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你扰我好事,若不杀你,难解本座心头之恨。”闻卿道,“本座只差一个境界,便能以鬼修之身飞升成仙。成仙之后,尘缘尽断,连心契亦会解除。那时杀你,时机刚好。” 伏季笑道:“所以?” “你亦可以在那时杀了本座。”闻卿道,“伏季,在那之前,你大可以在本座身上发泄。但你当真愿意让一个灭你全族的恶鬼,以连心契为胁迫,在你眼前活下去?” “闻卿……” “伏季,你我之间,早晚该有个了断。” 伏季低垂着头,似乎在仔细思量闻卿所言的可信度。 半晌,就在闻卿以为伏季当他在讲笑话时—— “脱。” 短促的音节,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苍青豹瞳里倒映着银红的鬼影,伏季眉头扬起,“衣服,自己脱干净,背对我,跪着。” 扼在颈间的手稍显松动,伏季直起身,唇角一抹恨极却又快意至极的笑意。 闻卿不动。 伏季挑眉,扯开上衣,赤裸着胸膛,五指利爪紧紧抵在自己心口:“我数到三。” 闻卿支起身。 “一。” 尖锐的豹爪刺破胸膛,留下五道鲜明血痕,血珠颗颗滚落,有如滚圆的红玉。 咯咯的咬牙声中,闻卿拆下腰间系带,银红的薄纱道袍散开,露出素白衬里,颈间的牡丹或许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开得愈发妖艳。 伏季抬起手,用力按在闻卿颈侧,指腹一路下滑,细细感受这山鬼的颤抖。 被封印在丹田内的这段时日,他一直想要亲自碰一碰这纹身。他那时认识的闻卿,颈间并没有这样漂亮诡异的纹身。这些妖娆邪异的线条,仿佛有生命般,会因闻卿情绪波动而颜色愈深,就像现在,因被羞辱而变得深红,叫人忍不住想将它破坏。 “二。转过去。” 伏季唇角斜挑,呼吸愈重。胸口的血滴滴答答顺着手腕流下,将闻卿前襟染得赤红一片。 闻卿依言背过身,布料自肩头滑落,山鬼苍白的皮肤包裹下,却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疤。 这些,应该就是闻卿前世死前,被雷极劈下的印记。伏季拇指在那细滑冰凉的皮肤上一寸寸掠过,脖颈,背脊,腰窝,直到…… 亵裤边缘。 “三。” 伏季抓着闻卿腰身,用力向后一扯。 炽热的鼻息洒在颈间,那牡丹纹身也仿佛被烧了起来,刺得闻卿浑身灼痛。无论是孟极还是伏季,这具身体在靠近他时,四肢总会变得绵软无力,仿佛猎物对猎手刻进骨子里的服从,叫他根本无力挣脱。 “且慢。”闻卿忽道,“你难道要直接……” 伏季犬齿在他的颈后反复磨捻,品鉴着猎物气味一般,听到这句话后,喉咙滚出一声不耐的怒吼:“没有脂膏。” 撕拉裂帛声响起,闻卿身上最后一点蔽体的布料终于被扯为片缕,还不等闻卿有所反应,后颈便被一只灼热的手掐住,滚烫的胸膛贴在他的后背,继而是潮湿的嘲笑:“难道你想要我先伺候你舒服?” 闻卿全身紧绷,十指紧紧扣住冰床坚硬的表面,努力压下声音中的颤抖:“孟极用这具身体吸收了魔气。若本座与你双修,魔气是否……” “魔气伤不了我。”伏季说着,抄起闻卿左腿,将他扭转过来,“还是看着你的脸更有趣些。” 寒冰密封的密室不见天日,只有四角的幽幽鬼火,堪堪照亮这密室。浑身苍白的山鬼赤身躺在冰床之上,脸庞因鬼火而笼罩一层青色,唯独颈间牡丹灼灼,鲜血般艳丽,犹如祭品被割开的脖子上,滋出的团簇花朵。 闻卿抬臂挡着他:“若你、若你化魔,本座也会化魔,到那时……” 伏季拍了拍闻卿侧脸,发出“啪啪”的轻响,不屑道:“我不会化魔,太清心经专克妖邪魔秽,这也是你当时教我,你不记得?” 闻卿拧眉:“你不会……” “废话太多。”伏季一手扯碎身上袍服,抄着闻卿的腿,便贴了上来。 然而,还不待他有所动作,却听闻卿一声与方才慌乱截然相反的低笑: “不会化魔,那便简单许多。” 金属鸣击的尖锐声,陡然在脑后响起。 鬼锁! 伏季几乎瞬间反应,立刻翻身落地,踏雪步迈出,一爪直取闻卿…… 虚影。 怎么会? 迟疑的刹那,两个冰凉的铁圈,悄无声息地扣住伏季手腕。 闻卿一声清喝,青黑色鬼气凝成无数道腕粗的锁链,将伏季紧紧缠住! “咚——”一声,伏季被迫跪倒在地,双手反剪背后,双脚也被铁链缠住,手脚之间竟似乎还有一道锁链勾连,将他四肢牢牢固定,连抬头都困难。 闻卿赤脚踏在寒冰地面,居高临下看着他。 “闻卿!”伏季怒吼。 这奸猾山鬼,竟趁他分神,反向抽取了他的妖力! 伏季用力挣动,獠牙爆出,只恨不得一口咬碎闻卿的头颅。 然而下一瞬,一件形状奇怪的黑色器物便扣在自己脸上,机关咔哒一扣,他竟连嘴都无法张开! 闻卿右手捏出却邪咒,缓缓推向伏季额头。 青芒大盛。 伏季身体瞬间僵直。 “给本座——”闻卿再催鬼气,浓稠如墨的鬼气陡然爆出一抹灿金光芒,“醒来!” 作者有话说: *一些色令智昏 作为看过剧本的人,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骂伏季这个憨憨竟然这样对老婆,所以就让他只出现两章吧
第105章 片刻后—— 咣当一声,变为雪豹原形的毛球掉在地上。以鬼气临时结成的口笼撞到冰面,破碎成雾。 闻卿脱力,向后仰倒,急促地大口呼吸着。 鬼锁层层紧缚,将雪豹牢牢捆住,小家伙双眼紧闭,毛茸茸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不适,仿佛甜睡。手指微勾鬼锁,将雪豹拖到面前,闻卿试探着食指点在雪豹额头,豹崽轻轻哼了一声,喉咙里立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是孟极。 闻卿这才松了一口气,后脑抵在寒冰床沿,长腿微屈,勉强遮住自己的身体。 “蠢豹……” 将雪豹抱在怀中,一圈一圈为他拆下锁链,指尖在那柔软的毛发中穿插揉捻,像是哄睡,又仿佛为了自己安心般的轻轻抚摸。 “嗷。”睡梦中,雪豹不老实地叫了一声,脑袋拱了拱,在闻卿掌心轻轻蹭了一下。 “蠢豹。”闻卿笑道。小家伙身体暖烘烘的,抱在双臂间,又热又软,竟比凡人的暖手炉好用不知多少倍。 闻卿食指微屈,刮在雪豹下巴上。 这动作似乎讨好了雪豹,昏迷中的小东西耸耸鼻子,长尾巴一甩,又一圈圈缠在闻卿手腕。 “闹出这么大阵仗,你倒睡得香。”闻卿笑骂一句。 发丝散乱垂在肩头,几缕碎发滑落,不听话地拂过雪豹鼻子。小家伙皱了皱鼻子,嗤——的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雪豹似乎感觉到冷,屁股一扭,扎进闻卿臂弯中。 闻卿本是将雪豹四爪朝天抱在怀中,这小东西此刻不老实地拱来拱去,险些滑下去,他只得一手拖着雪豹肉乎的臀部,一手捞着两只前爪,像抱婴儿般将他按在怀中。 “嗷——”小家伙似乎觉得舒服,吧唧着嘴巴,将下巴垫在了闻卿肩头。 “你倒是会耍赖。”闻卿笑着拍拍雪豹屁.股,走到密室中央的寒床边,想将雪豹放在上面,岂料小家伙却仿佛预料到似的,两爪一弯,爪尖紧紧勾住他的肩头,竟挂在闻卿身上了。 ——闻卿此刻浑身赤裸,雪豹的爪子便实打实抓在了皮肉上,这力道远比伏季在他身上留下的轻多了,但他依旧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 “疼。”闻卿轻斥了一声,“快松开。” 雪豹耳朵动了动,像是听见了一般,利爪悄然收起,转而用那微凉的肉垫,一下一下地踩他的肩膀。 又在踩奶? “方才控制不住力道,伤了你。”闻卿自顾自道,“现在要为你疗伤。听话,松开。” 为制服伏季,那却邪咒几乎关注了闻卿瞬间聚集的所有鬼气,难免对孟极魂魄造成损伤。而千年寒冰最适宜孕养魂魄,因此他本打算将雪豹放在寒床上疗伤,却没想到这雪豹就算昏迷,脾气依旧犟得很,怎么也不肯松开他,闻卿又怕伤着他爪子,一时间竟扯不下来。 “怎么不听话?”闻卿无奈拍着雪豹屁.股。 “呜。”雪豹小肚子一鼓,喉咙里发出“咕”的一声。 “想被抱着?”闻卿问。 “嗷。”回应他的又是一声哼唧。 闻卿反倒被小家伙有问必答的憨厚模样逗笑了,指尖捏捏雪豹软乎乎的爪垫。 也罢,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幼崽,喜欢撒娇也是应该。这般想着,闻卿盘膝坐在寒床上,将雪豹放在自己双腿间。 闻卿此刻经脉鬼气干涸,连凝聚出蔽体衣袍的余力都没有,又这样拥着雪豹,那软而短的豹毛扫在身上最隐秘的部位,难免心生旖念,不过好在雪豹睡得熟,不然叫这豹听见了自己的心思,不知要如何得寸进尺。 乳白的烟雾立刻将他们拥了起来。 “你救了本座。”闻卿指尖滑过雪豹厚实的皮毛,自言自语道。 在这被寒冰包裹的一方世界中,只有雪豹的体温是热的,甚至是烫的,对于孤魂野鬼来说,这温度直如攥了一颗热炭在手中,是几乎能将魂魄灼痛的炽热。然而闻卿却毫不在意地将这热源抱在怀中,轻轻揉搓着那圆乎乎的耳朵。 睡梦中的雪豹似乎觉得舒服,吧唧起嘴来,甚至冒出了细小的鼾声。 “前世,你也救过本座。”闻卿低声喃喃。 他始终忘不了那茫茫一片的幻象之中,孟极眼中的决然之色。 他们的前世,到底曾经陷入何种绝望境地,以致被各大修真门派围剿,孟极自爆金丹,死于青摇之巅,而他则受尽雷极,魂飞魄散? 闻卿想起老乌龟那日所讲玄云宗弟子与其妖道侣血洗御兽宗一事。 御兽宗五百年前覆灭,而他与孟极的前世也死于五百年前,难道这其中竟真的有牵连? 说来可笑,直到那日听见亦真醉酒后的胡言乱语,闻卿才知这所谓“玄云弟子”竟是他自己。他虽然能将老乌龟这数十年见过的玄云弟子事迹记得滚瓜烂熟,但老乌龟一向口无遮拦,所讲故事却又不知到底掺了几分假,而眼下他所有恢复的记忆,竟全是关于孟极,与玄云宗有关的记忆,一星半点也不曾记起。 至于伏季方才所说,他二人相识于百年前一事,闻卿原本确信这是无稽之谈,然而伏季言之凿凿,又不像撒谎…… 事到如今,竟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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