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雁以为是自己吵醒了他:“给你吵醒了?” “没有。”颜稚秋在梁雁怀里翻了个身,他很喜欢梁雁身上的温度,“今日客人这么多,你是怎么带着人混出府去的呀?” 梁雁道:“本来和二伯在前厅陪着那些个江南官员喝茶呢,二伯突然被叫走带着客人们出去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是我替二伯去矿上看看情况,二伯可高兴了。” 颜稚秋笑道:“真聪明。” 夜深了,梁雁睡前给颜稚秋腿上做了按摩,随后两人便是熄灯睡觉,颜稚秋翻来覆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睡意,睡不着觉他焦虑的情绪又涌上来。被颜稚秋这么一闹,梁雁也睡不着了,他不痛不痒地在颜稚秋屁股上捏了一把:“别闹,明天说不定还有客人要来,可不能懒睡。” 梁雁这么一提醒,颜稚秋想起来了:“阿雁,祖母说明天要去那个神社,会有一个祭神大典需要参加,你陪我一起去,刚好我们探探那个神社和那个邪神的底。” “好,现在别想了,睡觉。”梁雁捂住颜稚秋的眼睛,希望他能够安分下来尽快入睡。 眼前漆黑一片,房间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颜稚秋睡在梁雁身边难以入睡,他莫名觉得此情此景特别的熟悉,好像在前世他这样度过了很多个夜晚。 梁雁去江南赈灾之前是这样,梁雁去西北抵御外敌是这样,梁雁最后一次前往江南平叛也是这样,不过这一次,与之前不一样了,他不再蒙昧无知,不再怯懦畏缩,这一次他和梁雁一起踏足江南,他会和梁雁齐手并进,他不会再让无辜之人枉死。 明日的祭神大典,他倒要看看这个神社究竟有些什么猫腻。 一想到这里,颜稚秋又激动起来,更加睡不着了,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他撑着梁雁的胸膛直起身子,因为腿脚不便,他艰难地挪了下身子:“梁雁,别睡,我想要!” 非常直白的一个暗示。 梁雁其实今天是很累的,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颜稚秋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伸了伸腰,问道:“要什么?” 颜稚秋伏在他的身上,真诚道:“我们是夫妻,要的自然是夫妻之间的事。” 梁雁大为不解:“哈?”不是,小公子思维这么跳脱吗,怎么会,怎么会脑子突然想到这种事。 “你我是夫妻,成婚之后我们……”前世颜稚秋与梁雁成婚几载,房事也家常便饭,在重生过一次的颜稚秋眼里这种事情就稀松平常。 颜稚秋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他伏在梁雁的身上撑着脑袋,因为双腿不便活动他只能在可活动范围之内活动他的上半身。黑暗中,颜稚秋眼神清澈且单纯,像一条懵懂的美丽人鱼,有意无意诱惑着面前的人。 可是顶着这样澄澈的眼神,小公子嘴里,甚至是脑子里都是这些黄色的东西,简直就是纯纯的小黄鱼。 梁雁僵住了,不太敢动。 颜稚秋疑惑,手指戳了戳梁雁的胸口:“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有什么顾虑?” 明明前世都没有什么问题的,梁雁总是这么扭扭捏捏做什么啊! 颜稚秋不想和他多废话,他在梁雁身上借了把力,生涩地模仿着梁雁先前亲他的模样去撩拨梁雁,梁雁是懵的,身子却快过脑子做出了反应,无数个夜晚他都这样地肖想颜稚秋,这样的撩拨他是一点也扛不住。 天塌了,真的。 梁雁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尽可能放轻手里的动作去回应颜稚秋。 前世的记忆与现下的处境重叠,颜稚秋舒服地喟叹一声。
第五十章 百姓才是天下之根本 昨夜,最先撩拨的是颜稚秋,最先体力不支昏过去的也是颜稚秋,梁雁极力克制很小心地同他欢愉,颜稚秋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最后哼哼唧唧了半天还是因为太过于疲惫昏睡了过去。 身上黏黏答答的沾着汗,梁雁大半人把影九抓起来给他们烧热水,他给用毛巾沾湿水给颜稚秋从头到脚擦了一遍,颜稚秋睡得沉,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 不过这一夜,颜稚秋是尽兴了,就是苦了梁雁,他本就因为颜稚秋身子弱不敢对他有什么动作,怕伤了小公子,也怕吓着小公子。后半夜梁雁被颜稚秋撩拨起来的邪火是怎么也压制不下去了,而此时温香软玉在怀,梁雁嗅着颜稚秋发丝间的阵阵幽香心中难耐,实在憋得要命,于是就出去到外面院子里开始顶着寒风练枪。 颜稚秋的厢房在老太太的院子里,离老太太的卧房所隔不远,梁雁练着枪就见老太太的卧房里忽然点起了灯,那位一直侍奉在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匆匆出来嘱咐了门口候着的小厮几句,那小厮便匆匆而去。 梁雁起先没有过多在意,没过多久,小厮领回来一个背着药箱大夫模样的中年人,随后老太太院子里的侍女几乎到了门口侍候,一盆一盆热水送进老太太的房子,侍女们脚步匆匆一刻也不敢停留。 梁雁抓住一个端着热水盆从他身边经过的侍女:“老太太出什么事?” 侍女认识梁雁,红了眼眶:“老太太夜里开始呕血,怕是不大好了。” 梁雁垂眸,就见热水盆中水面上漂浮的暗红色血迹,他松开那婢女,婢女福福身离开。 偏偏是这个时候,徐家当家的老太太身子挺不住了,京都武帝又病重,这二位如果真的倒下,江南和京都的局势恐怕是都要乱起来了。这样子巧的事情,让梁雁不得不往坏处想,他此时还没有抓住三皇子祸乱江南的罪证,必须在局势彻底乱起来的之前找到。 各种小情小爱已经不能扰乱梁雁的内心,他没有睡意,立即在脑中盘算起后续事宜。风雪渐渐大起来,梁雁抬眼看颜稚秋厢房的紧闭的房门,如果老太太真的病故,立刻就要把颜稚秋送往西北,在乱起来之前一定要保证颜稚秋的安全,梁雁如是想。 老太太房里的灯亮了一夜,天刚刚亮,接到消息的各院子里头的女眷就匆匆而来,老太太却只肯见徐湘灵,把两个儿媳都拒之门外。 颜稚秋倒是一夜好梦,翌日,他还是经不住懒睡了许久。 徐湘灵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后径直来颜稚秋房门口等他,颜稚秋没有醒,梁雁见了她。 “祖母说,今日是神社的祭神大典,她身体抱恙怕是去不了了,让我带着秋哥儿一道去祈个福。”徐湘灵对梁雁说。 梁雁:“我和你们一道去。” 徐湘灵:“将军愿意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时辰不早了,我们早一些去,也好早一些回,将军去叫秋哥儿起身吧。” 梁雁:“也好。” 被叫起来的时候颜稚秋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了,腰好酸!” 梁雁揉揉他睡得红扑扑的脸颊:“醒醒了,娇娇,起来了,大姐来找我们去神社参加祭神大典了。” “嗯,去神社。”颜稚秋意识迷迷糊糊的,但他心里知道去神社是件重要的事,所以他强打着精神努力维持自己很清醒的状态。 梁雁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颜稚秋的精神才算是彻底从蒙昧状态清醒过来,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换上他的新年战袍,对这次神社之行可谓是斗志满满。 颜稚秋向来没有什么吃早饭的胃口,早早喝了几口鸡丝粥就和徐湘灵坐上了前往神社的马车,梁雁骑马跟在马车旁,出门前点了几个身手好的侍卫跟着他们一起。 屋外的雪积了厚厚的一层,颜稚秋抱着暖炉回想起自己前世的经历,江南经历了一场诡异的雪灾,大雪之下江南普通百姓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武帝病危朝廷之中乱成一团,赈灾不及时导致群情激奋,这也为后来的流民之乱埋下了隐患。 “江南已经许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徐湘灵感慨道。 “京都倒是经常下雪。”颜稚秋抱着暖呼呼的手炉观察着外面的景象,这一场雪应该就是那场雪灾,难道老天都要帮那些恶人吗,他心中不免忧虑,他提醒徐湘灵,“江南是南方之地,如此的大雪看起来不大正常,大姐姐还是要做好御寒防灾的准备。” 徐湘灵很认可他这种看法,道:“我已经派人去购买炭火、粮食等物资,家中过冬不会有问题的。” “不止我们自己家中,江南还有那么多的百姓,百姓才是天下之根本。” 徐湘灵听这句话倒是心中震惊,她这位表弟不愧是相府出身,倒是真有心系天下之思虑。 她说:“说得对,如若雪对百姓生计造成了影响,我们便不能坐视不理。” 颜稚秋不大懂,他虚心向徐湘灵求教:“何时才能算是影响百姓生计呢,大姐姐。” 徐湘灵:“百姓吃不上饭,穿不暖的时候,百姓家中无粮食饱腹,无炭火取暖,市面上的这些必须制品就会价格暴涨,徐家把持江南商会,要做的就是不能让那些无良商家,借着百姓之难发黑心财。” 颜稚秋受教了。 不过多久他们便到了,雪天地滑,梁雁小心抱着颜稚秋下来把他放进轮椅里,神社居然是建立在一间寺庙之中的,寺庙的牌匾被拆除门口站立着四个身穿怪异红色服装手持利刃的神社教徒。 空气中透着阴冷的气息,芙蝶给徐湘灵披上一个更加厚实的披风。 受徐夫人崇敬神明的思想影响颜稚秋对神社抢占寺庙为据点这种行为十分不满,他皱了皱眉头,问徐湘灵说:“大姐姐,这个神社如何能这般无礼?” “秋哥儿,慎言。”徐湘灵提醒道,她向颜稚秋解释其中缘来,“一年半以前神社在江南初崭露头角,便是救百姓于水灾之中,当时就有许多百姓受其恩惠成为神社教众。” “此间寺庙原是江南香火最为旺盛的一座寺庙,连祖母也时常来此上香祈福,寺庙中没有过多的僧人,只有一位跛脚的扫地僧,那是位得道高僧。神社向他提出要将神像摆进寺庙接受供奉,为首的那位神使被扫地僧拿扫帚打了出去,隔日那扫地僧便意外横死,丝状凄惨,尸体就被吊在这里。” 徐湘灵指了指寺庙高大的门上那处本应该挂着寺庙牌匾的地方。门口已经围聚着不少人,颜稚秋想起来在京都妙缘大师圆寂那天在护国寺的场景,世人总是偏爱所谓神明,以此来慰藉自己的空虚或是苦难。 妙缘大师圆寂前说他受上天之眷顾,颜稚秋虽然尊重信仰,但他不盲目信从,他坚信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这一次他要亲手拆穿这个伪神的真面目。 两人在门口交谈之际,另外一辆马车停在寺庙旁的巷子中,马车中的人掀开帘子暗中观察着他们。 “真是多日不见,判若两人啊,弟弟。”颜锦瑜看着颜稚秋如今贵族公子的模样打扮,眼中迸发出阴寒的光芒,他吩咐道,“思雨,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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