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雨:“是,公子。” 徐湘灵带着他们正要进去,却被门口的教众拦住。 “放肆!这是徐家的少爷!谁给你们的胆子拦路!” 颜稚秋发现一旦对上神社,徐湘灵周身的气质就变得极为凌厉,梁雁推着颜稚秋的轮椅越过那个门槛。 刚一走进去里面浓郁的香火味道就让颜稚秋感到格外的不是,颜稚秋用手掩住口鼻,芙蝶带着梁雁去购买香烛之类的祭祀用品,徐湘灵推着颜稚秋的轮椅在一旁等候,影七护卫在两位主子的身后。 寺庙中人来人往,形似西域巫祝打扮的人在那座诡异形态的神像面前跳着怪异的舞蹈,嘈杂的摇铃声、奏乐声、吟唱声让颜稚秋有些头疼。 另一边,梁雁接过那商贩递来的香烛放进芙蝶挎着的篮子里,抬头的瞬间与那商贩对上了眼神,那商贩在他的摊位上敲出了暗号,梁雁心领神会,他把芙蝶支走:“你先回去给小姐公子送过去,我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芙蝶:“是。” 见人走远那商贩压低声音对梁雁道:“将军,我们找到吴术的儿子了。” 梁雁回到颜稚秋的身边,在他轮椅边半蹲下来,凑到颜稚秋耳边说:“稚秋,出了一点事情,我们找到一些江南问题的证据了,我需要去看看。” 颜稚秋盯着他,伸手去摸他胸前自己送给他的那枚护身符,梁雁握住他的手:“放心,戴着呢,我会小心的。” 颜稚秋点点头:“去吧。” “不要离开影七的视线。”梁雁提醒他。 临走前梁雁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影七:“务必保护好夫人。” 接近午时的时候,孙世聪带着一堆贵重的礼物亲自去往徐家,结果竟然被徐家以家中无人接待为由给赶了出去,第一次吃闭门羹的孙世聪在徐家门口直接就把带来的礼物摔了个粉碎,这一切都被徐思柔的婢女看在眼里。
第五十一章 倒行逆施 想到梁雁要去完成可能有危险的任务颜稚秋的心里就有隐隐的不安,徐湘灵最会洞察人心,她调笑道:“梁将军只是离开一小会儿,你便舍不得啦。这眼神,恨不得随他而去。” 颜稚秋抿着嘴不太好意思地笑笑。 徐湘灵对祭神大典的流程熟门熟路,她先是拿出芙蝶挎的篮子里头的长香就这一排火烛点燃,随后手持长香,看似有模有样其实不甚走心地朝着四方天地拜了拜,最后将长香插进一个巨大的炉鼎之中,影七推着颜稚秋的轮椅跟随着她们的步伐。 此间神社祭祀流程与众多寺庙无过多差异,颜稚秋以前也随生母徐氏去过京都的各类寺庙烧香祭拜,对烧香流程还是有一点记忆的。虽然寺庙外头聚集了许多教众,但是被准许进入庙内祭拜的却寥寥无几,颜稚秋观察得到,庙外的信徒大多平民打扮,而能够进入庙内的则是穿着华丽,非富即贵。 徐湘灵把几个香烛插上吩咐芙蝶去将最后的符纸烧完,颜稚秋向他提出疑问:“大姐姐,为何外面那些人不可入内祭拜?” 颜稚秋似乎是听到徐湘灵冷哼一声,她道:“神社的信徒是有等级之分的,只有每年供奉达到黄金百两的,才能参加每一年年初的祭神大典,才有资格进入神社之内朝拜神明。祖母很信这个,年年都会交不少供奉,往年年初祭神大典也会亲自来祭拜。” 黄金百两! 颜稚秋估摸着数了数在场应该有十几家大户人家,每一家黄金百两,一年、两年…… 他摆着手指算了算,简直是天文数字,能堪比一小半的国库了,若是这一大笔钱再加上徐家的资产,用来招兵买马作乱,那真真是可怕。 想到这,颜稚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问道:“大姐姐,祖母今年怎么不亲自来,是家中有什么事情吗?” 颜稚秋还不知道。 徐湘灵心中权衡利弊,说一半藏一半,回答他道:“祖母这两天身子不大好,昨日的事情又劳心劳力,今日有些下不来床。” 颜稚秋皱起眉头:“可有找大夫看过。” 徐湘灵:“看过了,今早我也盯着祖母用了药,秋哥儿宽心。” 颜稚秋思考片刻,对徐湘灵说:“大姐姐,年后让祖母随我一道回京都吧,姨母在宫中对祖母甚是思念,宫中也有几位太医医术很高,其中有一位自小为我看腿的孙太医……” 听着颜稚秋的话,徐湘灵心中苦涩,今早她是老太太的房里看过,老太太的病情并不乐观,可能这个年都不一定挨得过。但是颜稚秋满腔的孝心,她也不扫他的兴,让他难过,于是说道:“祖母性子倔强,最不愿意麻烦我们这些小辈,秋哥儿有这个心是最好的,就是祖母不一定会答应呢。” “等回家了,我亲自去和祖母说说。”颜稚秋认可徐湘灵的话,老太太年轻时掌家雷厉风行惯了,最不喜别人看她弱势的模样。 本以为烧完香便能离开,就见一个身穿红衣带奇异兽形面具的人出现在他们跟前,引领着他们往大殿处走。 徐湘灵慢下脚步走到颜稚秋的身侧,压低声音提醒颜稚秋道:“我们待会要进到殿内观摩祭神大典,当个乐子看就好了,如果你呆的不舒服同我说,咱们便出来。” 此番话讲完,徐湘灵塞了一块帕子进颜稚秋的手中:“切记,莫要饮用他们给你的符水。” 颜稚秋暗暗记下徐湘灵的话。 那带着面具的红衣教徒带着他们往大殿的方向去,大雄宝殿的牌匾被拆除随意丢弃在一旁,神社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挂在原本属于它的位置上,大殿台阶前也守卫着几个手持兵刃的教众,同样是红衣打扮,带着兽形面具。 那几个守卫的教众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无关人等不准入内冲撞神主。” 意思是不让颜稚秋带着影七一道入内。 “你们看不到少爷身子不便吗?”徐湘灵语气不善。 那几个守卫态度却是坚决,闪着寒光的剑刃挡在他们的面前。 本来此次前来徐湘灵也就是想速战速决,不想多生事端,她深吸一口气,算是退了一步,徐湘灵道:“让那护卫送少爷了台阶便下来。” “不行。”却没想到守卫不肯松口,“如果少爷身子不便,我等可以代劳。” 此话触了颜稚秋的逆鳞,他冷冷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碰我,滚开。” 见如此情景他们依旧没有要让开的意图,徐湘灵索性摆摆手,让影七推上颜稚秋,一行人便要掉头离开。 “徐大小姐留步。”阻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颜稚秋扭过脖子,认出说话那人正是在他初到江南那天公然拦路的所谓神使。那个神使给颜稚秋一种极为阴森的感觉,一看他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乎他一出现颜稚秋抵触的情绪就更加浓烈了。 那神使脸上带着一副花纹更外繁琐的金制兽形面具,他拖着一身冗重的法袍从台阶上缓步走下,周遭的教徒纷纷低垂下头,模样十分尊敬。 “如此无礼。”简单的几个字也带着森然的冷意。 颜稚秋看到那两个拦路的守卫恨不得将头低到地底,浑身也是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这么吓人。 颜稚秋倒是直勾勾地打量着那位神使。 察觉到被注视的目光,那金色的眸子转向颜稚秋的方向,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刹那森然的冷意烟消云散,化作和煦的春风,神使露出一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灿烂的微笑。 好恶心。 颜稚秋更讨厌他了。 神使对徐湘灵微微颔首,道:“是本使对手下管束不严,冲撞了大小姐与小公子,抱歉,待祭神大典结束,本使定会好生教导他们。” 那两个守卫抖动的幅度更加大了。 徐湘灵道:“既然不欢迎我们,我领着弟弟回家去便是,就不打扰神使大人了。” 神使一抬手,就有另外几人过来将那两个守卫押解离开,徐湘灵自始至终没有看一眼。 神使道:“徐家是神社最尊贵的客人。” 徐湘灵带上假笑:“可是他们冒犯的不是我啊。” 神使了然,转向颜稚秋,颜稚秋靠着轮椅椅背一副大爷的姿态。 神使态度谦逊:“让这些粗鄙之人冲撞了小公子,小公子不介意的话,让在下带您上去吧。” 颜稚秋懒洋洋地看着他,昳丽的面容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怎么不介意,他们是粗鄙之人,你就不是了吗,你又有什么资格碰我?” 跟随在神使身边的教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谁料到神使竟然不卑不亢仍然保持着微笑:“好吧,那就请这位护卫小哥送小公子上去吧。” 颜稚秋主动把自己的手递给影七,影七拖住颜稚秋的臀部把颜稚秋抱起来,徐湘灵让芙蝶留在底下等候自己跟了上去。待颜稚秋背过身去不再能够看到他,神使和煦的笑容消失,他周身的温度再次见到了零度,他动动手指,指挥那几个站着的教众把颜稚秋的轮椅搬上台阶,自己拖着厚重的法袍跟了上去。 影七送完颜稚秋便被迫离开,临走前他把本放置在轮椅内侧的那把宝石匕首塞进颜稚秋手中,颜稚秋用宽大的袖袍遮住匕首,殿内诸多江南显贵,有几张熟面孔颜稚秋昨日还在宴席上见过,他们与徐湘灵互相点点头致意。 大雄宝殿内原本的佛像被挪到角落,高大慈悲的佛像也难免蒙尘,十八罗汉更是各有残破,如此罔顾佛法,逆行倒施,此间供奉的又算得上是什么神明呢。 没过多久神使站在祭坛之上主持着祭神大典,几个奇装异服的怪人围绕着神使口中咿呀咿呀哟,唱着颜稚秋听不懂的话语,时不时轰的一声,祭坛周围的火盆毫无征兆地冒出熊熊火焰。祭坛之下观摩大殿的群众大多瞪大眼睛震惊不已,颜稚秋却是毫无感觉,反而被那诡异的歌唱折腾得昏昏欲睡。 无声无息之间,祭坛周围升腾一阵异香,与殿外的香火味道不同,连颜稚秋竟然都不觉得刺鼻。 不知过了多久,祭祀环节算是结束了,只见那神使手中一张明黄色的符纸在毫无火源接触的情况下,在他的手中瞬间点燃,另一个教众端来一个装着水的陶瓷碗,神使将手中符纸熄灭在碗中,碗中的水从透明变成了一种淡淡的粉红色,然后神使将碗中符水平均倒在小瓷杯中分给在座的观众。 其余人的符水皆是教众送到手中,唯有颜稚秋的是神使亲自奉上,徐湘灵一早便提醒过颜稚秋,颜稚秋接过杯子抬起手臂做出饮水的姿态。宽大的袖子恰好遮挡住神使的视线,颜稚秋微微倾倒瓷杯,杯子里淡粉色的符水顺着杯壁倒在那块早就准备好的手帕上,被手帕吸收的一干二净。 放下手臂,颜稚秋假意擦了擦嘴角,将那块沾湿的手帕握紧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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