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看过信上的内容,宋禹衡心中百味杂陈,无法形容。期盼了七年,等阳光真的重现时,兴奋、激动并没有很激烈。七年,时间真的太久了,久到他都要无望了。 信中的内容与沈棠所想出入不大。 他记下信中一些关键信息,拿着信封塞进了旁边的烘焙炉里。 火舌很快将它吞没,就连同这七年的陈旧和晦涩一并都烧的干净。 “都过去了。” 沈棠伸手揽过失神的宋禹衡,轻轻拍着他的背。 片刻,肩膀的衣料传来一阵潮湿。 冰凉的温度像是透过肌肤灌入心底,沈棠喉间也是一阵艰涩。 “哥,爷爷他能回去了……” “爸妈走了,小叔腿废了,医馆被砸,师兄们四散……真的还能回到过去吗?” 他甚至都不敢跟爷爷说小叔双腿被废的事情。 沈棠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个啄吻。 “小衡,别怕,我会在。” 那天,宋禹衡在沈棠胸口埋了很久。 等他情绪稍稍平复,从沈棠怀里直起身时,一双眼睛都有些肿了。 厂里的人听着邮差喊宋禹衡收信,等他再回来就红肿着眼眶,都担心是他家里出了事情。 “是好事。” 沈棠简单解释了一句,打发了围上来关心的人。 既然是好事,那就是喜极而泣。 散工后,沈棠让建强给老宅说一声,跟着宋禹衡去了卫生室。 宋禹衡要将四九城的消息说给爷爷知道,沈棠也好些日子没去后山,正好一起。 宋禹衡胃口不是很好,沈棠也没强求他多吃,只将汤温在锅里。从山上下来他要是饿了,就不用等。 山上已经没了青草,喂牲口都是用存下的干草。 宋禹衡和沈棠之前上去的时候都用铡刀处理过,两个老先生只用每天给牲口扮料喂了就成。 天一黑,他们也不出去了,点上小火炉,凑在跟前喝喝茶,吃点烤的干馍。 “来人了。” 路上的干草一踩就有声 。 楚居衍话音未落,就响起节奏熟悉的敲门声。 “是阿衡。” 宋禹衡和沈棠推门进来。 上次来时,宋禹衡就说了沈棠要开药材加工厂的事情,知道他们要忙,两个老先生还想着他们再一起来应该要到十一月了。 宋禹衡一直想着要怎么说四九城的事,聊天时有些心不在焉。 周望生和楚居衍都看的出他有心事。 最终开口说这事的是沈棠。 “四九城来了信,要变天了。” 有沈棠开了口,宋禹衡再说就不那么难了。 两个老先生听完两人的话,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楚居衍仰头看着小屋补了又补的顶,一双浑浊又干涩的眼中浮出一层晶莹。 八年前,一群人闯进家里,之后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现在他们说,噩梦要结束了,可他觉得眼前才像他又做的一场梦。 周望生这半年不断听宋禹衡传来关于四九城的消息,心中有了些准备,真到这一刻发生的时候,他也觉得不真实。 “告诉你小叔不要急,一切以保证他安全为前提。” 要想撼动一个十年中生长的根深蒂固的势力并不容易,明廷一个人在四九城他实在担心。 “爷爷放心,小叔能忍这么久,不会在紧要关头着急。”宋禹衡安慰了一句,也不能完全让周望生完全放下心。 这个消息对两个老先生的冲击实在有些大,沈棠和宋禹衡没有久坐,留给他们时间好好的平静一下。 “今年下雪,我大概不用再走这条路了。” 下山的时候,沈棠一直握着宋禹衡的手。 宋禹衡坚定的点头:“会的。” 等到了卫生室院门口,沈棠故意逗他开心。 “走夜路太危险,宋大夫收留我一下吧?” 宋禹衡故作迟疑,沉吟了片刻,为难道:“那就勉为其难收留你吧。” 沈棠笑:“宋大夫,这么不情愿啊?” 宋禹衡拉着他的手没松。 “是呀。所以你要拿什么报答我?” 沈棠偏头,啧了下嘴,看向宋禹衡的眼神暗了下去,声音也哑了。 “那就用这个吧。” 他捧着宋禹衡的脸,吻了下去。 宋禹衡以更大的热情回应他。 两人的声音纠缠进了房间。 月色如霜,地上映出交错的树梢。 沈棠分神扯下窗帘,挡住一院凉夜。 整个人要燃起来一般,只有抚摸对方,炙热的渴望才能得到片刻的安抚。 宋禹衡最后一件衣衫被褪下时,沈棠的手掌停在他胸口,整个人突然就顿住了。 “这是?” 掌下一道凸起的疤痕贯穿了半个胸口。 沈棠知道他身上有不少的伤口,但因为始终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并未发现他竟然受过这样重的伤。 宋禹衡有了片刻的清明,扬起上半身看向沈棠。 “哥?” 沈棠凝视着这道伤疤,良久,俯身吻了上去。 滚烫的唇,无比珍惜的落下。 宋禹衡鼻尖一酸,卸力倒了下去。
第116章 贺九求助 空气中糜乱的气息久久不散。 宋禹衡趴在一边,指尖勾缠着沈棠散开的长发。 沈棠没有抱他。 两人现在就像是晒干的火柴,稍一擦就能着。 “哥,”宋禹衡将思考很久的话问了出来,“你是不是不知道男人跟男人怎么……”做。 沈棠扣住他的手,嗓子还有未散的沙哑。 “听话,别招我。” 宋禹衡也没抽回手,支起上半身凑近了一些,表情很认真。 “不知道也没事。我可以……” 男女之欢,阴阳调和,理之自然。男男交媾,阴阳失和,本就是有违天性的事情,沈棠不知道也正常。 沈棠失笑,扣着他手腕的动作松了些,指尖摩挲着他鼓动的脉搏。 “你可以怎样?” “我可以教你。”宋禹衡道。 他看过相关的医书,也见过为保养后庭而来的病人。 方才的情形,沈棠分明有了反应却还是停了下来。已经不止一回,他有这样的怀疑合情合理。 沈棠叹了口气,将他压在怀中。 “不用你。小衡,睡觉。” 宋禹衡心有不甘,要出口的话被他沉静的视线堵了回去。在沈棠规律的拍打中,疲惫感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沈棠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指尖顺着他脊背的线条划下,停在腰窝处,轻点了两下。 小衡,希望到时候你不会想逃。 宋禹衡无所觉察,贴着沈棠脖颈的面颊蹭了蹭,睡得更熟。 早上起来的时候,屋里冷的跟冰窖一样。 宋禹衡整个人都扒在沈棠的身上取暖。 薄薄的窗帘挡不住寒意。 窗户上是晶莹的霜花,放眼望去整个山上都是一片莹白。 宋禹衡端着热汤坐在院子里,沈棠在墙上敲着挂帘子的铁钉。 换上厚窗帘和门帘后,屋里的光线就暗了许多,但也暖和了起来。 冬日烧起炉子用煤炭要贵的很,趁着天气还暖和,各家都做起了煤球。 宋禹衡不会也没时间,沈棠就替他向两个哥哥家订了五百个,沈卫国前两天就拉来了一百多。 “这么早就生火,五百个够吗?” 沈棠将烟囱安好,用干柴生了火,将煤球扔了进去。 宋禹衡坐在炉子边,盯着里面窜动的火焰。 沈棠一次就放了两颗进去,一天就得十几二十个,五百个最多就够烧一个月。 沈棠拨火的动作停了下,很快就恢复如常将炉盖合好。 “不够了再做。” 宋禹衡不懂也就信了。 入了冬,河里要结冰,山上的黄土也冻住了,想再做煤球就变得很难,就是买也比现在贵许多。 阴了一早上,快到晌午天放了晴。 宋禹衡要去陈钢家,这是陈钢爸爸最后一次针灸。 沈棠照例送他,两人刚出了卫生室,就被堵住了。 贺九比大半月前看着憔悴了许多,面颊深陷,一双眼睛满是疲惫。昔日的风流倜傥不见分毫。他身旁跟着的袁洪也是一脸愁容。 见面第一句,就是向沈棠求助。 “县城的生意黄了。沈棠,你帮帮我。” 预料之中的事情,可看贺九的样子,不像这么简单。 沈棠往后少不得贺九和他兄弟们的帮忙,所以事情还是要管。 “我们得去趟陈钢家,不介意就先去我家等等。” “我们跟你们一起去吧。”贺九道。 去沈家坐着他也煎熬。 沈棠征询了宋禹衡的意见,将自行车停回院子里,四人步行去白洼大队。 路上,贺九并未提生意的事,只问了陈钢父母的情况。 听说陈妈已经能借助拐杖行动,陈爸也能在搀扶下走动,不由惊叹宋禹衡医术之高。 最初听沈棠说宋禹衡能治好陈钢爸妈时,他还存着怀疑,只当是夸大其词。毕竟卫生院院长都说没法治,得动手术的伤,怎么可能就凭几根针,几服药就好了。 进了陈钢家,看到扶着墙缓慢挪动的陈爸和拄着拐杖喂鸡的陈妈,他再次惊叹。 “宋大夫,沈棠来了。” 一看他们身旁还跟着两个小伙子,陈爸笑道:“你们也是沈棠的朋友?” 沈棠接过宋禹衡的药箱放在石桌上。 “是,他们跟陈钢也认识。” 袁洪忙将在红旗大队买的鸡蛋递上。 “叔婶叫我袁洪就好,这是我哥。” 陈钢听到声音从房里出来。 沈棠之前来时送了些棉衣之类御寒的东西,他今天都拿出来晒晒,天再冷一点,就要换上了。 “九哥?”瞧见贺九,他有些惊讶。 只听沈棠说起跟贺九有联系,怎么关系好到能一起转门子了? 贺九笑了下。 “来找沈棠,听说他要来你家,就一起过来看看,叔婶的情况看着好了很多。” 陈钢应着,将他最近练手做的凳子搬了出来让他们坐。 外面冷,宋禹衡要陈爸进去做针灸。 陈爸扭断的脊骨已经慢慢归位,恢复了功能。 这次治疗后,他就只用吃药、艾灸,每天保持适量的锻炼,明年开春就能大好了。 这是贺九第一回 亲眼见到宋禹衡施针。 粗细不同的针被他以或快或慢的速度扎进皮肤里,半截针都没入其中,却不见一丝血迹。 贺九不懂中医,只觉得宋禹衡沉着脸,眼神专注的样子跟他小时候见过的老神医很像。 治疗结束,听他们就要走,陈妈忙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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