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稚秋一把给他推开。 他把我推开了! 从小到大,颜稚秋他都没有把我推开过!!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拒绝我!!! 梁雁欲哭无泪。 颜稚秋微沉着脸:“小问题是吧,梁雁。小问题,周祈骁会千里迢迢请来哥舒翰灭你我的口。” “你怎么知道是周祈骁?影九告诉你的?”梁雁睁大眼睛。 颜稚秋立马反驳:“你管我是怎么知道!” 门外的影九耳朵贴着门,模模糊糊地听着里面的谈话,不服气地道:“这将军怎么这样,自己撒谎惹老婆不开心了,还随便攀咬别人,回头我可得和夫人好好告他的刁状。” 颜稚秋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掰过梁雁的下巴:“你看着我的眼睛,梁雁,我不仅知道是周祈骁派人来刺杀,我还知道江南的一切都是他的手笔,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来也不是为了什么贪官吧,你真正要解决的是那个供奉诡异神像的神社吧。” 梁雁脑袋飞快运转,此时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这和周祈晏和他对的谎话完全不一样啊,怎么办啊。 “说话,梁雁,是不是编谎话呢。嗯?”颜稚秋作出生气的姿态。 “哎呀。”梁雁直接摆烂,两手一摊一整个就是坦白的大动作,“我说就是了,都是你家太子表哥让我扯谎的。和你知道的差不多,一年半以前,江南接连下来一月的暴雨,水灾泛滥,陛下下派官员前往赈灾却不见成效,就在那个时候神社横空出世,打着天神下凡的名义救江南百姓于水火。自那之后,这个邪教在江南一带大力宣扬神的思想,百姓深受全能神教这个邪教思想的荼毒,就连前来江南任职的各个官员也是在潜移默化中被邪教思想入侵。” 这便对上了,颜稚秋在心中道,前世三皇子周祈骁受命于天,才是真正皇位继承人的传言便是从江南一带最先传扬出来的,想来就是周祈骁早早利用这个所谓神社布的局。 梁雁继续道:“太子殿下在江南布置的人接二连三地出意外被人铲除,江南被三皇子围得和铁桶式的,我们虽然能探得江南的消息,却始终摸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直到三月前,江南的司马吴术向殿下传来一封密信,信中字字哭诉神社荼毒江南,自己一家生命遭到威胁,并声称自己手中有神社的罪证实录,只要将这份实录呈给陛下,神教的罪证便能公之于众。” “我与你分道而行便是为了先去找到吴术一家老小,我们去晚了一步,吴术被人杀了,他的妻儿不知所踪,我们查神社的线索也彻底断了。” 听到这里,颜稚秋愠怒的表情又变作担忧:“既然这样,那接下来你们准备怎么做?” 梁颜道:“我们必须在从江南返回京都之前打探清楚那个神社的底细。” 颜稚秋垂眸,绞尽脑汁思考自己记忆中关于全能神教的一切。 梁雁抬手伸向他的腰,往下一揽,颜稚秋失去重心向后面的床铺倒下去,梁雁立马就欺身上去,同时他也不忘用手臂枕住颜稚秋的脑袋:“今日将江南之严峻形势都讲与稚秋你听了,切莫多思多想,也不要插手,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我自己会当心的,你也是知道了吗。”颜稚秋道。 梁颜抓住他的手给他摸他送给自己的护身符:“知道,你看,我一直带着呢。” “嗯。”颜稚秋低低的声音被梁雁封堵在口中,梁雁低头吻住他。 颜稚秋身上甜腻的香味充斥着梁雁的鼻腔,小公子柔软易碎,是万般不能让他掺和这种腌臜事的。 一吻毕,颜稚秋有些招架不住地微微喘息,亲昵的片刻意识恍惚朦胧之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问梁雁:“梁雁,朝廷当时派往江南赈灾的官员是谁?” 梁雁回答他:“当时的户部侍郎,薛寺,你父亲颜正坤颜相的得意门生。” 薛寺。 是了,三年前春闱的状元郎,颜正坤对他欣赏万分。 颜稚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景象,身穿红色官服模样俊秀的青年站在颜正坤的面前神色冷静、不卑不亢地陈述着什么,随后颜正坤勃然大怒,将手上的书简仍掷到那青年的脚边,但是那青年并没有被吓退只是捡起书简双手给颜正坤奉上。 “既然你心意已决,从此以后不必再来了,哼。”这是颜正坤对薛寺说的话。 自那以后那个叫薛寺的青年真的就再没有出现在相府过。 江南的一切迷雾重重,这样一个人物在这场阴谋中又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缠绵之际,颜稚秋侧过头又一次和那尊神像对视,神像嘲弄式的诡异微笑着。
第三十四章 家宴 梁雁为了防止颜稚秋胡思乱想特地闹了他一阵子,闹累了颜稚秋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门外守着的影九敲了敲门,道:“将军,夫人,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来叫了,说前厅的宴席已经备好了,请二位主子过去用饭呢。” “知道了。”梁雁朗声回答,身边的颜稚秋睡得很熟,一张小脸泛着红晕,梁雁轻声呼唤,“稚秋,起来了,祖母叫我们去吃饭了。稚秋,娇娇,起床了。” 颜稚秋猫儿式的哼了几声,梁雁双手从他的咯吱窝下穿过,托着胳膊把小公子从舒适的被窝里抱起来,颜稚秋还有些不太清醒,脑袋朦朦胧胧的还有点头晕。 梁雁道:“小九进来给夫人梳妆。” 影九打了盆热水,梁雁拿起帕子用热水打湿给颜稚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脸,擦完颜稚秋也就清醒了。给颜稚秋换衣服是梁雁自己动的手,这种贴身的事情如果梁颜自己在场他一般喜欢亲自动手,影九在一旁撇嘴,对男人这种该死的占有欲嗤之以鼻。 待颜稚秋穿戴整齐梁雁给他推到铜镜前,影九是非常喜欢给颜稚秋梳妆打扮的,小公子底子好,怎么折腾都好看。不需要浓墨重彩,简单几笔涂抹上去小公子便是惊为天人,影九存了一点私心在颜稚秋眼角勾上一抹红,这样小公子少了一分少年的稚气,多了一分惊人的绝色。 看着镜中的自己,颜稚秋道:“还是把耳朵上的伤疤遮起来,莫要让祖母看见了又徒增烦恼。” 前厅里头徐家一大家子已经都在了,大圆桌上铺着红绸缎制的桌布,桌布之上银碟银著,满满当当地摆着一桌子菜肴,荤菜有蒸软羊、吹羊大骨、炒鸡松、五味杏酪鱼、蜜汁鸠子、八糙鹌鹑,素食有槽琼枝、东坡豆腐、煎豆腐、梅子姜,连酒饮都有葡萄酒、米酒、竹叶酒等各种不同。 这一桌子菜肴,比京都最好酒楼的客宴席也是不差的。 梁雁推着颜稚秋进去,老太太坐在主位上一定要拉着颜稚秋坐在她身侧,梁雁被徐家二伯热情地拉过去一起喝酒。其乐融融的家宴氛围是颜稚秋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家人们的热情让他心中欢喜又更加的不知所措。 桌上多了些刚才没来得及见的生面孔,老太太指着颜稚秋和梁雁给他们介绍:“明朗,冉哥儿,柔姐儿,方才你们不在,现下来认认面孔,这是你们四姨母的儿子,从京都来的你们的表兄弟颜稚秋,秋哥儿,那个就是秋哥儿前些日子新嫁的郎君。” 之后老太太又指着一个个人给颜稚秋认脸:“那是你们小叔。” “小叔好。” 徐明朗爽朗地笑着:“你好,大侄子,咱家姑爷就是会养人,瞧我们大侄子调教的肤白貌美的。” 徐明朗看着年纪不大,实际同颜稚秋母亲是同一辈的,他是徐家老太爷的遗腹子,徐家老太太老来得子对这个最小的儿子极为溺爱,也就养成了他有些纨绔风流的性子。 “那是你二伯父家的表哥,徐江冉。” “表哥好。”颜稚秋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徐江冉相比较徐明朗就腼腆的多,他和颜稚秋打招呼显得都有些紧张:“表弟,你,你好。” 徐家二伯母苏氏出来打圆场:“看这孩子,还害羞了。” 老太太看着徐江冉自豪地向颜稚秋介绍:“冉哥儿是个不错的孩子,徐家世代经商,几辈子出不来一个读书人,我们冉哥争气从小就肯用功,江南的先生们都夸他好,来年,来年他就准备去京都赶考咯。” 颜稚秋点点头,徐江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老太太一拍脑袋,突然想到:“秋哥儿过完年何时回京都?说不定能和冉哥儿一道走呢。” “甚好,甚好啊。”徐家大伯母郭氏也是面露欣喜,“秋哥儿大可以吃完湘灵的喜酒再走。” “喜酒?”颜稚秋问老太太,“不知大姐姐的未婚夫婿是哪家的公子?” 提起长孙女的这门婚事,老太太喜上眉梢,道:“是刺史薛寺,薛大人。” 薛寺。 竟然会是他。 颜稚秋偷偷瞄了一眼徐湘灵,提起她的婚事徐湘灵作为当事人却是面无表情,自顾自吃着碟子中的菜。 前世徐家乱世之中莫名颓败,现在看来一切的一切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颜稚秋又瞧了一眼梁雁,回答老太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稚秋好些年头未曾回过家中,对江南的繁华也是喜欢的紧,方才我还同梁雁说过完年要在家中多住些时日,也替母亲向祖母多尽尽孝道。” 老太太眼眶湿润:“好孩子,好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在自家想住到何时便是何时。” 颜稚秋笑道:“只怕祖母待我太好,到时乐不思蜀,稚秋不愿意回去那了无亲人的京都了。” 老太太立马激动道:“那便留下来,和姑爷一道留下来,徐家这偌大的宅院不过是添两双筷子的问题。” 颜稚秋:“祖母爱惜孩儿,只可惜孩儿一个闲人留在江南享乐自然无碍,阿雁却是官身,离不得京都那么久。” 老太太:“哎呦,那姑爷现在是何官何职呀?” 颜稚秋盈盈一笑,小公子炫耀式地昂起下巴,向众人介绍:“梁雁是陛下亲封的靖远将军,正三品,前些日子正是他大破西羌蛮族收回大晟西北边城的失地呢。” 徐家众人一阵唏嘘。 徐家二伯举起酒杯敬梁雁:“真是人不可貌相,姑爷竟是这般英雄豪杰,来,我敬姑爷。”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举杯,这次不好意思的人就换成梁雁了。 徐明朗放下酒杯,看着梁雁道:“据说前阵带兵班师回朝的将领是长公主与镇国将军的独子,当今圣上的侄子,小姑爷,那你岂不是长公主府的世子哩。” 梁雁应答:“正是在下。” 颜稚秋此时不满,唇齿相讥道:“梁雁一身功绩皆是自己打拼得来,如今陛下也是赐下府邸,准我们另立门第。他是当今朝中靖远将军,不是谁的儿子,谁的侄子。” 梁雁心中一乐,小公子真是大变样,这么硬气,还会帮他说话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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