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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吃，我吃。” 他挑起一大块，放到自己碗里。 “以后想吃你做的菜，难了。”
第43章 郁时易的决定 袁洪以为郁时易说这话是因为沈棠和宋禹衡马上要开学了。 他道：“没事，四哥周末肯定要陪宋大夫回来的。” “你想吃啥，提前准备着，等四哥回来叫他给咱们做。”六子也说。 但郁时易一直没出声。 沈棠和宋禹衡知道缘由，只沉默吃饭。 饭后，袁洪和六子去收拾厨房。 郁时易将沈棠给冯致留的饭菜放进冰箱，等两人出来时，状似随意的说了句：“我明天要去海城了。” 两人停下脚步。 袁洪问：“去几天？” 郁时易说：“以后就待在那边了。” 客厅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六子皱着眉，不悦，“别拿这事开玩笑。” 可郁时易神情认真，一点也不像是之前开玩笑的样子。 六子坐到沙发上，烦躁的抓了两下头发。 “你……咋突然就要去海城？” 袁洪看向另一边沙发上的沈棠和宋禹衡。 从郁时易说话到现在，两人没有一点意外，显然是早就知道。 “郁哥去海城要干啥？”袁洪说，“要不我一起去，我帮你，咱俩肯定比你一个人干活快。咱们快点做完就能早早回来了。” 郁时易在袁洪头上拍了下。 算这小子有良心，他这两年没白费心教。 好意心领，但袁洪不能走。 “你留着帮四哥。我跟以前几个兄弟一起过去，别担心。在四哥跟前好好表现，别丢了我的脸。” 六子抬头看着他：“那我跟你去。” 郁时易情绪很快在眼中蔓延，嘴角甚至挑出一些笑意，就在六子以为他会答应时，他问：“别了吧，你未婚妻还在四九城上学呢，你舍得她？” 六子一听有可能，忙道：“我每月回来看他。” 郁时易笑容淡了些。 “你给铁路局做贡献呢？行了，这事儿早都定下了，就跟你们说一声。我明天一早的火车，先去收拾东西了。” 他双手插兜，脚步潇洒的回了房间。 韩祈说：“时易哥行程这么急，今天还抽空去订婚宴，真是仗义。” 沈棠笑了下。 “是挺仗义。” 他都要佩服郁时易的忍耐力了。陪心上人去喜欢的姑娘家定亲，看着他们郎情妾意，耳边是亲朋好友对新人的祝福，与仿佛置身事外，但好像事事又与自己有关。 “那我假期是不是能去海城找时易哥玩？” 沈棠看韩祈。 这小孩倒是不简单。 跟后安巷子的人相处了两天，就建立了友好的关系。连防备心很重的郁时易，也在短时间内跟他亲近起来。 订婚宴上，袁父几次套话，他都圆了过去，一点破绽不漏。袁家人的心思明显，他看得清楚，也不会戳穿让六子难做。 “小祈大学想读什么专业？”沈棠问。 韩祈答：“我能考上华大就不错了。要是有可能，就读跟沈棠哥一样的专业。” 沈棠点点头。 “那就好好努力。高考结束，想去海城的话，叫郁时易接待你。” 韩祈欢呼了一声：“沈棠哥万岁！” 冯致回来时，沈棠和宋禹衡回了空山公馆，韩祈也回了自己家，客厅里空荡荡的，连旺财都没在。 他这段日子跑了不少学校，因为是假期，学生都离校了。门岗虽然都答应帮他留意，但一个学校那么多人，也看不过来。 过两天就是大学开学了，冯致打算在大学城蹲守。 袁洪听见动静出来看。因为郁时易要走的消息，他有些蔫哒哒的，给冯致指了冰箱，安顿他自己去热饭，就回了房间。 冯致知道他们今天是去给六子订婚了。 订婚嘛，不就是吃吃喝喝。 袁洪这个状态，指定是没少喝。 他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的菜色就知道是沈棠做的。 他们都去订婚宴吃席了，咋还回来做饭呢？专门给我做的？ 那沈棠也太够意思了！ 正好六子下楼，冯致端着热好的饭菜坐客厅里吃。 “你们也太客气了，还专门给我做了饭。宴席上剩下的打包些回来就是了。” 六子抬了下身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给你一个人做，我们也吃了。” 冯致半晌才吐出一个无意义的迎接，“哦。” 所以这群人去吃席，没吃饱？ 成康这岳家条件看来不怎么好。 在燕北，大队谁家办席，不说多少肉菜能吃好，但一定要叫来客吃饱了。有主家办完席还剩了菜，就给想要的人家分了带走。这吃席还饿着肚子回来的情况，他少见。 六子突然问：“冯致，你要找的女知青是个咋样的姑娘？” 提到喜欢的姑娘，冯致一下子就有话说了。 他推开凳子，席地而坐，摆出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可一张口吧，又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她很好。” 见六子面露疑惑，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她就是很好。一起来的知青，都是一副瞧不上我们的样子，但她不会。她可好了。给大队绝户老太太送衣服，送鞋子。有小孩欺负没爸的瘦猴，她就帮瘦猴讨公道。” “她对我也好。会亲自给我纳鞋底，给我送生日礼物。她也不嫌弃我没文化，还教我读书。我被我弟抢东西，她怕得要死，还帮我要了回来……” 冯致说着，不自觉就笑了。一双眼中，满是温柔。 见六子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的咧了下嘴。 “他们都说我傻，人都是大学生了，肯定不要我了，我就是找到也没啥结果。我不信，她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真不想跟我好了，我也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冯致都洗完碗回房间里，六子还在沙发上坐着。 郁时易下楼准备去街上转转，见六子坐在客厅失神，他本来没打算出声，都走到门口了，却被六子给叫住了。 “郁时易，你去哪儿？” 郁时易撑着门框，没回头。 “出去走走。” “我跟你一起去。” 郁时易都来不及拒绝，六子就起身过来了。 刚过了晚饭时间，到处都是遛弯的老头老太太，说说笑笑，热闹的很。 “刚，我跟冯致聊了会儿。” 郁时易没想到六子会先开口。以往两人单独相处，话题都是他在找。六子也说，话总是不多。 他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六子却突然笑了。 六子笑的时候，眼尾会炸开花，滋着一口大白牙。 “正经跟你讲两句话，你也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叫我觉得你压根就不怎么拿我的话当回事，我就不想说了。”
第44章 推心置腹 郁时易表情变了几变。 “成康，”他认真道，“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在认真听。” 六子嗯了声，但明显并没有多少相信。 郁时易有种无从解释的无力感。 六子说：“可能是一开始，你不耐烦的太明显，我每次想跟你说句话，都要先自己琢磨琢磨说出来会不会被你嘲笑。但这也不是你的错，袁洪也说，是我太敏感了。” “你挺好，跟四哥一样聪明。”他想了想，又补了句，“还仗义。”要是知道郁时易明天一早就要坐火车离开，今天指定不会让喝那么多酒。头疼、胃疼的，还得坐两天火车，多难受啊。 “没事，”郁时易笑了下，“四哥不是给咱们熬了解酒汤。” 提起沈棠，六子眼中有了些淡淡的忧愁。 “四哥不喜欢袁家人。”他说的很肯定。 郁时易摇头。 “沈棠对无关紧要的人，只会漠然待之。”不喜欢也是一种情绪，沈棠根本不会往袁晓琴一家子身上投放情绪。 无关紧要的人。 六子听懂了。 郁时易说：“你不必觉得为难。沈棠不会让你陷入在兄弟和，妻子之间抉择的两难境地。” 郁时易了解沈棠。当六子左右为难时，沈棠就做好了决定。他能得体退场，自此把六子划出圈子。 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就宋禹衡一个，其他亲近的人都划在同一个名为“牵绊”的圈子。这些人或是因为血缘，或是因为友谊。这些牵绊有粗有细，但都在能扯断的范围。 想退出圈子，只需要扯一扯绳子，沈棠能体面的送出去。但要再进来，千斤的船锚也没用。 “左右我要走了，就说两句你不爱听的。” 郁时易靠着路边的灯站住，掏出兜里的烟，给自己点上。 他和沈棠都不是能推心置腹跟别人讲道理的人。但因为是六子，所以破例试试。 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六子看郁时易就有些不真切了。 他伸手从郁时易抓在手心的烟盒里也抽了一根出来。 因为袁晓琴不怎么喜欢烟味，他已经在慢慢戒烟了。 “我帮你点。” 郁时易嘴里叼着烟，慢慢靠近六子。 暑气将消未消，蝉鸣声迭起。残阳西坠，弯月东升，明晦交错之间，郁时易微垂的眼睫上，仿佛寄托着星河。 六子一时呆愣，等反应过来时，郁时易已经退开了。 “吸一口，”郁时易声音有些哑，“烟要灭了。” 六子忙收回目光，咬着滤嘴，猛地吸了一口。 两点星火，在夜色中闪烁。 郁时易抽完了一根烟，终于开口。 “如果，让你在沈棠跟袁晓琴之间做选择，你会怎么选？不用说，你心里清楚就行。你跟袁晓琴的开始并不美好。袁家的态度如何，在医院那天相信你能看懂。” 郁时易手指在烟盒里拨动着，到底还是没忍住，又抽了一根出来。 “沈棠为了你做足了拿钱压人的姿态。虽然他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衬托你，可你当时一句买个心动，就把钱给了袁家，你真的考虑过沈棠的处境吗？袁洪自那以后对你态度的改变，你应该能体会。” 郁时易明白沈棠的计划，跟袁洪去喝酒时，专门解释了，即便如此，袁洪也觉得六子做的不地道。他俩之前形影不离，那天后，袁洪就不跟在六子后面话痨了。 在袁洪看来，六子当时的行为，就是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觉得什么呢，六子也说不出来。 大概是觉得沈棠会理解他的行为吧。 郁时易捏着香烟在盒子上轻轻的敲。 “之后袁晓琴他爸手术成功，有真的想过给沈棠和宋禹衡道谢吗？你呢？你有吗？你们是不是觉得请一个专家只是宋禹衡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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