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安握紧李绍之的手,缓缓说道:“绍之,我不想去,纵然如你所说,国外比国内安全,可现下山河飘零,我们是生长在这片土地的人…” 我们是生长在这片土地的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沈经同面色平静无比的对宴安说。 一个我的力量也许会很渺小,但是如果千千万万个我加起来呢,那将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我不妄想我一个人能改变什么,但是我将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为我们的国家所付出。 安安,我们终将会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时代再次相见。 这是宴安问沈经同他想做什么事之后,男人给出的回答。 李绍之听着宴安的话,却是满心的酸涩。 其实他也很犹豫要不要这样做,但是他更加怕看到有天宴安在他眼前出事,所以最终还是问了出口。 他本来是想着,将娘亲和宴安送到国外,他陪着两人生活段时间,等宴安他们熟悉了他就再次回到国内。 毕竟他和霍将军的合作,是长期的。 他有时候看着报纸上的新闻,也会在想,为什么他偏偏生在这样一个时代,又和宴安遇见。 然而说不定正是因为他生在这个时代,才能和宴安遇见。 最后李绍之搂着宴安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听你的。” 尽管如此,李绍之却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为宴安应聘第二位家庭教师。 这次的教师要求是得精通外文。 没多久,就有一位先生上门应聘。 眼前的男人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从头到脚都穿的整整齐齐,就连每根发丝,飘扬的弧度都看上去正正好。 他伸出手来,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整得很干净。 “你好,我叫宋观棋。” 宋观棋应聘失败了。 李绍之只看了他一眼,连他什么水平都没有考证,就直接丢下冷冰冰的一句:“你不行。” …… 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这李绍之简直是在侮辱他! 宋观棋的侦探所到现在为止,都还是只收到了来自他老同学的那一单,而且那一单他还没给人照片。 也许他到现在都没有别的单子,都是因为他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的原因吧! 以至于圆圆每天都在担心这个给了他一碗饭吃的侦探所是不是明天就会倒闭了。 然而天可怜见,虽然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倒闭,就连他们本就破烂的招牌在此期间都又多掉了一颗螺丝,但是他们这个小侦探所,却出乎圆圆意料的,可以说是颤颤又巍巍的稳稳立在了这名为贫穷的寒风之中。 而他的老板,却丝毫不觉得他们贫穷,前段时间,居然还悠闲的跑到了别的地方玩去了! 直到这天,宋观棋突然像换了个人的模样,他说:“圆圆,我要奋起了!” 圆圆以为宋观棋的奋起是值他要去拉单了,然而男人的奋起居然是值去做兼职来养活这个小侦探所。 这个所谓的兼职,还是去给人当家庭教师。 不怪圆圆怀疑宋观棋的水平,事实也确实如此,宋观棋将自己收拾的瓦光蹭亮,兴冲冲的出了门,结果半个时辰都没到,就一脸不愉的回了来。 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没应聘上。 宋观棋愤愤的喝了杯咖啡:“可恶,说谁不行呢!” 要不是… 他咬了咬牙。 但是他很快的,就又叹了口气。 其实这样也挺好。 宴安发现外头有个风筝飞到了院子里,风筝线断了,悠悠的晃荡着,最后挂到了树梢上。 他想着,断了风真的人兴许会着急,让人去爬树将风筝取了下来。 风筝是蝴蝶的形状,翅膀上被人用笔写了诗。 一共两句话。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 这是一首情诗,宴安想,这风筝估计飞错了地方。 应该要不了多久,风筝的主人就会找上门来取风筝,他让春杏去给门人交代了一声,然而直到一天过去,都没有人来找这只所谓丢失的风筝。 宴安第二轮的家庭教师更不好找了。 首先便是因为宴安如今的名声,导致首先凑热闹的人就不是个小数,李绍之还得分辨里面有没有记者伪装的老师。 毕竟宴安到底长啥样已经快成为南城里没见过宴安的人的上古难题之一了。 他们确实想见见这个被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人。 但是李绍之一直将人护的很紧,根本不给外人机会。 到了最后,李绍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想,不好找老师干脆就不找得了,他自己每天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得了。 从李老爷去后,李夫人不再像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经常出门同其他夫人游玩,近来更是喜欢上了听戏。 眼见着李夫人四十岁生日快到了,李绍之准备这天将她喜欢的戏班子请到李府来为她贺诞。 请来的正是当红的名角儿——清商。 清商扮的女装,在台上身段儿袅袅,嗓子也是一等一的清亮。 刚一开口,李夫人就拍掌叫好。 宴安倒是仍戴着藩篱,李夫人寿诞,府里人多眼杂的。 他也一起坐在第一排。 宴安听着仍是犯困。 他打了个哈欠,李绍之关注着他的状态,附身在他耳边道:“困了要不就回去睡会?” 宴安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 李绍之干脆为宴安剥起瓜子花生,来喂他吃,宴安吃着东西,困意倒是去了些。 就这样一场戏唱完,还有两场戏。 宴安这次是真的实在坐不住了。 李夫人也知道宴安不太喜欢听戏,她现在生活如意的不行,心态也平和了起来。 她柔声道:“娘知道你不乐意看这个,安安,困了就去休息。” 宴安说了个好,然后就预备起身离席,他按住准备跟他一同离席的李绍之:“你陪娘听会儿,不碍事,我身边又不是没有人。” 李绍之仍是站了起来:“没事,把你送回去我再回来,耽搁不了多久时间。”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路,李绍之仍是执意要送,宴安劝一句见劝不住也就算了,两人干脆一起回屋。 直到回到屋里,宴安才摘下藩篱。 今天来李府的客人着实多,李绍之一直在前面待客,宴安倒是怎么出面,但他戴着藩篱出现在席间时,不停的有宾客试图靠近。 好在都被和宴安寸步不离的春杏与来福拦住了。 李府人一多起来,宴安觉得空气好像都变得稀薄了几分,更别提他还戴着藩篱,这下简直是更闷了。 本来是为着人多想看看热闹,这一出院门,他反倒成了被看的热闹。 然而说来也怪,刚刚还困的不行,一回到房间,有铺的正正好的大床时,宴安又不觉得困了。 李绍之摸了摸宴安的脸蛋:“怎么这么烫?” 宴安说:“太闷了。” 春杏搬进来一盆冰块,屋里顿时又凉爽不少。 宴安催李绍之走:“赶紧回去吧,丢娘一个人在那像什么样子?” 李绍之笑了笑:“知道了,好好休息。” 他让春杏他们几人看好院子,不要让随随便便的外人溜了进来。 李绍之接着回到席间看戏。 对于看戏一事,他说不上有多喜欢,但是也没到宴安一同就犯困的地步,这场戏唱的有些悲凉,席间好多人都看红了眼,李夫人更是泪眼涟涟。 一连三场戏唱完,众人的掌声雷动,经久不绝。 大家纷纷夸赞李绍之的本事大,面子大。 之所以说他本事大,是因为清商这样的名角,并不是只靠有钱就能请来,你还得需要一定的人脉。 虽然戏已散场,但是清商的戏班子并不急着离开李府,毕竟李夫人还说过,晚宴要宴请他们整个戏班子的人用餐。 清商卸掉妆容,是一个面容清丽、身材偏瘦的男子。 也许是唱戏的原因,他举手投足间,都有股说不出的韵味来。 普通的宾客,已经在看完戏过后就散场各自回了家,这场晚宴,只宴请了戏班里的人。 其实在戏班子里唱戏的人,卸掉妆容长得也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清商见过的好皮相也是只多不少。 不说远的,就说最近的,这李府当家主人李绍之,就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好皮相。 然而清商的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被头戴藩篱的李家少奶奶所吸引。 他戴着藩篱,用饭并不方便,每次都微微掀开一角。 形容长得好看的人,有无数的词语可以来形容,比如美丽,漂亮,精致,楚楚可怜,抑或是其他… 然而说来可笑,清欢却对一个脸都没见着的人,想了很久要去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对方。 最后,他只想到了一个词语,恰到好处。 没错,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无论是对方掀起藩篱的手指,还是微微露出的下巴,就连风吹过对方时,似乎都是恰到好处的温柔。 清商垂下了眼眸。 他想,藩篱下的脸,兴许真如旁人所说,是一张难以想象的脸蛋。 也无怪乎,李绍之将人护的这么紧。 宴安没吃多少,这次倒不是因为吃不下,主要是每次都要将藩篱掀开,又不能完全掀开,吃的不太痛快。 好在李绍之早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吩咐小厨房另备了一份,送进院子里。 其实之前李绍之让宴安就在院子里吃饭,可以不用来大厅,但宴安有点好奇清商卸了妆的模样,还是出了来。 唱戏的那个妆画在脸上,简直是像带了个□□一样,根本一点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不过清商长得也很好看,还有一份独特的气质。 在席上,他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旁边的李绍之当即就拿了块点心要喂他吃,宴安收回目光,微微低头,衔过点心,湿润的舌滑过指尖,一触即离。 当晚李绍之不是很高兴的问:“安安,你不是不喜欢听戏吗?今晚上怎么一个劲的看那个唱戏的?” 宴安回忆了一下:“…我没有一个劲的看吧?” “怎么没有!”李绍之咬了咬牙:“我数着呢,你足足看了他三眼!” 李绍之原来很爱吃醋,这是宴安和他成婚之后才发现的。 在此之前,李绍之简直就是贴心的代名词,总是一副很懂事的模样,害得后面逐渐放松警惕的宴安还不小心在他面前提起过好几次李安之。 当然,当时李绍之的表现是一笑而过,大度的表示他并不介意,而且还说他十分感谢大哥,之前能将宴安照顾的这么好。 其实这话确实是李绍之的真心话,他一直不喜欢这个大哥,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讨厌,以至于大哥去世,他丝毫没有伤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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