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好在钟臻这人耳根子软, 对他人抱有天然的信任, 爽快地跟导购结了账就牵着商旻深的胳膊下楼了。 快消店的价格果然亲民的多, 商旻深选了两套衣服, 结账时又买了条沉甸甸的粗针围巾, 大红色的。 这些东西加起来,还没刚才买的一件卫衣的价格高。 商旻深果断换掉了睡衣,又重新戴上墨镜,一手弯曲,牵着钟臻;一手抓着他的好几只的购物袋,和钟臻风风火火地走出大卖场。 他自己都没注意,此刻他脸上雀跃的表情根本藏不住。 好久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他拥有了好几套新衣服,颜色和款式都是他自己挑的,虽然便宜,但也是他自己的。 不是弟弟买错后懒得退的,也不是弟弟穿腻了淘汰下来的。 就是他自己的! 小时候去上幼儿园的时候,妈妈们都会在自己小孩的外套领口缝一小块布,布子上印着宝宝的名字,防止错拿。 此刻,商旻深也想在自己的新衣服上偷偷写下自己的名字。 商旻深。 这些衣服都是他的,专属于他而已。 “高兴了?”钟臻忽然这么问。 车库里总有阴风,夹挟着初雪的寒气,呼呼往人脖子里灌。 商旻深揉揉鼻子,狼的鼻子总是异常敏锐,提醒他时刻保持躁动与警觉。 “没有啊。”他故作镇定地说。 “我怎么感觉你在高兴呢,脚步声都轻快了。” “买了新衣服,肯定高兴啊。”商旻深故作镇定。 “行吧。”钟臻缩了缩脖子,像是有些冷了。 商旻深停下脚步,手伸进袋子里掏了掏,取出刚买的围巾,缠在钟臻的脖子上。 毛茸茸的围巾裹住了绵羊的半张脸,将他随风乱舞的发丝也结结实实地裹在里面,钟臻瞬间就暖和了。 “最后放进购物篮的东西原来是条围巾啊……”钟臻抚了抚围巾的针脚,无声地笑。 看着钟臻弯起的两只眼睛,商旻深咽了一口口水,“嗯……” “我还以为……”钟臻又笑,这次的笑容里还带点儿坏。 蔫儿坏。 “以为什么?”商旻深问。 “你买内裤了吗?” “啊?”商旻深的脸红了。 那必然没有。 他现在穿着的这条还是早上用吹风机吹了很久才吹干的。 “我……” “抱歉,希望这个玩笑不会让你感到唐突,”钟臻敛起笑,眉目间仍是一片柔和,“我们先去陪我打工,晚一点再回来给你买其他生活用品,好吗?” 打工? 商旻深愣了一下,却还是顺从地答应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钟臻一直抚摸着围巾,很珍惜的样子。 “真暖和啊,”他说,“我一下子就不冷了。” 商旻深的眼睛平平的,隐藏在墨镜镜片的后面,“我可没有借花献佛,将来我会还你钱的,围巾和衣服的钱,我都会还给你。” “所以这条围巾还是我送给你的。” 钟臻仍是笑,戴上围巾开始,他的嘴角就没压下来过,“我知道。” 分明就是一条打完折79块钱的围巾而已。 商旻深神色恹恹,刻意将脚步放得很慢,牵着钟臻慢悠悠地走。 这个瞎绵羊这么傻,希望只有自己一个人骗他就好了,不要被更多的人骗! . 钟臻“打工”的地方是一家琴行,规模蛮大,门脸也很气派。 他来给他们新到的一批钢琴调音。 商旻深对西洋乐器没什么了解,倒是商旻祺8岁开始学钢琴,吃完饭就要坐到琴凳上弹哆瑞咪。 弹了四五年也没弹出什么名堂来,琴技止步于《小星星》,体重却猛涨十几斤。 那会儿商旻祺一弹琴就不顺心,一不顺心就要打商旻深,搞得商旻深对钢琴也没什么好印象。 直到这次,他坐在一边,看钟臻在钢琴前做好,深呼吸,揭开琴盖,一气呵成地演奏了一支旋律激昂的曲子。 钟臻的手指修长,指尖在琴键上来回悦动,看的商旻深眼花。 卷曲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弹跳,钟臻的睫毛又长又翘,似乎也在随着旋律轻颤着。 音符交错的极短的间隙里,他听到钟臻轻轻的喘息。 只是一个喘息而已,不知为什么,他的毛孔倏然张开,每个细胞都在战栗。 一支曲子结束,钟臻并未停歇,左手轻轻抬起,落下,又一串音符经他指尖流淌而来。 这次的曲子较为柔和,像条潺潺流动的溪;钟臻的脸上只有从容,所有音符都由他调遣,他像一条随音符漂流的船。 就这样,钟臻一连演奏了十几首乐章,有长有短,等他起身时商旻深才惊觉,自己已经在这里心无旁骛地听了两个多小时了。 一个身穿西装的人小步跑到他身边,附耳听着他的嘱咐,时不时“哦哦”两声,很尊重他的样子。 商旻深想起昨晚的那个家庭医生似乎也在询问钟臻音乐方面的事,还夸他是自己孙女的启蒙…… 真的那么厉害吗? . 他们被琴行的接待送上车,对方很激动的样子,笑盈盈地嘱咐,“钟老师,那我们下礼拜再见!” 钟臻颔首,对方又双手递给他一支信封,“我们老板说您不接受线上转账,让我把这次报酬转交给您。” “谢谢了。”钟臻双手接过,快速将信封放到一边。 开了车,商旻深一直在盯着那个信封看。 从厚度上判断,钟臻试音一次的酬劳也不低。可是他一个风头正盛的音乐家,怎么不去开音乐会,干嘛来给人试音呢? 想一想,他不仅自己不开音乐会,连去听一场音乐会都很抵触。 邀请函都送到家里了,他却执意要再给人退回去。 商旻深默默想着,并没有问出口。 钟臻的心情似乎也不算妙,辛辛苦苦赚来的报酬他一点都不好奇,就在一旁扔着。 他将头靠在窗边,若有所思地发着呆。 “现在几点了?”钟臻突然问。 商旻深缓缓回神,瞥了眼车上的时间,还没回答,就听到司机说:“钟先生,下午四点五十了。” “哦,那还来得及,我们去看看老师吧。”钟臻说。 司机明显怔住,“现在吗?” “嗯,”钟臻捋了捋头发,好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精神一些,“现在过去吧,老师通常下午醒着。” “好,好吧……”这么说着,司机忽然拐进路边的加油站,“您先稍等,我下车方便一下,顺便给车加个油。” 钟臻闭目不言,司机抓着手机下了车,小跑到远处。 “陪我去拜访一下我的老师吧……” 钟臻忽然出声,打破了车厢里的宁静。 “好。” 想是提起了老师,钟臻的神情放松,脸上重新浮出笑意。 “我的老师对我特别好,中学那阵,我爸妈偷看我日记被我发现了。我一气之下跑出来,没地方去,干脆就跑到琴房里练琴……” 他笑着回忆,“我的老师刚好在附近,听到我的琴声,让我去他家住,还给我买了一根冰糖葫芦呢。” “很温柔的老师。”商旻深说。 “是啊,很温柔的,”钟臻的表情有些落寞,“不过,老师老了,这两年总往医院跑。” “他今年高寿?” “79啦,再过几个月就80岁了。”钟臻笑着,“他一直希望我能在他的生日宴上给他演奏,唉,可惜……” 钟臻没有再说下去。 商旻深一直观察着钟臻的表情,看着他形容煎熬,便也识相地不再追问。 司机很快跳上车,跟他们说,“久等,走吧。” “不用加油了吗?”商旻深问。 “额……不用,”司机快速揭过,“他们没有油了。” 加油站没有油? 商旻深觉得蹊跷,忍住没追究。 车又开了一阵,停在山脚的别墅区。 这里和钟臻住的地方分别在城北和城南的两座高山的脚下,房价并不便宜。 跟随着佣人,商旻深牵着钟臻,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老师醒着吗?”钟臻问。 佣人上了些年纪,大概也有五六十岁了,轻声回答,“睡着啦,天气冷了,老爷的觉也变多了。” 钟臻有些失落,“这样啊……” 可他仍推推商旻深的胳膊,“带我去看看老师吧。” 商旻深听话地牵着钟臻,走到病床边。 钟臻摸索着,给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开始絮叨自己最近的生活。 钟臻分享的都是些细小又平淡的事,比如在鸡蛋液里加了些牛奶去炒,口感顿时好了许多。 又比如琴行新一批的钢琴工艺欠佳,没有去年他们在欧洲看到的那批好…… 真奇怪,这些事情被钟臻说出来就一点都不无聊,让人觉得生活很美好。 窗外又开始落雪,房间里只剩钟臻低沉又好听的声音。 商旻深不动声色地在一边,心跳却咚咚作响。 一切都很美好——如果真的有人躺在病床上的话。 作者有话说: *小钟这里看不到,所以不知道病床上没有人,只是善意的谎言吧。下章会细讲,读者们别被吓到了,对不起大家。 在名不见经传的拳场里有个超级厉害的拳击手,大名不详,大家都叫他小王。 那我们也叫他小王吧! 这天,栖居深海的人鱼想要上岸探亲。 翻过一道浪,他长出了双腿; 跨过一片涛,他褪掉了鳞片; 撞上一块石,他、他晕过去了! 再一醒来,人鱼忘记了所有,只知道自己要来找亲戚,他的亲戚是个王八。 “你就是小王吧?” 依稀间,他听到有人这么说。 于是,人鱼决定赖上这个“小王八”。 人鱼是这么想的,就算“小王八”不认识他,那他爸“老王八”也一定认识他。 而他就是要找到王八,带他回家! 就这样,人鱼赖在了小王八的家里。 小王八虽然嘴有点毒,脾气也不太好,但对他不错! 赖着赖着,他就发现自己的肚子大了起来…… 鸭头,收藏我的新预收《人鱼与王八》,看我不甜鼠你! 攒攒预收就开,明天搞完一个大活儿,后面就会清闲一点~ 感谢在2023-11-15 23:50:15~2023-11-16 23:5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靖、手动狗头 10瓶;名字什么的好难想 2瓶;青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盲美人与匹诺曹 06
100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