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锦瑜:“京都已经被殿下拿下,按计划行事,解决好江南的一切,待颜稚秋回了京都,你想如何都可以。你现在如果杀了我,等同于背叛殿下,那么,你想要报的仇,想杀的人,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玄昭心中暴躁,一把甩开颜锦瑜:“如果到了京都,不能让我杀了那个人,我会送你下去,再送你的殿下下去,让你们黄泉路做鸳鸯。” 颜锦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玄昭转身就要走,被颜锦瑜拦下:“解药。”颜锦瑜指了指地上面色发紫的思雨。 玄昭翻了个白眼,从袖子之中掏出一个纸包丢在地上。 “把这里清理干净,别让梁雁抓住你我的把柄。”颜锦瑜道。 “用不着你提醒。”玄昭在一旁的柜子上挑挑拣拣,拿起一个比较大的器皿,打开盖子,密密麻麻的血红色小飞虫从里面扑腾着翅膀飞出来,“不想连骨头都被啃干净的话,就快点带着你这个废物手下滚。” 颜锦瑜扶起思雨。 玄昭又一次掏出贴身藏着的那块来自颜稚秋的丝帕,放在鼻尖处迷恋地嗅闻:“我要加一个条件,颜锦瑜,你们一定要让梁雁死在西北。” 颜锦瑜:“放心,梁雁会死的。” 小虫子蚕食着屋子里的一切,玄昭不紧不慢地把这里颜稚秋触碰过的东西都收集起来,其中就有颜稚秋最喜欢的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他把匕首收好,期待着日后亲手把它还给颜稚秋的时候。
第六十九章 不是累赘 浓重的墨色笼罩着江南城,大雪不停,城中各户人家紧闭门窗,整座城池没有一点生气,仿佛只剩下了压抑的黑与白。 叶无恙给颜稚秋开了一贴药,一碗热腾腾的汤汁灌下去后就很快见了效,梁雁还没有回来,小公子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徐湘灵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用小勺给他一小口一小口喂着驱寒的热姜茶。 因为生病,小公子一张口那嗓音就干涩沙哑:“大姐姐……咳咳……” 徐湘灵吹了吹手中冒着热气的姜汤,用勺子舀起喂到颜稚秋的嘴边:“慢慢说,来,再喝一口。” 颜稚秋乖乖把勺子含进嘴里,待喉咙舒服了一点,急切地问道:“大姐姐,随我一道回来的其他人呢?” 徐湘灵看他没有继续喝姜汤的意思,于是就把手中的碗放到一边:“可是一个青衣男子,自称是个大夫,还有一个是先前服侍你的小厮?” 颜稚秋:“是,咳咳咳。” 徐湘灵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慢着点,他们在隔壁房间,那个孩子伤的重,不过性命无虞,青衣大夫怕他们在这里影响你休息,就带着他去隔壁待着了。” 颜稚秋见徐湘灵眼下一片清晰可见的乌青,担忧道:“江南城里、家里怎么样?祖母身体如何了?那个神社送来的药不可再继续饮用了。” 徐湘灵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宽心:“神社的药我没有继续让祖母用,这两日喝的是城中的大夫配的补药,人虽然没有醒,但也没有出现呕血之类的情况。家里一切都好,那些个有贼心的都让我给料理了,如今我们上下一心便没什么可怕的。” “江南大雪不停,苦的是城中百姓,你失踪后没几日,便有人哄抬物价,好在被我按了下来,只不过城中各类存粮、炭火余量都不足,周围城县能借能买的我也都找过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江南还是危矣啊。” 颜稚秋提出建议:“大姐姐可以让薛大人向朝廷书信一封,阐明情况,让朝廷派来赈灾款与粮草。” 徐湘灵轻舒一口气:“早在见这怪异天气不对劲的时候,薛寺便向京都送去书信,可直到现在京都那边都没有回应。我也不瞒你,听梁将军的口风,京都那里大约是出了什么变故。” 颜稚秋刚刚放下一小会儿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那梁雁现在何在?” 徐湘灵:“他送你回来以后便匆匆出了门,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去办,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徐湘灵的话音刚落,木门吱嘎一声打开,梁雁肩头沾着雪花,浑身上下带着屋外的寒气,他与徐湘灵对视一眼,互相颔首致意,怕寒气进来再把颜稚秋冻病了,梁雁赶紧关上门。 “阿雁。”颜稚秋唤了他一声。 梁雁脱下冰凉的外衣,放在炉子边上,他没有立马去到颜稚秋的身边,而是选择在火盆边上等待自己周身的寒气散去:“你莫动,我身上凉,一会再来抱你。” 徐湘灵直到他们小夫妻两个此时小别胜新婚,也不留下在这里碍他们的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看看旁边的那位神医。” “大姐姐。”颜稚秋叫住了她,“叶神医的医术极为高明,大姐姐可以请他去看一看祖母。” 徐湘灵点头应下。 等到徐湘灵离开,梁雁按耐不住把颜稚秋抱紧在怀里,他抱得力度极大,几乎是想将颜稚秋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梁雁手劲实在是太大了,颜稚秋被他抱得不太舒服,尽管这样他也没有推开他,颜稚秋心中愧疚,是自己一时冲动才会落入敌人的手中,害的梁雁担心:“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是我不好,是我没能照顾好你,让你落入危险之中。”梁雁从来不会责备颜稚秋,出了任何问题,他都只会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颜稚秋心中愧疚之感更甚,他把头埋进梁雁的胸口,被一块冰凉的硬物硌住脸颊,是一件软甲。 “江南的事情没有办妥,京都还出事了,对不对?”颜稚秋闷声问梁雁。 梁雁抱着他,不语。 颜稚秋心下了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关于这个问题,梁雁已经考虑很久了:“我会送你去西北赵伯父那里。” 颜稚秋伸出手,将手掌贴在梁雁身上的软甲上,试图用自己身上的体温来温暖那件软甲:“那你呢,你去哪里?” 梁雁握住他发凉的手:“我会回京都去,三皇子软禁了陛下,意欲逼皇后娘娘交出传国玉玺。” “那太子殿下呢?”颜稚秋拧起眉头。 梁雁动作轻柔,抚开他的眉心:“殿下受了重伤,如今和太子妃两人下落不明。” 听罢,颜稚秋坚持说道:“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不行!”梁雁不许,“皇后娘娘如今咬死了不肯交出玉玺,你若是回京必然会被他们当作筹码威胁娘娘,我不会再让你落入险境的。” 颜稚秋思索片刻,推开梁雁,他掀开被子,在梁雁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下,他自己撑着床沿竟然在梁雁面前站了起来,双腿还是不太适应站立,颜稚秋撑着床,腿还是有一点打颤。 “你的腿?!”梁雁心中一惊,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颜稚秋已经站不住了,他赶紧动手揽住他的腰把人扶稳。 颜稚秋觉得双腿酸软,在梁雁的搀扶下慢慢坐下:“托那位神使的福,我能走了。” 梁雁一阵惊喜,他半蹲下身,拖起颜稚秋的一条腿,视若珍宝地抚摸。 先前颜稚秋的腿没有知觉,感受不到梁雁抚摸自己时的感觉,这是第一次,梁雁的手掌上带着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触碰腿上肌肤的感觉痒痒的。 颜稚秋有点喜欢这样被抚摸的感觉。 但是,他这样展示并不是为了让梁雁摸他,他想告诉梁雁其他的东西,他制止了梁雁,认真地道:“阿雁,我的腿已经好了,叶神医说了,只要针灸调养一段时间,是能恢复到和正常人一样的。” “湳諷好,好。”梁雁欣喜若狂。 “所以……”颜稚秋切入正题了,“所以,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我可以在京都接应你。” 梁雁却是没有被他这个理由所打动:“不行,我不会亲手把你送回虎狼窝去。” “为什么!”颜稚秋提高了音量,他以前从来不会和梁雁如此着急,“你不知道三皇子和颜锦瑜想要做什么,防不胜防,肯定会被他们算计。我最了解颜锦瑜的脾气秉性,让我跟在你的身边,帮你出谋划策,为什么不行。你觉得我是累赘吗,我的腿已经好了,只要我坚持复健,很快就能和正常人一样,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我……” 梁雁双手捧住了颜稚秋的脑袋:“你不是累赘,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不是怕你拖后腿,京都形势太乱,我顾不上你,我不想让你受伤。” 颜稚秋的态度软下来,他作出委屈模样,撅嘴道:“不用顾着我,我不是小孩了,被他们带走的时候我做了噩梦,我梦见他们在京都算计伏击你,你……我……” 说着说着,颜稚秋红了眼眶,重生之后,他惯会攻心,他知道梁雁最受不了他委屈的姿态。 梁雁果然心软:“梦都是反的,不可当真。” “我害怕。”颜稚秋再添一把火。 可是梁雁此次就是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让颜稚秋远离纷争:“稚秋,我保证,一定会平安归来,你安心去西北,我处理完京都的事情就接你回来,好不好。” “不好。”颜稚秋捶他胸口,这一下,他摸到了自己送给梁雁的那枚护身符,“京都的妙缘大师说我是天命之人,你带着我,一定会打胜仗的。” 梁雁轻轻抚摸颜稚秋的后脑勺,想安抚他。 咚咚咚—— 木门都敲得直响。 “谁!”梁雁扶起颜稚秋替他擦拭干净眼角星星点点的眼泪。 “在下是叶无恙。”门外传来男子熟悉的声音。 梁雁道:“进。” 叶无恙推开门,手上还牵着一个孩子,是吴羡。 “颜公子,这个孩子就是羡儿,我们在暗室之中见到的就是他的母亲。”叶无恙对颜稚秋说道。 “你们找到吴术的夫人了?”梁雁问道。 颜稚秋吸了吸鼻子:“在关押我的暗室之中,确实见过一个女子,那女子将我错认成了这个叫‘羡儿’的孩子,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梁雁:“说了什么?” “秘密有一把钥匙一把锁,锁在羡儿最害怕的地方,钥匙就是羡儿的骨头。”颜稚秋把先前听过的话语复述了一遍。 “来,羡儿。”叶无恙把吴羡推到梁雁与颜稚秋的面前,“把你刚刚和我说的话,和这两位再说一遍,好不好?” 吴羡就是梁雁救回来的,有点胆怯,但还是慢吞吞地开了口,他的声音脆生生的:“房间里有一个衣柜,羡儿做错了事,阿娘会把我锁在里面,那里是我最害怕的地方。” 梁雁:“他不是哑巴?” 叶无恙解释说:“羡儿应该是在目睹了爹娘遇害后被玄昭喂了哑药,所以才会说不了话的,上回在善堂,妙娘子刚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开始配解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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