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表哥。” 太子见他这般有礼的模样,心中更是怜惜不觉话多了些:“梁雁是个不错的人,待外头风波平定,世道安稳下来,尽管让他带着你游山玩水去,莫要总困在府中一亩三分地。” 颜稚秋点头认同,在心中想着东宫太子果然不能是无用的草包,三皇子与颜锦瑜在外谋划作乱太子也是看在眼里的,既然作为正统继承人的太子了解那些乱臣贼子的野心,背后又有皇后帮着谋划,上一世怎么会最终落得一个那般惨烈的结局。 正出神门口又传来一阵热闹的动静,颜稚秋侧过身子远远瞧见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还未等他看清楚是什么人人群聚拢起来遮挡住他的视线,他使唤岑硕去看看是什么人来了。 岑硕很快回来:“哥儿,是三皇子来了。” 普通文武官家眷他可以不去接待,三皇子周祈骁可是个身份不一般的大人物,颜稚秋对太子说:“表哥,我去去就回。” 太子同时要起身:“我陪你去。” 颜稚秋:“表哥安心吃席便是,那里又不是有什么吃人的猛兽,没有让你客人还陪我跑来跑去的道理。梁雁同姨母就在那里,不会让我受欺负的。” 太子为难点点头,心中只觉得颜稚秋坚强又懂礼仪。 三皇子一件黑色的长披风随风而动,颀长的身姿被风中的寒气裹挟,鹰隼般的目光扫视过宴席上的众人,他率先向徐皇后和慧敏长公主行了个礼,随后文武官向他抱拳行礼。一番罗里吧嗦的客套,颜稚秋故意让推轮椅的岑硕走慢一点,待他到人群那里的时候三皇子和梁雁两个人正假笑着在尴尬对话。 颜稚秋咳咳打断二人,梁雁笑嘻嘻没个正形:“你和太子、太子妃吃酒去就行了,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干嘛还特地跑来一趟。”阴阳怪气的明目张胆,不过在场谁人不知慧敏长公主同徐皇后关系匪浅,同淑皇贵妃不睦,梁雁就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颜稚秋:“三皇子大驾光临,还是要赏脸的。” 周祈骁脸上的神情怔了怔,颜稚秋被一身大红色的礼服衬托得贵气逼人,白嫩的脸蛋因为饮酒泛着薄薄的粉红色,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闪烁着惑人的光芒,怎么这么好看,颜稚秋以前也是这样的吗。先前周祈骁去相府找颜锦瑜的时候没少见过颜稚秋,瘦弱的小公子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气质,畏畏缩缩一副任人欺凌的模样,浑身上下还萦绕着一股令人敬而远之的死气,那时他还嘲讽过只有梁雁这样蠢笨无知的莽夫才会喜欢上这样的次等货。 颜稚秋被他赤裸的目光盯的不适:“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殿下。” “不,没有。”周祈骁躲开目光,从身后仆从那里拿过一个锦盒送到颜稚秋的面前,“内子犯了错,让颜公子蒙受了不白之冤,今日除了来贺喜送贺礼之外,这里是赔礼,祝二位百年好合。” 锦盒之中红布衬上是一副金灿灿的牡丹花样式璎珞,花身由纯金打造,花心是一颗晶莹剔透的东珠。 “不敢当,皇子妃也不过是心地善良遭人蒙蔽罢了,况且她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嘴上敷衍颜稚秋收礼的手是毫不含糊的,收完礼他就想赶人,“殿下来得晚了,这席面都坐满了呢……” 周祈骁的目光十分具有目的性地落在颜正坤身畔的座位上,看到被人围住为难应付的颜锦瑜心中涌现出一种所有物被人觊觎的感受,他说:“不妨事,我就……” “就和太子殿下一桌吧。”颜稚秋才愿意遂他的愿,顺他的心呢。 周祈骁:“太子素来喜欢清净,我就不打扰了。” “太子喜欢清净,我不喜欢,三皇子来和我喝两杯。”太子妃手中的酒杯直接怼到他的面前,她歪了歪头笑道。 周祈骁拒绝不得:“恭敬不如从命。” 待他转身太子妃毫不避讳地朝着他背后翻了翻白眼,扭头又对颜稚秋甜甜微笑:“和你太子表哥玩去吧,那个讨厌鬼我来应付,可不能让他坏了你订婚日子的好心情。” “多谢表嫂。”颜稚秋喜欢太子妃这可爱的性子喜欢的紧。 赵英姿刚好把一桌人喝趴下了无趣,如今来了个三皇子就逮着他使劲的灌。颜稚秋瞧了眼手中锦盒里头看着就价值连城的璎珞,抬头的刹那被他看见颜锦瑜带着关切瞧向三皇子的眼神,其他人看不出,在颜稚秋眼中两人都快把我们俩有一腿几个大字赤裸裸写在脸上了。 看一眼颜锦瑜,再看一眼手中的真金白银,颜稚秋萌生出一个坏心思,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一样赔礼,怎么说也得为他们的感情添一把干柴烈火吧。 拦下一个送酒的侍女,颜稚秋随意找了个借口要下了他手中酒壶,待到僻静的无人之地他把一包藏了许久的药粉倒进去,盖上酒壶盖子仔细地晃了晃,第一次干这样的坏事颜稚秋心中忐忑,一回头被自己身后站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赵英姿上去给他脑袋不痛不痒地敲了一下,一把夺过他手中下了药的酒壶:“小坏蛋,多大的年纪学会给人下药了。” 颜稚秋第一次就被抓包,尴尬咬唇,小声撒娇:“表嫂。” 赵英姿一笑:“好了,不告诉你夫君和表哥,说吧,想要药谁,表嫂帮你。” 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于是一个人干坏事一下子变成了两个人干坏事,赵英姿十分靠谱一杯药酒给颜锦瑜灌倒送上了三皇子的马车,完事后她拍拍手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把这件事变成一个桃色八卦传播出去,好好帮颜稚秋给三皇子府添点乱。 尚未正式成亲颜稚秋和梁雁不能同居,宴席散去颜稚秋便被徐皇后带回翊坤宫了,一日的操劳他比平时睡得都要早,一闭眼早把自己作弄三皇子和庶兄的事情抛到脑后去了。直到翌日,颜稚秋陪徐皇后用早膳,兰芝姑姑似分享有趣见闻式地将这件事地后续告诉颜稚秋。 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风言风语,说三皇子周祈骁同相府长子不清不楚,昨儿个在颜稚秋订婚宴后甚至被人看到在马车中做那种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三皇子侧妃听闻后在府中闹得不可开交,一定要三皇子给她一个交代否则就闹到淑皇贵妃面前去。而淑皇贵妃呢,根本像没听到这些个传言式的,在毓秀宫中不管不顾。 徐皇后不甚在意:“什么样的母亲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颜稚秋一笑而过,用公筷给徐皇后夹了一只蒸饺。 大婚正礼的日子一天天地靠近,徐皇后没嫁过女儿显得十分紧张,颜稚秋陪着她将礼仪一遍遍过。 离大婚还有三日的一个午后,颜稚秋准备再开始同徐皇后练习礼仪,徐皇后却说:“今日不行了,国师说今日要带你去护国寺请得道高人妙缘法师替你祈福。” 颜稚秋:“姨母,我不信这些,有梁雁这一对长命锁还祈福做什么?” 徐皇后:“国师真是神了,他说你定会说不去,他说不祈福妙缘法师亦能解你心中苦恼,稚秋有何苦恼?”
第十五章 妙缘大师 人生八苦,一生苦,二老苦,三病苦,四死苦,五所求不得苦,六怨长久苦,七爱别离苦,八放不下苦,颜稚秋回首前世只觉得八苦汇聚,上天好似捉弄他一般。 两辆套装严实的马车停在宫门口,小国师已经等候在马车旁,今日他一身肃静的便衣灰色的长发藏在蔚蓝色披风的兜帽中,毫无杂质的琥珀色眸子在触及颜稚秋的时候动了动。 “颜公子。”小国师抱拳。 颜稚秋:“见过国师大人。” 前一次见面颜稚秋就发现小国师说话动作面上都不带什么情绪波动,冷冰冰地拒人千里之外,可惜了这一副好看的皮囊。 小国师的目光略过颜稚秋落在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仆从身上,徐皇后怕颜稚秋一人出行不便乌泱泱地派了一大堆人跟着,打伞的打伞,拿披风的拿披风,还有一队宫侍提着不同的食盒。再看小公子本人,小小的身子裹在一件带狐狸毛领的大氅里,手里鼓鼓囊囊地抱着一个纯金手炉,小脸比上次见又富态了不少,眼尾上挑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媚态。 像一只漂亮的小狐狸,小国师心说,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妙缘大师在护国寺等我们,颜公子我们走吧。” 小狐狸的眼睛提溜一转,开口说:“国师本领高超,我心中还有不少疑惑想要国师替我解答,不知可能与国师同乘?” 榕姨低声提醒:“哥儿,不合规矩。” 颜稚秋没有理会静待小国师的回答,小国师依旧冷漠着一张脸,但透过那双眼睛颜稚秋却体会出了不同的情绪。 “可以。”小国师回答。 侍从们忙忙碌碌地给小国师的马车重新布局了一下,铺上柔软的金丝坐垫再摆上小木桌放上茶水糕点,临上车之前榕姨千叮咛万嘱咐小国师要当心颜稚秋带有残疾的双腿。 马车里,如愿以偿的颜稚秋给小国师倒了杯茶水:“多谢国师那日搭救,还有,抱歉。” 小国师知道是那天那一巴掌:“公子无心之举,不必在意。” 颜稚秋:“尚不知道国师大人的名讳。” 小国师:“宁不语。” 颜稚秋轻哦了一声,又说:“去护国寺为何要包裹的这般严实,有什么见不得人呢。” 宁不语的目光看向窗外,马车慢慢行驶窗外景物变换:“因为不想太引人注目。” “因为生得与众不同就要把自己藏起来,因为身有缺陷就活该被那些正常人欺负,因为不受人喜爱就该一辈子活在阴暗得角落里不得翻身,这世道啊,可真是霸道得不像话。”颜稚秋冷声嘲讽道。 宁不语:“事在人为。” 颜稚秋更加不悦,语气讥讽:“国师还真是应了你这名字,不如不说。” 宁不语冷漠得脸上露出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苦恼:“并非在下不愿说,公子非是凡尘之人,前世今生都乃天机,在下学艺不精实在卜算不出因果,帮不到公子。” 颜稚秋放下手中茶杯,撑着脑袋:“既然不能为力,又何故在今日将我哄骗出门。” 宁不语:“护国寺的妙缘大师乃在下至交好友,他困于凡尘已久一直在等一段未了之机缘,那日取走小公子一缕头发祈福,妙缘大师意外发现小公子的因果与他的那份机缘息息相关,也许解开机缘的同时小公子的因果也能如愿得解。” 颜稚秋兴致恹恹,心里想着果然还是不能相信这些神棍的话,既然事在人为,那这一世就换他来做恶人,换他将他们赶尽杀绝就好了。 他们要去的护国寺在城南,离梁雁的靖远将军府就两条街的距离,这座寺庙香火旺盛,据说祈福求愿十分灵验。颜稚秋的母亲徐氏信奉佛祖,在世时每年都会向城中寺庙捐不少香火钱,因着颜稚秋从小耳濡目染,在母亲故去也一直延续着这个习惯所以对这座寺庙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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