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垂眸,看着斗篷上的风毛,云淡风轻道:“苏姨误会了。是我听闻从这个月开始,西院的月例减半,我担心西院不够银钱用,这才把金锁还回去的,没成想却被您误会了。” 苏瑶心笑容一僵。 云景他这什么意思,是说她们西院穷?还是说她们花钱大手大脚的? 云景道:“恰好,我也有一事想问问苏姨,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派人要把东院门口种的梅花树给砍了?还说什么开春之后要改种桂花树?属晚辈直言,您这不是多此一举,浪费银钱嘛。” 谢离渊却不知道此事,他皱了皱眉,反问:“还有这事?” 苏瑶心早就已经有了对策,闻言,她不紧不慢道:“是。不过,我是因为谢府这段时间总是容易起些小纷争,于是拜托娘家人帮着找一位先生算了算,那风水先生说,这是因为谢府东面种了太多梅树,这梅同霉,除了它,谢府的运势才会好些!” 谢离渊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迟疑了一下,回头看向谢归寒,“沉霖,要不还是……” 谢归寒抬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到云景又接着道:“苏家请的风水先生说的不对,苏姨要是有空,就跟苏家提一提,要是没钱,就别到街边地摊去寻什么江湖风水先生,那都是诓人的。” 苏瑶心急了:“苏家一片好心,辰星若是不信就罢了,也不必说这些话吧。” 众人看向云景。 谢归寒也微微垂眸,深邃暗沉的眸光,一眨不眨地望着云景,黑眸倒映着云景的身影。 他们都想看看,云景会怎么说。 云景弯眼一笑,眉眼精致,气质清逸洒脱:“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有传春报喜之意。而梅花开五瓣,代表招财和吉福,又有梅开五福之意。因而,梅树又被世人视为吉祥之物。” “这梅树寓意这么好,怎么能砍了呢?所以我才会说,苏家请的那位风水先生算的不准,难道我错了吗?” 苏瑶心哑口无言。 谢归寒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云景,后者长的本就白净秀气,眉眼精致,而当云景弯眼一笑时,更是漂亮。 ——天边皓月,山间美景皆不如他。 谢离渊先是赞许的点点头,目光一扫到苏瑶心,便黑了脸,他颇有怨气道:“你往后别把谢家的什么事都跟你娘家说,苏家除了会忙中添乱,他们还会什么?” “我,夫君,我……”苏瑶心心里气的翻江倒海的,可面对谢离渊的指责,她却半句都说不出。她本想借着梅树这个由头,震慑一下东院。结果却没想到,云景只凭三言两语的,就能把形势给扭转过来了。 当真令她大开眼界。 苏瑶心万分不快,可在谢离渊面前,她还是得装着温柔贤惠的样子:“是,是我的错。我待会便让人去一趟苏家,告知他们,不要再信那风水先生的话了。” 谢离渊这才气消些。 苏瑶心顿了顿,又意有所指道:“对了,我父兄托我问问,为何谢家现在只与赫连一家合作,却连一匹布、一块黑炭都不肯再卖给苏家了?他让我问问,咱们谢家是不是还记仇呢?” 谢离渊闻言,神情颇有所动摇,正要开口,然而,却被另一道声音抢先一步: 谢归寒:“苏姨不记事就罢了,怎苏家人的记性也这般差呢。先前苏家清账之后,虽口头说过要再合作,可却再不提一字,毫无诚意。但赫连家却是诚意十足,故而,谢府才与赫连一家合作。至于苏家的话,怎么也得等到来年入冬了。” 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谢离渊冷哼一声:“你不提我都忘了,苏家之前摆的谱确实够大的,让我谢某人好生佩服。” “可……”苏瑶心敢说一个字,想到什么,又道:“我也不知道苏家竟如此怠慢,我,我回去问问。” “得了,往后苏家的事情,莫要再来烦我。”说罢,谢离渊拢了拢大氅,甩袖离去。 苏瑶心见他走远了,心里气急,语气加重了些:“沉霖不愧是谢家嫡长子,不仅才智过人,就连娶的男妻也这般伶牙俐齿,苏姨真是打心眼里佩服。” 谢归寒云淡风轻道:“确实如此。” 苏瑶心一哽,随后翻了个白眼,她压下心里怒火,冷淡道:“月染,跟为娘回去。” 之前发生的事情,谢月染已清楚意识到,她不是东院那边的对手,所以谢月染这段时间也老实了许多,刚刚更是一言不发的,活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一听到苏瑶心叫她,踩着小碎步走上来,挽着苏瑶心的手臂,道:“好,母亲,我扶着您回去。” 说罢,她瞪了一眼谢归寒与云景。 然而东院的这两位主子,压根就不搭理她,视她为无物。 谢月染:“……” 她们走后,下人们上前,把谢家祠堂内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谢归寒侧目,看着云景有些发白的嘴唇,微微蹙眉,把手掌覆在云景的额头,道:“着凉了?” 云景怔了怔,抬头,漂亮好看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归寒,眉眼精致温和,他道:“没有。” 谢归寒心跳如鼓,却镇定自若的把手缩回来,藏在大氅内,微微攥了攥手,掌心有些冷汗,他道:“嗯,先回去吧。” 小厮们把油纸伞打开,撑在他们俩的上方,挡去一些雪花。 从祠堂到东院,需要穿过花园。 这两天大雪不断,云景刚刚路过花园的时候没细看,现在回去的时候,倒也有了闲情雅致,可以悠哉悠哉的四处看看。 白雪皑皑,堆银砌玉,美不胜收。 云景被这幅雪景惊艳到了,他轻声道:“真是好看。” 跟在后面的等风笑道:“回景少爷,这谢府花园,春夏秋冬的美景各不相同,却又各有千秋。不过,这要是站在咱东院的望景亭,朝花园这边看来,那可是绝顶好看!!” “望景亭?”云景楞了一下,道:“可我记得东院只有一个……玲珑亭?何时又多了一个望景亭?” 等风笑呵呵道:“前两年才改的名字,还是咱大少爷亲自提笔改的呢……诶,等海你扯我袖子做什么,我正说话呢。” 等海一脸忧心忡忡,这等风怎这么迟钝? 云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什么,他朝着谢归寒望去,后者表情冷峻,一言不发的。 云景瞧他瞧的出神,一时没注意脚下,踩到一个石头,脚下一歪,往前栽去。 谢归寒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跟在左右的下人们见状,纷纷吓了一跳。 谢归寒扶着他:“没事吧?” 云景红着眼,摇摇头,他脚疼,可能是崴到了。 谢归寒眸光一沉,“先回去。” 下一刻,只见谢归寒转过去,将云景背起来,阔步朝着东院走去,脚步匆匆,似是着急了。 回到东院后,谢归寒把云景放在矮榻上坐着,皱着眉,道:“大夫什么时候过来?” 等海着急道:“已经去请大夫了,但可能……还得再要一会才能到。” “去拿些冰过来。” “是。” 云景坐在矮榻,额头冒着冷汗,下一刻,他见谢归寒在自己旁边坐下,然后就要帮自己把鞋袜脱去,顿时愣住,“不,不是,你做什么?” 谢归寒抬眸,眸光寒冷,“替你冰敷。” 云景发觉他生气了,想问望景亭的事,现在也只好先不问,他看着谢归寒帮自己脱去鞋袜后,又接过下人递来的用布包着的冰块,帮着自己冰敷。 “疼吗?”谢归寒道。 云景疼的“嘶”了一声,却摇摇头,带着哭腔道:“不疼。”谢归寒抬眼,剑眉紧皱,似是有些无措。 不多时,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过来了,他一看,心想只是崴个脚而已,顿时就松口气。 刚刚吓他一大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大夫检查了一下,道:“伤得不严重,先冰敷一会。等明后两天,觉得好点了,再热敷一下。” 交代完,大夫就准备回去了。 等风拉着大夫,再三确认后,这才跟等海一起送大夫出去。 片刻后,等冰敷的差不多了,谢归寒才把包着冰块的布巾拿走,随手搭在水盆边上。 云景忽然问他:“谢归寒。” “嗯?” 云景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何要在两年前,把玲珑亭改成了望景亭?” 谢归寒正背对着云景,闻言,他倒茶的动作一顿。 玲珑亭,望景亭。 ——遥望远处云中景,无尽相思,无处念。
第061章 我想和你一起喝腊八粥【求枝】 哒哒哒—— 屋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丫环们惊慌失措的担忧声:“孙少爷,您慢着点跑!” 屋内的安静被打破,云景与谢归寒齐刷刷地望向门口,不一会,初安委屈巴巴地提着自己的布老虎,往两位父亲面前一抬起,道:“看!” 布老虎背部裂开了一条缝,露出里头的棉花。 山荷山杏小心翼翼的走进来,为难的解释道:“婢子们想帮着绣好的,但是,孙少爷不准婢子们碰这个布老虎。” 云景还坐在矮榻上,闻言,他道:“要不,重新给初安买一个吧,如何?” 初安抱着布老虎,要哭不哭的,“这是安安的,不换!” 云景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谢归寒,这才道:“不换就不换吧……那,爹爹给你缝好?” 初安眨眨眼睛,然后用力地点点头,“谢谢爹爹!” “胡闹。”谢归寒蹙眉,斥道,“你伤还没好,又不是裁缝,做什么针线活。” 云景弯眼一笑,笑容明朗而灿烂,他道:“这倒是没什么,只是我不太会。不过初安,爹爹先跟你说好,要是缝的不好看,你可不能哭鼻子。” 初安歪了歪头,屁颠屁颠的走过去,把布老虎递给云景,然后摇摇头,“安安不哭。” 云景问丫环要了针线,却不知道该怎么把布老虎缝好,一时有些局促道,“这该怎么缝?” 山杏跟山荷走过来,小声地指点了两句,见云景还是笨手笨脚的,语气也着急了些,“景少爷您小心着点,银针无眼,您可别扎到手了。” 云景:“……” 幸好布老虎只是裂开了一小条缝,云景拿着布老虎缝了几针后,就差不多了。 “好了。”云景松口气,然后把布老虎还给初安。 初安开开心心道:“谢谢爹爹!” 他压根就不嫌弃这针线缝的歪歪扭扭的,丑的不行,仍是喜爱的不行。 坐在桌子旁的谢归寒忽然开口,嗓音清冷,“你们带初安先回屋,再让厨房给他蒸一碗蛋羹。” 山杏和山荷欠了欠身,齐声道:“是。” 初安个长得矮,再加上刚刚又只是站在矮榻旁看着,压根不知道云景的脚崴了,所以两个丫环要带他回屋的时候,他虽然不太乐意,却还是乖乖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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