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余粥微微敛眉。 * 余粥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但没想到第一天就被针对了。 跟着吃不到土豆悲痛欲绝的姑娘左拐右拐,竟然上去了一家酒楼。 余粥本可以拒绝的,但他实在好奇什么人想见他。 这家酒楼一看就不正经,莺莺燕燕,红绸丝竹,燕瘦环肥觥筹交错。 吃不到土豆悲痛欲绝的姑娘将他带上了二楼的雅间,这里隔绝了楼下的奢靡。 她先敲了敲门,道:“管事,人来了。” “进。” 推开门,一股胭脂的花香扑面而来,在管事面前摆放着油纸包,里面是他的小土豆。 管事年逾四十,却风韵犹存,美目轻挑,单刀直入道:“这是你卖的?” “是啊。”余粥答道,他不由得有些紧张。 因为按照正常剧情,应该是管事想让他成为酒楼的厨子,余粥还没想到要不要答应。 “你卖一份赚多少钱?” 余粥从容道:“我不要钱,我在打探消息。” 管事吸了口长杆烟斗,烈焰红唇微张:“下午小蝶去了,说你在找一个叫许昭的人。” 余粥瞄了眼正在偷吃的姑娘,原来她叫小蝶啊。 “要不要做个交易?”管事放下烟斗,身体前倾。 余粥心提到嗓子眼,如果对方出价高的话留在这里当厨子也不是不行,但弊端就是限制了菜品自由,他以后还想做葱卷大肠呢,客人总不能吃着一手葱卷大肠一嘴风花雪月吧。 “我给你个寻人的机会,你扮一晚上的花魁。”管事道。 “我可以留下来做饭,但必须是厨师长。”余粥坚定道。 二人异口异声。 “啊?”管事嘴角抽搐。 “啊……”余粥傻了眼。 作者有话说: 老姜(打喷嚏):怎么觉得有事要发生,话说花魁到底还不上场
第15章 苹果香蕉派 ◎作话附更新时间◎ 余粥似乎在现实生活中,也是这样出道的。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改变了他命运的傍晚。 彼时的他翘了晚自习出来打工,那是一条灯红酒绿的大排档,正是小龙虾火热的季节。 大排档中人满为患,他边扯着笑脸迎客户,边在心中盘算着老妈这个月的住院费还差一千。 “您久等了。” 同事帮他推开包间门,余粥两手端着连锅带汤快十斤的全虾宴放在旋转桌上,稳稳当当。 这份全虾宴的价格,就能补足老妈这个月的住院费。 “您慢用。”余粥笑了笑,转身离去。 “你等下。” 其中一个男人叫住他。 男人中年,身形微胖,带着个无框眼镜,相貌平平身上有香水味。 余粥一怔,返回了过来。 包间除了中年男人外还有个时尚的短发女子,另外她左手边还坐着个穿校服的男孩儿。 男孩儿敌意地瞪着余粥。 “小弟弟别紧张,”短发女人轻柔开口:“你多大了?” “我19。”余粥干脆道。 “你说实话,我给你一百块钱。”中年男人从兜中掏出一张红色的钞票。 余粥眼前一亮,迅速将钞票攥到手心中,犹豫半晌,道:“刚过16。” 短发女人道:“跟李天同岁啊。” 穿着校服的男孩李天翻了个白眼道:“我马上过17了。” 手心的汗都快濡湿了钞票,余粥惶恐不安,想走。 一男一女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最终交换了个眼神。 短发女人从香奈儿手提包中掏出张名片,放在转盘桌上,转到余粥面前。 “小弟弟,我们是QD娱乐公司的星探。你有没有兴趣,来当大明星?” * 女管事说直接点就是老鸨,毕竟这个地方不是什么正经人来吃饭的。 余粥和她同时沉默片刻,余粥喉管艰涩道:“让我,当花魁?” 明明才五个字,可余粥感觉自己是鼓起一辈子的勇气才说出这几个字的。 老鸨阴沉着脸吸了口烟斗,随后让人拿下去,敛着细眉道:“小兄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余粥:“……” “我们这里有个花魁名叫疏香,定于三天后的晚上表演灼莲夜宴。”老鸨微笑着,额角却青筋凸起:“但这死丫头跟男人私奔了,所以我们现在没有人手。” 余粥扶额:“那你们应该退票或者换一个姑娘来啊,找我也不是解决办法,性别都不一样。” “票已经卖出去了,而且也没有姑娘的长相能代替疏香。但是,”老鸨眼睛一眯,话锋一转:“唯有你,和疏香的长相八九不离十。” 旁边代替过来的蝶儿姑娘一边偷吃糖醋小土豆,一边点头附和:“是啊,我去排队买小土豆的时候,差点以为疏香改行了,私奔的男人是卖水果的老头呢哈哈哈。” 和花魁长得八九不离十? 小蝶趁机递上疏香的画像。 余粥一打开,画中的女子媚眼如丝,轻挑的眼尾仿佛羽毛般,勾得人心痒痒。 余粥挑挑眉毛,刚好瞥见铜镜中自己的模样。 说八九不离十太过了,但五分相像还是有的。 如果画上浓妆,穿上好看的衣服,确实可以蒙混过关。 老鸨在风月场合来来往往许多年,怎会不知余粥正在犹豫? 她又道:“当天晚上这么多人,你随便问一句‘有没有人认识许昭’,这总比你卖土豆问人快多了吧。” “可是……” “别可是了。”老鸨朝桌子上拍了袋布包,布包鼓鼓囊囊的,响彻着悦耳的金钱颂歌。 余粥嘴唇一抿,紧了紧拳头。 * 他回到乌村的家时,已经月上梢头。 难得地他回家比姜烈渊还要晚。 他们的小破屋靠近后方一大片森林,前面是一小座拱桥。 小破屋在森林的衬托下小之又小,却成为茫茫夜色中他唯一的归宿。 余粥走上拱桥,才发现家门口的小院里坐着个高大的身影,室内溢出微弱的灯光,将那个身影照得朦朦胧胧。 他不知道姜烈渊坐在院子里是不是在等他,透过影子他还能瞧见有两只野猫在挨着姜烈渊坐,这幅场景有点搞笑。 余粥忍不住笑出声。 “你回来了。”姜烈渊见人下桥,连忙站起身,神色遮遮掩掩好像做错事的孩子。 余粥则顺了他的心意,微微虚起眼睛,眉毛动了动:“怎么不进屋坐着,做什么坏事了?” 姜烈渊人高马大,窘迫起来眼神乱飘,吭吧了好一阵儿才道:“我想你今天出去卖土豆辛苦了,然后回来给你做顿饭,没想到……” 野猫挠了挠余粥的裤脚,余粥跟着野猫走进去,发现桌子上摆着份炒鸡蛋。 虽然形状惨不忍睹,七零八碎,但也不是不能吃嘛。 “辛苦你了。”余粥心下一暖,拿起筷子夹鸡蛋就放嘴里,姜烈渊来不及阻止。 余粥:“……为什么鸡蛋是甜的。” 姜烈渊贴心地为他抵上纸和漱口茶水,惭愧道:“我把糖当成盐了。” 鸡蛋是甜的也就罢了,关键是有股腥味儿,磨之不灭,在口腔里“绕梁三日”,久久不散。 余粥还是咽下去了,随后耸着肩膀笑了半天,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姜烈渊原以为余粥会生气他帮倒忙,但听余粥笑得是这样快活,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下次倒点料酒白醋去腥,应该挺好吃的,跟三不沾一样。”余粥笑得脸颊泛红。 “行,我下回试试三不沾。”姜烈渊认真道。 其实姜烈渊能为他做晚饭,已经超出余粥的意料了。 他将今天大家送给他的小野花递给姜烈渊,眼神含笑道:“奖励给你的。但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只能随便吃一点了。” 不过吃什么呢? 余粥瞥见了水果摊老板送给他的两个大苹果和杨婶给的饺子皮,还有桌子上那三根都快泛黑斑的香蕉,顿时有了主意。 姜烈渊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 鸡蛋他一口,橘色野猫一口,三色野猫一口; 他一口,三色野猫一口,橘色野猫一口; 这样吃完了。 【注释一】 甜腥鸡蛋人不喜欢吃,野猫却很喜欢吃,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姜烈渊的手,罢了飞跑进森林回家睡觉。 姜烈渊去帮忙,见余粥正把苹果切碎,他照样子将另一个大苹果也切成沫沫的形状。 不得不说水果摊大爷卖的苹果是真的好,皮薄肉大且多汁,空气中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二人聊天,余粥道今天的试吃非常成功,大家都很喜欢。 他聊了是如何说服大爷接他灶台厨具,聊了那几个姑娘是如何呼朋伴友,聊了很多事情。 余粥声音温润,在夜色中像是温柔的曲调,姜烈渊默默地听着。 香蕉是上次陆玉笙做客时带来的,放久了外皮有些泛黑,好在里面的果肉没什么问题。 将香蕉碾成泥,和苹果碎搅拌,成为馅料儿。 再像包饺子似的将它们包裹起来,然后姜烈渊真捏成个饺子。 余粥笑道:“不能这样,直接将皮封口,包裹成长方形就可以,一会儿是要放在锅里煎的。” 姜烈渊抬了抬浓眉,道:“原来是要做水果派啊。” “没错就是水果派……”余粥忽然手上动作一顿,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 热油滋滋滋,将饺子皮煎炸得又香又脆。 不需要多加糖,油温已经将馅料融化,水果的清甜淌出甜汤,与快餐店的水果派大差不差,甚至更好吃。 二人气氛诡异,默默地啃着水果派,只剩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方才姜烈渊风轻云淡道:“水果包啊,怎么了?” 余粥盯了他半晌,姜烈渊也不避讳他的视线,似乎那张脸又恢复了生人勿进的冷峻,垂眸看着他。 余粥狐疑,方才他是不是说了水果派? 但姜烈渊开口时他刚好将水果派下锅,滋滋滋的油声一炸,确实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古人怎么可能知道“派”这个名词啊。 * 姜烈渊为人沉稳,喜怒不言于色,更擅长随机应变。 方才他说出的陌生词汇“派”吓着了他的小夫郎,姜烈渊心想余粥真的跟小兔子似的,胆子这么小。 他没必要承认自己说的是“派”,毕竟不想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这也让姜烈渊大开眼界,原来古人就会这么现代化的吃法啊。 晚饭甜甜的,但他心中却涩涩的。 花魁表演三天后开场,也就是说,他要离开余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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