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空了,方砚知抬起头来,堆了满脸讨好的笑,还尤嫌不够地去扯沈舒年的衣袖:“不生气了吧。” 听着话里话外几分撒娇意味,沈舒年招架不住方砚知这样的攻势。他想把自己的袖子从方砚知手里扯出来,可是方砚知拽得紧,不给回复誓不罢休。 他哭笑不得,只得端出大道理来,可是面上表情却是笑着的,像是打闹的乐趣:“砚知,青天白日拉拉扯扯,你还要脸不要啦。” “嘿嘿。”方砚知笑了两声,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是耍赖过头。可是转念一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必在乎这点脸皮,赶紧将人哄好才是正事。 他顺势松手,柔顺的布料从他手中滑落,跌在桌面上。方砚知眼睛微微弯起,话音带着几分黏腻,宛若四月暖春:“哄你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事。”
第86章 这两个少年一个十五, 一个十二,正是长身体长见识的年纪,浑身上下的蓬勃生机分外扎眼。方砚知寻求了他们的同意, 为了称呼方便, 给人分别起了大宝小宝的昵称, 没想到却遭到了沈舒年的抗议。 沈舒年不经意间听到了他们商讨出来的这个称呼, 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他将手中话本圈起来,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方砚知的脑袋, 责怪他道:“这名字一听就不用心, 砚知, 你真是的太胡闹了。” 方砚知不以为意, 非但没有就着沈舒年的话进行反思,反而还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是惊为天人。见沈舒年又要动作,方砚知侧身躲过,笑嘻嘻地圈住了沈舒年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了下来。 “大宝小宝简单好听, 是个一听就有好福气的名字。” 这人不仅狡辩,还让受害者为他帮腔。方砚知朝着两个少年挤眉弄眼,示意他们赶快从沈舒年手上拯救自己。 两个少年接收到了方砚知的暗示, 纷纷走上前来凑到沈舒年的身边, 拉了拉他的衣角, 眨巴着一双清澈纯良的大眼睛,声音都脆生生的:“方大哥和我们商量了, 这个名字是我们一起想出来的。沈哥哥, 你就别怪他了。” 话已至此, 沈舒年再不情愿也于事无补。被这样一双真诚单纯的眼睛看着,沈舒年也不自觉的心软了下来。他将自己的手从方砚知手中挣脱出来, 揉了揉面前两个毛绒绒的脑袋。 他叹了口气,对上少年时语气依旧是温和轻柔的,眼神却嗔怪着瞥向方砚知:“砚知胡闹,你们竟也愿意同着他一起胡闹。” “欸?!”听到自己又被沈舒年说胡闹,方砚知有些不太服气,刚想着好好拯救一下自己的声誉,就见沈舒年头也不回地带着大宝小宝去里屋了。方砚知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盟友一下子就被沈舒年收买了,不由得捶胸顿足起来。 沈舒年没给方砚知半点面子,轻轻“哼”了一声后就转身离开,两个小的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这个家到底是方砚知做主,一步三回头地去看方砚知的状态,直到最后被沈舒年带走,不知了去向。 方砚知郁闷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想着自己的队友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沈舒年的糖衣炮弹策反了,一时有些郁结于心。后来他想通了,无所谓地一摆手,心胸宽广地接受了现状,不打算和他们一大两小计较。 他刚才理顺了自己的心气,就听到前院铺子里新招收的管家来报,说是有贵客到访。听到这个消息,方砚知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随着管家去了前院铺子。 他和沈舒年刚来扬州还未半月,养了几天的病,又给铺子好好装饰了一段时间。这些日子几乎未曾与外人交际,更未将制墨招牌正式挂出,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上门拜访的贵客到底是何许人也。 方砚知忽然想到将大宝小宝接回来时和那所谓的王家少爷结下的梁子,若来者此番前来是为报复,还需得好生应对。 他几乎是立即就警惕认真了起来,盘算着来者不善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前院距离后院不过几步路,他还未想出个应对对策,就已经见到了在铺子中等待着他的人。
第87章 (倒v结束) 来人一身低调朴素的灰色袍服, 看起来年纪已经三十多岁了,眼角生着细密的皱纹,嘴角还生了一圈胡渣, 不过打理地倒是分外干净整齐, 倒是让他平添了几分成熟稳重感。 此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坐在铺中的会客椅上, 正安闲自得地喝着仆从给他准备的茶水, 半点没有前来谈话问询的局促感,倒像是回到自己家般一样自在。 方砚知看着他悠游自在的身影, 在脑海中各个犄角旮旯里找寻记忆, 想要回忆起自己是否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想了一会儿, 最后却无功而返, 意识到他从未见过这人。 见方砚知和管家从后院里出来了,来人放下杯盏,掸了掸身上沾染着的不存在的灰尘,脸上端出了一副谦虚温顺的笑来,就要给方砚知作揖行礼。 “方老板, 生意兴隆啊。” 听到来人的恭维,方砚知顿时警铃大作。先不说他方家制墨的招牌还没挂出,盘下这间铺子时也没多少人见过他的真实相貌。他这些日子可谓是深居简出, 除了街上那一点小闹剧外, 压根没有招摇显世。 他谨慎地也学着来人的模样回礼, 警惕地回问道:“先生突然来访,倒是让方某惶恐。方某倒是有几个疑问想要请教先生。” “我刚来扬州城不久, 还未正式挂牌开张, 先生又怎知道我姓方?”方砚知掀起眼皮, 眼眸一抬,眼中闪过一道疑惑的精光, “先生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啊?” 来人也不计较方砚知这警惕抗拒的语气,他揣着手,朗声大笑起来。他这笑声悠长爽朗,听起来像是个慈爱的长辈关怀忘事的晚辈,倒让方砚知莫名其妙。 “方老板,你这件铺子可是我家主人的产业。作为出租商,我家主人当然要让我前来问询问询。方老板不必紧张,当时白纸黑字签的合同,我家主人和方老板手中可都各有一份呢?” 方砚知皱起眉头,试图回想起来当时盘下铺子里的细节,从蛛丝马迹中找寻来人身份。他的语气迟疑,带着些许不确定性:“你家主人?” “当时是房牙和方老板谈的生意,方老板不知道我家主人也是正常。”来人整理了一下上翻的袖口,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我家主人听闻方老板近日要新开张,特意让我来给方老板道喜。”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的仆从跟着把贺礼一箱一箱抬了进来。方砚知一个从安庆村来的普通书生哪里见过这样财大气粗的阵仗,又怕拿人手软落下把柄,赶忙制止着他的举动。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你家主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待到店铺开张那日,方某自会上门。” 见方砚知初出茅庐不知人情,那人也愿意教他一教。他的语气悠悠,从容自在地道:“方老板不必拘礼,这只是我家主人一点心意,还望方老板未来生意兴隆。” 话已至此,方砚知也不好再推脱下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人带来的贺礼将自己的铺子堆了个满满当当。他心中疑惑,不敢轻易去碰这意味不明的礼物,只能跟着这人打着寒暄。 “还未请教你家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番情谊太过贵重,方某日后自会归还。” 来人短促地笑了起来,没有正面回答方砚知的问题,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地道:“主人并不希望我们透露他的名字,他只是想让我们前来祝贺方老板开业之喜,其他倒也未曾吩咐。” 他停住话音,尾音上扬,带有一种故弄玄虚之感:“不过主人倒是让我们给方老板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方砚知最不喜欢这样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的人,见这人又在拿捏人心装腔作态,不免有些急切。 清晨的阳光透过门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拖了长长一片。来人笑了一笑,替方砚知解惑答疑:“主人说,有缘自会相聚。” 说完,他便像来时无声无息的一样,带着他那乌泱泱地扛着贺喜礼物的仆从,又轻飘飘地走了。方砚知没能叫住他,让他就这样地走了。 管家清点完了礼物,拿着账本凑到了方砚知身边。方砚知接过他手上用于登记的本子,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内容,惊讶地发现上面的东西不是寻常用于贺喜的花瓶杯盏,绫罗绸缎,而是他这方家制墨所需用到的器具材料。 他猛然攥紧手心,账本在他手中顿时皱了起来,心上疑惑更深,像是蒙了一层化不开的浓雾。管家跟他禀告道,想让方砚知出个主意:“方老板,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处理?” 方砚知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头疼地看了一圈占了他铺子大半地方的礼盒,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先保守处理。他用指节敲了敲额头,有些烦闷地道:“先收进仓库,不到万不得已的话就先不拿出来了。” 他的眸色骤然深了,伸手抚上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礼盒,一寸一寸地感受着上面的纹路,末了才幽幽说道:“来人藏头露尾不知身份,我倒觉得不像简单道喜祝贺这样简单,咱们还是小心为妙,不要给人留了把柄。” “是。”管家得了命令,吩咐着人将这些东西抬进仓库,做最后一番清算。 方砚知留在这里也没意思,又迫切地想找个人分享心中疑惑,便带着满肚子茫然无措,悠悠荡荡地走向后院,想要去找沈舒年。 沈舒年正和大宝小宝玩闹,见方砚知茫然无措,便赶着两个小的别处玩去,一个人迎了上去询问。 方砚知将方才一番情景全盘托出,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处理方式。沈舒年原先还在安安稳稳地听着,听到方砚知说将东西全部存到了仓库后,这才稍稍变了些脸色:“你全放仓库了?” 听着沈舒年倏地拔高的语调,方砚知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来路不明的东西,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不动用了,万一是什么陷阱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舒年扯着嘴角,想要给方砚知露出一抹笑来,最后实在是显不出来,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砚知深思熟虑。”
第88章 (三合一)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在大街上, 惹得过路行人纷纷侧目,想要看看是哪家的店铺新鲜开展。雇来的热场人尽职尽责地敲着锣鼓喊着吆喝,声如洪钟响亮爽朗, 绕着围聚的人群眉飞色舞地宣传着。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方家制墨坊今日正式开张, 凡在今日购入墨块和其他墨质产品的顾客, 都可以享受八折优惠啊!” 方砚知站在门口看着这热闹场面, 他的目光一扫,满意着开门大吉, 也顺着热场人的话头对着围观群众说着实惠。 “各位父老乡亲, 方某初来乍到开了这一家制墨铺子, 往后的生意还得依靠各位多多关照。” 他穿了一身红白色相间的长袍, 上面金色的花纹若隐若现,是几日前沈舒年送给他的。沈舒年捧着这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衣服递到方砚知面前,险些把方砚知惊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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