孩子就这么死了? 国舅夫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可是年纪也对不上啊。” “既要瞒天过海,怎么可能不做点手脚!”差个两三岁罢了,小的时候看得出来,如今这般年纪了,如何看得出来? 就沈安言这张脸,说他尚未及冠也有人相信。 “可是……”国舅夫人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却不敢多说,只是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彻查此事?” 国舅面色却猛地变了,“不!” 他看向国舅夫人,警告道:“此事不能说出去!也不能彻查!” “为什么?” “若一查,势必引人注意,若他是沈越儿子的身份暴露出去,咱们的处境……只怕更加艰难!” “那……趁着无人注意时,杀了他?” “不能杀!” “这又是为何?”国舅夫人很不能理解,“就算他是沈越的儿子,如今沈越都死了,沈氏一族也没落了,便是他身份暴露出去,又能如何?” 国舅又重新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你不懂,这沈越……可不是普通人啊,就算他死了,若他儿子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想要护着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这都城的许多秘闻,怕是连萧景容都不知道……” 沈越死得那般荒唐,若是换个朝臣,此事也就轻飘飘揭过去,这些年来也早成为街头笑柄,可当年……文景帝却血洗都城,穆凉王也从边境连夜赶回,闹了许久才查出真相,之后这桩案子就成了逆鳞,无人再敢提起。 这么多年了,便是街头找个说书的,只怕也不知道此事真相,可见沈越绝非普通的朝中重臣。 国舅夫人在他身旁坐下,“你是知道些什么?” “也都只是听说罢了,真真假假早就分不清,只知道当年与文景帝结拜的,不只是穆凉王一人,还有沈越,这沈越……与穆凉王之间,似乎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顿了顿,国舅又道:“沈越并非死于他人之手,若换做刺杀,没人能近他身,可偏偏他全家上百口人,全都死于他儿子之手,这笑话……至今无人敢提起,你当是为什么?” 国舅夫人面色怪异,心情也很复杂,“可……可穆凉王不是早早娶妃,那沈越也妻妾成群啊……”
第230章 让他们自相残杀(二) “是,”国舅道,“所以此秘闻,无人知晓,也没人相信,但沈越的尸骨不在这都城内,如今沈家祖坟上的那块墓地里,立的是衣冠冢。” 国舅夫人震惊,“那尸骨……” “被穆凉王带走了,就葬在穆凉城的王冢内。”国舅又道,“如此一来,便也说得通了,那孩子应当是要送去穆凉王手中,只是不知为何,流落民间,兴许是护送这孩子的侍卫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否则……怎么那么巧,就偏被卖去了穆凉城的青楼内。” 国舅夫人虽然还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可又觉得国舅这番分析十分在理。 她一个妇道人家,对这些事情也不敢有太多想法,只是道:“既如此,又为何不能去查?若是证实了……” “蠢货!”国舅骂道,“他如今是什么身份?!若真查出他就是沈越的儿子,别说穆凉王,朝中至少有一半大臣都得拿他当亲儿子看!你可知沈越当年座上宾有多少?!沈宅开一次宴席,从来是座无虚席!他儿子现在与萧景容是一伙儿,你把这事儿传出去,不正好替他萧景容收揽人才,招兵买马?!” 国舅夫人的确没想到这些,顿时愣了。 国舅也沉默了一下,语气倒是好了些,“如今太后能与萧景容相争,便是因为穆凉王远在封地,不愿多管朝中闲事,沈越一死,他连边疆战事都不管了,若知道沈越还留了个儿子,你觉得他还会乖乖待在封地,什么都不管吗?” 只怕会立马带着人赶往都城。 “可是……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国舅沉声道,“这小子不能死,就算是死,也不能是死在我们手上!他如今长得越来越像沈越,不管萧景容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事儿瞒不了多久,在这之前,我要让他彻底恨上萧景容!” “你的意思是……” “他不能死,我们也不能杀了他,但也不能让他成为萧景容的助力,最好的法子……便是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国舅心中已然有了计划,面上都带着得意洋洋的笑意。 但他还是不忘提醒国舅夫人道:“记着,此事不能外传!尤其是建安,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此事!” 国舅夫人也知道自已女儿的性子,点头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 摄政王府,至雅院。 沈安言苦着一张脸把那碗乌黑乌黑的药汁一口闷后,重重把药碗放在桌面上。 下一秒…… “呕!” 他本来想吐出来的,可想到萧景容派人来送药时说过,这碗药是用十几种珍稀药材熬制而成,若是他浪费了,就要双倍赔偿。 怎么个赔偿法沈安言也不清楚,但一想到自已要是吐了,就得赔钱,他就生生忍住了。 忠祥见他捂着嘴巴,痛苦到面目狰狞,赶忙拿了蜜饯给他。 “公子……” 沈安言飞快地含住那枚蜜饯,面色倒是好了一些,但那种苦到想要呕吐的感觉还是很明显。 忠祥给他顺气,不知道怎么弄的,那股呕吐的感觉倒是没那么明显了。 “公子,可很好些了?” “……嗯。”沈安言点点头,却仍旧含着蜜饯,不敢开口说话。 他现在严重怀疑,萧景容是因为跟他吵架后怀恨在心,在药里给他下了黄连! 指不定那碗药根本不是什么珍稀药材熬制成的,就是黄连! 但说来也奇怪…… 那天他跟萧景容吵得那么严重,他还以为男人会当场掐死他,却没想到只是气冲冲走了,之后温太医给他把脉,不知道去跟萧景容说了些什么,这男人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但不生气,还每天让人送了很多好东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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