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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颜稚秋难得亲近地往徐皇后怀里靠，身体力行地安慰她姨母的怒火。 徐皇后拍了拍他的脑袋，心疼地说：“若是姨母今日没派人来，你该怎么办啊。姨母是真真心疼，你同你母亲一样，都是个软和性子。” 眼看着徐皇后眼泪就要落下，颜稚秋半开玩笑地说：“若是真要打我，我今日便将整个颜府给他烧了。” 徐皇后破涕为笑，点了点他的鼻尖：“比你娘硬气些，以后都要这般硬气。” 太医院按着孙太医开的方子抓好了药送到翊坤宫，兰芝姑姑给颜稚秋熬了一副，颜稚秋皱着眉头被徐皇后盯着喝下去。徐皇后把宫中所有的好吃的都拿出来招待颜稚秋，姨侄两个其乐融融讲了好些话。 “秋哥儿这嘴真是甜，本宫高兴，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同本宫说今儿个一并赏给你。”徐皇后大悦总觉得赏的东西不够，便直接了当问颜稚秋。 颜稚秋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姨母，稚秋不要什么，稚秋想请姨母为我赐婚。” “赐婚？”徐皇后激动地同旁边站着的兰芝姑姑以及榕姨对视，要知道她巴不得自己这个可怜侄儿早日成婚远离相府那个虎狼窝呢，“好啊，好啊，快说说，是哪家的女儿？芳龄几许？相貌品行如何？” 颜稚秋轻咬下唇，脸上带了层薄红：“姨母，孩儿不喜欢女子，孩儿想嫁给，梁雁。”那个名字说的小声却坚定，他要嫁给梁雁，他前世今生最爱的人。 “稚秋此话当真？！”此话一出，殿内众人俱是一惊，徐皇后美目圆睁不甚理解。大晟男子与男子成婚早有先例，只是京都各王公贵族注重血脉传承对娶男妻这类事宜向来是嗤之以鼻。 颜稚秋主动拉上她的手，满脸认真恳切：“姨母莫急，您听我说。孩儿拖着这一双残腿，京都众多贵女避我如蛇蝎，您若是一道懿旨强行让人嫁我，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我与梁雁自小心意相通，自断腿唯他愿意相伴我左右，如今他建功立业未来前途无限，孩儿自知会拖累他。但是，除了他，孩儿不知道一颗真的该托付何人？” 一字一句恳切不已，话毕颜稚秋泫然欲泣，毕竟是妹妹的独子徐皇后心里触动游移着问：“那梁雁他，对你？” “梁雁定会待孩儿好的。”颜稚秋保证说。 徐皇后红了眼眶：“你这孩子，如何这般妄自菲薄，你是大晟丞相的嫡子，是江南徐氏的嫡长孙。只要姨母还在，你就是想配皇子皇孙，姨母都想办法替你办到。” “姨母。”颜稚秋替徐皇后拭去眼角溢出的泪珠，“我呆在相府处处受制于人，日后吴氏再随意许我一份婚约岂不让我日子更加难过。我知道姨母是心疼我，梁雁就是我心许之人，能与所爱相知相守，稚秋便心满意足了。慧敏湳諷长公主与梁将军都是正直善良之人，又有姨母替我照拂，我嫁过去定不能受委屈的。” 徐皇后被他说动，点头答应，握住他的手不愿放开：“好，好孩子，你难得求姨母一件事，姨母答应你。” 颜稚秋的心怦怦跳个不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压制下心中喜悦：“多谢姨母。”如今他先求了一纸婚书，梁雁便不必放弃京都上好的仕途前往西北驻守，他们也能有大把的时间从长计议，应对叛军谋反之事。 徐皇后撩开他额前碎发，越瞧这孩子越发心疼，她红唇轻启：“姨母有个条件，你的大婚必须风光大办，我这就同陛下去说，以公主出嫁的规格来办。这几日你不要回去了，就住在宫中，我让人把偏殿收拾出来，姨母要你在宫中风风光光地出嫁。” 梁雁对此一无所知，半个时辰前他就在东宫和太子议完事回去自己的靖远将军府，太子告诉他颜稚秋被皇后接去了翊坤宫让他晚间去宫门接人。一想到晚上就能抱着香香软软的颜稚秋一起睡觉梁雁就开心地合不拢嘴，审视一圈空空荡荡的将军府他极度不满意，于是乎梁雁快马加鞭跑回他娘的长公主府准备大薅特薅一顿羊毛。 长公主府，梁雁恭恭敬敬地给慧敏长公主递上一杯茶，大高个谄媚地趴在他娘的大腿上掰手指：“文竹，文松是我用惯的小厮我要带走，我院里那几个婢女也很是会照顾人我要带走，还有您院里那几个护院身手不错我要带走，家里厨房会做鸽子汤那个厨娘也很好我要……” “打住，打住！”慧敏长公主指着他的鼻子，“你这无赖是要将我这长公主府搬空不成。” 梁雁撒娇：“阿娘，我那将军府空空荡荡的，住着一点不舒服，我皮糙肉厚的自然没什么问题，回头我把稚秋接过去，他住着肯定不舒服。” 慧敏长公主纤纤素手掩红唇，笑话他：“颜二公子是皇后娘娘的心头肉，能让你拐回家去。” 梁雁刚想出声反驳，门外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刚刚巡营结束的镇国将军一身甲胄还未来得及换下，他手里拿着马鞭叉腰指着梁雁：“这么一点功绩就好意思舔着个脸去招惹相府金贵小公子，臭小子你配吗？”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亲儿子，我现在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靖远将军呐。”梁雁反驳。 “哼，那你也配不上那小公子。”梁老将军嗤之以鼻，“我娶你娘的时候是正一品的兵马大元帅，那皇帝还扣扣搜搜不愿意呢，能便宜你小子。” 梁雁：“那是你自己没用！” 梁老将军：“怎么和你爹说话的！” 慧敏长公主笑盈盈地看一老一小吵闹，门外跑进来一个侍女朝长公主行礼：“殿下，外头来了宫里的人，是来传旨的。”
第八章 正妻 颜稚秋所求之事徐皇后上心动作也很快，正当梁雁父子两人吵闹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传旨的太监一众浩浩荡荡地就来了，慧敏长公主止住两人的吵闹领着一众家眷就出门领旨。为首的是皇帝身边的福禄康公公，他手持明黄色的圣旨尖声细语地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远将军梁雁恪尽职守、忠诚事主，已过弱冠之年而无妻。兹闻丞相颜正坤次子颜稚秋品貌出众、雍容大雅、温良敦厚，朕与皇后闻之甚悦。二人良缘天作，今下旨赐婚，特将其许配汝为正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成婚。小将军，恭喜啊。” 颜稚秋，正妻。 梁雁一双眼瞪的滴流圆，圣旨念完慧敏长公主见自家傻儿子不动拿手肘怼怼他示意他快接旨谢恩，梁雁后知后觉伸手接旨，木然地握着手中真实触感的圣旨，先前他只求能跟随颜稚秋左右，时时护他周全，日日看他高兴便是，怎得幻梦成了真，他竟真成了他的妻。 福禄康公公是皇帝身边的老人，知长公主身份尊贵，很有眼力见地率先上前想扶起慧敏长公主，被梁老将军抢先了一步。他也不恼，反而笑的开朗脸上的褶子都能扭成花儿式的：“恭喜殿下，恭喜镇国将军。” 慧敏长公主礼貌地端着笑：“小子三生有幸能得陛下娘娘抬爱，辛苦公公们了，快些跟着管家领赏去吧。” 禄康公公笑着摆手：“不用啦，殿下，出宫前皇后娘娘都给过赏钱啦，特地吩咐咱家不许咱家拿长公主府的一针一线。” 慧敏长公主摇头不允：“我家这呆愣小儿得到皇后娘娘这份偏爱，得了这份顶好的姻缘，怎可不让公公们也沾沾这份喜气。” 长公主府的管事将金银挨个塞给前来传旨的一众太监们，太监们各个喜笑颜开地收下。 “哎，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殿下。”福禄康公公笑着揣进袖子中，“小将军好福气啊，秋公子可是娘娘的心尖宝啊。娘娘还让咱家传句话，秋公子大婚前的日子便住在翊坤宫中了，等来日大婚再让小将军直接从宫中娶人回家。” “娘娘有心了。”慧敏长公主和和气气地把传旨的公公们送走，甫一回头爷两个又闹起来了。 梁雁犯贱式地拿手里明黄色的卷轴在他爹面前挥了挥：“爹，正妻。” 梁老将军鼻子出气哼了一声：“真让你小子吃上天鹅肉了。” 慧敏长公主扶额摇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们两个都给我正经一些，娶妻是何等繁琐隆重的大事，岂容你们这般胡闹，都给我严肃点。” “夫人说的是。”梁老将军应和，“那咱们接下来是？” 慧敏长公主：“自然是准备聘书聘礼去提亲了。” 梁雁此时对他爹娘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摩挲着手中的圣旨，脑子里萌生出把它裱起来的想法，挂在书房里头日日看。这个做法好像有点傻，不过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呢，颜稚秋要嫁给他做老婆了，颜稚秋要嫁给他做老婆了。 美滋滋地想着被梁老将军当头敲了一个毛栗子：“你小子有没有好好听你娘讲话！” “啊？”梁雁这才回过神来。 慧敏长公主都看不下去了纤细的手指戳着他的脑门教育说：“美死你了，赐婚可不代表你已经把人娶回家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可都是重中之重，你这榆木脑袋若是做不好日后是要让新妇在京都中被人瞧不起的。还有你那空空荡荡的将军府，自己也说了新妇金贵也不知道多上心打理打理，就想着来你爹娘这捡现成的。我若是不把小厮婢女给你，你是打算带着你那新妇住空院子去啊。” 梁雁被慧敏长公主说的羞愧，低下头虚心说：“孩儿愚笨，还得依仗娘。” 慧敏长公主一抿嘴有意考考梁雁：“相府里头颜小公子有个不省心的继母，处处给他气受，我问你，若是你想帮他气气他那继母，提亲的物件事儿你该如何准备。” 梁雁：“自然是将聘金聘礼备齐备好一箱箱隆隆重重地送去相府，给那吴氏瞧一瞧我们家是何等重视颜稚秋这个新妇。” 慧敏长公主：“你晓得护着自己的新妇，不错。你听听娘的想法，琢磨琢磨是不是这样更好，今日你同我一道备好聘书、聘金、聘礼，明日一早我亲自带着这些个物件事儿到翊坤宫中去先给皇后娘娘过目，娘娘瞧过了咱们将它搬去相府秋哥儿的院子，再告诉相府告诉全京都的人你娶这新妇是陛下是娘娘都说好的。这样一来，饶是那侧室有再多的话要说也只得打碎了牙往自个肚子里咽。” 梁雁对他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娘思虑周全，甚好。” “文福，带世子去府库中拿我嫁妆里头那一对足金金镶玉的长命锁，另外聘礼的规格照着将军当年给我的那一套标准来。”慧敏长公主吩咐府中的管事，扭头瞧见无所事事的梁老将军，“聘书自古以来由男方父辈所写，将军也不要闲着了，随我去书房写你儿娶新妇的婚书罢。” 梁老将军一个头两个大：“夫人，我一个粗人哪会写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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